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時候,正看見孤崖子和北冥出來,北冥面朝孤崖子辭行,因此沒看見我,倒是孤崖子看見了我,他先是一驚,他吃驚的目光引起了北冥的注意,他轉身順著孤崖子的目光看見了我,然後朝我微微一笑。
我緩緩走到孤崖子面前,行禮道「老先生別來無恙吧。」
「雲公子客氣了,經上次觀星會,老夫深感與雲公子頗為投緣,正好有三個問題想詢問一下雲公子。」
「不敢當,晚生定當知無不言。」
「雲先生從何而來?」
我揚起臉看著一臉深沉的孤崖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便道「從遠處而來。」
崖子點了點頭,又問,「那欲往何處?」
沒有方向,自己都不知該何去何從,便道「到遠處而去。」
孤崖子的雙眼微微睜了睜,再問「有何打算?」
我還會有什麼打算,自然是隨遇而安,於是我道「及時行樂。」
「好!好!好!」孤崖子突然喊了三個好字,把我喊懵了,他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激動道,「老夫終於後繼有人,老夫決定收雲公子做徒兒,雲公子可同意!」
「啊?」我疑惑不解,身邊的北冥立刻拍著我的後背,笑道「雲先生,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啊,孤老先生可不隨便收徒弟。」
「呵呵,老夫也不會勉強,雲公子且回去慢慢考慮,幾時想做老夫徒兒。幾時來找老夫。」看著孤崖子諱莫如深的笑容,我只有淡笑著點頭。
坐在北冥的馬車上,我始終沒明白為何孤崖子突然要提出收我做徒弟。我連那三顆星星都找不到。
「雲先生真是可喜可賀啊。」北冥在一旁為我高興,他一點也不介意我吃光了他的東西。
我右手肘撐在一邊地窗框上。右手自然歪曲著放在鼻下,食指抵在唇上,輕輕摩擦,這是我思考的習慣性動作。我不再揣測這些人意欲何為,而是揣測老天意欲何為?他想做什麼?他下一步棋又想怎麼走?又要給我安排怎樣的命運?讓我扮演怎樣地角色?
如果我順了他的意。做孤崖子地徒弟將會如何?如果不做,又會如何?
「雲先生受傷了?」脖子忽然被人碰觸,將我一下子驚醒,差點忘了,身邊還有一個北冥。汗一下,居然當他不存在.電腦站更新最快.我慌忙摸了摸布條,乾笑著「沒事沒事。」
「雲先生!」北冥的神情忽然認真起來,「受傷不是兒戲,在下發現雲先生的時候。雲先生躺在山野之間,是不是雲先生又遭到行刺?」
「沒有……」我側過臉看著窗外,暮色正濃。一輪淡淡的月亮正從東邊升起。
「傷口若是不好好處理,會腐爛。所以雲先生還是讓在下看看!」北冥忽然拉扯我的布條。我怒了。打開他地手,生氣道「我說不用了!」
我的怒喝飄出窗外。此刻窗簾正掀著,外面的侍衛驚懼地朝裡面望來,我立刻垂下臉看自己的腳。
我不該如此,把氣撒在北冥身上,他畢竟是好意。
北冥靠在一邊不再說話,試想他一個皇族幾曾被人忽視,甚至是冷落,還被人呵斥。
暗自懊惱了一番,自己又衝動了。
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了他一眼,發現他正瞇眼盯著我的脖子,眼中射出了慎人的寒光。我有點心虛地拉好脖子上的帶子,深怕那些草莓印露出來讓他看見。
「對……對不起……」我不敢看他,小聲說著,「您是殿下,小人……小人還是……」
「你是不是餓了?」
「啊?」我在跟他道歉,他卻問我餓不餓,我揚臉看他,他的臉上掛著神秘莫測地笑「你把案上的東西全吃了,一定餓了,我們去吃東西。」
「呃……好……」
「雲先生願不願意去北冥府上做客?」
又來了,想騙我去他家……我的臉瞬即誇了下來,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北冥單手撐在車窗邊,淡淡道「是做客,不做事,即可保你安全,又可讓你遠離某些人地騷擾。」
某些人……騷擾……心慌了一下,莫非他剛才看見了?
我皮笑肉不笑道「只吃飯不做事?」
「嗯,只吃飯不做事。」
「米蟲?」北冥覺得我這個形容很有趣,臉上也揚起了笑意「嗯,米蟲。」他輕輕吸了口氣,道,「經雲先生這麼一提醒,在下的家裡還真養了不少米蟲。」
「那最好,多我一條不多。」
「也對,多你一條不多。那我們幾時啟程?」
北冥動真格地了,我旋即陷入沉思,真要跟他去嗎?如果我離開無雪居,離開隨風,我一個人根本無法立足,既然要躲,就躲個徹底。我側臉看著北冥,他深沉地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個人城府如此之深,我跟了他會不會真如他所說,只做米蟲?他會不會軟禁我?
其實我的能耐相處久了就會知道,不如先在他府上躲一陣子,逃避追殺,也逃避……隨風,然後再離開,想那時北冥已經知道我是怎樣地人,自會放我走。
我立刻笑道「等秋雨完婚。」
「哦!」北冥瞬即瞪大了眼睛,「對阿,真沒想到寧公子原來是女子,讓在下可是大吃一驚啊,呵呵。好,北冥就等先生,不知北冥是否可稱呼先生為飛揚?」
「當然。朋友嘛。」我像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愣了愣。然後也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對,朋友。」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跟一頭猛虎打交道,但在危險的森林裡,我這隻狐狸只有找森林之王做靠山。才能安全。
北冥請我大吃一頓後,將我送回了無雪居。我鼓足了勇氣,決定跟臭小子說清楚,早上被他這麼一逼,把我全搞亂了,既然現在已經清醒,是時候結束這段累人的感情。
不過話說回來,心裡好不甘哦,要不做他小妾?絕對不行!
對!天下兩條腿地男人多的是!
進入院子的時候。有點奇怪。院裡沒人,思宇和隨風都不在。
我好奇地去韓子尤地院子,就快接近書房的時候。我聞到了所有人地味道,隱隱還傳來吵架聲。由於距離較遠。聽不清楚。
我輕輕靠近,躲在拐角的窗下。望向裡面。
「你到底怎麼回事!非雪去了哪兒你居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這個護花使者的!」思宇正揪著隨風的衣領。隨風無力地垂著臉,頹然地站著。
韓子尤上前拉思宇,卻被思宇強開,她依舊牢牢揪著隨風的衣領「你說你愛她,你跟本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你好自私!你只想著自己,要如何擁有她,卻從沒想過如何給她一個幸福地將來!」
我想我和隨風,基本沒有未來。因為我不夠惡毒,惡毒到做掉青菸。
隨風愕然地揚起臉看著思宇,他扣住思宇的肩「她跟你說了什麼?她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說了什麼?我問你,你未婚妻怎麼處理?」
思宇的話一出口,隨風臉上立刻露出迷茫的表情,他的迷茫讓我徹底死心,可見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未婚妻?這和非雪又有什麼關係?」
果然……
思宇揚起拳頭,就打向隨風,隨風立刻閃過,怒道「這個世上只有一個女人可以打我的臉!」韓子尤抱著情緒激動的思宇,輕聲勸著「非雪會找到的,我已經派人出去了。」
「子尤!你放開我,我要打醒這個白癡!隨風你這個混蛋!你有沒有想過非雪是不可能做你小老婆的,虧你還看過……」思宇憤恨地咬住了下唇,似乎在考慮用詞,「看過非雪地那個筆記……難道不知道我們這種女人要的是怎樣的婚姻嗎?」「怎樣地婚姻?」隨風還處於怔愣,倒是韓子尤緊張起來,他急急掰過思宇的身體,緊張地問道,「你要怎樣地婚姻?」
思宇翻了個白眼「子尤,別添亂,我們那裡地女人都是一夫一妻,你沒未婚妻吧。」
「沒,絕對沒有,我只有你一個!」韓子尤神情緊繃著,看見他這個樣子我很欣慰,說明他真的很在乎思宇思宇再次來到隨風地面前,大聲道「如果你無法給她這樣的幸福,你就老老實實做她朋友,否則你再逼她,她只會像離開那三個男人一樣離開你!」
是啊,逃避不能解決一切,可我再一次選擇了逃避。
忽然一道寒光滑過,韓子尤的書桌上立刻出現一個竹管,難怪韓子尤擅用暗器,這幫天目宮的都喜歡飛東西。
韓子尤急急來到書桌邊,思宇忙問道「怎樣?」
隨風依舊佇立在那裡,孤寂的風帶起了他的劉海,為何他痛苦我會心痛,心好痛,好痛,我不想再痛了。
「非雪回來了,在無雪居,是北冥軒武送她回來的。」
「北冥?北冥又來找她?」思宇騰騰騰走到呆滯的隨風面前,狠狠推了他一把,「聽見沒!如果你再逼她,她說不定會真的跟北冥離開。是安安份份做你的小跟班,還是逼她走就看你了!」說完,她跑出了書房,朝無雪居跑去。
韓子尤走到隨風的身邊,用男人式的安慰,拍著隨風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