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隨風的背上,胃部還是有點不適,一陣翻滾,我有預感地將手放在唇邊,接住了一口黑血,看樣子越吐越少。
黑血在手心裡漾開,忽然,奇跡出現了,我的皮膚如同海綿一般,迅速將黑色吸收,掌心只留下了一攤正常顏色的血。
心慌起來,渾身開始顫抖,我的皮膚居然吸收了毒素,我是怪物!我定是怪物!
「隨風隨風!」我將自己的手心放到他的眼前,慌亂地說道,「吸收了,被吸收了!」
「什麼被吸收了?」他依舊不停地前行。
「毒素……是毒素!剛剛明明是黑的,現在紅了……紅了……黑色一下子被吸進了皮膚,就像水一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隨風停了下來,不知不覺地居然已經到了家裡,我癱軟在自己的床下,隨風點亮了燈。
我看到他就揪住他的下擺,慌亂地問著「我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是怪物!會不會變成狐狸?我到底是什麼?」我下意識摸著自己的屁股,心底好怕。(事後回想起來,覺得當時的自己真的很白癡,只有狐狸變人,哪有人變狐狸)
他蹲下身體拿起我的手,我害怕地抽回手,看著他「我是怪物,身上可能都是毒,你別碰我,會中毒的。」
隨風只是看了我一眼,再次捉住了我吸收了毒素的手,我拚命抽,他變得更加用力。
他將我的手,放到唇邊。他要幹什麼?他要幹什麼?我被他的舉動弄懵了,一時無法動彈。
他看著我,將唇貼在了我手心上。然後閉上了眼睛,輕輕落下了一吻。
我懵了。愣愣地看著他親吻我的手心,手心裡一陣又一陣地輕癢,他的溫柔從手心傳遞到我的心口,那裡,吹起了暖人地春風。
新最快.我還活著。」他笑著將我的手握緊,放在自己地臉邊。
腦子變得混亂,一團亂麻在身體裡捲著,在不知如何回應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情下,我推開了他,爬到床上,躲在自己被子裡,身體熱熱的,有什麼在悸動。
「別靠近我!」我在被子裡喊著。開始害怕見他。
「非雪!」
「別碰我!我好亂,讓我想想清楚,讓我想想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太突然了,突然地讓我不知如何應對!我的隨機應變在此刻完全失靈「我……明白了……可是。我不會離開你。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離開!」隨風說得義正嚴詞,不容我拒絕。
我伸出了一隻手。將五個手指岔開「五步!」
「什麼?」
「你不許靠近我五步之內,沒我的同意不許說話,不許看我!記住!五步!」
「好!五步!」「等等!」
「什麼事?」
我從被子裡鑽出來,視線忽略他下床找出了玉膚膏,伸到他地面前,依舊不敢看他「給你治傷。」
我舉著瓶子,靜靜的房間裡聽見他忽然變得有點沉重的呼吸聲,突然,他抬手就打在了我的手上,琉璃瓶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拋物線,然後重重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啪!」,結束了它美麗的生命。
我的琉璃瓶!
我當即愣住了,只聽他冷冷說道「我不用拓羽的東西!」
臭小子,居然摔了我地玉膚膏。
我當即瞪著他,他一張酷臉拽地要死,都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我終於忍不住了,當即怒道「臭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你剛才在北冥那樣臭我到底什麼意思!臭我你很開心嗎!」
隨風雙手環抱在胸前,怒道「我有說錯嗎?我那是為你好,難道你想跟著北冥軒武?做他麾下的謀臣?」
「好!就算你臭我是為了讓北冥放棄我,那玉膚膏又哪裡惹到你了?我好心好意給你治傷,你居然把瓶子摔了,你什麼意思啊!」
他把臉甩向一邊「我看拓羽不爽!」「你有毛病啊!玉膚膏是玉膚膏,拓羽是拓羽,真是幼稚,討厭拓羽就拿玉膚膏出氣。」
「我幼稚!你居然說我幼稚!」隨風惱怒地看著我,氣得呼呼的,「那請問雲非雪小姐,何以你每次惹了麻煩都要我這個幼稚地小孩來幫你善後?我們到底誰在照顧誰?」
「你!你!」我氣得鼓起了臉,死隨風!我轉身就走。
「去哪兒?」
「給你準備洗澡水,隨風先生!」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靠!我居然說不過隨風!這個死垃圾,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救他,就該讓他爛在梨花月。
等我準備好熱水的時候,思宇回來了,她正坐在我房間詢問著隨風地傷勢。
「你還好吧。」
「嗯。不過思宇,我看這裡你和非雪不能再待下去了。」
思宇地神色也變得凝重,兩人神情嚴肅,就像在商討非常重要的事,讓杵在門口,拎著熱水地我看上去更像個傻子。
「非雪。」思宇看見了我,幫我一起拎熱水,「今晚你的床給隨風睡。」
「憑什麼!」我兩個眼珠子瞪地比牛眼還大。「隨風來了,而且受了傷,應該好好休息,你應該好好照顧他,以防他發燒。」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對了,當初余田受傷我也這麼跟思宇說過。
我迷眼看著隨風,他嘴角微揚,還故作無奈道「看看誰才更像個孩子,不過打破了她的玉膚膏,就記恨在心裡,哎……」
「嗯,我很小氣,所以你今晚完了。」我陰森森地笑著,床上的隨風打了一個寒顫,還往思宇身邊靠了靠。
我和思宇各自躺在一個浴桶裡,一起瞪著屋頂發呆。
「諾雷是皇帝了,你還喜不喜歡他……」我淡淡地問著,靜靜的房間裡,聽見思宇一聲長長的歎息。
「誰知道啊……好煩哪……我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又喜歡上那個大俠了……他好帥啊,暗器一甩,就解決所有問題,呵呵,我是不是很花心?」
「還好啦……其實有沒有考慮過韓子尤?」
「他啊,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思宇雖然這麼說,臉上卻漾開了笑容,「子尤好厲害的,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和其他生意人一樣庸俗,卻沒想到他如此博學,或許是因為他開書局的原因。」
我看著思宇滔滔不絕,心裡樂著。
「還有啊,他人很好,對下面的人很關心,如果員工病了,他會給他們找大夫,非雪你知道嗎?書場裡不少女工都喜歡他,尤其是一個叫陸雅雅的,她是專門負責小露的書校對的,每次子尤去,她那個慇勤啊,真是讓人看了不爽。」思宇下意識地撅起了嘴,「哼,不就是漂亮點嘛……」
「是嗎?奇怪,我怎麼聞到一股酸味。」我裝模作樣地嗅著空氣,邊上忽然潑來一捧水「非雪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忽然,思宇頓住了,雙眼驚訝地大睜著,「我居然在……在吃醋……」
思宇一下子怔愣在那裡,一直嘟囔著「怎麼會……怎麼可能……到底怎麼回事……」然後,她將腦袋埋進了水裡,開始吐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