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大明 滌蕩乾坤 壹八四 大意之行
    宮語芙經過這幾日的細心調養,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坐在鏡台前,看著鏡中自己那絕美的容顏,白皙粉嫩,頰如春花,宮語芙微微一聲歎息:這幾日幸得李月軒用上好補品為自己固本培源,修養身子,恢復的倒是很快,只是那位太師這兩日也越來越心急想知道聞香教的隱秘。人在屋簷下,又承他救命之恩,若是再不說,恐怕別人都要道自己忘恩負義了吧?

    宮語芙一陣苦笑,平心而論,若是能不下船,她真的不想下去。想想如今天下之大,卻已是沒有她的容身之所,出了這條船,若是讓趙景隆知道她還未死,恐怕馬上就會派人來追殺。就是沒有趙景隆的存在,以她的容貌,或許也只是鄉紳世族間爭奪的寵物罷了。

    宮語芙想起昨日李月軒離開時那句模稜兩可的話,一陣出神,想了半晌,忽然噗嗤笑了起來,心說:什麼叫可以權宜性給自己脫罪,還保證人生安全。大明律自己雖不曾看過,卻也從未聽人說起過這些。那個小太師分明是故意想給自己吃顆定心丸,哄著自己把實情說出來。不過,我宮語芙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想起李月軒那對著自己無可奈何,打不得,罵不得的表情,宮語芙就覺得自己勝利了一般高興。嘴角不覺間已然露出了個得意的笑容。頓時暗室生輝。

    正在她自我婉爾時,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吱呀」的聲音把宮語芙瞬間拉回了現實。忙淡然自若的梳理起滿頭烏亮的青絲來。

    李月軒站在門口躊躇了片刻,還是走了進去,對著鏡台前的宮氏輕笑道:「宮姑娘今日氣色好了很多,看來很快便能隨意活動了吧」

    宮語芙見著他淡淡笑著站在身後,一件白底藍邊的程子衣穿在修長挺拔的身上,說不出的俊逸優雅,不由微微失神,片刻後才笑道:「公子今日不也是神清氣爽麼?奴家這兩日身子雖然恢復了一些,不過要自由下床活動,恐怕還是太勉強了。」

    李月軒冷哼一聲,道:「姑娘現在可是待罪之身,既然姑娘不願與本座合作,本座便只好公事公辦了,明日這船便到濟寧,本座便把姑娘交給濟寧衙門處置,免得再浪費本座這麼多上好的補品」

    宮語芙臉色一變,心裡不由緊了緊,但側目間,見著李月軒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卻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幽幽道:「公子好狠的心,奴家又不是不答應,只是想讓公子再答應奴家一個要求,公子卻是不肯,叫奴家如何敢隨便說出來」

    李月軒老臉止不住一紅,心中暗恨,心道這個女人分明就是吃準了自己為得到聞香教的內情不敢過分逼她,所以才這般有恃無恐,坐地還價。昨日自己已是寬宏大量答應幫他脫罪了,她竟然還不知足,竟然還討價還價起來,真是可恨。

    恨恨的看了宮語芙一眼,李月軒冷冷道:「姑娘的請求,本座豈敢答應,姑娘天仙化人,若留在本座身前為婢豈非太可惜了?何況內子脾氣不好,若是得罪了姑娘,本座這個家恐怕就沒法過了」

    李月軒心裡想想就覺得苦澀不已,昨日他本是想給這女人一點承諾,讓她放心道出聞香教中內情,哪知她竟然附帶一條請求留在自己身旁為奴為婢,否則一切免談。

    李月軒如何敢答應她這個要求,先不說她身份之詭異讓人琢磨不透,又是朝廷通緝的重犯,就是現在船上那幾位也絕容不得他同意此事。

    果然,昨夜他出了船艙正站在甲板上透透氣,就看到黛紅玉滿臉不岔的興師問罪來了,剛開始李月軒還不知是什麼事惹的黛紅玉這般生氣,心裡還疼惜著,但一看到她身旁跟著芷萱,就知道定是這丫頭告訴了黛姐姐那事了。

    黛紅玉可是比黛月兒、馬憐兒難對付多了,李月軒心頭一緊,忙陪著笑臉故意無知的問發生了什麼事,哪知黛姐姐一點也不給李相公面子,一上來雙眼一紅,又哭又鬧的把從芷萱那聽到的事說了出來。李相公心裡一苦,瞪了芷萱一眼,芷萱小舌頭一吐,趕緊站在了黛紅玉身後,像不關自己事般,嘻嘻直笑。李月軒暗道,這丫頭也是讓自己寵壞了。

    黛紅玉委屈的說了一通,又給李月軒說了半天把宮語芙留在身邊的害處,彷彿為了顯示她這般做完全是為了李月軒一樣,李月軒心中好笑,他雖然明白黛紅玉說的有道理,卻也知道她真正的心思豈會是這些?

    最後,李相公好話說盡,並作了保證,黛紅玉這才放下了心,前前後後,也就差沒寫血書了。

    宮語芙見著他又是這般拒絕,心裡一陣失望,強笑道:「既然公子不允,奴家也不敢強求,奴家的性命本就是公子救的,公子若要將奴家交給濟寧衙門,奴家絕無怨言」

    李月軒氣苦,低喝道:「你這女人怎麼這般胡攪蠻纏,本座既答應為你脫罪,自然說話算話,又豈會食言;日後等到朝廷剿滅了聞香教、抓捕趙景隆歸案後,天下之大,你何處去不得,為何竟這般不憐惜自己性命?」

    宮語芙見他氣的俊臉泛紅,劍眉微蹙,言語間滿是斥責之意,不知為何,她非但不怕,心裡反倒生出一絲莫名的喜悅來。

    宮語芙低垂臻首,面帶淺笑,不急不燥,緩緩道:「奴家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若不是公子相救,奴家恐怕早已成了河底一副骷骨,自公子救活奴家那一刻起,奴家這性命早已是公子的,公子既要把奴家送去衙門,奴家遵命便是」

    「你---」李月軒看著宮語芙眼中儘是得意,哪有半點把自己當成再生父母的意思,頓時氣的冷哼一聲,道:「這裡到濟寧還有一日的行程,不要說本座沒提醒過你,你若是想不清楚,勿怪本座無情」

    宮語芙卻是一點也不畏懼,美目晶亮,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一副倔強的模樣。

    李月軒也不想再與她糾纏下去,心說她若是再不識抬舉,明日用催眠術先讓她招出內情,然後再交有官府處置。就算落下個辣手摧花的惡名,自己也認了。

    李月軒憤憤然出了房間,房內立時便只剩宮語芙一人靜靜的坐在凳子上。想起剛剛李月軒拿自己一點都沒折的模樣,心裡止不住生出一絲得意和高興。

    她才不相信李月軒會真個將自己送去衙門裡呢,經過這幾日的接觸,宮語芙發現這個俊顏無雙的小太師心腸不壞,為人正直,而且並不像那些貴家公子那般輕視女人,只是把女人當成玩物;宮語芙曾見他對幾位妻子滿臉的溫柔疼惜,舉止間疼愛非常,看的她嫉妒不已,而且聽說他雖然娶了七八個女人進門,其中還有好幾個是青樓藝妓,卻從不分妻妾,一視同仁。看的出,這絕對不是故做姿態。回想這兩日他雖然逼迫自己道出聞香教的事,卻也從不曾穢言侮辱過,雖不知他為何會這麼尊重自己這個他一手救起的犯婦,但可見他絕對是發自真心的尊敬自己。

    宮語芙嘴角漸漸揚起一道漂亮的弧線,對著鏡子喃喃自語道:「若是你願意答應我留下來,就是你不說,人家也會替你把聞香教剷除的,哼,就看你是不是也和那些酸腐書生一樣,也那麼在乎那些世俗羈絆了;若是你真是容不得人家的過往,狠心要將人家送去衙門,到時候再我也就心死了,就將內情告訴你吧,不管怎麼說,這條命是你救的。」

    宮語芙想起自己自小受苦,與王森雖是夫妻,卻無半點夫妻之情,後來更是歷經艱險,險些身死,還好命不該絕,幸得李月軒所救,可謂兩世為人,前身之情也算是斷了,想起至今仍是處子之身,宮語芙心中又是自憐又是難過,只盼這個小太師不是那鐵石心腸之人,給自己一個機會便好了。

    第二日,船抵達山東濟寧府。

    李月軒一早就連傳下了幾條命令,分別是暗中打探楊虎夫妻消息,以及傳喚濟寧府官員來見等,李月軒這回是狠下了心了,若是宮語芙還不配合,他便就不再客氣。

    傳下*岸的命令後,李月軒來到宮語芙的船艙前,靜靜的站在門口半晌,手已舉起,卻久久沒落下去。

    過了良久,李月軒心中一歎,輕輕敲了敲門,然後便走了進去。

    宮語芙已經起來了,穿著一身潔白的衣裳,窈窕動人的站在窗邊,一動不動看著江岸。

    似乎聽到人有進來的聲音,宮語芙並未回頭,輕輕道:「公子可是來帶奴家去受死的?」

    李月軒苦笑道:「姑娘若是答應說出內情,此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宮語芙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失望,幽幽道:「公子既不答應奴家那個請求,奴家就是活在這世上又有什麼用」

    說著,宮語芙走到李月軒身旁,忽然遞上一封信箋,輕笑道:「這封信是給公子的,奴家去後,公子再拆開來看,也算是報答了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李月軒眉頭微微一皺,卻是沒有說話。

    宮語芙把面紗輕輕圍上,出了艙房,李月軒愣愣的看了她一眼,見他面如死灰,本來漸有起色的絕美臉龐,此刻卻毫無生氣,不由心中一歎。本想使用的伎倆一時也忘得精光。

    兩人來到甲板上,外面已經圍滿了官兵,幾個身穿官服的男子靜靜站在岸邊,見李月軒出來了,忙擁了上來。

    「下官濟寧知府薛世宗見過太師,下官已在城中擺下酒宴為太師接風,請太師移駕別館」為首的官員長長一揖,恭敬的說道。

    李月軒擺擺手,道:「薛大人不必客氣了,本座途經此處,並無上岸久留之意,此番叫大人來乃是為了……」

    說著,李月軒看了宮語芙一眼,不想宮語芙也正看著他。李月軒急忙移開目光,繼續道:「此人乃是……」

    「姓李的,拿命來」

    「公子,小心---」

    正在李月軒道出宮語芙身份之時,遠處忽然炸出兩聲驚雷,李月軒心頭一凜,只見一支羽箭向著自己面門飛快襲來,李月軒大驚失色,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愣在了原地。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李月軒看見了遠處人群中那滿臉絕望的紅娘子,以及屋頂臉色猙獰的楊虎……

    「馨璇……」李月軒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大意了,這回南下既然在滄州被官府發現了,怎麼可能還瞞的住楊虎等人,想不到自己壯志未酬,最後竟會是這般死法。

    隨著一聲悶哼,羽箭迅猛的扎進了身體裡,血光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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