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宮門,意外地看見了隨風,他心事重重得靠在宮門外的樹上,看見夜鈺寒,他露出不屑的目光,看來他對夜鈺寒印象不佳。
「非雪,我送你回去吧。」夜鈺寒發出了邀請,我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看著隨風向我走來「不用了,我跟隨風還有點事。」
「你們……」
「再見。」我懶得跟他廢話,走向隨風。
夜,很涼,涼地讓我心寒,今天,看清了許多人。
和隨風走在延湖的柳樹大道上,身邊是散步的路人和甜蜜的情侶。
「你怎麼來了?」我隨口問著。
「是思宇。」隨風的口氣不用刻意偽裝,就能透出成年人的成熟,「你很久沒回來她很擔心,而且我發現小妖也坐立不安,所以決定來接你。」
「讓你們擔心了……」心頭暖暖的,我還有我的好朋友們。
「還有,我聽到拓羽跟你的對話了。」
小王八蛋又在場,又不救我?我瞪著他,要不是現在有人,我肯定又要扔鞋子!
「你先別急著打我。」隨風在一邊淡然地說著,看來他已經摸清了我的脾性,「我不出面是怕整件事更複雜,而且,我看得出拓羽只是逗你玩,不會亂來。還有,我聽到拓羽多次讓你進宮喝茶,今天你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沒?」他忽然頓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我。
一陣微風撫過,揚起了幾根柳枝,我歎了口氣「上午太后賜我一杯茶。」
「你喝了?」隨風急道。
「嗯,我想應該沒毒,而且,我現在還好好的啊。」我苦笑著,今天的經歷,讓我實在高興不起來。
隨風皺起了眉,忽然他拉起我就走「走!回去讓小妖看看。」
「小妖?」他的腳步有點快。
「嗯,小妖其實是蠱獸,它可以嗅出天下所有的毒,我擔心他們給你吃的慢性毒藥,所以讓你定時進宮喝茶。」
經隨風這麼一提醒,我立刻傻眼,難怪拓羽一而再再而三囑咐我進宮喝茶,還給了我面金牌,原來不是讓我進宮給他逗著玩,而是賜解藥。
腳開始發軟,我上當了!
那個太后,怎麼可以毒辣到這種地步!
「喂!雲非雪!哎,怎麼嚇成這樣了,真是麻煩!」
朦朧中感覺被人背起,腦中不停地閃現自己毒發的慘樣。會不會有蟲子從身體裡鑽出?會不會腸穿肚爛?該不是什麼化屍散,最後變成一灘水吧。
不知何時回到家,清醒的時候,就看見思宇在拍我的臉,還急急地問著滿頭是汗的隨風「隨風,到底怎麼回事?非雪怎麼傻了?」
「嚇的。」
「嚇的?是不是你又捉弄她了?」
「沒!」我抓住了思宇的手,思宇被我突然甦醒嚇了一跳,「我很好,我只是被拓羽嚇到了。」
「拓羽?對了,他找你到底有什麼事?」
「他……讓我娶嫣然。」小妖不知何時伏在我的腿上,擔憂地看著我。
思宇氣得臉發紅「我就知道沒好事,哼!你知道嗎?我出宮的路上碰到上官,她得知你還被皇上留著,臉都綠了,叮囑我你回來一定要問清楚什麼事,非雪,你不能再攙合進去了,我發覺上官好像有點不對勁!」
「是嗎……」不對勁就不對勁吧,我現在關心的是自己到底有沒有中毒,「思宇,我想休息了……」我抱住思宇,她給我帶來溫暖,「我要娶嫣然的事別告訴上官,她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嗯,我知道,不過你自己小心,等斐崳他們回來,我們一起想對策。」
思宇臨走前還告誡小妖,不准打擾我休息,就連隨風,都被她拖走。
我撫摸著小妖柔順的白毛,他烏黑的眼珠裡漸漸閃出了淚光「小妖,我中毒了嗎?」
「嗚∼∼嗚∼∼」小妖爬上我的肩膀,輕舔我的臉,就在這時,隨風整理著自己的衣襟,托著一個托盤嘟囔地走進我的房間「這個思宇,比男人還男人,真是的……」
他隨手帶上門,放下托盤,原來是晚飯。
「你還沒吃飯吧,先吃了。」然後他就喚小妖從我身上下來,小妖躍在了圓桌上。
現在這情形,我怎麼吃地下飯。我歎了口氣「小妖已經告訴我中毒了。」
隨風俊逸的眉毛皺在了一起「那我們看看是什麼毒吧。」他坐在了桌邊。
「啊?還可以知道什麼毒?」
風點了點頭,便認真地看著小妖,「小妖,此毒毒發症狀是怎樣的?」
小妖尖尖的耳朵豎起,前爪離地,居然像人一樣站了起來,然後開始用自己的前爪抓自己的身體,好像很癢,它抓地我也覺得渾身癢癢。
「嗯,然後呢。」
小妖仰天倒在桌面上,開始打滾,滾到東又滾到西,彷彿十分痛苦,最後,它四肢僵硬,死了過去。
「可以了,你起來吧。」隨風說罷,小妖就站了起來,躍到隨風的身上。
隨風取來筆墨和紙,開始在上面不停地寫。
「是不是這個?」
小妖搖了搖頭。天哪,我驚訝無比,小妖居然識字!
不知寫了多久,只見隨風面前的紙上變得密密麻麻,終於,我看見小妖點了點頭,隨風的眉擰地越發地緊。
「非雪,你中的是……赤炎爆人丸。」隨風擔憂地看著我,重重歎了口氣。
赤炎爆人丸……聽著就這麼慎人!
「毒發的時候會奇癢無比,猶如萬隻螞蟻在你身上爬。」
寒毛開始根根豎起,他們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而且,你會很熱,血氣翻湧,奇熱難當,然後,就是刺痛,這痛猶如針扎,而且只有在碰觸下才會出現,例如你走路,腳心碰觸到地面,針扎就會出現,會一直傳遞到全身,你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針尖上,痛不可擋。
就算你不動,我只是不當心碰了你一下,例如這樣。」隨風將手指輕輕點在我的手背上,「此處就會出現疼痛,並蔓延至全身,所以大多數人都無法抵擋這樣一撥又一撥的疼痛而自殺。」
大腦已經開始嗡鳴,隨風的聲音變得縹緲,我木吶地問道「那……最後呢?」
「最後渾身血脈爆裂而死,死狀為七竅流血……」
大腦瞬間變得空白,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心跳,整個人如同墜入萬丈深淵,失去了對一切的希望。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搖搖欲墜,有人扶住了我,歎了口氣「看來你還是定時進宮吃解藥吧,一切等斐崳回來,他會有救你的方法。」
斐崳……眼前出現了希望,對了,我還有斐崳!
「我什麼時候毒發?」我抓住了隨風的胳膊。
「難說,看他們下的劑量來定,劑量不同,週期也不同,三天到半個月不定,希望慢點,說不定等斐崳回來,你也沒毒發,這樣就越容易研製解藥。」
「隨風,你去偷吧,你輕功這麼好,一定能偷到解藥的。」我哀求著他,他皺起了眉「這東西……沒徹底的解藥。」
一句話,給我澆了一盆徹徹底底的冷水。
「放心吧,從毒發到暴斃也有一段時間,足夠你去皇宮吃解藥了。」
這算什麼安慰的話!
「所以要等斐崳回來,沒解藥並不代表沒解毒的方法,而且斐崳那裡珍奇藥材藏了不少,說不定不用動用蠱蟲,你現在需要冷靜,想想解毒後如何?難道你真的要任他們擺佈?」隨風看著我的臉,對視我茫然的眼神。
「你好好休息吧,看樣子你現在也無法冷靜下來了。」隨風歎著氣,走出我的房間。
我無力地站起身,爬到了床上,躲進了被子。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斐崳真能幫我解毒嗎?我真能逃離這一切嗎?
我不要!我不要被別人擺佈,我不要陷入這場紛爭!我的頭好痛,我究竟該如何?
小腹傳來陣痛,月事居然提前了!
定是被這接二連三的驚嚇給嚇出來的,脖子的傷還沒好,歷事又來了!這還不流地我貧血!
所以我決定化悲憤為食量,我不能在斐崳回來之前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