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茲族神廟的誕生聖池,已經待了將近五個月,金牙的重生狀況良好,軀體已經成長到將近百米,還在繼續瘋長,而高登和大副的分身也成長到了最後關頭,但始終差了一些東西,才能突破臨界點達到完滿狀態。
這段時間,大副已將阿茲神廟的秘密摸了個十之八九,終於探析出金剛族一些繁衍的奧秘。
不過讓高登大吃一驚的是,在阿茲族這個最古老的金剛族歷史中,竟然沒有「火種源」的歷史源頭。
似乎「火種源」自首批金剛族誕生起,就存在了。
這讓高登大失所望,要知道,他一直試圖尋找到金剛文明與文明之星的關系。
「船長,恐怕我們這兩具分身要達到索羅那樣的變形能力,在阿茲族神廟目前具備的條件下無法實現了。」
「一顆完整的「火種源」是十二份碎片構成的,阿茲僅有三份。索羅說過,薩摩族有二十一份火種碎片,差距太大了,除非薩摩族允許我們進入他們的誕生聖池,否則我們很難實現完美的誕生成果。」
「進入薩摩族,那是妄想!」傳送門電光閃爍,一個龐然的身影出現在祭壇下。
深藍和灰白相間的華麗金屬板甲、峭拔的金剛軀體——來人正是最近閒得發慌的索羅。
他的外傷在神廟修養了半個月後,就完全恢復如初。
一向在各族流浪戰斗的他,很難靜得下來。失去自由的他,不得不接受本源契約的束縛留在阿茲堡。
「看樣子,剛剛又有人來闖神廟?」
高登本尊浮出如同巖漿的池液。在他重回阿茲堡的兩個月,阿茲族遭遇了包括淵族在內,不下百多次規模不等的襲擊,但最終都給巨魔迫退。
「不過是一些打探情報的雜魚,小黑蛋跟那個大塊頭就足以擺平了。」
索羅將大半個軀體沉入聖池,舒適地感受著池內神奇的修復能量,「弱小的阿茲真是可憐,塞伯坦幾乎所有的金剛聚落都盯上了這塊肥肉。」
「為什麼不主動出擊?」大副表示了看法。
「主動出擊?」高登似乎抓住了大副的想法,「你盯上了其他聚落的「火種源」碎片?」
「你們兩個外來的家伙,想讓塞伯坦再次掀起一場石頭的戰爭?」索羅揮拳,砸出一片亮晶晶的聖液。
他見到高登有些警惕的神情,大笑起來,「我偉大的外族頭領,閣下這樣費勁盡力的為阿茲族效力,是為了什麼?難道,我們要幫助阿茲重建一個偉大的塞伯坦帝國?那樣的阿茲不是我們能掌控的。
「另外,像薩摩族、山族這樣的大族,是絕不可能容許擁有足夠石頭的阿茲族出現,你准備好迎接他們的怒火嗎?」
「船長,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放棄阿茲,否則我們此行的計劃將全盤落空。」大副也表示了強硬的態度。
索羅盡情的嘲笑,「外來人都這麼不自量力嗎?」
高登落在祭壇下,望著祭壇上矗立的那塊巨大立方塊,「巨魔停留在阿茲,已經引起了多方注意,但至今包括淵族在內,都沒有聚落大規模來襲。他們顧忌什麼?當然是次元獸族群、四大禁地。
「我們就要給他們這麼一個印象——阿茲與次元獸族群有不清不楚的聯盟關系。而這段緩沖期就是我們最好的出擊時間,等我們奪取到足夠的「火種源」碎片,他們再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很好,很好,我開始有點欣賞大人了。」
索羅豎起五根機械手指,「跟阿茲一個等級的聚落,大概還有十來個,他們都依附大族生存。如果沒有外面那條大蛇,讓我們去挑戰任何一個聚落都沒有成功的可能,但有了巨魔,還有小黑蛋,我……就大有成功的機會。
「很久沒有干這樣刺激的事了,還等什麼?天天守在阿茲神廟,古德那個家伙還以為我怕了他。」
「好,大副留守阿茲神廟執行原計劃,其他人全體出動。」高登當機立斷,對全體部屬下達了指令。
「以阿茲堡為原點,在這方圓一億平方公裡內,分布了一十七個金剛族、上百個小聚落,而原屬於阿茲分裂出去的聚落就有三十來個。
「在三十幾個聚落中,擁有火種碎片的聚落有九個,我們的主要目標就是他們。至少,在名義上,像薩摩族這樣的強族找不到這個藉口大舉進攻阿茲。」
神廟內,高登和索羅正在研究水晶羅盤,而索羅這個地頭蛇,指點出最適合進攻的目標。
「九個碎片不見得都屬於阿茲本族那塊,不過,足以湊足一塊完整的「火種源」。」高登敲擊著戰術桌台。
「十二塊是不夠的,我們需要更多碎片。」
索羅早把寄於薩摩族的希望,轉嫁到阿茲身上。對極度渴望進化的他來說,越多的火種碎片意味著越大的突破希望。
「「穿越者」長老大人!」
高登回頭,只見阿茲大長老慌張地進入大殿,他有些不耐,「又是誰打上門來了?」
「是淵族,淵族遞交了戰書,要求阿茲歸還石頭,否則就滅了阿茲全族。」
索羅怪笑一聲,「淵族全力出動,至少有五百名可以飛行的金剛,如果再算上他們不比阿茲差多少的戰車,如果沒有我們,阿茲恐怕真要滅族了。」
「兩位長老大人,那阿茲該怎麼辦?只要能保住阿茲最後的根,我族將不惜一切代價。」阿茲大長老目帶懇求,已經把高登當成了唯一的希望。
在了解阿茲族過去數百萬年的輝煌後,再面對這個卑躬屈膝的長老,高登有些為阿茲感到悲哀。
但一番心思轉動過後,他卻沒有絲毫憐憫地說:「本人願意與阿茲共同進退,抵擋所有敵人,並且讓阿茲恢復昔日的榮耀,不過……有一個前提。」
阿茲大長老渾身微震,「大人……請講。」
「在阿茲上任族長戰死後,幾百年來阿茲一直不曾有族長,按阿茲推選下任族長的要求,我們不僅完全符合,而且超額完成了任務,所以……」
高登抬起頭,不想去碰觸這個老金剛渾身上下的悲憫氣息。
「這……」一直竭力回避這個問題的阿茲大長老,震驚得無法言語。
「還在懷疑我們的身分和來歷?」
高登斬釘截鐵地說:「從你將我綁在阿茲戰車上的那天開始,就該有今天的覺悟。我們對阿茲沒有任何惡意,一個強大的阿茲才符合我們的利益,告訴我,你們還有其他選擇嗎?」
阿茲大長老沉默良久之後,語氣孱弱地問:「大人,按照阿茲族神廟的法令,只要幫助阿茲奪回一份「火種源」碎片的族人,就可以當選新任族長,但我們並不能確定大人便是阿茲族的前輩流浪者。如果讓一個外族人擔任族長,恐怕難以服眾……」
「這些你來想辦法,我不理會那麼多,在神廟第四份火種回歸前,你必須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高登狠下心腸,近乎命令地說。
索羅冷眼旁觀這一幕,禁不住怪笑起來,讓原本就有些卑躬屈膝的阿茲長老,顯得更加卑微了。
在阿茲堡上萬族人的注目下,那頭給他們帶來無限恐懼,又帶來無限安全感的巨大怪蛇又升空了。
只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任何停留,遠遠地消失在天際。
他們開始恐慌起來,難道塞伯坦先知真的要拋棄他們,那來自四面八方不懷好意的敵人,又該怎麼應對?
阿茲堡族民們的恐慌,很快就傳遞到了神廟。阿茲大長老決定召開一個會議,一個事關阿茲未來興衰,甚至生死存亡的會議。
「洛基族一萬三千族人,可以飛行的金剛接近三百名,神廟防御等級相若阿茲族,這是一塊硬骨頭,拿下他們,我們才有希望收拾其他有了高度警戒的目標。」在巨魔的背脊上,索羅指著一座背靠峽谷的鋼鐵城池說。
「可惜巨魔不會變形,否則作戰起來要靈活很多。不過,阿茲的巨炮就對巨魔很有威脅了,幸好洛基族的炮火只是一般般。」高登有些貪心不足地回答。
「單單小黑蛋跟我,就足以幫你抵擋洛基神廟的戰士一段時間了。巨魔幫我們破開最堅固的神廟物理防御,由你完成碎片搶劫,但是能給你的時間非常短,我們沒有內應,只能靠巨魔撐開力場,給你爭取機會。」
「為什麼一次只能奪取一份碎片,不能連根拔起?」
「我該誇你聰明還是愚蠢,若是可以這樣做,塞伯坦到今天還會有遍布全球的聚落?」索羅嘲諷說:「你要知道,神廟的祭壇是遠古流傳神物,不可毀滅的。」
「不可毀滅?」高登有些不能理解,「如果不可毀滅,我一次將它的祭壇搬走會怎樣?」
「除非洛基滅族,所有擁有洛基印記的金剛火種熄滅,否則祭壇你是帶不走的,一萬三千名金剛全力進攻,你能想像嗎?我們死定了。」
索羅立即打破了高登的幻想,「大人,你要記住這最重要的一點,每個種族供奉的「火種源」都是神聖的。
「而且,金剛族之間的斗爭有亙古不變的法則。任何一族進攻另一族,每次只能取走一份碎片,並且在碎片丟失後,祭壇會處於天然的絕對防御狀態,而這個保護周期是十年,也就是說,十年內沒有任何人可以帶走另一份碎片。
「但是,一旦祭壇有新的碎片進駐,這個保護周期就會降低到一年。
也就是說,現在的阿茲還有不到一年的絕對保護期。這也是目前各大族沒有立即進攻阿茲的原因——他們在等時間。
「所以,你必須明白金剛族千萬年來的斗爭法則,沒有誰可以例外。
因此,我們所有的搶劫計劃,都必須在一年內結束。阿茲沒有巨魔守護,根本就扛不住大族強攻。」
「恩,我知道了。從峽谷繞過去,回避正面防御火力,直擊神廟背部。
當初設計洛基族城池的家伙,真是愚蠢。」高登對搭載著他們的大家伙下達了命令。
「蠢?塞伯坦的先民沒有一個蠢的,外來人,那是因為塞伯坦金剛族這幾百萬年以來,第一次有人可以控制超級次元獸。
「沒有這樣的東西,要進攻一個金剛族城池,只有大規模正面進襲。
至於偷襲神廟這樣的機會是千載難逢的,若沒有內應,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我上一次從阿茲得手,是因為一個阿茲長老的叛變。到現在我也不明白,你這個外來家伙是怎麼征服這樣一頭怪物,這是無數金剛先民也沒辦法辦到的事。
「要知道,它們當中不乏本源四十級的強者,也許它們可以殺掉巨魔,但要它們聽命行事,是絕無可能的。」
索羅蹲下身軀,巨魔跟盤龍一樣繞到峽谷另一面,不斷加速,讓他的視野開始抖動起來。
「你跟著我這個外來家伙,以後有更多的奇跡等著你。」高登原力急劇提升,迅速到了臨界點。
「奇跡?也許更多刺激的戰斗更會讓我感興趣,比如去你的家鄉戰斗。」
「會的,很快就會實現了。」
高登感受著巨大的俯沖加速度,彷佛自己就像一塊隕石撞向了地面,「好了,三、二、一……行動!」
說完,他彈身躍出了巨魔背脊,沖向越來越顯龐大的神廟,幾乎同時,小黑蛋和索羅也從左右彈了出去。
巨魔跟山脈一樣巍然的軀體,忽然從山脊出現,極速沖向洛基堡,僅僅給了洛基族不到十秒的反應時間,無數粗大的電漿射流和粒子火炮,傾洩向那座移動的山。
彷佛巨浪撞上礁石,這強大的打擊沒有延緩巨魔的沖擊步伐,轟然一聲巨震,就粉碎了神廟的外層防御力場,而掀起的爆炸,彷佛產生了空間斷層般,讓整個神廟扭曲成一片。
有誰可以想像,一座有四五公裡長的移動大山發動進攻的場景?
巨魔發揮了遠勝高登預料的威力和戰果。
洛基神廟大部分的防御系統和作戰建築,第一時間就被掃平了,雖然天上地下滿是洛基金剛瘋狂的進攻,但面對皮粗肉厚的巨魔無疑是隔靴搔癢,難以構成威脅。
更加不幸的是,威力巨大的火炮都在城牆上,設計之初,根本就沒有想過防御神廟上空的攻擊。
所以,對高登他們唯一的威脅,是十多名洛基族的超強金剛。
他們的攻擊穿透力,比起索羅也差不了太遠,死光束總是進攻巨魔鱗甲的縫隙和眼球,若非巨魔有浩瀚的本源能量支撐,只怕三兩下就要丟盔棄甲。
這時,索羅和小黑蛋起到了很好的箝制作用,保護了巨魔要害。而高登,已經趁神廟內外一團大亂的時候,沖進了內部,直取祭壇。
在他給巨魔下達指令後的幾秒內,洛基族數百年來不曾被攻破的祭壇防御力場,被物理攻擊硬生生地擊破了,巨魔頭顱瘋狂地在神廟內攪動,尾巴則在外面翻滾、掃蕩著。
在撕開縫隙的剎那,高登沒有任何遲疑,用「瞬步」避開攔截的神廟戰士,閃電突入了祭壇內部空間,而一塊百米高的「火種源」立方塊,支起一角豎立著。
在高登就要沖上祭壇的剎那,一個身軀高達百多米的黑金剛橫空攔截在他前面,密集的火舌彷佛狂風暴雨一樣籠罩住他。
「靠!」高登大罵,注意力過度集中在祭壇,竟沒有發覺還有個可怕的家伙守在這裡。
電光石火間,他憑藉阿茲族提供的資料,分析出這個人是洛基族的族長、洛基族最強悍的戰士——一個可能比索羅還要可怕的家伙。
「外族人,滾出去!」
黑金剛驚訝於手上的火力只能命中那個小不點的虛影,但他仍舊不把這個入侵者放在眼裡,給他威脅感的,是外面那個龐然巨物,那個近期在塞伯坦鬧得沸沸揚揚的超級次元獸。
若非本源全面適應這個宇宙,讓高登對空間的領悟飛躍了一個台階,「瞬步」也因此大大提升,面對這樣如暴風雨的覆蓋式鎖定攻擊,他根本就沒有回避能力。
但縱使如此,他也無法逼近祭壇,總是差那麼一點,一接近,火力威脅就百倍聚焦。
幾乎一瞬間,就能撕破他的防御。
通過對兩個宇宙空間法則的領悟,高登已經觸摸到了穆長老提過的空間間層,「瞬步」的至高境界。
如果突破到那個層次,這種物理層面的攻擊,幾乎難以對他產生任何威脅。但制造分身卻讓他付出了巨大代價,本尊本源力量削弱,而感悟力也總差了一點點。
「大人,你還在磨蹭什麼?巨魔快頂不住了,有幾千個洛基族朝他開火!」聽到索羅傳來的訊息,高登決定冒險。
牢牢占據上風的黑金剛,忽然發現無法再鎖定讓他眼花撩亂的小不點,似乎那一個小不點真的變成了無數個。
黑金剛的密集火力點,原本還一直保持在祭壇四周的空間力場,這時突然爆炸,一下子潰散成了星光。
洛基族族長失措的一個瞬間,祭壇變故已生。而按照法則,外族人闖進祭壇就有得到「火種源」碎片的機會。
高登立足在立方塊的頂端,按照索羅傳授的辦法,在洛基族族長的火力全面覆蓋過來前,提取出一塊碎片丟進分身指環,在渾身撕心裂肺的劇痛中,沖進已經快支撐不住的祭壇縫隙之中,逃之夭夭。
「得手了。」聽到指令,巨魔尾巴一擺,頭部完全退出了神廟內部,橫空沖天而起。而三個小黑點也尾隨沖了上去。
首次打劫行動完美達成。
「那群家伙還不死心。」
高登回頭望著後面追擊的幾百名飛行金剛,有些擔心,「看來我們不能立即返回阿茲,否則這些家伙就夠阿茲人喝一壺了。」
「那就改變計劃,繼續向下一個聚落進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索羅提出了建議。
「小黑蛋?」高登對索羅的意見不置可否。
自從恢復本體以來,就一直處於沉默狀態的獨眼巨人,驟然暴吼了一聲,剎那間在後方天空炸開無數雷霆,洛基族追擊隊伍給轟了個七零八落。
高登和索羅都有些目瞪口呆,沒想到一直表現呆呆悶悶的巨人,竟有這樣的奇怪能力。
「好吧,小黑蛋,我向你保證,有一天我會解除我們之前的契約,還你自由,還有索羅也一樣。我不會永久束縛你們,只是暫時性,我需要你們的力量,明白嗎?」
索羅大笑,歪頭瞧了瞧坐在他肩上的高登,「我們的主人在大發慈悲?哦,請允許我用外族人的語言,那個世界的文化真是豐富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識了。」
「該死的契約,怎麼在金剛族面前的約束力那麼低下。」高登有些無奈,他雖然是一時沖動,但確實是真心誠意地說出這番話。
「外族人的話可信度太低,不過,希望這個「有一天」,期限不會是一萬年,或是永遠。」索羅在笑夠之後,又說。
「在我的家鄉,通常只有熱戀中的男女才會許下這樣長的期限,誰想屁股後頭天天跟著你這樣的鐵疙瘩,放心吧,不會太久!也許十年二十年,也許三五年,總之不會太久……」
「對金剛族人來說,時間不是問題,只要沒有戰死,都有永恆的生命,但那個巨能族笨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大概也能活很久吧。」
小黑蛋依然沉默著,沒有回應高登,但只要洛基族追擊隊伍迫近到危險距離,他就立即發動雷霆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