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人得力量提升的最快?在最艱險的時候,只有在艱險之時,人的潛力才能全部發揮,什麼時候算是最艱險呢,生死一線!
朝陽剛剛升起,飛雪來到那棵桃花樹下,只見郝偉依然站立在那裡,難道從昨晚至現在,他一直都沒有休息,嗯,應該是這樣的,想到曾經的自己,她微微歎了口氣,對著郝偉道:「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理智,什麼時候了還如此兒女情長,作為一名男人,應該將內心的傷悲壓抑在深處,化作力量。」
郝偉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有些事情說出來容易,做起來難啊!郝偉苦笑一聲,道:「謝謝飛雪大神的再次提醒,我不用休息的,現在就開始作戰吧,如果我沒有猜錯,飛雪大神口口聲聲說的發揮破虛斧的全部威力就是靠作戰激發吧。」
飛雪緩緩拔出情人淚,對郝偉笑道:「不錯,你很聰明。不過我想提前說一聲,如果你能過得了這關,你就是三界的拯救者,如果你沒有,那麼不要怪我手下無情,將你殺掉,取出破虛斧,由我代替你,做掉魔神霸天,所以這次作戰是生死之戰,並不是演練,希望你認識到這點,全力以對。」
郝偉點點頭,將飛針拿在手中,冷冷地道:「飛雪大神,我會全力以赴,你要小心了。」說完,身子就懸浮在半空,道道金光從他身體內發出。左手一揮一枚飛針就此竄出,就像從火山噴發而出地岩漿,帶著炙熱和仇恨。向著飛雪的身軀漸漸接近,每進一分,力道增強一倍!
飛雪心中暗讚:好!不愧是修真界的奇才。竟能想出如此極富創意地攻擊招數。先弱後強是戰勝比自己強大敵人的法寶!不過這個方法僅僅使用在實力相差不大的對手間。如果兩人地實力差距大地不能想像,就是再示弱也沒法子,飛雪情人淚一揮,但見天空大雪飄舞,瞬間,凝成一團。
將飛針散放地火焰撲滅,緊跟著狂風捲來,這一擊化為蹤跡。
「現在,是我出手了。接招!」情人淚終於開始進攻,沒有犀利的劍氣,沒有持劍飛行的瀟灑場面,她只是緊緊地握住手中的長劍,一股莫名的感傷從劍中發出。
陳青青的面容再次浮現在郝偉眼前,那絕妙地曼聲響起:「郝偉,你還好嗎?你可知道我一個人在陰間好寂寞,你就忍心將我一人丟在這裡嗎?求求你,求求你陪我,好嗎?說話啊,小偉。」
聲音是如此感傷,請求是如此迫切,郝偉的心都跟著她的語音一起顫抖,他真的很想留下來,陪陪她,那麼怎樣才能陪她?死,只有死就能見到她,想到此處,郝偉一驚,一把推開陳青青,大聲道:「不!我不能陪你,我還有事情沒做,還有很多人等著我回去。」
陳青青曼妙地身影就此消失,郝偉拍拍胸膛,眼前又出現一副景象,一個衣衫破舊的孩童走在大雪紛飛的街道,在垃圾筒內費力地搜索著什麼,而身旁不遠處的一隻大狼狗正惡狠狠地看著他,突然間咬了上來……,這是什麼?童年的回憶一併出現,心中那股酸酸的感覺讓他的身子不住顫抖,兩滴淚水就此流下,也就是在這時,所有的景象全都不見,一樹桃花展現在他眼前,而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劍,一把透明的劍!
「你落淚的時候,就是中招之時,郝偉!如果你能活得下來,那麼你就是三界王者,如果你沒有,那麼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話剛落音,她蹭地一聲收回手中的長劍,情人淚帶出的鮮血噴濺在艷麗的桃花上,妖艷無比,與此同時,數聲驚呼,郝偉轉頭看去,滿面淚痕的路夕貝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口中喃喃的想說些什麼……
郝偉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片黑暗,天地劍都沒有了顏色,他雖然知道這是幻覺,可透骨的冰冷依然讓他打了兩個冷戰,突然,前方出現一條筆直的大道,郝偉信步走去,走上大道的那刻,他週身一陣溫暖,天空明亮起來,艷麗的桃花飛舞,多麼美麗的景象!
郝偉伸出手來,接住一朵花瓣,猶猶豫豫地向前走去,其實他很想呆在原地,不過這是幻覺,如果不繼續向前走,或許,永遠都留在這個的地方,就在他走出十米開外之時,天空落下鵝毛大雪,接跟著又是冰雹,如嬰兒拳頭般大小的冰雹打在身上帶來的滋味只能是痛苦,可是他依然堅定地向前走去。
「郝偉,快幫幫我。」這聲音是如此熟悉,郝偉扭頭看去乒典見滿面淚痕的路夕貝在自己身後,那楚楚可憐的表情讓任繆四個男人見了,都忍不住要拉她一把,不過這是幻覺,郝偉這樣告訴自己,於是,他搖搖頭,繼續向遠方走去。
「小偉,我不要求你留在這裡,只要你幫我一下,帶著我一起走,好嗎?」路夕貝的表情依然那麼可憐,郝偉的手開始顫抖,他想伸出手來,可他不敢,閉上眼睛前,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又會是一場幻覺,讓人丟掉性命的幻覺,眼前的絕不是路夕貝,只不過是一場幻覺罷了,郝偉咬了咬嘴唇,道:「不,我要走出這片幻覺,你只是假象罷了,我是不能沾染這裡的任何事物的。
可話說到此處,他的腳步卻沒有移動分毫,因為他真的捨不得拋棄這個女子,縱使,這只是幻象,在現實中,路夕貝從沒有請求過郝偉,面對她的懇求,郝偉發現自己很難拒絕,真的很難拒絕。
或許是郝偉絕情的話語傷害了路夕貝,她的臉色漸漸黯然下來,一雙出水的眼睛登時灰暗,嬌媚的面龐滿佈皺紋,烏黑靚麗的秀髮變成雪一般的白,如枯樹般的手緩緩放下,輕聲道:「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要做,我知道你不能帶我走,既然明明知道結果為什麼我還要奢求呢?罷了,你走吧,你說的沒錯,還有很多人再等你,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去做,我,不過是你的包袱罷了。」
漸漸地,路夕貝越發蒼老,冰雹一顆一顆地砸在她的身上,流下鮮血,本來嬌媚的面龐此刻有些猙獰了,而徹骨的寒冷似乎又加重許多,郝偉的眼神有些迷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把拉過路夕貝,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不,你不是我的包袱!你不是,好!我帶著你一起走,離開這個寒冷的地方,離開這個鬼地方!」
話剛落音,巨大的痛楚傳來,一柄藍色的劍刺穿他的胸膛,路夕貝的面龐瞬間變作了魔神,他猙獰地大笑:「哈哈,葵花真君,不過是一個優柔寡斷的婦人,明知道是假,還來招惹,像你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寒冷傳來,從血液中傳來,郝偉怒吼一聲,捏住飛針向著魔神刺去,魔神的影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路夕貝可憐兮兮的面龐,她用手輕輕撫摸著郝偉的面龐,喃喃地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我?難道,只因為我老了,你厭倦了我嗎?」
郝偉不住地後退,揉了揉眼睛,這是假象沒錯,可自己的心為什麼還在流淚,他咬了咬牙再次將路夕貝抱在懷中,按住潺潺留血的傷口:「你不會死!對不起,夕貝,我不應該拿針刺你,不應該的!」
路夕貝臉上露出苦笑,道:「如果我是魔神,你也不會殺我嗎?如果我犯了滔天大罪,你也會原諒我嗎?」
郝偉愣在原地,手上的鮮血熱得讓他的眼睛流淚,看著這個女子,他搖頭道:「不,你是魔神的話,我依然會殺了你,可在殺了你之後,我也不活了。」
「那好,那我們就一起死吧!」說完,路夕貝就將劍再次插進郝偉的胸膛,手腕翻轉一下,郝偉的身軀分作兩半,他靜靜地看著路夕貝,沒有說一句話,巨大的痛楚讓他渾身都在抽搐,鮮血從身體內一點點地留出,身上的溫度一點點下降,死亡,原來是這種感覺!
他的身子化作兩半,倒在雪地中,路夕貝站起身,摀住心口,來到郝偉身邊,道:「你恨我嗎?如果你現在後悔,還是可以活的,因為你還有靈台還可以復生!」
郝偉搖搖頭,咬緊牙關道:「罷了,活著做什麼?還是隨你一起死去吧,否則,你會孤獨的,至於魔神,飛雪大神從我身上取出破虛斧後,應該能應付得來,奔波了這麼久,我累了。」說完,他緊緊攥住她的手,緩緩地閉上眼睛,哪想到耳邊響起這樣的話語:「你死了,還有無痕,還有若塵,她們怎麼辦呢?」
是的!她們怎麼辦!為什麼這麼自私?為了自己一時痛快,就將她們拋棄,不!絕不能如此,兩個人走到一起的時候,自己也就不屬於自己了,而是屬於兩個人,自己有什麼資格尋生覓死?郝偉的一半軀體打了個寒戰,緩緩地起來,向著他的另一半一點點地挪動,鮮血在慘敗的雪地留下一道紅紅的蹤跡,像火一般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