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大明 京華煙雲 七十一章 不一樣的論調
    因為一個內閣大學士的顛對之語,因為一個錦衣衛指揮使的謊言,成就了大明朝又一位侯爵---超武侯。

    李月軒謝恩起身,臉上不由帶上一絲苦笑,像這樣子就被封為侯爵的經歷,想必縱觀歷史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一個謊言成就的侯爵---想想李月軒就忍不住想笑。

    現在他是二等候,雖然也是個閒職,並沒有具體的職權,但在朝堂上說話那是沒問題了。

    殿上,百官們錯愕之餘都紛紛回過了神,向李東陽抱拳祝賀,今日李家先是封了老的為太傅,特進光祿大夫,然後小的又封了侯,這恐怕也是大明朝有始以來的頭一遭了。

    李東陽臉上看不出喜怒,對於孫兒得到皇帝的器重,他當然是開心的,只是若不能「名副其實」,李東陽心裡還是隱隱有些擔心。

    正在百官恭喜道賀之言四處亂飛之時,劉謹臉上卻多了一份陰霾,一雙三角眼微微瞇著,如一雙毒蛇的眼睛般盯著焦芳,那眼神似乎透著一種難言的冰冷光彩,直叫焦芳冷汗直冒。

    焦芳此刻心中知道,自己這回恐怕是讓那位司禮監掌印太監惱怒了,只是,焦芳自己也想不到正德會這樣偏愛李月軒,若是知道,他也不會去自討沒趣了。

    劉謹心裡氣啊~剛才本來是打擊百官的好機會,沒想到因為錢寧的一句話,卻讓事情峰迴路轉了,他簡直立刻就想把當初跪在自己身前百般討好想認自己為乾爹那個錦衣衛千戶,現在的錦衣衛指揮使給送進東廠百般折磨。

    可是,此刻,他不能這麼做了。

    錦衣衛指揮使不是他人能隨便指手畫腳的。即便他是劉謹,是司禮監掌印太監也不行。

    劉謹深知,錦衣衛對於皇帝的重要性,那是相當於前朝的禁軍的機構,負責保護皇帝安全的機構,而指揮使也只有皇帝信任的人才能擔當的職位,換句話說,這個位置上的人都是皇帝親近的人。劉謹即便得到正德寵信,此刻卻也不想和這個翅膀硬了的「乾兒子」翻臉。

    劉謹一腔的火氣不能發在錢寧身上,只有發在焦芳身上了。他憤憤的收回目光,心想,這個老頭是不是老糊塗了,現在李月軒聖眷正隆,即便是自己也不好去掂對他,你倒好,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就興沖沖跑去說人家這裡不能說話,那裡壞了規矩,這不明擺著逼正德護著他嗎?

    現在好了,人家是侯爵了,瞧正德對他的寵信,這日後還不知道要升到哪去呢。

    無奈的歎了口氣,劉謹也不想去想這些了,最近自己那幾個老兄弟也是鬧騰的厲害,常常跑來抱怨自己獨攬大權,說自己把往日的情誼全忘了。常常鬧的不歡而散。真是讓人心煩。

    那幾個老小子也不想想,他們今日的地位難道還不算高嗎?權利還不算大嗎?就只知道盯著自己這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難道他們以為這司禮監掌印太監就是這麼容易做的?就算把位置讓給他們去做,他們誰做的來?丘聚?那個只知道找漂亮宮女做對食的廢物,還是叫那個只整天只知道去御善房偷皇上菜吃的谷大用?

    他們只知道埋怨自己重用外臣,把他們晾到了一邊,他們怎麼就不想想,如果沒有那些讀書人幫著打理朝政,憑自己這幾個大字不認識一籮筐的太監,能怎麼把朝政處理好?一天就知道爭權,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

    劉謹無聲的搖了搖頭,想起那些離心離德「兄弟」,一陣傷神。

    正當劉謹陷入沉思時,正德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大殿裡響了起來:「好了,現在李卿既然是侯爵了,那咱們就聽聽李卿對於焦閣老的話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吧」

    正德坐回了龍椅子,笑瞇瞇的看了一眼李月軒。

    李月軒此刻封了侯,已是百官中的一員,本來應該與百官站在一起,不過正德沒讓他下去,百官也沒有提起,他就依然站在玉階上。

    聽到正德的話,李月軒看了眼百官們神情各異的面孔,沉吟片刻,開口道:「其實對於焦大學士主張的不該多給百姓增加負擔的想法,我是同意的,只是如果換作是以軍事角度來看,我卻認為焦大學士的一翻話有點答非所問,偏離重點了」

    頓了頓,李月軒看了眼焦芳難看的臉色,微微一笑,道:「剛才曹侍郎所奏的方法提到從南方調兵北上,雖然有些勞命傷財,但我認為這是值得的」說到這,李月軒掃視了一遍眾人道:「原因有三個」

    「第一,上直親軍二十六衛絕對不可以調動,這是陛下的親軍,不論何時何地都應該以守護陛下為天職,若是貿然調防邊疆,那是不是讓韃靼和瓦刺以為我們大明朝已經衰敗到需要動用陛下的親軍才能守的住邊疆了呢?這麼做無非是在向外族喧稱大明軍隊的無能」

    李月軒慷慨激昂的聲音,頓時響徹了大殿,讓百官心中不由為之一動,剛才曹元和焦芳都是從軍事和民生上去考慮去了,反而忽視了大國的威勢,一種應有的無上尊嚴和氣魄。

    試想,如果為了鎮守邊疆連皇帝的親軍都調離了,那能說明什麼?只能說明大明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已經衰敗不堪。這不僅會讓外族更為猖獗,甚至會讓國內的人感到不安和恐懼。

    上直親軍二十六衛,不只是一隻軍隊,而且還是一個象徵。

    李月軒的話引起了一幫大臣的深思,他們不會有李月軒這麼強的國家主權高於一切的榮譽感,不會有李月軒那種軍人特有的榮譽情懷,所以他們只有慢慢咀嚼他的意思。

    李月軒見大臣陷入了沉思,微微舒了口氣,說起來還得感謝自己父親從小就灌輸自己的那種軍人思想,否則,今日這種情況,如果說不出個道理來,恐怕醜就出大了。

    稍微停頓了一下,李月軒繼續道:「第二,想必大家都知道東南沿海倭寇肆虐,恣意侵擾我們大明海疆,可是那些衛所兵是怎樣做的?他們一見到倭寇來了不是假意應付就是直接逃跑,哪還有一名軍人該有的尊嚴?將他們調到北僵來駐防,可以起到歷練洗禮的作用,讓他們找回做為一名士兵應有的尊嚴。」

    「等等,超武侯此話下官不敢苟同」說話的是一名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中年人,白白淨淨的,說起話來,一鼓子書生氣。

    李月軒側過身子,發現是一位站在督察院一列的御使在反駁,心裡一緊,不由忖道:「早就聽說這些御使們個個都是「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主,這位該不會是看自己忽然做了侯爺,有什麼想法吧?」

    李月軒心裡定了定,微微一笑,道:「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年輕御使跨步出列,先向正德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向李月軒道:「下官督察院御使楊南金」

    「楊南金?」李月軒心裡不由一跳,這楊南金他的名字他到是聽李東陽提起過,這人雖然年紀不大,卻以正直剛正,鐵面無私而聞名遐耳,即便在民間也有「三不動」之謠稱讚這位楊御使。

    刁詐脅不動,財利惑不動,權豪撼不動,可見這個楊南金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李月軒一個初來乍道的侯爺,此刻心裡不免有些緊張,他輕輕舒了口氣,笑道:「不知道楊御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聽剛才超武侯說江南衛所兵如軟腳蝦一般不堪一擊,下官不敢苟同罷了」

    「噢?願聞其詳」李月軒這下倒真來了興趣,聽楊南金的口氣,似乎是很有把握的樣子,可是以自己在江南的所見所聞,那些衛所兵分明戰鬥力低下,遇到倭寇只會逃命而已。

    不過楊南金這麼說了,李月軒也不急著去爭辯,想看看楊金南說些什麼。

    「超武侯剛才提出第一點的確是發人深省,只是看超武侯的模樣以及作出絕世曲譜,想必恐怕也是整日埋頭看書去了,不瞭解我大明江南今年發生的大事吧?」楊南金微微頓了頓,看見李月軒露出個迷惑的表情,不由露出個自得的笑容,繼續道:「今年六月浙江都指揮使司指揮使畢春在海寧附近大破倭寇,斬敵四百餘人,贏的大明抗倭以來第一次大的勝利。陛下為此還詔諭天下嘉獎畢春,這難道就是超武侯口中說的軟腳蝦的作為嗎?」

    楊南金的話如一聲驚雷,頓時在百官中炸開,很多人都露出了深以為然的表情,這的確是轟動一時的大事件,正德也不由微微點了點頭。只有李月軒陷入了沉思。似乎想到了什麼。

    過了片刻,李月軒嘴角不易察覺的露出一絲微笑,他終於知道自己做的「好事」讓別人領功去了。

    李月軒也不去爭辯,他看了眼楊南京,道:「楊御使說的不錯,如果那幫倭寇真是畢指揮使的作為,那到也能說明江南衛所兵的戰鬥力,只是……」李月軒腦中激烈掙扎著要不要說出實情,不過到最後還是放棄了,如果說出來,恐怕大家都會把他當怪物看了。

    「只是,剛才楊御使自己也說了,這是抗倭以來的第一次勝利,如果朝廷想以後都能有這樣的勝利,那將江南的兵調到北方來歷練一翻有什麼不好嗎?」

    南京一時語塞,其實他就是抓住了李月軒壯他人氣勢滅自己威風,才忍不住反駁的,江南衛所兵的實力如何,他心裡也清楚,浙江巡撫要求練兵的折子他也看過不少了,只是每次都讓劉謹和焦芳給敷衍過去,他也沒法子。

    此刻,李月軒的話說到了重點,上次畢春不過就是一次勝利而已,雖然殺敵人數很多,但只有這麼一次,並不能充分說明問題。是偶然還是老天爺幫忙誰也不知道,如果想日後戍守海疆、打擊倭寇,的確需要一支強悍的軍隊,而李月軒退了一步來說,卻是讓他不好再說什麼了。

    見楊南金不再說話,李月軒繼續道:「至於第三點嘛,關於軍餉的,剛才焦大學士說到長途跋涉會增加百姓的負擔,其實我覺得實在沒必要擔心,江南富庶,天下皆知,各府衙門和都指揮使司的糧餉也十分充裕,由他們自行籌措肯定沒有問題的,而且朝廷北調的軍隊不會太多,他們自己應該應付的來,所以,由南方調兵完全可行,臣以為曹侍郎的奏議可取」

    焦芳臉色十分難看,可是又找不到反駁的地方,只好悶哼一聲,瞇起了眼睛。

    眾位大臣中,很多人露出一個深以為然的表情,到了最後,已經有人開始附議。

    正德聽完後,哈哈一笑,他心裡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驚奇,從當初他看到李月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但能作曲還能拉弓射箭,心裡已經漸漸的無形中認為什麼都難不住他了。

    此刻,見著李月軒一翻新穎獨到的道理說出來,正德微微笑道:「如何?各位還有什麼想說的?」

    殿上一片安靜,誰也沒說什麼。李月軒面含微笑,靜靜站在那,看著百官的眼神中已經沒有那種輕視和嘲弄,心裡不由生出一絲喜悅。

    「好,既然沒什麼說的,那就這麼辦吧,這件事曹侍郎去負責吧,」說著,正德打了個站起來伸了伸懶腰,笑道:「沒事了吧?」

    百官恭敬的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那散了吧,朕吃午飯去了」正德站起身子,抖了抖一身團龍袍,向李月軒使了個眼色,兩人便興沖沖的先走了。留下一幫大臣在那高歌詠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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