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幽暗的小巷,淺黃色燈光無力地灑下來,周圍一片沉寂,夜風呼呼吹來,郝偉不由攏了攏領口,有點冷。
不管是從理論上還是從現實情況上來說,此情此景若不出個搶劫案實在是說不過去,這地段這時間到哪兒找?
「兄弟站住,哥們找你借點錢花花。」突然,一個陰陽怪調的聲音響了起來。
郝偉順著聲音望去,吆喝,出來的還真不少啊,足足有七個。他不禁心道:是不是最近劫匪也知道世道不太平,來這麼多人,莫不是怕搶劫未成被人揍得稀里嘩啦。
這群小子還就是這個心態,這年頭烏七八糟的怪事多了去,小心駛得萬年船,對面那小子就是再有能耐,咱兄弟這麼多人怕他個鳥。
郝偉給出幅可憐樣,苦聲道:「大哥,我沒錢啊,你看我這身穿戴,窮的只剩下人了。」
站在最前面的黃毛看了看郝偉,嗯,這小子穿得確實有點寒磣,不過有人這樣說過,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那千萬富翁時不時地還扮成叫花子體驗生活呢,現在不排除這小子是千萬富翁的可能性。
抱著這種心態,黃毛惡狠狠道:「我日你媽少他媽廢話,你活膩味了是不是?告訴你,放下錢給你小子一條活路,要不然,哼哼,咱可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郝偉雙腿「打顫」,面色蒼白,極盡表演才華:「別別,大哥,你們別急,我給你們錢還不成嗎?」話音未落,他就開始窸窸窣窣掏口袋。
「哼哼,算你小子識相,要不然……」黃毛瞪大的雙眼裡滿是灼熱的期盼。
估計面前的黃毛是頭兒,郝偉便將外衣口袋裡的二十四塊五角悉數放到他的手裡,喃喃地道:「大哥,我就這麼多,全給你了。」
「,你玩老子是不,這點錢打發要飯啊,還有沒有,統統拿出來!」黃毛對著可憐巴巴的郝偉狂吼。
二十四塊五角,這年頭十歲的孩子口袋裡都他媽是五十的,你這麼大人,怎麼可能比孩子窮?
黃毛估計也不是個老手,傻逼啊,自己不會搜他的口袋,讓他自己拿,誰會老老實實將錢全部上繳?
郝偉戰戰兢兢又從口袋裡拿出幾個鋼崩,苦著臉道:「大哥,就這麼多了,這可是我準備買面的錢,全給你了。」
黃毛衝著郝偉就是一腳,罵道:「你窮鬼,是個男人都比你口袋殷實!」
黃毛真相信面前的郝偉,這也難怪,誰讓郝偉的演技確實高了那麼一點點,可是事情就這麼算了?當然不能,在這裡蹲守老半天竟然遇到一個窮鬼,七個人在夜風冷冷中吹了那麼久,就劫了三十塊不到,傳出去別人嘴巴都能笑歪。
他們一致嚷嚷著決定痛毆郝偉,以洩心頭怒火。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郝偉聽完那黃毛的話後,雙目放光笑得全身顫抖:「聽大哥的語氣,你們口袋都比我殷實?!」
「操!是個人都比你有錢!」黃毛咬牙切齒道。
十分鐘過後,他為自己蹦出的這句話後悔不已,娘的,自己嘴是不是欠,說這些幹什麼。
郝偉的雙手平平伸了過去,笑得眼睛都沒了:「蒼天啊!大地啊!你們終於開眼了,來,哥幾個借我點錢花花吧,我最近窮得斗揭不開鍋了,你們總不會眼睜睜看著咱受窮吧。」
此時的郝偉撕開他那層軟弱的偽裝,大戲就將開演。
這七人嘴巴張成O型,靠!這個雞架腦子是不是嚇壞了,我們可是流氓啊,敢和我們借錢花花,是不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
郝偉將手插進褲兜裡,拿出一個小盒,將七枚繡花針捏在手裡,雙手抖動不止,好言說道:「給你們十秒鐘的時間考慮一下,爺爺我現在開始計時,一….二….三….」
「操,敢情我今天碰上二百五了。」一個黑皮突發感概,恍然大悟,剛才還跟孫子似得,現在竟然口放厥詞,這小子絕對是窮瘋了,一聽到「殷實」二字,大腦立馬停止運轉。
「靠!我估計也是,真他媽背,劫了個瘋子,咦?小壯,你看他那個德行像不像電影裡的一個人?」黑皮沖身邊一個矮墩子似的小子問道。
「你還別說,真他媽有點東方不敗的味道,我靠!」矮墩子樂了,我日,這個齷齪男子真他媽搞笑,令狐衝你不學,偏偏學東方不敗那個老玻璃。
黃毛怒道:「,你們怎麼就那麼多話,少說幾句會死啊!我們現在是打劫,都他媽這樣不嚴肅,一點職業素養都沒有,你們這群混蛋還囉嗦什麼,給我飽這小子!」
大哥生氣了,後果很嚴重,黃毛的話音未落,周圍小弟爭先恐後地衝了上去,明晃晃的匕首在月光下散射著寒光。
今天非打得這小子不認識人才成,娘的!讓他知道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唉,看來人不經歷點磨難是不會長大的。」郝偉輕飄飄地說了這麼一句極富哲理的話後,就凝聚真氣,右手衝他們殺來的方向一甩,只見數點寒星閃過,殺豬般的淒慘嚎叫驟起,冷清清的胡同熱鬧得像是殺豬場。
郝偉看著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匪徒,冷笑幾聲,一步步向剛才還囂張跋扈的流氓逼近。
看著步步緊逼的郝偉,幾個混混們悔得腸子都綠了,,今天真背,竟然惹上這號神奇人物。
黃毛捂著受傷的手臂,一根繡花針已深入其中,連針尾都未看見,撕心裂肺地疼痛著實難以忍受,看著躺在地上捂著手或者大腿痛呼的弟兄,他不禁搖頭,娘的!這群混蛋一點劫匪的尊嚴都沒有,再疼也要忍著,看看老大我多堅挺!這年頭男人意志乍就如此薄弱呢?!男人就應該對自己狠一點,這句話你們沒聽過嗎?
老大和嘍囉的最大區別或許就是——被狂毆的時候絕對不會喊一聲疼,這叫血性,這叫氣魄。
「靠,讓你…你給…給我裝好漢!」郝偉對著這位依然堅挺的黃毛老大是拳打腳踢,當然他是留著勁的,打昏過去就沒意思了。
郝偉感覺很亢奮,二十年來,向來都是別人狂毆他,他沒有狂毆過別人,現在總算體味到狂毆他人的感覺,就一個字——爽!
哈哈,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今天老子總算揚眉吐氣了一把。
那個黃毛則恰恰相反,二十年來誰敢打他?現在被郝偉左一拳右一腳打得痛苦不已,他悔啊,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要是自己早知道有這麼一出,自己怎麼著也不會毆人。
被人狂毆飽打,可以用一詞形容——生不如死。
郝偉毆得不亦樂乎,二十年的窩囊氣在這一刻被他發洩的淋漓盡致,身旁的小混混嚇得唾液直咽,不敢移動分毫生怕發出動靜引起這魔王的注意,被打得連狗都不如。
「大哥,我求你了,你饒了我吧。」黃毛實在是支撐不住了,呻吟求饒道,他不敢再對自己恨一點了,生怕真被郝偉給打死,瘋子打死人可不犯法。
「靠!饒了你?不拿錢出來我怎麼饒你?!」郝偉笑迷迷地看著鼻青臉腫渾身散架的黃毛,奇爽無比。
此話還未說完,那群流氓就爭先恐後地開始掏口袋,一般而言,混混口袋中的鈔票也不多,反正這是無本的買賣,帶那麼多錢幹什麼?錢燒的啊?!
郝偉從眾混混手中搶過鈔票,手指沾了口水數了兩遍,靠,才一千多,便怒道:「混賬,就你們這幾個子兒,也叫殷實?!」
本來他以為這群小子每個口袋裡最起碼有個千兒八百,誰料到就這麼可憐的幾張百元大鈔外加一疊小面額紙幣,不由火起。
黃毛不能再打了,再打估計他就得去和馬克思下棋嘍,那麼剩下的六個混混自然就是發洩對象。
郝偉慢慢走向渾身發抖的那六個小子道:「剛才你們看的很過癮吧,身上皮癢了吧?來,大爺我現在就給你們止止癢。」
「大…大…大哥,你不是說交了錢,就…皮對郝偉的出爾反爾表示出最強烈的抗議和譴責,當然他那帶著顫音的聲一點都不高昂,而是相當溫柔。
「滾,你們這幾個子兒也叫錢?!」話未落音,郝偉就開始慘無人道的暴打。
做強者就是好啊。
在找到強者的良好感覺後,郝偉對著早已沒有人形的眾混混喝道:「你們想不想死?」
那七個傷痕纍纍,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小流氓哪有說話的力氣,紅加黑的臉像吃了搖頭丸般,搖得飛快。
郝偉笑著點了點頭,正義凜然道:「那就好,今後你們要是再敢干搶劫這種無恥的事,老子就要了你們的小命。」
「大哥,打死我今後也不打劫了。」黑皮痛哭涕零,首先表態。
「我也金盆洗手,這世道….真他媽混不下去。」黃毛則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唉!聽人說打劫是個非常有前途的事業,可今天的遭遇讓他明白,這活一般人做不來,還是操起盜竊的行當吧,至少有點技術含量,不會被惡強的人反搶,還被暴打得沒個人形。
郝偉哼著小調揚長而去,今天他的心情非常好,教訓了持刀搶劫者不說,這口袋裡的現金就能讓他樂上好幾天。
「大哥,那小子的行為也算是搶劫吧?我們報警吧,兄弟我嚥不下這口氣!」黑皮掙扎著爬到匪首面前,咬牙切齒道。
黃毛用盡全身的力氣給了這小子一耳光,罵道:「去你媽的傻逼!報警,你是不是想去監獄吃幾年公糧啊?!」他是徹底絕望嘍,自己怎麼帶出這種沒腦子的小弟。
郝偉到了家裡飄飄然不知所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撂倒了七個流氓,普天之下又有幾人?他的心中頓時升起孤獨的感覺,生不逢時啊,若是回到古代,自己還不是個一國之君,起碼也能混個武林盟主當當。
郝偉又試射了兩個小時的飛針,確定自己已經做到七米的距離百發百中,這才在強烈的孤獨感中沉沉睡去。
這樣的高手難道要自甘貧窮,簡直就是傻逼。
郝偉在教訓流氓的那一刻心中明鏡就已經打開,記得有個偉人曾經說過,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力量就是金錢,金錢就是力量,我要用拳頭為自己的口袋殷實而不停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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