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門送飯,羅天歌懶洋洋地從床上起來,開門去看,正是銀屏。
這小姑娘眼圈通紅,臉蛋慘白,看來昨晚回去定是哭了半夜,不過從今天還前來送飯的情況來分析,她一定沒有對海一鴻說實話,不然就算海一鴻不來問罪,也斷斷不會再派她前來送吃的東西。
銀屏把飯菜放到桌上,看也不敢看羅天歌一眼,轉身便走,羅天歌心想,這件事看來真的有些不好辦,雖然不過是湊巧而已,只不過這小姑娘此刻結下心結,對她以後的修煉肯定不好,於是開口叫道:「銀屏。」
小姑娘身子一顫,也未回頭,小聲道:「你要幹什麼?」
羅天歌道:「你別著急走,坐下聊聊天吧。」
他想的倒是不錯,卻忽略了人家的心情,銀屏長這麼大很少出山,對外面的一些事情全是憑著這些師叔伯,師兄弟講給她聽,又哪裡見過羅天歌這樣的人,昨晚回房之後,糾結了一夜,心中最後確定羅天歌是個惡棍無疑。
她自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卻沒處去訴說,而且平生第一次對父親說了謊,現在對這羅大少避之惟恐不及,哪肯和他坐下說話。
小姑娘頭也不回,也不應聲,腳步更加緊迫,急匆匆地離開,看得羅天歌一陣皺眉。
上午九點時,羅天歌被人「請」了去,在十幾個人的「保護」之下,來到那海邊的沙灘上。
這比槍的事說起來簡單,真正比起來卻危險重重,這不是什麼比刀比劍比拳頭,只是兩個人的事,槍是遠程武器,真正比起來流彈亂飛,就像當時上官明月和葉不愁那場比鬥般,危險係數很高。
玄海門所在的這處海邊,因為有山做屏障,位置隱蔽,外人極少來這裡,山上之人大多會幾手,現在又有這麼多門人回來,自然把方圓幾里內的地界全部封鎖,安全工作做的倒是很到家。
沙灘不遠處擺著上百張椅子,為首坐的正是玄海門主海一鴻和長老齊煙火,見到羅天歌到來,海一鴻冷笑一聲:「羅大少果然守信,沒有逃跑。」
羅天歌雙眉一揚,也不說話,只是用眼光看向旁邊的銀屏,這小姑娘見羅天歌當著眾人的面,這樣看著自己,心下一慌,後退一步,竟然躲到了沈老身後。
海一鴻順著羅天歌目光瞧見自己女兒的動作,心中又狐疑起昨晚的事,總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惱怒道:「羅天歌,既然你答應了比試,我玄海門也不會欺負你,你過來選一把槍吧。」
羅天歌走到近前,看著桌子上的各式手槍,毫不猶豫地拿起了一把54式,所有人都是一愣,只有沈老微微點頭,他心想,無論結果如何,這個弟子卻是沒有白教。
海一鴻「哼」了一聲,對於這種比試,他甚為不屑,若不是迫於門規和羅天歌的背景,他絕對不會自降身份做這種無聊的事,伸手從桌上也拿起一把54,然後說道:「每人十支彈夾,你自己數好。」
十支彈夾可以裝七十發子彈,加上原本槍膛中的一發子彈就是七十一發。
在海一鴻心中一支彈夾裝的子彈便可以解決戰鬥,他可是槍尊,之前聽沈春芳說這小子不過是下位的槍手,七十一發子彈,簡直是浪費了。
羅天歌神情悠然地拿起彈夾檢查一番,看沒有問題後推入54式裡一支,其餘都帶在了身上。
這時海灘上的人心情各異,這些人裡有不少警察,而眼下這事又肯定觸犯了法律,即使羅天歌敗了,被軟禁在這裡,但在法律上是說不過去的,如果海一鴻動了殺心,那更不好辦,他們此刻都在想著萬一出了人命,將來如何自圓其說。
羅天歌手中拿著槍一步步向海邊走去,看著前方的大海,他心中頓覺無比開闊,看那波浪一個連著一個向細白的沙灘湧來,直撞上了海邊礁石,濺起美麗浪花,彷彿世間一切煩惱事都煙消雲散。
海天一色,蔚藍無比。
海一鴻也緩步走到沙灘邊,他距離羅天歌大概三十米開外,看了他一眼,開口道:「羅天歌,你先出手吧。」
羅天歌自從升到上位槍王之後,還從沒用《玄海槍法》攻擊過,上次使《破天槍法》出山時,運用的是另外一種力量,此刻他看著對面的海一鴻,微微一笑,心神轉動間,龐大的精神力鋪天蓋地湧出。
遠方眾人因為距離的原因倒沒覺出什麼,而海一鴻卻是一楞,這哪裡是什麼下位槍手,不僅目光疑惑地看向沈春芳。
兩人這時精神力都已經放出,相比之下還是海一鴻的更加濃密一些,不過羅天歌的精神力中卻帶著一種冷冷清清的意味。
海灘上,一的細浪湧了過來。
羅天歌淡淡一笑,這笑意落寞而寂寥,似乎蘊涵著遠古冰川紀時的冷意一般。
他身子移動,手中的槍輕輕一揚,整個空間頓時一凜,八發子彈已被逐次射出,只見八條胳膊粗細,兩米多長的白蛇出現,這白蛇分明是寒冰形成,眼睛閃著藍色的光芒,吐著白色的信子,發出尖銳的「絲絲」異響,體內包裹的子彈彷彿是它們跳動的心臟,不含一絲情感撲上前來。
他這一槍出,遠方那幾百人無不失聲變色。
所有人心中都在想著一個詞,槍王!
羅天歌是槍王,這廢物羅大少竟然是槍王!
海一鴻面色一沉,他雖然不怕,但不代表他心中不驚訝。
玄海門上下幾百人,達到槍王以上級別的只不過兩人而已,那就是海一鴻和齊煙火。
能把《玄海槍法》練到這種程度,實屬不易,而且《玄海槍法》使出時的形態一般都是球狀,這小子竟然通過精神力把冷分子的形態給改成了銀蛇,他改什麼不好,偏要改這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想到此海一鴻心中大怒。
其實槍法控制冷分子攻擊時的形態是可以通過精神力來改變的,不過威力不會增加,所以沒人在這上面玩什麼花哨。
海一鴻的槍動,他是中位槍尊,他一顆子彈射出,對於他來講,一顆已經足夠了。
一個巨大的冰球瞬間形成,範圍內的寒意更加凜冽。
那大海因為這驚人能量的形成,竟陣陣爭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