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這場戰鬥就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對肖恩已經沒有任何好處,徒增傷亡。
弗農顯然沒明白個中道理,滿臉mihuo不解,不過最終沒說什麼,下了令撤軍。
傭兵們輕裝上陣,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如chao水般退去。伍德森沒有追,事實上,以他這點人數能保住凱撒已經是奇跡了,想要在八萬反賊大軍手下討到什麼好處,沒有多少可能。
反賊終於退去,意味著自己方已經勝利,但沒有喜悅,沒有歡呼,所有人都沉著臉,無聲地收拾起殘局。城牆上厚厚一層屍體,有昔日的戰友,也有敵人。十字軍們一臉淡漠表情,不管是敵是友,他們兩人一組,自覺地扛起屍體向城下走去。活著的雜牌軍和老兵們,則一個個臉色慘白,有那膽子小的,看著大堆血淋淋的屍體,趴在城牆上拚命嘔吐。
殺的時候雖然也感到恐懼,但是,絕沒有現在看著一堆屍體,讓人心生畏懼,昨天還說說笑笑的戰友,就這樣倒下了,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堆一堆,成千上萬,那鮮血,彙集成小溪,彷彿永遠也不會乾涸般,緩慢地向低窪處流淌,那暗紅色的光澤,怎地如此刺眼?
也許,戰後淒慘肅穆的畫面,才是戰爭最殘酷的時候。
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死傷上萬,給這群新丁或者老兵帶來的心靈衝擊,是致命的。也許,他們至此對戰爭產生畏懼,一輩子都別想再上戰場。
戰爭,就是這樣殘酷,經過生與死、血與淚的磨礪,能站起來的,才是好兵,才是好男兒。
伍德森什麼也沒說,一個人向城下走去,黃mao小子托克,扶著渾身是傷的安樂,看著遍地死屍,臉色比死人還難看,不過他還算堅強,不像那群新丁,除了嘔吐,什麼都做不了。
也許,經過這次,他會開始學著長大,伍德森想,反賊退去了,應該暫時不會再回來,或許自己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雖然沒有把異界的人當作人看,但一口氣死這麼多,紫風也絕不好受,他強行忍住陣陣嘔吐的感覺,把加比提到駕駛員的位置上,自己就這樣仰天躺在地板上,他需要認真想一想,今後到底該怎麼辦。
紫嵐是一定要救的,只不過再不能以造反的形式,否則只會把她更快地往絕路上推,那到底該怎麼辦?
頭疼,頭疼啊!
據戰後統計,這次大戰,十字軍共損失近三千將士,有兩千,是伍德森派出去送死了的,三萬雜牌軍和老兵,對半砍,直接損失了一半。加上安樂燒死的幾千人,那群反賊一共丟下大約七千具屍體,加起來,就是近三萬的傷亡,這樣一個恐怖的數字,誰也無法相信它是一場規模並不大的攻防戰造成的。
但它的確是事實。足見,戰爭是多麼的殘酷。
從一開始伍德森的抉擇就錯了,他不該派出兩千騎兵去送死,否則傷亡不會這麼大。二十架攻城車,你認為可以攻下一座有五萬人駐守的城池嗎?事實上,他是被紫風打1uan了陣腳,太過急於解決那群反賊才犯下這麼一個原則性的錯誤。伍德森想:『看來自己的確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或許自己該反思一下,自己再不是二十年前那個年輕力壯,處事果斷的痞子將軍了。』
一場戰爭,傷亡過萬,凱撒要塞沉浸在悲傷和血腥之中,所有人心裡,都被戰爭的殘酷佔據,那鮮血彙集而成的汩汩小溪,也許很快就會從城頭流乾殆盡,徹底消失,但是,士兵們心中那血腥殘忍的一幕,恐怕一輩子也無法遺忘。
天空烏雲密佈,似乎也不忍看到那暗紅色的血液流遍大地,很快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十字軍們冒著大雨,把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堆放在一起,當城頭上最後一具屍體被搬運下來,所有屍體堆放在一起,形成好幾座小小的山峰。暴雨一直下著,他們沒法處理這些屍體,黑暗的天空,似乎飄dang著倒下勇士們的英靈,他們,也許還在留戀著塵世的繁華不願散去吧。
「都燒了吧!」伍德森下了個命令,然後躲回屋子裡不願出來了。
有嘟嘟油,也許很快就能把這些冰冷的屍體燒成灰燼,但是,能把漫天飄dang的冤魂也燒成灰燼嗎?
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澆灌上嘟嘟油,並不受雨水的影響,幾堆小山一般的屍體也一直燒到第二天。
帥哥被摔得鼻青臉腫,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他找到躲在屋裡的伍德森,那傢伙閉著眼睛躺在搖椅上晃啊晃的,貌似很爽。
「你想說什麼就快說,說完滾蛋,要我還錢,免談!」他閉著眼睛道。
本想悄悄走過去嚇他一跳,不料人家早就現了,紫風一愣,「老子有的是錢,那幾個錢,就當賞你買棺材了。」走到伍德森身邊,他語氣不善,道:「老王八,你要是敢晃點老子,老子就跟你沒完。」
伍德森很惱火,要不是這光頭,就不會死這麼多人,雖然戰爭難免會死人,但是,他就是很不爽。
「老子晃點你怎麼啦?」他猛地睜開眼睛咆哮,道:「就你那幾斤幾兩,也敢學人家造反?你反啊,老子倒是要看看你***是怎麼死的。」
他語氣硬起來,紫風就軟了,不是說他怕伍德森,但,紫嵐在他們手中,他不得不怕啊。他訕訕道:「我說老王八,都***陳年往事了,你用不著揪著不放吧?」想了想,「痛快點說,紫嵐到底怎麼樣了?」
伍德森又一屁股坐了下去,重先閉上眼睛,不爽地道:「死了!」
紫風嚇了一跳,誇張地鬼叫道:「不是吧?她是怎麼死滴?告訴我!」
伍德森又好氣又好笑,你說這光頭是什麼人,啊?他伍德森剛死了幾萬小弟,正沉浸在無比地心痛之中,他竟然有心情和自己開玩笑?
「好吧!」伍德森無力地睜開眼,道:「你想怎麼樣,說,說完滾回你的荒蕪之地去。你在哪裡怎麼玩怎麼叫,老子不管你,但,你要是再敢叫囂著什麼造反之類的屁話,我不保證紫嵐還會平安無事。」
事實上,雖然人在遙遠的荒蕪之地,但伍德森一直在和帝都的大佬們周旋,不說能救出紫嵐,至少能讓她平安無事。不過,最近有個問題很讓伍德森鬱悶,紫嵐似乎不是一般的女子,身在水比大海還深的宮廷之中,居然過得相當的瀟灑,帝都許多大臣——包括昏庸的老國王,唯她馬是詹。伍德森看出了一些不好的苗頭,說什麼『不敢保證紫嵐還會平安無事』純屬框紫風的了。
他說的認真,紫風也認真了幾分,道:「我有兩個要求。」
「說!」
紫風道:「第一,以後有人來找老子,不管是公是母是馬還是人妖,你都要放他們過來。」
伍德森沒拒絕也沒答應,淡淡問道:「第二呢?」
「以後老子要自由出入凱撒要塞。」
伍德森咧嘴一笑,道:「你不是經常出入嗎,老子有管過你?」
這話,就讓紫風有點心寒了,原來這老王八知道自己一直在偷渡啊。他想,這老王八不簡單,不簡單。訕訕一笑,紫風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問道:「你干了肖恩一記痛的,他肯定會報復你,你打算怎麼辦?」
伍德森不答反問,道:「你認為他能拿我怎麼辦?」
紫風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道:「要是老子的話,肯定斷你後路、斷你糧草,讓你活活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