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頭一陣寒風吹過,再瞧趙嫣兒,一張臉已成了豬肝色,恨不得立即找個地洞鑽進去。
「玉兒,莫要開你嫣兒姐姐玩笑」獨孤宏義最先從驚詫中反應過來,惡狠狠的瞪了女兒一眼。
獨孤玉不服氣道:「女兒沒胡說,嫣兒姐姐是真的喜歡那個李月軒嘛,不信你問姐姐」
獨孤宏義聽女兒這麼一說,眼中精光一閃,笑吟吟的看著正低頭羞澀的趙嫣兒道:「嫣兒,玉兒說的可是真的?」
趙嫣兒學識淵博,知書達禮,平日家教甚是嚴明,哪說過這麼羞人的話,聽著獨孤宏義的問話,緊張得小手緊緊捏著衣角。
「伯父,嫣兒---嫣兒----」趙嫣兒彷彿喉中被東西堵上了,想說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
獨孤宏義看在眼裡,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他卻不願意幫趙嫣兒點破,瞧著趙嫣兒羞於出口的樣子,獨孤宏義裝出一副頓時明白了的模樣,向女兒笑道:「玉兒,看見了嗎?你還說你沒胡說,嫣兒哪裡是喜歡李賢侄,都是你在拿你嫣兒姐姐開玩笑」
「不是的,伯父,嫣兒是真的喜歡李公子---」聽獨孤宏義那麼一說,反而激起了趙嫣兒的膽量,她正視著獨孤宏義認真的將自己的心思坦白道。
「唔,嫣兒說的可是真的可讓你父親知道了?」獨孤宏義看上去一副驚慌的模樣,嘴角卻不易察覺的露出個奸詐的笑容。
「嫣兒一個女兒家怎好向父親提起這事,羞死人了」趙嫣兒坦白了自己的心事後,說起話來放開了很多,也不像剛剛那般羞澀扭捏了。
「那你找伯父做什麼呢?李賢侄要進京是老夫做的主,可是你這丫頭若是要進京老夫可就做不了這個主了,你還不回去求求你父親?」獨孤宏義笑笑道。
「爹爹,若是能去找李伯伯,就不用來找你幫忙了」獨孤玉白了老爹一眼,沒好氣道。
「哈哈,玉兒,那你們想讓爹爹怎麼幫忙?」獨孤宏義也開始對女兒她們即將做的事來了興趣,笑吟吟的看著三人。
「那還不簡單,李月軒什麼時候走,咱們什麼時候就跟著他走,哎,我也好久沒出過遠門了---唔」獨孤玉聽父親肯幫忙,一高興不小心將自己的小算盤說了出來,連忙尷尬的閉上了嘴。
「胡鬧,從江南到京城何止千里之遙,就你這般冒冒失失跟去,途中萬一有個差池如何是好?」獨孤宏義忽然臉色一整,肅容向女兒輕斥道。
「那爹爹說怎麼辦呢?反正女兒決定了,這是關係到嫣兒姐姐的終身幸福的大事,女兒一定要幫嫣兒姐姐這個幫」獨孤玉看著老爹一臉你不幫我我就跟你沒玩的樣子。看得獨孤宏義露出個寵愛的笑容。
「好了,玉兒,這件事爹爹幫你們還不成嗎?」獨孤宏義轉過頭看向趙嫣兒,想了想,笑道:「嫣兒,伯父一直還以為你和明兒……哈哈,罷了,看來一直是伯父弄錯了,既然嫣兒尋到了良人,伯父自然會盡全力幫你的,只是月軒如今的情況你可是知道嗎?莫要一時衝動---」
趙嫣兒聽得心裡一喜,忙福了福,打斷獨孤宏義道:「嫣兒已經想的很清楚了,謝謝伯父成全」
獨孤宏義擺擺手,輕輕歎了口氣,李月軒這小子還真不簡單啊,老夫兩個好友的女兒都讓他給勾搭去了,自己這女兒……晤,算了,還是不用擔心了,恐怕送給他他也不會要的,搖了搖頭,獨孤宏義笑道:「還和伯父客氣什麼,老夫和你爹十年同窗,後又同朝為官,將你早已看作了自己的女兒,哈哈,女兒找到了良人,做爹爹的哪有不幫忙的?」
被獨孤宏義這麼一說,趙嫣兒紅著臉低下了頭,輕輕「恩」了聲。
獨孤玉看見老爹答應了這事,嘴角不禁綻開一個神秘的微笑,開始盤算起自己的小心思來了……
翌日。清晨
李月軒用手輕輕撥弄著正睡的香的黛月兒的髮絲,瞧著黛月兒那美麗嫵媚,清麗動人的臉旁,李月軒從心底憐愛著這個將一切都放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看著她的眼神也愈發變得柔和,嘴角也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黛月兒一雙黛眉微微皺了皺,旋即眼睛緩緩睜了開來,瞧著相公正面含微笑的瞧著自己,心裡甜絲絲的,卻仍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
「相公---」黛月兒甜甜的叫了聲,將臉埋在李月軒懷裡,繼續道:「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李月軒摟著黛月兒單薄的肩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笑笑,說:「相公開心,睡不著」
「相公什麼事這麼開心?」黛月兒甜甜的笑了笑,用臉在李月軒胸前蹭了蹭。
李月軒本想昨晚就將這件事告訴她的,只是昨晚……想到昨晚的旖旎,李月軒身子彷彿又有些躁動起來,他摟著黛月兒肩頭的手,不經意間已滑進了她的小衣內。
「相公--現在天都亮了」黛月兒叮嚀一聲,似呻吟似求饒道。
「天亮了才好」李月軒不知怎麼了,不聽黛月兒說起這句還好,聽完反而更加渴望起來,他一轉身壓到黛月兒身上吻住她的雙唇,雙手利索的退去她的小衣……
晌午。兩人才懶懶的起了床。黛月兒穿戴好衣裳,又幫李月軒穿戴好,眉間濃濃的春情透發著一股少婦的風韻。
李月軒今日穿的是黛月兒專門請人為他定做的一件天藍色緊身長袍,玉帶束腰,英挺不凡。現在是七月間,天氣也越來越熱,李月軒將頭髮往後束成一把,用絲帶捆成了馬尾,看上去英姿颯爽,爽朗迷人。看得黛月兒一雙眼睛都不忍眨一下。
「相公,你真好看」黛月兒吃吃一笑,*進李月軒懷裡。
李月軒微微一笑,並未說什麼,只是在黛月兒臉上輕輕印了一口。
兩人抱了一會,李月軒想起還未說出的好消息,笑笑,說:「月兒,相公今日有話要對你說」
黛月兒閉著眼睛,享受著相公的懷抱,頷首笑道:「相公說,月兒聽著」
李月軒瞧著黛月兒依戀自己的模樣,心中一陣甜意,笑道:「月兒,昨日獨孤大人找相公去你可知道是為了何事?」
黛月兒聽相公提起昨日之事,心裡也好奇起來,她想了想,道:「是今日賀壽之事麼?」
李月軒搖搖頭,笑道:「再猜」
黛月兒瞧相公那開心的模樣,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心裡沒由來一緊,試探道:「莫非是有了兩位姐姐的下落?」
誰說女人不聰明啊誰就是笨蛋,聽到黛月兒一猜就中,李月軒心裡忍不住誇讚了一聲,點點頭,高興道:「月兒好聰明,這麼快就猜到了,呵呵,昨日獨孤大人叫我去就是告訴關於月兒她們的下落」
黛月兒聽著相公在自己面前叫著另一個月兒,心裡一陣醋意,撅著嘴不快道:「相公,月兒在這呢」
李月軒聞言一愣,片刻後恍然笑道:「月兒,---唔,兩個月兒……哈哈,這下可真有點麻煩了」
黛月兒嗔怪相公一眼,不滿道:「月兒不要相公在我面前提另一個月兒,感覺怪怪的」
李月軒想了想,確實啊,這還真有點不好分了。到時候見到了另一個月兒若是自己叫上一聲「月兒」保不準兩人都以為是叫自己呢。哎,這個同名還真是挺麻煩的,真得想個法子。
「月兒,不要耍小孩子脾氣,相公還有話要說」李月軒將這是放在了心上,輕輕捏了捏黛月兒的小俏鼻,笑道。
「哼,好吧,相公繼續說」黛月兒一臉不樂意。
「月兒,月兒---唔---秀兒她們她們現今在京城,昨日獨孤大人說過幾日就安排咱們進京去和她們團聚,依我看恐怕也就是壽宴完後這兩天了」李月軒也覺得在一個月兒面前叫另一個月兒也有些不適應,便改叫秀兒了。只是他話說完後,黛月兒臉色卻不怎麼高興。
「月兒,你不高興嗎?」李月軒笑笑,說。
黛月兒將李月軒摟得更緊,輕聲道:「相公,若是找到了兩位姐姐你還會像現在這麼愛月兒嗎?」
李月軒聞言一窒,似乎明白了黛月兒心裡在擔心什麼。溫柔笑道:「傻瓜,胡說什麼呢,相公當然會像現在這般愛護你了」
黛月兒仍不放心的歎息道:「可是尋到了兩位姐姐後,相公就要經常陪著兩位姐姐了,月兒……嗚嗚……月兒只是個青樓出來的女子,哪比得上兩位姐姐」說著說著,黛月兒竟然哭泣了起來。讓李月軒心裡一疼。
「月兒---不要哭,你不相信相公麼?乖,不要哭了」李月軒輕柔的擦去黛月兒臉上的淚珠,在她臉上溫柔一吻。這丫頭怎麼說哭就哭了,莫不是這個時代的女子眼淚都特別的多?
黛月兒聽話的停住了哭泣,看著李月軒哽咽道:「相公說話算話,尋到兩位姐姐後,相公也要像現在這麼疼愛月兒,每日都要讓月兒陪在你身邊,不能不理月兒」
李月軒有些哭笑不得,月兒平日多精明玲瓏的個人兒,怎麼這時卻如個孩子一般撒嬌爭寵。他卻不知道黛月兒心中對他的愛實在已經超過了愛自己。完全已經將他當作了全部。說得難聽點,已經有些愛得沒尊嚴了,愛得過於偏畸了。
「好了,相公答應你,乖月兒,相公說到做到」李月軒溫柔一笑。撫摸著黛月兒的秀髮。
「哼,相公若是食言,月兒就死給你看」黛月兒嗔怪相公一眼,將頭埋進了李月軒的懷裡。
黛月兒終於消停了,李月軒將自己昨日與獨孤宏義的談話說了一遍,然後笑道:「月兒,這兩日你先準備一下吧,從杭州到京城很遠,而且現在是夏季,路途艱辛,月兒多準備些消暑的東西,還有姐姐那,你一會去跟她知會聲,相公知道你和姐姐情同母女,等到咱們成親的時候再將她接到京城去喝杯喜酒」
黛月兒乖巧的點點頭……李月軒心裡一陣欣喜。
「---月軒」兩人剛說完話,門口傳來黛紅玉的聲音,李月軒回道:「姐姐進來說話,門沒栓」
黛紅玉笑吟吟的走了進來,黛月兒喚了聲「媽媽」後從李月軒懷裡彈開,走到他身側,李月軒看著黛紅玉笑道:「姐姐,有什麼事麼?」
黛紅玉眉眼橫波,看著李月軒笑吟吟道:「昨日你去獨孤大人那到底是為了何事?你們以前便認識嗎?」
李月軒一陣莫名,支吾道:「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黛紅玉笑道:「現在門口獨孤公子親自帶著轎子來請你去赴宴,哇,想不到月軒竟然這麼受到知府大人的青睞,咯咯,真是太好了」黛紅玉一門心思為李月軒想著,看著知府大人這麼重視他,心裡實在比李月軒本人還高興。
李月軒聽見獨孤明領著人帶著轎子來,心裡也是一驚。獨孤宏義有必要這麼大張旗鼓,隆重其事的來接自己麼?他到底在弄什麼玄虛。
「相公,是時候該去給知府大人賀壽了,去晚了對主人家不敬」黛月兒看了看日頭,也向李月軒笑笑。
「恩」李月軒應道。這時,黛月兒從一旁的牆壁上取下一副字畫遞給李月軒道:「相公,這是月兒為你準備的賀禮,是昨日月兒請唐伯虎作的江南煙雨圖,祝枝山還題了首詩,想必知府大人會喜歡的」
「噢?真的嗎?」李月軒眼睛一亮,心中暗暗為黛月兒機靈讚歎了一聲。看著黛月兒手裡的畫,李月軒可真有些激動了。這可是寶貝啊,唐伯虎和祝枝山合力之作。在後世可是千金難買的寶貝。
李月軒打開字畫看了看,只見一副江南水鄉的美麗景色映入眼簾,畫中山水相應,樓台倒映水中,薄霧環繞在青山湖面上,點點雨滴擊打在湖上,畫得極為傳神,晃如真實。讓李月軒瞧著直叫好。再瞧又上角題的詩,只有寥寥兩句,是唐代詩人杜牧的名作《江南春》中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祝枝山是用草書書寫的,只見龍飛鳳舞十四個字如蛟龍般蒼勁有力。看得李月軒暗暗稱奇,這祝枝山的字竟寫的這麼好。其實說到祝枝山,大家都禁錮在電視上所看到的那個唐伯虎的配角,真實的祝枝山其實是個風趣灑脫,才華橫溢的大才子,特別是其書法吸取唐虞世南、元趙孟頫書法之神,揚晉王羲之、王獻之行書、唐懷素草書之勢,融會貫通,自成一體,發展為自己的獨特狂草,被譽為「明朝第一」,可謂是集各書家之長,領一代風騷。而他也是吳門書派中「明中期三大家」之一。
「真是好啊,哈哈,月兒,你可知道相公現在都有點捨不得將它送人了」李月軒觀賞完畫後高興的有些手舞足蹈。瞧得黛月兒掩嘴一笑。
「相公,你那四位大哥昨日離開之時已留下了住址,說是日後相公若是有空便去尋他們把酒談天,賞花弄月,相公何必可惜這副畫呢,日後再叫他們再作一副便是了」
「是啊,月軒瞧你怎麼變得這麼沒出息了,這副畫作的雖好,可是卻還不值幾個錢,嘻嘻,好了,快出去吧,莫要讓人久等了」黛紅玉也笑笑道。
「不值錢?不會吧……」李月軒在心裡不禁迷惑的想道,唐伯虎可是很有名的,他的畫怎麼會不值錢呢?李月軒始終對明代的歷史不甚瞭解,對唐伯虎的生平更是不瞭解了,其實唐伯虎自曾祖父起,世代在蘇州經商,父母在皋橋開設酒肆。他便出生在一個商人家庭,眾所周知,明太祖朱元璋就是從農民起義而成功的皇帝,所以自登基以來,便重農輕商。所以商人出生的唐伯虎的社會地位其實並不高,這也就是為什麼古代商人總想千方百計當官的原因了。唐伯虎自幼天資聰敏,熟讀《四書五經》,博覽《史記》、《昭明文選》等史籍。喜愛繪畫,稍長即拜名畫家周臣為師,又與文征明同師沈周。16歲時參加童生試,經縣試、府試、院試,高中第一名案首。弘治十一年(1498年)赴南京鄉試,又中第一名解元。次年,唐寅進京會試,因涉嫌程敏政受賄案,貶謫往浙江為吏。唐寅恥不就官,歸家後縱酒澆愁,傲世不羈。到如今已經32歲了,卻始終不曾步入廟堂,他坎坷一生,貧困淒苦。可謂是我國古代知識分子懷才不遇、無以報國的典型。所以在當時,他的字畫的確並不是非常值錢,否則他也不用*賣字畫為生了。
P:伯虎是唐寅的字,並非名,唐寅又字子畏。
李月軒瞧著兩人的神色,怎麼也不會想到唐伯虎竟然的畫不值錢原來是這麼個原由,稍稍在房裡停留片刻,在兩位美人的推扶下,李月軒這才往外走去……
獨孤府,今日已是高掛燈籠,熱鬧非凡,出沒的人臉上都帶著微笑。
後院,卻是寧靜清閒。獨孤玉正坐在涼亭中,手中向池中撒著魚食,百無聊賴。
一個婢女畏畏縮縮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小姐,嫣兒小姐已經到了」
獨孤玉聞言,微微頷首,嘴角露出個十分邪惡的神秘微笑。「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著小姐那微笑,婢女身子一顫,彷彿已經見到了有不好的事發生,她急忙轉過身飛快的跑去。只聽見身後,傳來獨孤玉頗為邪惡的聲音。
「哼哼……這次我一定不會再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