「哈根森,能否在水晶空間中,建造一個適合人類生活的城市?」距離波塞東還有最後一段可視距離,高登壓下內心的莫名亢奮問。
「理論上完全可行,不過,目前我們沒有儲備這樣多的能源和建造資源,而且,維持水晶空間會耗費大量的立方礦。」
哈根森的答案並不能讓高登滿意,他又問:「我記得,蟲族的生物戰艦可以提取來自宇宙的游離暗物質作為動力,難道神話號不具備嗎?」
「大人,目前神話號的動力發育還未完全成熟,暗物質的供應跟不上戰艦自身的消耗速度。一艘正常的蟲族母巢在充足資源的條件下,也需要三到五年才會完全成熟,所以……」
「所以,神話號目前還無法實現理論上的無限宇航能力。好,這個問題先擱置。現在,我們除了要設法突破蟲族守護的跳躍點外,還要想辦法跟跳躍點另一端的聯邦軍聯絡上,我可不想一過去就遭遇要塞級的火炮攻擊。」
「蟲族施放了大量干擾波,目前還無法聯絡上聯邦。」
「干!」高登對視野裡漸漸放大的要塞,豎起了中指。
「大人,我們已經報告了身分,蟲族沒有懷疑我們的來歷,但要求我們立即撤離前線,因為我們沒有女皇的調令。」
「蟲子的思維果然跟人類不一樣,難道蟲族部落之間還有爭功的情況出現?」
哈根森沒有回答高登這個古怪的問題,他不斷將要塞區域的蟲族分布實景拉近。
原來那座橫亙星宇的超級要塞,早已不見昔日的鋼鐵堡壘蹤影,此刻像是被蔓籐爬滿的山岳,到處都是張牙舞爪的蟲族在周遭空間活動,無數種前所未見的蟲族戰斗單位都出現在視野當中,堪稱蟲族海洋。
「告訴它們,是女皇陛下命令我們前來試驗新蟲族母巢……」
「大人,蟲族調動有特殊的識別指令,我們無法仿照命令。它們給我們指定了停泊空域,距離跳躍點有百萬公裡。」
「有辦法准確跳躍到蟲洞附近嗎?」高登琢磨著問。
「可以辦到,但……」
高登截斷說:「可以辦到就好,那麼,在這之前我們難道不給蟲族留點禮物嗎?」
「大人,蟲洞的入口幾乎被蟲族母巢堵塞了,如果我們對占領要塞的蟲族開火,恐怕很難闖出重圍。」
「我其實想把這支蟲族全部干掉,然後以英雄的姿態,風風光光回歸亞速爾……」
「大人……」
「好吧,我知道這是不現實的,不用你提醒。」神話號遠遠沒有達到大副的設計目標,高登也只能放棄狂想,「按原計劃行事,在盡力給蟲族最大打擊和保證安全的前提下,上演援軍千萬光年奔襲救援的戲碼。」
「是的,大人。」哈根森只是大副的次意識,自然不會反對高登的命令。
到了預定空域後,高登在更有效的距離內觀測蟲族海洋,渾身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如果說,這樣的生命將人類徹底取代,又會是怎樣可怕的情形?
他搖搖腦袋,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忽然覺得,人啊,身上背負的東西總不管你是否情願,都越來越重。
在哈根森與這支叫「波姆」的蟲族部落大軍的最高首腦,交換了十分鍾的資訊後,蟲族終於解除了對神話號的警戒,幾萬門瞄准這個方向的電漿炮轉移了炮口。
也就在這個時候,神話號的動力指數直線飆升,瞬間完成了跳躍預熱,消失在虛空之中。
在蒸發掉一座堡壘的空域後,一組黑乎乎的錐形彈體留了下來,不急不緩地保持半隱身狀態,朝被波塞東要塞滑去。
直徑數百米到五六公裡的蟲族母巢,鋪天蓋地雲集在跳躍點,幾乎插針難入。而原本直徑有五十公裡的跳躍點,變得渺小不堪,幾乎被排隊插入的蟲海堵塞掉。
一道無形的沖擊波驟然席卷開來,上百座母巢和數以億計的蟲族戰斗單位,被一個金色龐然大物帶來的沖擊波,給卷得七零八落。
「通道太狹窄了,這些蟲族簡直是糞便,我們就像一根攪屎棍。」
高登指著虛擬螢幕,深鎖劍眉,「哈根森,發射一艘甲殼蟲信號艇過去,我可不想跳躍過去當聯邦軍的靶子。」
神話號蠻橫地沖撞四周蟲族,彷佛破浪行進的潛水艇,將蟲海沿線排向了四周,而一道金線,從超時空堡壘的前端射進跳躍蟲洞,從擁堵的蟲海中刺了進去。
「大人,「波姆」的首腦正不斷向我們發出警告,如果我們繼續強行通過,它們會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
「告訴「波姆」那個白癡,如果它們敢繼續擋路,我們就干掉它們!」高登猛拍座艙,充滿戰意地說。
「大人,我會原話轉譯給蟲族首腦,但它會有什麼反應,我無法預知。」哈根森不動聲色地回答。
幾秒鍾後,原本一直在試圖排擠神話號的蟲族戰斗單位,個個張開了炮塔和獠牙,無數呈青色肉瘤狀,前端滿是爪牙和背後多翅的新蟲族小飛龍,噴射著可以腐蝕護罩的毒液和穿刺力極強的電漿,黑壓壓地撲向金色堡壘。
數以萬計的小飛龍擠壓式的碰撞和打擊,並沒有延緩神話號的步伐,神話號突入的速度開始進一步加速了。
而遠端,一群龐大的母巢開始預熱電漿炮,准備打擊這座抗拒上級命令的「同族」。
「啟動「一級分體」打擊。」高登果斷地下達命令。
神話號驟然一震,雄渾的堡壘驟然像粉碎崩塌了一層的厚厚殼體,分體「子艦」群化作無數金色光點蜂擁向四面八方,轉瞬就與蟲海碰撞到了一起。
無數「子母艦」的「子艦」放射著超高頻的震動毀滅波,完全以硬碰硬的姿態對蟲族作戰單位進行絞殺。
這是深知蟲族弱點的大副,針對性開發的一種波頻攻擊系統。
這種基於諧振原理的新式武器,在處女戰便表現了驚人的作戰效力,蟲族小飛龍一個個在虛空碰撞中像吹氣球一樣膨脹,然後爆炸成一片肉沫和血雲。
很快地,神話號前方便被開辟出了一條通道,「子艦」從一窩蜂出動變成幾組交纏的十字縱隊,漂亮的完成清場,而蟲洞也已經近在咫尺。
這時,蟲族母巢群的遠端打擊也完成了預熱,無數電漿撕裂了虛空,轟向神話號。
早有准備的超時空堡壘拋射出無數光點,那些光點驟然炸開,膨脹了億萬倍,變成一個個透明的金色光球。
彷佛肥皂泡一樣的光球,一個個在電漿的打擊下破碎,化作美麗的宇宙煙花。
這種被稱為「撼光彈」的主動防御系統,也是大副結合重力炸彈和防護罩研制的一次性消耗品。
憑藉「撼光彈」的有效防御和延阻,神話號在數千「子艦」倦鳥歸巢般地回歸堡壘本體後,已經一頭挺入了黑暗不見底的蟲洞。
這時,從波塞東要塞的方向傳來幾波驚天動地的大爆炸,無數攀附在上的蟲族建築被掀翻炸毀。
從神話號完成跳躍,到突入蟲洞,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鍾——偽裝、欺騙、拖延、翻臉,可以說是極盡各種手段才達成了計劃。
無數的蟲族母巢,用只有它們才可以感知到的心靈電波瘋狂交織碰撞,剛才發生的事,完全不為它們所理解,一種可以稱之為憤怒和復仇的情緒彌漫了它們。
自從波塞東要塞被蟲族攻破並占領後,聯邦就失去了跳躍點一半的控制權。
源源不斷的蟲族大軍從跳躍點飛出,以蟲族母巢為核心,小飛龍為作戰主力,與聯邦的火力防線形成了消耗戰和拉鋸戰。
蟲族頑強的再生和繁殖力,不眠不休的攻擊,只短短一個月就快拖垮了整個新聯邦軍事部署,若非有聖堂騎士壓陣,防線早就被攻破了。
蟲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波進攻高潮,那是以超級母巢為單位的攻擊力量,每次億萬計的蟲海都會讓聯邦軍防線搖搖欲墜。
蟲族有源源不斷的大軍,而聯邦則有大後方遠遠不斷的資源和彈藥,各個移民星球的軍工廠開足馬力全線飽和生產。
可以說,這場蟲族與聯邦的戰爭,已經變成了資源比拼。
守護在跳躍點防線上的十多萬官兵,幾乎所有人都在超負荷運轉,體能注射劑已經替代了睡眠。
他們就像在拼命堵塞一個河堤缺口,一旦潰堤,那麼滔天的洪水將會淹沒整個移民星系。
到那個時候,整個亞速爾星域就會變成張開雙腿的處女,任人蹂躪。
盡管聯邦已經進入緊急狀態,但形勢依然對聯邦越來越不利。當要塞被奪取的時候,有一支蟲族趁勢闖進了亞速爾星域,並且成功搶占一個比鄰亞速爾的小星團,在幾顆資源星開始繁衍擴張。
聯邦軍不得不隨著蟲族的動向,不斷被迫擴大防線,甚至拉開新防線。
這樣一來,聯邦軍的兵力立即捉襟見肘起來。
整個聯邦的局勢,可說是危如累卵。
蟲族摧毀人類文明的野心,已昭然若揭。
在神話號穿越跳躍點的十多分鍾之中,亞速爾星際安全艦隊的前線司令部,正彌漫著一股緊張氣氛。
幾分鍾前,擁有上百座戰術軌道的戰堡和一支星際艦隊守護的跳躍點,突然從鋪天蓋地的蟲族集群中飛出一艘古怪的信號艇,傳遞過來的資訊表明,即將有一支援軍從對面突入過來。
這個莫名其妙的情報,立即讓司令部的全體參謀傻眼了。亞速爾的所有艦隊編制都在情報掌控之中,怎麼會有一支來歷不明的援軍?
前線司令部的最高指揮官美因茨上將,在評估了參謀部和戰略情報部的分析後,命令將警戒暫時提升到可控極限等級,以防有詐。
上千門的次級要塞炮和數十門超級要塞炮,都進入了新一波的蓄能階段,黑洞洞的炮口鎖定了跳躍點。
只要一有異常,所有火力一次齊射,就足以摧毀一艘三級母巢;若是二級母巢,至少要二十五次齊射;若要清剿完一個超級母巢的附屬作戰單位,那麼至少要一個小時的持續絞殺。
但是,一個金色的龐然大物出現在所有偵測單位的螢幕上時,大家都呆了。
所有人都在想:那是什麼東西?
很多人的第一個念頭都是,沙星人來了。但緊跟著否決了這個念頭,即使目前人類碰到過的沙星母艦也不曾有這樣龐大。
那麼是什麼呢?
「將軍——我建議立即開火,立即開火!」在司令部的指揮中心,參謀長豪斯對著上司吼叫。
司令官美因茨神色鎮靜,但收縮的蔚藍瞳孔,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理由,你的理由。」
「這是沙星人和蟲族的陰謀,陰謀!」
美因茨的目光掃過參謀席數十名緊張忙碌的幕僚,正要揮手下達指令,卻見雷達螢幕上傳來了戰斗訊號。
原來那個大家伙,居然對跳躍點外飄流的大批蟲族開火了,蟲族小飛龍和母巢,都成了它的捕獵目標。
一道道如同金線的射線,交織在虛空當中,粉碎著前僕後繼、蜂擁阻擊的小飛龍。
這種比飛龍更高級,飛行速度更快、更靈活、攻擊射程更遠的小飛龍,在普通的艦炮下幾乎無傷,但在這艘巨艦的古怪射線下,一擊即滅。
對於難纏的母巢,巨艦置之不理,一律沖撞開去,轉眼間就突破了蟲海包圍,進入了聯邦軍的正面火力射程。
「將軍——」參謀長豪斯,並沒有放棄之前的想法。
「將軍,對方在請求與我方聯系。」一名聯絡官在這個時候傳來報告。
「接通。」美因茨不再理會參謀長的聒噪。
他承受的壓力已經夠大了,如果有援軍,不管來自何方,就算是冒險,他都要試試。
虛擬戰術的大螢幕上出現了一個非人類,准確地說,是一個像披掛了厚重裝甲的人類戰士,但這個戰士的肩上竟蹲了一個人類,對比之下,就讓人明白,這是個體型龐大的「機器人」。
「機器人」足有百米高下,渾身都是威武神氣的白色外甲,半遮面的面盔,只露出一對黑紅的矩形眼瞳,裡面閃爍的靈動光芒,絲毫不會讓人懷疑這是一個高智慧生命。
「敢問閣下來自何方,怎麼稱呼?」美因茨開口問。
「我來自遙遠的塞伯坦星球,如果非要有一個稱呼,那就叫「穿越者」好了。」
「塞伯坦星球?「穿越者」閣下又是屬於什麼種族的?」美因茨揮手壓下指揮中心的騷動。
「那是一個你們還不曾發現的次元,也是目前你們無法抵達的地方,我族叫金剛族,一種迥異於碳基生命的存在。」
充滿金屬質感的聲音,回蕩在美因茨和他的部下耳中。美因茨片刻後反應過來,「那麼,「穿越者」閣下又是什麼原因而出現在這裡?」
「人類果然是多疑的種族。」
自稱「穿越者」的家伙搖了搖頭,「我族對你們並不陌生,哈根森就是一名流浪的太陽系人類,通過他,我了解到你們危險且窘迫的局面,對蟲族這樣充滿侵略性的種族,一向是我族打擊的目標,所以我來了,當然,貴方必須得付出一點點小小代價。」
「那麼我可以跟哈根森先生講話嗎?」在一名機敏的參謀官提醒後,美因茨問道。
「穿越者」伸手將旁邊的哈根森托到手心,出乎美因茨等人意料的是,那個等同他們同胞的人類,對著螢幕另一端破口大罵,「沒錯,老子是來自太陽系,那個被你們這些家伙遺忘的家鄉。
「你們這群叛徒,你們背棄了太陽系的人類!在那裡,還有數以億萬計的生靈在災難和饑餓中煎熬,等待死亡的降臨,上帝一定會懲罰你們這些猶大,一定會的……」
「抱歉,哈根森看起來有些過於激動。」「穿越者」似乎沒有注意到美因茨的尷尬,「那麼,你們還有疑問嗎?」
「不知道閣下所謂的小小代價是什麼?」美因茨瞇著眼問。
「一些必須的物資和生物標本,不會讓貴方為難。」
「在下作為亞速爾聯邦前線的司令,美因茨代表聯邦歡迎異星援軍的到來。」美因茨謹慎地說。
「但是,似乎貴方的軍隊仍舊對我族有所敵意。」「穿越者」有些生氣的態勢。
「我們會立即讓開通道,歡迎盟友的到達。」美因茨將軍立即頒布了一系列命令。
仍舊在遭受蟲族尾隨攻擊的神話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消失在聯邦軍前線司令部的雷達螢幕上。
彈指工夫後,在聯邦軍的大後方,那個龐大的戰爭機器又再次出現了。指揮中心的軍官們,都感覺背脊有一股寒意冒了上來。
若對方是來犯敵人,面對這種可怕的精准短距跳躍能力,聯邦的防線必定與空殼子無異,純粹是擺來好看的。
「我似乎有些低估了這個富有侵略性和擴張性的種族,我原本打算將跳躍點的蟲族一舉清理,但很遺憾的是,蟲族的規模過於龐大。未來的盟友,看來我們必須有做持久戰的打算。」
「是的,「穿越者」閣下。」充滿壓迫感的聲音和影像再次出現,令美因茨回答得有些狼狽。
「穿越者」理所當然地說:「唔,我這裡有一些物資清單,我族在跨越了億萬光年後,需要補充給養,希望你們盡快辦妥。」
「是的,閣下,我們會盡力滿足閣下的一切需求。」美因茨這次沒有猶豫,獲得一個強大種族的,對他來說,是軍旅生涯中一次前所未有的突破,未來的無限前景似乎指日可待了。
雙方結束通訊,指揮中心的一群參謀官,圍著那份清單立即吵了起來。
「他們不是什麼金屬生命嗎?為什麼需要碳水化合物?我覺得有鬼,將軍是否答應得太爽快了?這麼龐大的物資供應,足以養活一座十萬人城市的聯邦居民半個月。」
「鼠目寸光的家伙,有這個外族的,這場戰爭的轉機已經來了,難道你不明白?」
「這裡面一定有陰謀,一定有陰謀!誰查查那個叫哈根森的家伙,太陽系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個人,這是關鍵。」
「叫哈根森的家伙在太陽系至少有十萬人,前聯邦解體後,有一部分的戶籍資料被銷毀了,什麼都查不到,你這個蠢材!」
「誰能告訴我什麼是金剛族?塞伯坦在哪?次元又是什麼?」
「這位少校,我建議閣下回去重修空間物理,這裡不是學堂,這裡是聯邦軍前線的指揮中心。」
「都給我閉嘴,你們成何體統!」美因茨結束思考之後,這才注意到大廳的亂局。
「將軍,在跳躍點上,又有一波的蟲族狂潮要來了。」一名軍官的報告,打破了指揮中心的寂靜氣氛。
「也許,我們的新盟友能給我們一點驚喜。」
美因茨豎豎衣領,輕咳了一聲,「要塞炮准備新一輪的滿功率預熱,第三、第四支隊隨時准備機動突擊……」
「將軍閣下,我想跟你私下談談。」在美因茨部署完畢後,一名打扮像牛仔的白人切入他的私人頻道。
「路易士騎士閣下,我正有事情需要請教。」美因茨的態度很恭謹,他知道面前的這位是什麼人。
「除了那個自稱塞伯坦的異星人,大概沒有別的事了吧。」路易士叼著空煙斗,隨意地問。
「是的,雖然對方展現出是跟我們同一陣營的,但軍方還是覺得有很多疑點,對方的來歷太神秘了,不知道那個地方……」
「聖域並不是不可講的地方,也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地方。美因茨將軍,你做得很好,對方如果有意與我方為敵,完全沒必要耍這些手段,我建議你們想方設法跟那個哈根森進行接洽。
「另外,你們不懷疑那艘超級戰艦上可能有大批人類嗎?為什麼不想辦法深入接觸了解?」
美因茨將軍連連點頭,雖然這些他想到了,但卻沒有付諸行動的膽量,接觸一個未明的異星人,是需要冒極大政治風險的。
也許看出了美因茨的為難,路易士摘下煙斗,說:「這件事還是由我們來做吧,這一波蟲族的進攻比以往都要猛,聖域人力有限,只能堵漏,一旦防線崩潰,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是的,騎士閣下。」美因茨敬了個軍禮,切斷聯絡。
蟲族這一輪進攻,有十座二級母巢開赴過來,其規模前所未有,而鋪天蓋地的小飛龍,像綠雲一樣擴散向聯邦軍的防線。
電漿和要塞炮,立即交織在了虛空當中。
在兩翼編隊後方的一艘新式護衛艦裡,聖域的騎士們正在一間會議大廳中,商討關於異星援軍的事。
「我打算以前線司令部路易士少將的名義,邀請異星人一會,因為只有接觸才能了解。另外,需要安排插入運送物資的人手,混進那艘戰艦。」
「運送物資的事,就由我來負責吧。」剛從大三角星域返回不久的大久保,從末席站起來主動請纓。
「這麼有挑戰性的事,少了我怎麼行?」羅西尼笑嘻嘻地站起。
「算我一個。」聖域三個當紅的新人王之一裡肯,也沒有理由放棄這樣的機會。
「好,就你們三個,沒有我的許可,不許輕舉妄動,不管你們發現了什麼。」一向在聖域以提攜後輩著稱的路易士,對這三名在聖域小一輩騎士如日中天的年輕人,自然也不會吝於照顧。
「是的,騎士長閣下。」三人齊聲領命。
「不知道是不是人越老膽越小,我總有心驚肉跳的感覺。」在大久保三人退出後,繼續主持會議的路易士摸著鼻子說。
「難道,那個什麼異星人真有問題?」一名老騎士問。
路易士認真地想了想,「不,危險的方向似乎並不在這裡。」
「哎,預言從來就不是我們的長項,這個還是交給祭司殿好了。」老騎士笑著回答。
「其他人的部署照舊,不要莽撞,這場戰爭恐怕還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路易士的大頭靴子跺了一下,起身扣上帽子,「我得親自去會會那個異星人,看看他究竟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