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羅天歌匆匆趕到了一家星巴克,這是王嬌嬌約定和他見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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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裡面,這小子一頓好找,最後才發現在坐角落裡微笑看了他半天的王嬌嬌。
這敗家女今天穿得異常樸素,頭髮也簡單地斜斜梳起,紮了條黃色絲帶,顯得嬌俏可人,羅大少揚了揚眉,心道,莫非這小妞因為老爹過世改了性子。
羅大少朗笑一聲坐了下來,看著王嬌嬌說道:「王小姐今天好漂亮。」
王嬌嬌明知羅天歌這話裡含有歧意,卻也不惱,微笑著說道:「帥哥,就知道你一定會來見我的。」
羅天歌笑了笑對著旁邊用力喊了句「大杯密思朵」,鄰座一個正對著女孩吹捧的花言巧語男白了他眼,低聲道,喊什麼喊,哪裡來的土冒。
羅大少也不惱,直接過濾了這話,笑吟吟地看著王嬌嬌說道:「美女約我,而且是一個身家億萬的美女,我怎麼會不來呢。」
王嬌嬌用小勺子輕掩嘴巴,眼睛勾魂般地掃著羅天歌說道:「這麼會說話,羅警官一定有不少紅粉知己。」
羅天歌手指輕敲桌子,得意揚揚:「王小姐,你知道我是個警察,就不要開我的玩笑了,對了,今天你找我有什麼事?」
王嬌嬌低下頭,微笑著說道:「羅警官,我家的遺產官司法院判下來了,爸爸的遺產我繼承了百分之八十。」
羅天歌心道,幾十億呀,你發達了,不過面上還是一副正人君子狀:「恭喜,恭喜……」
王嬌嬌低頭沉思了半天後說道:「天歌,在警局時,我和後媽為了爭奪財產而吵鬧,你們一定覺得很心寒,因為爸爸剛去世不久。」
羅天歌不語。
王嬌嬌苦笑道:「爸爸是個強勢的人的,他的遺囑不僅是遺囑,更是命令,只有遵照他的命令才是最大的孝道,何況那也確實關係到我的以後,你能理解嗎?」
羅天歌點了點頭說道:「我能理解,有些事是不能以某些固定的觀念去看待的。」
王嬌嬌面帶感激之色,輕輕道:「其實還要感謝羅警官你,如果不是你冒死從山上帶下來爸爸那份遺囑,我現在說不定已經一無所有了。」
羅天歌擺手道:「這是我的職責,王小姐太客氣了。」
咖啡上來後,王天嬌伸過手,輕輕地移動了一下,放到羅天歌面前最合適的位置,慢慢說道:「羅警官,話雖這樣說,但你可能不會明白我們這種家庭競爭有多激烈,你的舉動無疑改變了我的後半生,雖然你認為那只是職責。」
羅天歌心道,你家這樣的事情我見的多了,早見怪不怪了。
他出身軍區大院,爺爺是老革命,抗戰時便是高級指揮官,解放戰爭年代已經統帥身為將軍了,父親如今是一省的高級領導,從小在這樣的家庭長大,什麼事事非非沒見過,不過他這時收起了調侃的心思,暗暗道,這女孩子雖然初次見面有些放浪,但現在卻成熟了許多。
輕輕嘬了口咖啡,這小子道:「王小姐嚴重了,不知道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王嬌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說道:「羅警官,本來我是應該好好感謝你一下,但現在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弄不明白,所以也沒有什麼準備,就約你到這裡來了……我能叫你天歌嗎?」
羅大少本就不是拘泥的人,笑了一聲說道:「可以,王小姐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王天嬌眼中喜意更濃,說道:「天歌,你帶回來的那張光盤還記得嗎?」
「當然。」羅天歌心裡想,沒那東西,你確實可能變成窮光蛋了。
王嬌嬌點頭道:「你還記得包裹那張光盤的小紙袋嗎?就是那種早些年的紙製品,現在已經看不到啦。」
羅天歌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那紙袋他確實記得,那是一種叫做「牛皮紙」的紙製品,確實是老玩意兒,很早就存在,但現在已經不生產了。
王嬌嬌伸手從包裡拿出一張較厚的紙說道:「我當初也沒注意這小紙袋,順手就丟進了垃圾簍,後來我家的樂樂……樂樂是我養的一條純種小狗,它從紙簍裡叼出了這個東西,並且撕開了,我才發現它的古怪。」
羅天歌看著王嬌嬌手裡的紙袋,道:「有什麼古怪?」
王嬌嬌把那張厚紙遞過去說道:「那紙袋拆開後就是這個東西,不過缺了兩個角,一個好像是以前就是缺少的,有點像被火燒過,另一邊被樂樂吞下去了,也找不到啦。」
羅天歌接過那張顏色深暗的厚「牛皮紙」,打開後看了幾眼,不禁大吃一驚。
那紙上用黑色和紅色的筆繪製了一些很奇怪的圖案,如同蚯蚓在爬,如果是一般人見到這東西,定會以為是小孩子胡亂塗鴉,但羅天歌卻不這麼以為,類似的圖案他曾經見過。
若說天下能認識這圖案的人,恐怕不超過三個,其中一個是羅天歌的爺爺,一個是他,另外一個無法確定,因為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若還有生存的東北鬍子頭頭(解放前東北土匪首領的稱呼,鬍子即土匪),那麼自然算一個,但這可能性不大,若有那個年代還活下來的鬍子頭,現在應該已達百歲,所以勉強算一個。
羅天歌認識這東西,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家裡有一本《東北三省志勇義士譜》。
這志勇義士譜是什麼東西?就是當年東北綠林的人物的總名單,那東西只有一本,且在羅天歌的爺爺手裡。
當年抗戰時,東北有許多鬍子紛紛起義,鬍子也分好幾種,有純土匪,劫富濟貧,救國救民,但抗戰時,大多數土匪都選擇了一致對外,抵抗侵略,並且很多都加入了抗聯,所以就有了這本《東北三省志勇義士譜》,這本書上記載了當年參與抗戰的全部土匪綹子(綹子是對土匪隊伍的特殊稱呼)名單,當然也有後期背叛的,書後面還附了一張當年某些鬍子專用的地圖,這地圖並不是所有鬍子通用的,而是那本書的撰寫人,當年號稱江東張仁,報號「仁義好」的江東總瓢把子他自己的直系聯盟軍所使用的。
抗戰快要結束時,羅天歌的爺爺轉戰到東北,那時張仁在一場戰鬥中受了重傷,就把這本書給了羅老將軍,後來張仁死去,沒幾年全國解放,羅老爺子為了紀念這位綠林英雄,沒有把這本書交給地方,而是留了下來。
那本書的後面記載了這種地圖的使用方法。
而羅天歌小時候恰恰喜歡看一些雜書,自然就在爺爺的書房裡看過這本書,因為那書上記載了許多過去東北綠林的黑話,所以他記憶頗深。
拿著厚「牛皮紙」,羅天歌沉思了一會,謹慎地說道:「這可能是張地圖,是以前東北土匪繪製的地圖。」
王嬌嬌一愣,她根本不瞭解這些事,帶著疑問的目光看向羅天歌。
羅天歌也看著她,慢慢說道:「這種地圖,極其罕見,一般來說東北鬍子繪製的地圖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藏寶圖。」
王嬌嬌呆了一下,笑起來:「天歌,沒想到你還真認識這東西,可惜的是這東西已經不全了,它缺了兩個角,已經殘了。」
羅天歌道:「從圖上看,缺少了兩個角的確是殘了,但這張圖確有可能是藏寶圖,這種東西認識的人不多,能看懂的人更少,我我小時候接觸過這種地圖的觀看方法,但現在時間太長也忘得差不多了。」
王嬌嬌笑道:「就算是藏寶圖又如何,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藏寶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何況這圖殘成這樣……」
羅天歌搖頭道:「這東西你還是小心收藏吧,說不定是王先生特意留給你的。」
王嬌嬌歎道:「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天歌,這東西沒人看的懂,既然你認識,就送你好啦。」
羅天歌急忙擺手,他雖不拘小節,可卻分得輕重,道:「王小姐,這可不行,萬一真是個藏寶圖,我不是佔了大便宜。」
王嬌嬌笑了笑,說道:「這東西對我來說沒有一點用處,而且是你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從山上帶下來的,如果沒有你,我現在可能一無所有,這張……所謂的圖也只有你認識,卻還還缺了兩個角,送給你,我都覺得輕了,羅天歌,看你像條漢子,怎麼婆婆媽媽,收下吧。」
羅天歌暴汗,心想,當漢子還有這好處,也沒辦法推辭,笑道:「那好,我就不客氣了。」說完,把圖一折,揣進懷裡。
王嬌嬌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後,笑道:「天歌,你有女朋友嗎。」
羅天歌眨了眨眼,說道:「王小姐,我請你吃飯吧。」
王嬌嬌道:「天歌,叫我的名字吧,吃飯該我請你,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呢。」
羅天歌笑道:「那樣的話,我不是很佔便宜。」
王嬌嬌道:「我忽然發現你不像個警察,你像個公子哥。」
羅天歌臉色一變,嚴肅地道:「王小姐,嬌嬌,你一定看錯了,其實,我真的不是一個紈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