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變 火中栗 第221章 大火末日
    第221章大火末日

    韃子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想怎麼割就怎麼割,勝負之數已經沒有了任何懸念。大局已定的前提之下,無論韃子刷什麼樣的花樣玩兒什麼樣的把戲,也是於事無補,都不可能改變大局。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誰來做遠征兩遼的事情,都是奇功一件。來兩遼說起來是來征戰的,其實就是來立功的。

    程子棟心裡很明白這次徵繳的意義,韃子的大勢早就完了,根本也成不了什麼氣候。別的不說,以韃子和赴死軍目前的實力對比,就是放任韃子再發展十年,也不夠赴死軍遠征一次的。這樣實力懸殊的戰爭,與其說的民族氣運之戰,不如是說打落水狗的。韃子已經是芶延殘喘,甚至連芶延殘喘也算不上,完全就是吊了這口氣就沒有下口氣兒,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就能讓韃子覆滅。到了這種情況,程子棟甚至敢於斷言,哪怕就是赴死軍不出動大軍,完全是就按兵不動的隔岸觀火,關外的漢人也能反的韃子走向滅亡。

    遠征韃子,犁庭掃穴。多麼冠冕堂皇堂堂正正的理由,其實就是過來清掃殘局而已。

    赴死軍上下從來也不會懷這次遠征的勝負之數,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算程子棟是個瞎子是個傻子,胡亂指揮一通,韃子也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總體的實力相差實在是太懸殊了,這不是一次兩次戰鬥的勝利就可以彌補的,就算是諸葛終生伯溫再世也只有徒呼奈何。赴死軍強大的實力基礎已經奠定,就算是上韃子三個回合,勝負的局面也不可能有所改變。

    有些狂妄而又必負任何責任的大言之輩經誇下海口:讓韃子三場,然後再讓給韃子三個重要的戰略要地,最後再說征戰勝負之事赴死軍勝利的概率也超過百分之一千。

    在韃子全盛時期,舉族人不到百萬,如今退縮到關外大量人口拋棄在關內,戰兵損失了十成中的九成九,連自己的安全都顧不得了談什麼大戰?和赴死軍這樣的當世第一強兵作戰,完全就是以卵擊石嘛。

    說句不算怎誇張的話,就是牽一頭豬來頂替程子棟這個方面最高指揮的位置,也能完勝韃子。

    這話雖然說的是誇張事實也實如此。

    程子棟手下都是精強將。赴死軍中身經百戰地叉子兵。程子棟手下就有三個營頭。叉子兵可真是當世第一虎賁。什麼樣地驚濤駭浪沒有見過?什麼樣地大風大雨沒有經歷過?一路殺到如今。早就身如鐵心似鋼。單純地從戰鬥力方面來說。程子棟有絕對地把握閉著眼睛把盛京踩在腳下。

    赴死軍地強盛已經達到了所未有地地步以舉國之力為後盾作此遠征。征戰毫無還手之力地帶著聯合了蒙古各部。戰爭地勝負早就不言而喻。

    對於最終地勝利子棟不做任何懷。可是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地。遠征兩遼底剿殺韃子。光復大明河山。說起來確實是冠冕堂皇。其實這事情沒有看起來那麼光彩。

    現在地局勢已經注定了韃子地敗局。戰爭地勝負和指揮官地能力沒有多大地關係。隨便派一個人來主導這場戰爭。照樣可以勝利。這勝利和程子棟個人地能力無關。這根本就是一個送上門來地莫大功勞。韃子覆滅了大明朝。現在又要消滅韃子。平定國敵地功勳。何其之大。這場潑天地功勳屬於誰。完全就是看忠誠伯地心思了。大帥想要提拔哪個人。就會任命哪個作為北伐地指揮官。這簡直就是白白送上門地功勞。

    這裡頭地關節。程子棟看地明明白白。韃子早就不值一提了。大帥把這麼大地功勞懸出來。擺明就是要真心地提拔。擺明了就是要給下邊地軍官建立威信和立功地機會。

    既然做了北伐地最高指揮。那就說明是大帥十分器重地人物。現在地赴死軍就是主宰天下地;力量。大帥就是事實上地天下霸主。他要是想提拔什麼人。這個人地前途絕對是不可限量。

    「這是大帥要提拔了。」程子棟知道眼前的勝利和自己的能力沒有多大的關係,完全就是大帥要栽培而已。所以做起來也是格外用心,不管外面怎麼看,起碼要讓大帥本人滿意。征戰韃子老巢說起來確實是天下矚目的事情,可程子棟從來也沒有這麼認為過。

    這完全就是大帥一個人的事情,無論怎麼打都不必想什麼天下人,要做的只是需要對大帥本人負責而已。只要大帥滿意,至於天下人,懶得去理會。

    所以。

    在執行氣大帥的戰略時候,程子棟也是格外的謹慎和賣力。

    既然大局已定,就不必再冒險輕進,完全就是穩紮穩打的步步為營。不求建立什麼奇功,只要按照既定的戰略,忠實的執行大帥的部署,從根本上完成對韃子的戰列包圍,就可以了。

    按照大帥的部署,光復地區一定要實行堅定徹底的清洗,從**上毀滅韃子,以杜絕以後出現反覆的可能。所以,程子棟恨堅決的執行了大屠殺的戰略。

    所過之處,堅定不移的施行種族滅絕,對於光復地區之內的韃子,乾脆連審判的程序也省下了,直接就是殺死,而且殺的乾淨徹底。

    面對萬千老幼婦孺的淒厲叫喊,面對無數手無寸鐵的人們,程子棟不是沒有心軟過。可現如今大帥的命令高於一切,任何仁慈和軟弱都是在葬送自己的前途。所以,必須屠殺。

    屠殺這種東西,開始的時候確實艱難,尤其是無法逾越個人心頭的那一關。只要過了這個關口,剩下的就很簡單了,只需要一句話,就已經完成了。

    從開始的心存不忍到後來的果斷決絕子棟已經越來越習慣於這重滅絕式的屠殺。尤其是當地數以百萬的同胞對這種屠殺的歡迎和歡呼,讓程子棟本人和赴死軍更加的理直氣壯……

    有萬千的同胞做後盾,有忠誠伯的命令為倚仗是上天砍玉皇下地斬閻王,也不必有什麼顧慮……

    因為赴死軍的謹慎和懸殊的實力對比,程子棟把韃子的後路切斷之後步一步壓縮敵人的空間,在戰爭只能把敵人的人後驅趕著。截斷後路,攻佔建州巢穴掃外圍,直到今日攻打盛京……

    這要順利拿下了盛京,北伐大軍就算是功德圓滿了。作為和路澗一樣的方面指揮官,程子棟或者是參與到西征當中者是留在忠誠伯身邊參與軍機決策,不管怎麼樣,都是前途無量,都是赴死軍重冉冉升起的新星……

    「傳令各部人馬,鎖死盛京各處出口,一有韃子出沒即射殺。另,各部不再和韃子做任何接觸則軍法從事。」程

    打折扣的執行著大帥的命令,不僅封死了韃子和赴死可能且鎖死了韃子和蒙古人之間妥協的渠道。

    現在的程子棟,不僅是赴死軍的方面指揮是科爾沁部的女婿,喀爾喀部的盟友,朝鮮未來的真正主宰者,他的命令具有絕對的權威。

    「雄鷹一樣的將軍,草原上的啟明之星,蒙古人永遠的朋友,」科爾沁人用唱歌一樣的腔調問道:「為什麼不直接強攻盛京?只要拿下了盛京,雖然山海關各處還滿洲人的部分軍事力量,可只要盛京一下,他們也必然崩潰……」

    蒙古人說的不錯,盛京的政治意義和心理意義極大,只要拿下了盛京這座滿清的中樞,這場戰爭就已經算是勝利結束了。

    三面合圍,兵臨城下,盛京已是囊中之物。

    盛京的城頭已出現了百姓甚至是女人,帶著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防禦,甚至連最基本的兵力都拿不出來了。這個時候,無論怎麼堅實的盟友都會背叛,韃子已經是外無援兵內無戰力的窮途末路,蒙古人很願意在韃子的破門板上踹最後一腳。

    雖然是方面指揮,尤其是了這種最後一戰的情況下,程子棟反而是愈發的冷靜,很清楚這個使時候應該怎麼做。

    兩遼的戰事就已經沒有了什麼軍事價值,完全就是清掃殘餘而已。大帥是怎麼想的沒有人知道,這個時候尤其是最後一戰的時候,最重要的不是急於拿下盛京,而是看看大帥的意思,看看大帥還有什麼吩咐?

    大帥把這麼大的功勞送到自己中,自然是要對大帥本人負責的,至於天下人怎麼想怎麼看,去他姥姥的,鳥也不鳥一下。

    圍而不打,從三個風上鎖死了盛京,各路大軍雲集,外圍早就清掃的乾乾淨淨,幾萬健兒枕戈待旦摩拳擦掌,等待的就是程子棟一聲總攻號令。

    程子棟也在等候命令,等候帥的命令。

    不管怎麼說,在這個時候,請示大帥的令總不會有錯,因為這其實就是大帥一個人的戰爭。

    經過不算很漫長的等候和圍城,程子棟終於等來了大帥的批示,心裡也就有底氣了。

    對於攻佔韃子巢穴,徹底解決韃子這樣關係到天下氣運的大事,大帥的回復簡單的只有一個字:殺!

    雖然僅僅是一個字,卻是殺而不是打,這裡頭的區別何其之大,程子棟清楚的很。是打還是殺,對於北伐大軍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只要知道大帥的意思就可以了。

    有了這樣一個字的批示,程子棟就知道應該怎麼打了,籌謀已久的戰爭終於展開。

    ……

    外面的戰鬥剛剛開始,大正殿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一個個旗主兒和大貝勒,簡直就是熱鍋上的螞蟻,早已是魂不守舍不知任何應對。

    「齊舉族人,不分男女老幼,凡是八旗子弟,應皆知已到滅族亡種之緊要關頭。當捨棄一切雜念,城存於存城亡於亡,我八旗子孫當於宗族基業同存共亡。」

    全族皆兵,不分男女老幼皆手持兵戈,與赴死軍做殊死一戰,是存還是亡就是看這一下了。這話說的是足夠慷慨激昂了可操作起來卻是千萬之難。

    八旗子弟,不分男女老幼,只有是還有口氣兒的都算上剩下多少人口,已經很難詳細統計了。在赴死軍十幾次大規模屠殺之下,最多還剩下十萬到二十萬之間。各地逃避兵災到盛京的八旗子弟確實不少更多的人還是看出了盛京的不可守,早已經南下到更遠的地方,或者乾脆鑽進了深山老林做起了野人,盛京方面能夠調集的兵力時候已經談不上什麼兵力了。盛京方面能夠調集的人口絕對不會超過六萬,六萬老幼婦孺硬碰赴死軍這樣的虎狼之兵,是什麼樣的下場已經不必多想,肯定是被殺的雞犬不留。

    赴死軍圍困盛京而不攻的,時候,濟爾哈朗等人還有最後的一絲幻想望可以在大廈將傾之際展開和談,或者是赴死軍可以接受滿洲方面的投降。

    圍而不攻就說明了赴死軍內部也是在猶豫,這是滿洲人最後的機會了。

    為了全族人的生死存亡麼樣的臉面也顧不得了,請降的使者派處了一撥又一撥來就沒有哪個能夠回來過。

    一直到今日赴死軍開始攻打,濟爾哈朗等人才真正看明白了,赴死軍在兩遼的戰爭不是為了攻城略地,而是為了滅族亡種。

    八旗子弟已經沒有希望了,也沒有退路了。

    可赴死軍的實力不是什麼計謀可以改變的,更不是什麼人做出犧牲就能挽回的,滅頂之災已經到來。

    東西兩面還有北邊,已經被鎖死了,而且包圍圈還在收緊,誰也別想跑出去。最後的一線生機就是那邊,只要往南邊跑,或許還有點生存下去的機會。

    可這是赴死軍為三缺一的打法,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而且南邊的路子已經很窄了,還能跑的哪裡去?跑到山海關就已經是盡頭了。

    盛京守備的兵力太缺,還要時時防止城內漢人的暴動。滅亡,已經不可避免。

    到了這個時候,從來就沒有顯露過什麼的濟爾哈朗反而展現出了一個領導者應有的決斷,語氣也是斬釘截鐵般的果斷決絕:「我女真各族已到了滅亡之緣,從即刻起,斷絕與赴死軍的一切和談,唯有死戰。」

    死戰?除了戰死還有什麼用?

    多少年來,這些旗主兒大貝勒的心裡想的就是八旗議政,想的就是推翻愛新覺羅氏一家之言的局面。經歷了多少風浪和凶險,好不容易真正的實現了這個目標,局面已經爛的不可收拾。自從八旗議政以來,局面是一日不如一日,大家才知道這個家不是那麼好當的。當年皇太極的惶恐和謹慎是何其的正確,要是奉行皇太極的戰略,再不濟也不會走到今日的地步。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赴死軍大軍攻城,就算是皇太極在場也沒有用,再說什麼也晚了。

    「各部各旗,盡起族中成年子弟,不論男女,皆上城戰鬥。」濟爾哈朗說道:「其他老人幼童,則緊急南撤,諸位有什麼異議沒有?」

    沒有人說話,就算是默認了濟爾哈朗的安排。

    只要是成年人,也不管什麼男女之別身份高低了,全都拿起武器戰鬥,給族中的孩子們爭取往南撤退的時間。

    南撤,就算爭取到了南撤的機會還有什麼用?說破了天,撤退到山海關一線已經是盡頭,再往南就是關內了,就是漢人的天地了。赴死軍肯定是如蠅附血的尾隨而至,到時候可就真的再沒有了後退的餘地,腹背受敵的局

    還要凶險。

    可局面已經到了眼下的這步田地,南撤不南撤的已經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完全就是多活幾天和少活幾天的區別罷了。

    可不管怎麼樣,這已經是最後的努力了,也是濟爾哈朗等人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火炮聲已經清晰可聞,盛京的兵力微薄,甚至連赴死軍一個像樣的齊攻也頂不住。可現在大家都知道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也就只好做舍下性命的拚死一搏,就算不能改變大局,起碼能夠爭取到一點兒時間。

    大清國走到了今日愛新覺羅家的勢力已經恨淡薄了。兩黃、兩白、兩紅三色六旗已經不剩下多少實力,已多為外姓所把持,兩藍旗雖然還是愛新覺羅氏的首尾到了這個時候,誰的勢力不是誰的勢力都沒有用了,反正都是滅亡而已。

    事到如今以必理會愛新覺羅氏怎麼怎麼樣,但是不能不理會大清國。

    「請出大清國祖宗牌位,請:武皇帝文皇帝的牌位爾哈朗臉色蒼白,說話的氣息也有點色厲內荏,兩手微微的顫抖著:「告慰祖宗,就對焚燒……」

    大正殿中議的人們雖然不說話可心裡都沉甸甸的。

    這牌位一燒,大清國就算是徹底完了,幾代人的努力為代價,現在有付出了八旗所有的戰兵和三分之二的人口,換來的結果卻是大清國在青煙之中化為灰燼。尤其是這老一輩的滿洲勳貴,不管和愛新覺羅家是怎麼樣的感情於大清國還是有念想的。可如今,族人性命都已經是風中殘燭清國也顧不上了。

    或者說大清國就是一切在罪魁禍首,若是沒有大清國不會有今日的滅頂之災。

    焚燒祖宗靈位,驅散宮人族中子弟,一道道命令下去,大清國已經不復存在。作為大清國載體而存在的旗人也到了生死的最後關頭。

    「我,濟爾哈朗率族中眾人,阻敵於盛京頭,諸位當與我共死……」濟爾哈朗很有氣勢的說道:「南撤之事委派族中子弟即可,我等不必參與了。」

    幾個旗主兒面露難色。

    和濟爾哈朗一起守城,肯定是要戰死的。

    千古艱難唯一死,雖然說南撤也只不過多活幾日而已,可人們寧願多活幾日也不願死在眼前。要是濟爾哈朗成功的為大家爭取到了撤退的時間,大家自然是不吝把一些英雄壯士的溢美之詞加到他濟爾哈朗的身上。可要是說到和濟爾哈朗一起做這麼慷慨豪邁的赴死之舉,還真沒有人願意。

    「南撤為我族人保存血脈之重,怎可無有首尾……」

    「糊塗,」濟爾哈朗氣急敗壞的大叫道:「南撤確實是有個機會,也僅僅是個虛無縹緲的機會罷了。只希望時局能在這最後的時間裡發生什麼變化而已,若是你我這樣的族中勳貴不死,這樣的機會斷不會有……」

    「赴死軍如此斬盡殺絕,難道真就是為了洩憤?」濟爾哈朗淒慘的一笑,說道:「你們怎麼還沒有看明白?他李四要殺絕咱們,不是為了洩憤,而是要建立一個新的統治秩序。只要咱們還在,這種新的秩序就建立不起來,所以李四隻有選擇殺光兩遼之地的我族中人。只有咱們死了,李四才會看到新秩序的希望,或許會網開一面也說不準,雖然這個希望同樣渺茫,可總好過沒有吧?」

    種族滅絕,是李四最無奈的選擇,也是不得不做出的選擇。濟爾哈朗說的很對,李四就是再迂腐,也不會以赴死軍的傷亡和資材的消耗為代價,單純就為了洩憤而展開對女真人的屠殺。這裡頭最大的驅動力還是利益。

    李四不這麼做,就無法對天下的漢人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就無法保持赴死軍剛正鐵硬的面目,這才是赴死軍堅決不接受投降的根本原因。

    現在李四的主要注意力是大征,所以更沒有精力和時間在兩遼糾纏,只能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殺戮來一勞永逸的解決之。

    現在的女真各部,已經沒有了威脅李四的能力,李四屠殺的動力也就不在了,完全就是慣性使然而已。若是以前那些為漢人所仇恨的勳貴不在了,李四就有可能轉變戰略,把建州女真以及各部融入到他的範圍之內。這事情是好是壞姑且不說,最起碼避免了滅族亡種的危機。

    愛新覺羅氏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這些老派滿洲勳貴也必須死,否則全體族人就一點兒的機會也沒有。

    「好,好,很好,」一個新任的旗主兒面色鐵青,勉勉強強的叫了幾聲好:「我家裡還有些事情需要交代,去交代了就回來,定於盛京共存亡……」

    這個旗主兒慌慌張張的剛一出去,大殿前邊的衛士就已經墊步趕上出腰刀把旗主兒直貫了個後背見前心。

    慘叫之聲就是眾人耳邊響著,眼前都是一片血紅,誰也沒有想到濟爾哈朗這個笑面佛會下如此的殺手時就面無人色的瑟瑟做抖。

    「不是我濟爾哈朗要殺各位,也不是我濟爾哈朗不給諸位活路……」濟爾哈朗面色如鐵,目光冷的掃視眾人:「只是時局如此我之輩為族中決斷人物,到了這個時候,也應該為了族人而決斷自身了。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死,族人就不會有活路。為了族人的希望,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希望,你我之輩也必須去死。」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有誰是願意去死的?剛才的一幕大家都看到了,殿前衛士已經是濟爾哈朗的人,要是想著找個借口離開話,下場就是命喪當場。

    「諸位已經看到了,誰也不要有什麼芶活的打算了,要麼死在這裡麼和我一起上城死在赴死軍的刀下。等什麼時候咱們的族人再次崛起,會記的你我的苦心……」

    為以後的再次崛起留下種子怕是犧牲自身也在所不惜,濟爾哈朗可真的是用心良苦。

    大難臨頭沒有自己的盤算?並不是所有的高位者都有濟爾哈朗這樣的覺悟和決心。

    可現在是什麼局面?連命都保不住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崛起不崛起?就算是崛起也身後之事了在的性命才最為緊要。只要能夠留下眼前的一切,死後是不是洪水滔天誰還顧得上?

    濟爾哈朗說的是大義凜然,可個人的私利還是佔據了上風。

    因為事起倉促,誰也沒有想到濟爾哈朗會有這麼一手,如今局面亂成了這個樣子,濟爾哈朗利益完全不必考慮什麼後果。

    幾個旗主兒和大貝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的應著,大正殿中再也沒有了以為是一團和氣,反而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氛。

    絕對不是濟爾哈朗認為應該存在的那種悲壯,除了他濟爾哈朗之外,沒有人願意為了族人而犧牲自己。當初大家支持他濟爾哈朗,是為了八旗議政,是為了從愛新覺羅氏手中收回本就屬於八旗的權利和利益,而不是為了和他濟爾哈朗一樣當大清國的殉葬品。就算是殉葬,也要自願不是?你濟爾哈朗願意殉葬你就去好了,何必要拉上大家?

    明明知道局勢已經到了危險萬分的地步,大家還是響應濟爾哈朗的號召來到這大正殿,其實就是為了看看他濟爾哈朗還有什麼活命的法子。這可倒好,濟爾哈朗不僅不給大家謀個存活的路子,反而要大家先去送死……

    八旗議政,講究的就是一個議字,如今呢?濟爾哈朗既然殺了一個旗主兒,大家的性命在他濟爾哈朗眼中還算個什麼?

    濟爾哈朗苦笑,無奈的說道:「我知道大家想的是什麼,肯定是在心裡罵我呢。罵就罵吧,我也是沒有別的法子,這也就最後的法子了,咱們這些人不死,族人就沒有活命的機會。族人供養著我們,是時候回報了。我知道大家都不想死,其實大家仔細想想,若是爭取不來機會,遲早是個死。早死一會兒和晚死一會兒有好大的區別麼?若是給我族中人爭取來了機會,你我就是後世子孫的救星,也死得其所了……」

    「是,是這麼個道理,」幾個旗主兒雖然養尊處優慣了,可以前都是見過陣仗的,一連聲的應諾者,忽然一躥出來一個,死死的抱住濟爾哈朗的後腰,厲聲高叫:「擒賊先擒王,大家快動手……」

    就是有天大的理,也沒有讓大家送死的道理。既然濟爾哈朗已經做好了準備,大家也只有先拿主他濟爾哈朗了,這就叫做擒賊先擒王!

    濟爾哈朗被攔腰抱住,使掙扎著大叫,早已經互相用眼色聯絡好的旗主兒,則齊齊上前,把濟爾哈朗死死按住……

    「做死,竟然算我們……」一拳頭揍在濟爾哈朗臉上,生生敲下兩個門牙。

    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濟爾哈朗被打的鼻青臉腫。

    濟爾哈朗也不還手,為他知道這些旗主兒的反抗也就只能到這個地步了。

    殿前侍衛飛跑進來本就理會這些尊崇的旗主兒的呵斥,拔出腰刀就把這些養尊處優的旗主兒砍了個稀里嘩啦。

    濟爾哈朗早就料到了這些人會反抗,道他們怕死所以早就做了準備。

    侍衛們亂刀齊齊而下,就如砍瓜切菜一般,頃刻之間就殺了滿堂紅。剛才還在殿上大談軍國要務的高位者眼間就被殺的屍橫就地血淌殿堂,有幾個還沒有死透,手腳還在亂動……「都是族中功勳卓著者們就給他們一個痛快,莫讓他們再活受罪了。」

    在濟爾哈朗的授意之下,侍衛們很快就給了這些沒有死透的傢伙一個痛快,讓他們死的很透了……

    「滿洲精銳不畏死,想不到這些人竟然如此畏死。貪生怕死之輩身居高位,只知為己私利,由不得我大清國不亡……」就是濟爾哈朗也想不目標,滿洲先祖那種悍勇無畏勇於犧牲的精神哪裡去了?大清國這才幾天的工夫啊,怎麼連高層都這樣了?

    滿臉血瘀口鼻是血的濟爾哈朗看看這些侍衛聲道:「宮中所有財物你們可以隨意取之,舉火焚燒宮闕之後們帶著族人盡快南撤,我會給你們爭取撤退的時間……」

    「那些腦滿腸肥的勳貴是指望不上了們才是我族中精銳,才我是滿洲人的精華延續所在。不論多少年們都要把我滿洲的精神世代延續下去,我會在天上看著你們為我滿洲之再次崛起而努力……」濟爾哈朗噗通一下就軌道在這些年輕侍衛的面前:「我族人的生死,我族的崛起,就擺脫諸位了。濟爾哈朗老邁腐朽之身,已不堪大用,只有死在赴死軍刀下,唯願能為諸位爭取一二之時機,諸位莫忘今日之恨吶……」

    這些個殿前侍衛也是慷慨決絕之輩,見到老濟爾哈朗如此,也是伏身跪拜:「定不忘所托,定不辜負親王。今日之恨,當世代銘記……」

    再次崛起的種子就是這些人,他們會帶著仇恨帶著族人南撤。

    而濟爾哈朗則會犧牲所有的滿洲老派勳貴,帶著那些貝勒貝子去填赴死軍的刀口,為族中的這些新生力量爭取時間和機會,希望能夠等到一個時機。

    這已經是濟爾哈朗最後的努力了。

    若是上天要滅亡合族,什麼樣的努力都沒有用,若是上天還能給滿洲人一個機會,就是再死十次濟爾哈朗也願意把機會留給這些人。

    種子是留出來了,能不能生根發芽,有沒有生長的土壤已經不是濟爾哈朗所能夠決定的事情。

    人力有時而窮,謀劃已盡於此,剩下的就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你們去吧。」

    侍衛四散,帶著人大肆取得宮中財物,一處處殿堂被踹開,一座座庫房被踹開……

    片刻工夫,幾處火頭已經起來。

    延清宮、延福宮……許多宮殿已經淹沒在大火之中。

    大難臨頭,整個皇城就如經過的蜂房遇水的蟻穴一般,宮人們亂糟糟的爭搶著財物,很快就被侍衛們砍死,或者是四散而走……

    濟爾哈朗舉著火把,指揮幾個人把十王亭四周都堆滿了柴草,然後一個個點燃。熊熊獵獵的大火燒的辟里啪啦,頂戴袍服的濟爾哈朗面色如鐵,鎮定自若的再次回到滿是屍體和鮮血的大正殿,引燃了易燃的羅帳帷幕等物,眼睜睜的看著這座代表了八旗的大殿冒起濃煙騰起了火光……

    各部的女真人經歷了多少風雨,經受了多少戰亂,這才構建成了八旗,才有了一統關外的機會。脫離極北苦寒之地,南下到富庶的中原繁華的江南,這的是幾代人的夢想?曾幾何時,這個夢想也就是在咫尺之遙,彷彿已是觸手可及。可真正伸手的時候,才知道這個距離是何其遙遠,就算是葬送了整個八旗填上了整個大清國,也沒有能夠得到。

    多少雄壯的勇士,多少睿智的領袖,幾代人的努力,辛苦構建的這一切,都將在大火中灰飛煙滅。如果這一次還有機會的話,如果能夠存活下去,又不知道要經歷多少代子孫的努力,要經歷幾百年的等待,才會有下一個機會。

    濟爾哈朗可以斷言:下一次崛起,比這一次要艱難百倍。

    「該我了。」濟爾哈朗正正袍服頂戴,身後是燒紅了半天天色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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