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的徽商和浙商都拼老命的折騰起來以後,李四反而成了沒事人,優哉游哉的回到了「大山的懷抱」。
深山之中的數萬人手,在得到必要的物資之後所展現出來的建設熱情,讓李四都目瞪口呆。
新開出來的田里,蕎麥苗已經望壟,紫莖綠葉讓人心疼。雖然這種生產週期極其短暫的作物產量很低,人們還是小心翼翼的侍弄著,因為錯過了播種季節,也只能播下蕎麥的種子,至於能有多少收成還要看老天爺的臉色。
剛剛修建起來的茅棚遠遠談不上錯落有致,這些依山勢就地修建的小房屋都是以土坯為主,覆以木樑蘆葆。堅固美觀的效果完全達不到,遮風蔽雨也就是了。
徽商和浙商還在把各種物資源源不絕的運送過來,每天都有大批資材中轉到大別山深處,通過一雙雙勤勞之手,正建設成為一個嶄新的家園。
「你果真有神仙的手段,比我強那麼一點點,眼光也比我看的遠一點點。」面對迅速打開的局面和蒸蒸日上的新基地,魏無牙第一次承認李四眼光之長遠,也第一次承認自己這樣的神棍和李四這樣的神仙之間存在差距。
按照魏無牙的想法,當初得到近兩百萬兩白銀的時候,絕對是要用來擴充軍備全部投到赴死軍身上。當初李四用大秤分銀的方式把天文數字的財富散到家家戶戶,讓受夠了貧寒折磨的鄉親們一夜暴富,怎麼看也是一記昏招。
亂世之中,只有發展武力才是最有效的生存之道,把錢分給沒有任何戰鬥力的農民,這不是昏招是什麼?
一直到現在,魏無牙才能真切體會到李四的良苦用心。
李四就是讓鄉親們知道赴死軍不僅僅可以保護大家,還是大家生財的工具,只要赴死軍打了勝仗,所有人都能夠分享到巨大的戰爭紅利。
時間的短促和耕織模式的生活,再加上農民天生的儲蓄觀念,讓這些錢不可能流散出去。
真到了需要花錢地時候。分流到一家一戶地銀錢立刻就可以再次聚集起來。再次彙集成可以辦大事地天文數字。
大夥兒之所以心甘情願地把手上地銀錢拿出來。一方面是出於生存之計。建設新家園肯定是要花錢地。更主要地還是願意武裝赴死軍這支貼心貼身地子弟兵。何況這支子弟兵不光可以提供保護。還是很犀利地生財工具。
通過戰爭得到地紅利遠比任何勞作更加快捷。數量也更加龐大。
得到甜頭地鄉親們甚至還願意讓赴死軍去打仗。很願意讓子弟父兄去打仗。
外面世界對戰爭地恐懼。在這裡。已經轉變成為對戰爭地嚮往。
總之就是一句話:這裡地人們好戰!
拿出去的銀錢就等於入了赴死軍的股份,大家都等待著分紅哩。
無論是能力還是個人威望,也只有李大財神才能夠掌握這筆巨大的財富,也只有把錢放到李四的手中大家才更放心。
打劫李闖的近兩百萬兩,再加上赴死軍一路拷掠沿途的士紳地主,使得李四能夠迅速使用的銀錢有近四百萬之巨。
同樣是在這一年裡,已經死去的崇禎皇帝在生前能夠使用的軍費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數字了。
巨額財富金山一樣的砸下來,雖然從長遠來看未必是什麼好事,但短期之內所展現出來的爆發性增長還是可以看到的。
伴隨著白銀災難性的從大別山深處的基地流出,浙商和徽商瘋狂的調集之下,所需的物資正源源不斷的陸續送達,尤其是浙商從「遙遠」的長江沿岸調集過來的糧食,多的令人炫目結舌。
經過李四的「調教」,鄉親們也不是只進不出,很多機巧的物件也開始製造出來,同時草芝這種發家的緊俏物品也開始交易,讓很多人開始有了樂觀的預期。
在這個時代,人們普遍把白銀這種硬的不能再硬的通貨看做是保值的根本。對於李大財神鼓搗出來的那些機巧之物和草芝,人們寧可用通通套現銀,也不願意用以貨易貨的方式和商人交易。
這個時候,李四再一次動用強力手段和他幾乎神話一般的個人威望,嚴禁鄉民套取現銀,而是刻意的任手中的白銀水一般的流通出去。
在當前的大環境下,物資永遠比真金白銀更加寶貴,這是李四的價值理念。
伴隨著白銀在短時間內爆發性的大量外流,在一定區域內必然引起物價虛高。只是這種這種有可能引起災難的舉動一時還顯現不出,因為商人們一直在通過他們龐大的分號聯號在調集分散在各地的物資,起到了一個淡化和緩衝的作用。
如果不是通過當時已經形成規模的商業系統,而是由赴死軍直接採購物資的話,效率問題暫且不顧,肯定會在這個狹小區域內引起災難性的後果。
人們手中的真金白銀越來越少,但是建設速度卻是空前,而且赴死軍一直在保持飛速擴充,這讓很多人的樂觀態度一直保持著。
只要赴死軍準備打仗,肯定就能夠收回所有的投資,甚至可以得到巨額的戰爭紅利。
打仗是肯定的,大家又不是瞎子,誰都注意到了赴死軍近乎瘋狂一般快速擴充。
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赴死軍已經達到八千人的規模,也就是說,每七八個鄉民就養活著一個戰士。這樣高的軍隊比例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災難性的窮兵黷武。
新兵多是從河南流民之中的健者,這些人都是苦大仇深的流民,階級成分單一。最主要的是這批人歷經曠日持久的戰亂,是在血火刀兵之中九死餘生,為了保住好日子為了家小的生存,作戰意志不必懷疑。
跟著李大財神的那些老資格鄉民都是吃米飯干饃的,而這些新加入的流民僅僅是有一碗粥喝,生活上的差距使得這些人和他們的家屬極端的渴望能夠得到戰爭紅利,分配到比較好的福利待遇。
而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前提——打仗。
什麼精忠保國什麼朝廷恩義,所有的這一切遙遠的東西都和流民無關。
他們簡單的頭腦只有一個很直接的念頭:別人家裡都是饃饃米飯,甚至還有肉吃,為啥自己一家老小就只能喝粥?
為了讓老婆孩子能像別人一樣有饃饃吃,必須要打仗。
李四不光是散財的財神,還有個戰神的光環呢。
當年血戰滿洲披甲已經傳的神話一般,再有赴死軍不敗的金身撐著,作為戰士的人們只需要去打一場,然後就可以坐等分紅了。
當然是這樣的,當年的赴死軍不過幾百人,還沒有齊全的裝備,都能百戰百勝。現在的赴死軍有八千戰鬥部,除了配備鐵黃瓜這樣的新式火雷,還有很大一部分裝備了皮甲。就是閉著一隻眼睛也是要打勝仗的。
無論民心還是士氣,打仗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你想說和平,肯定被等著戰爭紅利的鄉親們揍成豬頭。
對於戰爭的渴望已經成為一中近乎病態的狂熱,而這種風潮偏偏的自下而上的,就是赴死軍高層想要韜光養晦悶頭發展,也必須先考慮一下底層民眾的需求。
底層的人們才是赴死軍真正的根本。
「不打仗?潛心壯大實力?」李四保持著那種人畜無害的微笑已經成為一種個人招牌:「先看看洶湧的民情民心吧,得民心者得天下呀,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