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當孫華回到學校就發現氣氛怪怪的,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望他的眼神感覺上有點意思,他心中明白,想來應該是那件事傳開了。
回到辦公室後,程子璐還沒有來得及上前跟他說點什麼,另一位同事就已經開口了,「孫老師,校長交待了請你一回來就到他的辦公室去。」
來得真快!孫華心中暗道,然後對帶著關心的眼神望著他的程子璐點了下頭,什麼也沒有說就轉身離開了。
中華國自從立國以後人口一直在暴增,所以一直緊抓計劃生育,嚴禁一對夫婦只能生一個小孩。昨天那些跟隨丁國的人雖則在同學眼中是壞學生,未來社會的蛀蟲。但是在他們各自的父母心目中卻是心肝寶貝。儘管昨天他並沒有發狠勁,已經留手了,但即使是他一成的功力也決不是那些嬌生慣養的學生所能承受得起的。所以他心中知道,一天後,也就是今天,應該就會有人來興司問罪了。
果然,還未到校長室,他就已經聽到裡面有不下十數位人在爭吵著。當他出現的門口時,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那些目光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善意,如果目光能殺人的吧,相信孫華現在已經是體無完膚了。
他目不斜視,彷彿將裡面的那些人當成了空氣的一部分,直接走到了校長王顥鏘的桌子前面,用低沉的聲音簡單說了句:「校長,我來了!」
王顥鏘應該對這些人是不勝煩擾了,輪流的聽他們訴說,忍受著不同程度的語音轟炸,整個人顯得有點憔悴。他無精打采的輕「嗯」了一聲,正準備說點什麼,那邊的人卻已經開發飆了。
「你就是那個打傷我仔仔的無良老師了嗎?簡直就是無法無天,老師打人了,而且還打得傷成這麼重,如果今天不將你處理,繩之於法的話那天理何在?」這個人面紅耳赤,口沫四處亂飛。
「你這個殺千刀的,沒良心呀,我將兒子送來學校讀書,竟然被你們打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可憐的兒呀,是媽媽不好,竟然將你送來這所黑學校,你放心好了,媽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幫你討回公道。」這個婦女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叫喊著。
這兩人的話語就像是導火線一樣,一剎那間點燃了火頭,將剛才蘊漾了很久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要求校方給個說法,否則他們要跟學校沒完沒了。
王顥鏘讓他們弄得有點焦頭爛額。雖然說做校長已經很多年了,什麼場面都見過,可是跟這些盛怒中的人根本就沒什麼道理可說。雖然是非曲直他並不太清楚,那幾個受傷的學生也是學校裡出了名調皮搗蛋的。但無論怎麼說,就老師打學生這一點他們就站不住理了。學校是樹人教育的地方,如果因為學生調皮一點就要動,那根本就說不通的。此時他根本就想不出方法來解決,只有救助似的將眼神投向風暴的中心。
對於他的心情孫華也明白,別說他,就算是自己,現在在這種情況下也有種煩躁感,他自己也大約明白了將要面對的結果,沒所謂了,反正也就是圓一下兒時的夢想而已,既然沒辦法再呆下去,那就別再為難校長了。想到這裡,他深呼吸一口,用內息將聲音放大,壓倒室內的吵鬧聲,「別吵了,校長,我在這兒口頭跟你辭職,下午再補上辭職信。現在我聲明一下,我所做的事只是我個人行為,請別與學校掛鉤。而且我對自己做過的事從不後悔,我只是後悔當時下手並不夠重。那些學生不是用調皮就能形容得了的,雖然他們不至於窮凶極惡,但卻是在學校經常欺負弱小,結幫組派,收保護費,打群架,稍有不順心就拿其它同學來出氣,這,還是學生嗎?他們十幾人有計劃的來伏擊我,而我身為老師又不能打他們,這又是哪門子道理?難道我就應該站在那裡任他們魚肉嗎?這個社會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個烏托邦,打人者人恆打之,所以我不會認為自己做的不對。」
他的話話剛落下王顥鏘心中就暗暗叫起苦來,大少爺,我也知道你委屈,但你辭職就辭職唄,幹嘛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燒點油?難道嫌這火燒得不夠盛嗎?
果然,那些來討公道的家長聽了立刻如炸開了的鍋。
「我仔仔很聽話的,他絕不是你們所說的那樣,對了,一定是你做了壞事現在就想將責任推在他的身上,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污蔑!簡直就是污蔑呀!你們做老師的還真是有才呀,明明自己打人現在還來倒打一把,什麼結幫組派?什麼欺負弱小?全是你們捏造出來的!」
「你以為打了人辭職就能了事了嗎?你別想的太美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這就打電話報警,讓警察為我們討個公道,我一定要將你繩之於法,就算是告到京城也不會罷休的。」
眾人的情緒似乎已經不受控制了,事情也似乎開始越搞越大了。有好幾個家長真的提起電話拔打了110,此刻王顥鏘真的沒有辦法了,想不到學校一直以來好不容易得來的名聲今天就要毀於一旦了。一切似乎再也沒有辦法挽回了,他只有兩眼無神的望著房頂。任由其它再怎麼吵再怎麼鬧,全都由他們了。
看著他們那些煩人的嘴臉,孫華心中感到一陣厭惡,這就是中華國的百姓,這就是他一直為之貢獻,一直至力保護著的中華國百姓。
「不要吵了!」一聲尖叫傳之於門外,室內吵得正歡的人一剎那的失神,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將目光轉移到門外。
只見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學生正扶著一個滿臉青腫,渾身包著繃帶的人艱難地走了進來。正是藍雋和馮雨晰,那個受傷的人當然就是華章滕。
一進門後,藍雋冷冷的眼神掃掠過眾人的臉上,用幾乎能令水結冰的語調說道:「你們不是說自己的兒子都是很好嗎?看吧,這個人就是昨天被你們的兒子圍毆的,如果不是孫老師及時趕到,我想現在他可能已經躺在醫院的太平間了。」
所有的家長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真的是自己的兒子他們做的嗎?他們打心底的不相信,他們的兒子平時是好動了點,活潑了點,但最多也就是捉弄一下別人,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來。
藍雋看到他們的神情知道他們還沒有能夠面對現實。不霄的說道:「我已經找了附近好幾個看了事情經過的人來做證,等警察來了他們就會出來指證你們兒子蓄意傷害他人身體,你們兒子受了傷就來這兒吵吵鬧鬧,你看別人的兒子被他們打成怎麼樣?難道別人的兒子就不是人了嗎?而且他也不是第一個了。出了事情,你們就只會拚命的將責任往別人身上推,有你們這樣做父母的嗎?生了出來如果沒時間管就不要生。」
她的義正嚴辭一下子鎮住了這些家長。
「傷了就不要到處亂跑,好好的在醫院裡養傷。」孫華淡淡的說道。
師,對不起累你了!」華章滕艱難地說著。
「今天早上藍主席打電話告訴我了,說有家長來找你麻煩,所以我們趕忙從醫院裡趕來。」馮雨晰說。
孫華無所謂的苦笑了一下,「沒事了,你們回去醫院吧,他們搞不出什麼來的,況且我也已經口頭跟校長辭職了。」
「辭職?」三人驚愕的望著他。
了我的事嗎?」華章滕有點內疚的說道。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放心吧,孫老師,我爸爸是教育局裡的,到時叫他安排一下你到其它學校裡任職就行了。」藍雋一剎那的愕然後又恢復了原來的冷淡。
孫華淡然的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到這兒來教書又不是為了錢,只是為了某些原因而已,既然已經達成了,那干跟不干都沒什麼所謂了。」
藍雋見他說得輕鬆,以為他是強擠出來的,只是此地並非談話的地方,所以沒再說什麼。
所有的家長就呆在那裡聽著他們旁若無人的說著。此時他們可謂是進退兩難,看剛才那個學生說的似乎還真的有那麼一回事,那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呢?一會兒警察就要來了,如果真的是自己兒子伏擊他們在先,那麼事情鬧大了豈不是對自己很不利?但現在這種情況呆在這兒似乎又沒有什麼意義,氣勢洶洶的來到如果就這樣灰溜溜的離去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人老精鬼老靈,一旁的王顥鏘又豈會看不出他們的那點心思。他也被他們的到來搞得煩透了,既然現在他們有了退意,那再也求之不得。
「對於這件事我們學校將會處理了,相信那也需要時間,一時三刻也談不出結果來,各位的時間寶貴,最好就先回去等消息,我們的處理結果一出來立刻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你們,你們看怎麼樣?王顥鏘一副笑臉討好的說道。
有了這個台階,那些家長又怎麼會不抓緊,不再不依不撓的窮追猛打,佯出一副大方不計較的樣子然後就陸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