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瑩這一答應,倒是稱了獨孤玉的心思,把她高興的如只小喜鵲般手舞足蹈的。倒騰了片刻便拉著崔瑩去選遊船去了。
只是,隨同她們二人一同來遊玩的那些姑娘們卻不免有些失望和羨慕。
這些女子全是蘇州城裡富商的千金,都是奉了長輩之命來結交獨孤玉這個知府千金的。要知道朝廷要開海禁,浙江一省是重中之重,商人重利,如今獨孤玉到了蘇州,他們自然要乘機與杭州知府搞好關係了。
蘇州的富商幾乎都是儒商,所以對於子女的教育也是頗為費心,這些女子平日在家雖都是掌上明珠,琴棋書畫卻也都有涉略,所以對於眼前這位絕代公子倒並不陌生,在場的所有女子心底對他才情容貌幾乎都是愛慕欽服的。若是能與他一同乘船遊玩,恐怕是這些女子心中夢寐以求的事。
眾人的神色,李月軒看在眼裡,他除了苦笑一下,別無他話。畢竟現在他是拖家帶口的回鄉探親,而不是出門遊玩,哪能隨意的帶群外人上船,若是和朋友游河觀光,帶上群美人,李月軒到不排斥,恐怕心裡還暗樂呢。
向眾位女孩輕輕頷首告辭後,李月軒身姿飄逸的轉身上了船,身後的紅粉佳人眼巴巴的瞅著他,眼中的留戀和不捨愈發濃烈,若是換了他人,恐怕早已被看化了。
李月軒走上甲板,趙嫣兒、秦月兒二人微微不快的瞪了他一眼,嗔道:「李公子這一下船又勾了人家幾位好姑娘的魂魄了,看人家現在在岸邊都還戀戀不捨的看著你呢」
李月軒微微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岸邊那翠綠搖曳的柳條下,那幾個小姑娘果真是正直直望著這邊,他不由歎了口氣,卻是不知該說什麼。
李月軒想起回到大明已有一年多了,這麼長的日子裡,讓他無奈的發現,這個時代的女子比起五百年後的MM雖要靦腆含蓄,卻是又極易動情,一見傾心的事在這裡屢見不鮮。一次燈會,一對男女一個照面就能把終身大事定了下來,實在是見怪不怪了。好似真如戲文中說的那般,「有緣千里來相會」,「我未成名卿未嫁,卿須憐我我憐卿」。
李月軒往日還道一見鍾情、兩情相悅這種事,只是戲曲中的段子,可是自從娶了幾位佳人回家後,卻是再也不敢再這般想了。他無奈的發現,這個時代的女子,極是容易哄騙。對於容貌俊俏的男子更是缺乏免疫力,如果是既俊俏,又有才華的男子,恐怕倒貼都是願意的,相對於後世那女孩一個個都眼高於頂,全不把男人當回事的情況比起來,這個時代的確是光棍的天堂。當然,這一切都是在那男子對女子有山盟海誓的前提下,人家才會把身心都給你,畢竟此時此地,諾重千金的。只是話又說回來,山盟海誓對於花心的男人來說又算什麼?恐怕也就跟喝醉酒後一句胡話一樣。
李月軒是個感性的人,如今雖已是功成名就,位極人臣,卻始終年少多情,風流瀟灑,骨子裡和一般的大男孩一樣,自然也是喜歡美人的。加之他又是這般俊雅無雙,才情超群,恐怕也少有女子不喜歡他。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和身處的時代,前世的那些渾事,這個時代卻是萬萬不能做的,他可不想因為一次「酒後放縱」不但毀了人家姑娘的一生,還得背負著一生的自責過日子。
江風輕柔的吹來,李月軒平淡的收回目光,向著幾位妻子淡淡說道:「如今為夫有你們便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你們日後莫要再吃那莫須有的醋了,為夫一個大男人,到也沒什麼,只是人家都還是未出閣的姑娘,若是損了別人姑娘家的名節,莫不是還要叫為夫真個將人家娶進家門不成?」
秦月兒、趙嫣兒二人本是說笑,不想相公卻說的這般鄭重其事,心裡一時又是高興又是疑惑,不過想起相公最後那句話,卻是把幾位女孩都嚇了一跳,什麼都不敢再說了。
李月軒心裡一笑,轉頭看向正在那挑選遊船的獨孤玉和崔瑩,只覺得玉兒這小丫頭與當初分別時,的確是長大了。那嬌言俏笑,舉手投足間已是有了二八少女那種含苞欲放的清新氣質。想起淮王會舉薦她入宮,想來也定是那個老王爺認可了這個小丫頭。
李月軒微微一笑,向關二和吩咐了兩句,便拉著眾位妻子進了船艙中,心說那丫頭就讓她去鬧騰吧,自己去享受溫柔鄉去了。
獨孤玉和崔瑩選了一條十分精緻美觀的遊船,跟在樓船後面,獨孤玉在樓船上與趙嫣兒見面開心不已,問長問短的,不亦樂乎。後來覺得冷落了崔姐姐便又跑到遊船上去了。遊船有自己的船夫,吃的住的一應俱全,還有不少雅致之物,崔瑩在上面倒也很舒心,並沒有什麼不適,只是看著那些琴蕭鼓瑟,腦中便會不自覺的浮現出畫中那人的模樣,心中總隱隱希望若是他能在自己面前像那般演奏一番就好了。
獨孤玉去陪她,崔瑩倒也多了個說話的伴。只是有些話崔瑩想不經意間想從獨孤玉那探聽下,卻又怕獨孤玉看出什麼,一時說出的話無頭無腦的,弄的小玉兒也迷糊起來了。
好在獨孤玉是個耐不住寂寞丫頭,在遊船上呆的時間長了,實在覺得無趣,又不忍丟下崔姐姐一人,便就打起李月軒的主意來了。
船順江而下,第二日到達了嘉興府。
一早,李月軒頭昏腦漲的從床上爬起來,心中後悔不已,暗忖宮語芙那女人果然信不得,還說是什麼甜果浸泡的果酒,甘甜爽口,誰知自己只喝了兩杯而已就醉的不省人世,世上哪有這麼厲害的果酒,到現在自己都還暈忽忽的。
他手指撐著額頭,正想下床好好洗嗽一番清醒一下,哪知這一動,身旁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呢喃,把李月軒嚇了一跳。
李月軒眉頭輕輕一皺,側了側頭,眼睛迷迷糊糊的往身旁看了一眼,好似有個半露酥胸的女子正睡在那裡。
李月軒心中一個咯登,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心知壞事了。不由暗暗祈禱一定要是自己的老婆啊。他定了定心神,又往身旁那女子仔細看一看,這一看,心裡頓時涼了一截。
「宮語芙」李月軒心裡一苦,恨不得立刻將眼前這個女人丟出去,但一想如今她都已是自己的人了,再做那事又叫她如何見人,這個世界不比前世,她的清白既是給了自己,若是不負責,於名聲有損不說,恐怕羞憤之下就再難活下去了。
李月軒苦悶的下了床,心說昨日自己才想著不要萬一來次酒後放縱,哪知今日就被逼的對號入坐了。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哎,星璇和芷萱都還在船上,若是讓她們知道了這事不知道會怎麼想」李月軒鬱悶的想著,坐在床沿邊看著窗外那向後移動的景色,心中愈發覺得說宮語芙是個禍害真是一點也不假。
正在他片刻失神間,身後忽然一隻白玉凝脂的柔荑小手輕輕纏在了肩頭。李月軒微微一驚,只聽身後宮語芙慵懶的聲音如只倦怠的小貓般說道:「公子,時間還早,怎麼不多睡會兒」
李月軒沒好氣道:「本座若是再多睡會兒,被你賣了都不知道」
宮語芙心知他定是惱自己昨日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讓他要了自己,只是宮語芙卻並不後悔,對這個小太師,她到是心甘情願的:「奴家讓公子欺負了都不說什麼,公子怎的還覺得委屈了?」
李月軒氣苦,聲音都高了不少,道:「昨日若不是你給本座喝的那什麼果酒,怎麼會出這種事,說,是不是你故意的?」
宮語芙一臉無辜的看著他,說不出的委屈:「公子怎的這般想奴家,奴家被公子這般對待,若是讓人知道了,恐怕恐怕再也無顏苟活,奴家……奴家……嗚嗚……」
宮語芙小嘴一扁,淚珠兒已在眼眶裡轉悠著了。李月軒心中一軟,說到底還是自己惹的事,實在也不好再斥責她,頓時語氣一軟,說道:「日後你若跟著本座,也不無不可,只是事事都必須聽本座的,不得半點違抗,還有,聞香教當初在大同和延綏之事必須如實告訴本座,不得再推委」
宮語芙心裡一喜,忙不迭答應道:「奴家如今已是公子的人了,公子讓奴家怎樣便怎樣,為人妻子豈敢弗逆丈夫的話」
李月軒心中一歎,也不再多說什麼,心裡盤算著一會兒怎麼去和紅娘子和劉良女解釋這事。
他穿好衣裳,也不敢將芷萱和小彤喚進來服侍,便自個動手清洗了一下,然後就出了艙房。
宮語芙見李月軒並未怪罪於她,還答應了自己跟在身旁,一時心甜如蜜;見李月軒出了房間,開心的嘻嘻直笑起來。心中暗暗忖道:如今公子給了我這個機會,憑我宮語芙的手段,日後還怕不得他的寵愛?嘻嘻---
嘉興自古為富庶繁華之地,素有「魚米之鄉,絲綢之府」之美譽,實是個好地方。看著沿岸那如煙柳浪,如畫青山,聽著那鳥雀鳴啼,歡聲笑語,李月軒也不由暢然一笑,只覺得剛剛那股怨氣都消散的無影無蹤。
在甲板站了片刻,身後忽然有人輕輕走來了,都說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此刻李相公卻是典型的虧心事做多了的模樣,聽著那腳步聲,他心中頓時緊了緊,暗暗祈禱不要是紅娘子和劉良女就好。
「李大哥」聲音清脆動聽,卻決不是那兩人,李月軒聽得心中一鬆,轉過頭來,果然是獨孤玉這丫頭,一時高興,笑道:「玉兒怎地起的這般早?」
獨孤玉笑嘻嘻的打量了他一遍,片刻後才道:「玉兒平日就起的這般早,可不比嫣兒姐姐喜歡賴床呢」
李月軒搖頭一笑,卻是沒有說話。獨孤玉烏溜溜的眼珠子看著他轉了轉,忽然說道:「李大哥,玉兒自從上次離京後便再也沒有聽過你彈琴了呢,你今日給玉兒彈一次可好?」
李月軒微微一愣,璇即笑道:「玉兒大人有令,在下豈敢不從?」
獨孤玉白了他一眼,又道:「一會兒咱們去崔姐姐那邊彈,崔姐姐也很喜歡你彈琴呢,她那有副畫,畫上就是你在彈琴的模樣,玉兒上次見過一次呢」
「噢?」李月軒聽得心中一動,一聽就知道那副畫是什麼畫了,他可是知道那副畫是誰所有的,心中不由有些好奇起來。李月軒想了想,說道:「就聽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