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慎行的話立刻引起一陣哄笑,程可威憤憤不平的道:「高主任,昨天我們就聽到他們要聯合打羅慎行,只是羅慎行昨天沒來吃飯菜沒有發生衝突,我今天報案的時候你們不是說只是無所謂的謠言嗎?」
高主任板起臉道:「你們既然知道要發生衝突就應該及時的報告學校,由學校為你們做主,你們這樣做分明就是藐視學校的紀律,大家到保安科說清楚。」與羅慎行發生爭鬥的人都是生命科學系的高年級學生,即使上報的話也是先報告到他這裡,畢竟他是生命科學系的系主任。
羅慎行哼了一聲道:「不用了,我決定報告警察局,幾十個人圍攻我一個人打死我怎麼辦?這是刑事案件。」
冷凝兒悠然的掏出手機道:「這就對了,我也認為保安科解決不了問題,還是讓警察來調查吧。」
朱子傑三人把地上的飯盒和磚頭、石塊都聚攏到一堆道:「高主任不是讓羅慎行放下凶器嗎,讓警察看看這些凶器都是羅慎行的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羅慎行可是空手到食堂來的。」
高主任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道:「這個問題學校會調查清楚的,冷凝兒同學先不要報警,學校一定會秉公處理的。」
羅慎行不依不饒的道:「我信不過學校,我高中的時候被流氓欺負時險些被學校開除,我可有點兒信不過學校了。」
冷凝兒圍著地上的武器走了一圈道:「慎行,你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看這麼多的武器砸在你身上一定很難過。」剛才她被高主任叫去問話的時候聽到羅慎行與人打起來了,本來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想起羅慎行的功夫她又放下了心。而且現在羅慎行的情況明顯是毫髮未傷,不過這樣一來羅慎行可就處於被動的地位了。
羅慎行配合的摸摸腦袋道:「剛才被人砸了許多下,我的頭很暈,應該是腦震盪。」所有的疾病中腦震盪時最難驗證的,因為任何人在運動之後都會有點兒輕微的腦震盪,到醫院檢查的時候基本上個保個的都可以檢查出來。
冷凝兒摟著羅慎行假哭兩聲道:「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辦啊?我的一輩子可都全指望你呢。我應該讓記者來採訪一下,燕山大學的一群流氓學生毆打我的男友,讓你的悲慘遭遇作為前車之鑒,今後不要有人再報考燕山大學了。」只是冷凝兒的假哭聲與得意的笑聲沒什麼實質上的區別,周圍的人都看到冷凝兒只是閉著眼睛發出了兩聲類似哭泣的聲音而已。
高主任慌忙的道:「冷凝兒同學,我已經說過了,學校會秉公處理的,這是學校內部的事,還是不要驚動媒體。」冷凝兒的豪門少女身份想要找來幾個記者是輕而易舉的事,真要是這麼做的話燕山大學的名譽可就掃地了,高主任擔當不起這樣的罪名。
剛才被羅慎行逼著吃磚頭的那個人挺身而出指著羅慎行道:「高主任,他當眾威脅我,還讓我吃磚頭,我現在向學校正式投訴,就算警察來了我也敢和他對質。」
高主任已經被羅慎行和冷凝兒一唱一和弄得焦頭爛額,聞言大喜正想借此扳回一點兒劣勢的時候,沈梁摸著羅慎行的耳根道:「羅慎行,剛才你這裡被打就是這個傢伙下的手。」說著在羅慎行的耳根後狠狠的撓了一下,羅慎行的耳根立刻紅了起來。
冷凝兒信以為真,急忙攬過羅慎行的腦袋驚呼道:「都紅了,你不要緊吧?」耳根後的軟骨是人的腦袋中最脆弱的部位,如果被用力的打擊之下很容易喪命,而且被沈梁撓紅的印記與磚頭打擊的效果根本無法分得清。
朱子傑剛才與沈梁站在一起,當時亂作一團只看到羅慎行打別人,根本就沒看到羅慎行有被打的跡象,再說當時根本分不清哪個人哪個人參與動手了,但是沈梁的這一招把那個人死死的咬住了這才是重要的,所以朱子傑堅定的道:「就是他,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拿起飯盒就砸在了羅慎行的耳根上,當時只聽到『咚』的一聲悶響,然後羅慎行同學的身體一晃險些摔倒。」他說得繪聲繪色彷彿事實真的如此,而不是自己憑空臆想出來的。
那個人急忙辯解道:「我當時只揮動了一下飯盒,根本就沒打到任何人,你們是在誣陷我。」
沈梁冷笑道:「誣陷你?我只看到了你打羅慎行,今天早上羅慎行與我發生矛盾了,我們班的同學都可以作證,我犯不上為他撒謊。」人群中羅慎行的同學都知道今天早上的那一幕,紛紛出言作證,越加顯得沈梁的證詞真實可靠。
程可威指著他道:「羅慎行同學在我們班向來忠厚老實,從來不與人打架,即使發生矛盾也只是用語言來解決,可是今天他竟然無辜的被幾十個人圍攻,這還有沒有天理?我們要罷課,抗議學校縱容流氓學生毆打新生。」
食堂內的新生剛剛踏進大學校園本來就處於弱勢地位,今天羅慎行竟然打倒了幾十個人而且偏偏又站到了理上,這樣的好機會當然不可以錯過,數百個新生紛紛呼應,甚至有的學生已經開始跑出去聯絡在其他食堂進餐的同學,事情馬上就要鬧得不可開交。
高主任恨恨的瞪了那個多嘴的人一眼,臉上堆出笑容道:「同學們,冷靜,大家聽我說,羅慎行同學的事情我們當時沒想到這麼複雜,對這件事重視的不夠,但是我們一定要嚴肅處理肇事者,還羅慎行同學一個公道,我建議羅慎行同學先住院檢查,千萬不要影響他的身體,現在請保衛科的同志把參與圍攻羅慎行同學的肇事者紀錄在案,等羅慎行同學出院之後公開處理。」
很快校醫就趕來了,用擔架把羅慎行送到了學校醫院的特護病房,被羅慎行打傷的人也送進了這家醫院,只不過他們是被自己的同學攙著進來的,一路上呻吟聲不斷,倒也蔚為奇觀。
很快羅慎行與人發生大戰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校園,尤其是羅慎行與他們發生爭鬥的原因也被添枝加葉的傳出了好幾個版本,但是總的內容都是羅慎行與燕大第一美女兼女霸王冷凝兒關係密切,又被美女導師譚靜雅青睞,其他的人因為嫉妒而聯合出擊,不幸的是弒羽而歸,現在有十幾個人因為重傷而住進了醫院。
羅慎行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住進醫院,以前到醫院都是打一些預防針之類的,今天總算要見識到現代化的醫療手段了,羅慎行緊張的躺在病床上不停的向身旁的冷凝兒示意,冷凝兒伸手在他大腿上輕輕的扭了一把讓他安靜下來。
一個帶著口罩的女醫生給羅慎行做了初步的檢查後,看看羅慎行身上沒有外傷,滿不在乎的道:「先做一個腦T,看看有沒有腦震盪,現在的大學生動不動就出架,今天終於嘗到苦頭了。」然後讓冷凝兒等人退出了房間。
羅慎行從來也沒有做過腦T,如果檢查之後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良好,到時高主任又要找自己的麻煩了,這絕不是羅慎行杞人憂天,因為今天發生的的巧合事情實在太多了——潘家的人堵在校門口挑撥自己和寧兒的關係;高主任偶然的查寢偏偏偶然的查到自己的寢室;食堂中幾十個吃乾醋的情敵圍攻自己,更巧的是這時候冷凝兒卻被高主任叫去問話,讓自己失去一個大靠山,這些因素加起來想讓人不懷疑都不行。
但是羅慎行怕什麼來什麼,很快腦T的結果就出來了,檢測的數據顯示羅慎行的大腦功能正常,絲毫沒有腦震盪的跡象。
當羅慎行看到陰沉著臉的高主任拿著檢測報告走進來的時候,羅慎行的心便冷了半截,冷凝兒和沈梁等人心虛的跟在高主任的身後,現在他們想找借口也找不到了,因為這都怪羅慎行的身體素質太好了,只要羅慎行的大腦稍稍脆弱一點兒今天他們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高主任冷笑著把檢測報告扔到羅慎行身上道:「羅慎行,你的身體狀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現在醫學檢測證明你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可是在這家醫院裡有十幾個被你重傷害的同學躺在病床上呻吟,我建議你應該去參加世界散打大賽,你一定很有發展。」
羅慎行暗暗叫苦,勉強笑道:「真的嗎?我倒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方面的天賦。」
高主任板著臉道:「現在我懷疑你是利用自己受過武術的訓練來蓄意挑起事端,如果你坦白交待的話我可以向學校求情,減輕對你的處罰。但是如果你堅持的話……」
冷凝兒抗議道:「高主任,現在羅慎行可是受害者,挑起事端的人不是他,而且他是被幾十個人圍攻。」
朱子傑激動的道:「你不能因為羅慎行沒有受到傷害就認為他理虧,學校……」
高主任厲聲道:「閉嘴,我只看到了最後的結果,現在是十幾個人被羅慎行打成重傷,這樣殘忍的手段是一個正常的人能施展的嗎?他這樣的行為根本就超出了正當防衛的界限,而是蓄意傷害。」他不敢得罪冷凝兒,但是家庭毫無背景的朱子傑就是另一回事了。
突然門口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道:「你說得很正確,羅慎行的確不是正常的人。」手捧一大束百合花的譚靜雅博士優雅的邁著方步走了過來。
高主任見到譚靜雅雙眼放出興奮的光芒道:「您好,譚博士。」
冷凝兒憤怒的看著譚靜雅道:「譚博士,你可不要亂說。」
高主任陰笑道:「譚博士應該很有發言權,因為我聽說羅慎行是譚博士的得意弟子,昨天譚博士還邀請羅慎行共進午餐。」
譚靜雅淡淡的道:「得意弟子可不敢說。」然後把手中的花放在羅慎行床頭道:「昨天我曾經和羅慎行同學進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談,他是在靈魂學方面的天才,我已經向我哈佛大學的導師羅伯特教授提出申請,讓他收羅慎行為學生。」
高主任的眼睛在譚靜雅高聳的胸前死死的盯了一眼之後道:「但是這不代表羅慎行可以隨意傷人,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他再有天賦也不能抵消他的罪行。」
譚靜雅驚訝的睜大美目道:「他的罪行?我聽說羅慎行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才來探望他的,難道這是假的嗎?」
高主任得意的指著床上的檢測報告道:「當然是假的,羅慎行根本就沒受到任何傷害,我懷疑他的同學為他作偽證,此事一定要嚴肅處理。」
譚靜雅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道:「這可不好。」然後很自然的坐在羅慎行床頭道:「高主任說的是真的嗎?」
羅慎行冷冷的道:「我懷疑高主任與那些人串通好了一同來對付我。」現在羅慎行也不在乎了,既然高主任想為難自己,自己當然要反咬他一口。反正大家都沒有證據,怎麼胡說都可以。
高主任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憤怒的指點著羅慎行道:「你這個學生道德敗壞,竟然誣蔑你的老師,你這樣的素質根本就不配當燕山大學的學生。」
譚靜雅慢條斯理的道:「高主任,羅慎行是受害者,在氣憤之下口不擇言也是可以理解的,我認為你不應該簡單的指責自己的學生道德敗壞,這不是從事高尚的教師這個行業的人應該有的說法。」
然後也不理會憤怒的高主任,柔聲問道:「你真的沒受傷嗎?」
沈梁破釜沉舟的道:「譚博士,羅慎行的耳根被人打傷了。」這個謊言是他最早傳出來的,就算不為了羅慎行,他也要把這個謊話堅持下去。
譚靜雅七情上面的驚呼道:「太殘忍了,這簡直是沒有人性。」
高主任冷哼道:「譚博士,剛才醫學檢測已經證明了羅慎行受傷是假的。」
譚靜雅用纖細的手指撥弄著羅慎行的耳朵道:「壞了、壞了,羅慎行同學,你的頭痛不痛?」但是羅慎行被沈梁指證為受傷的耳根是左耳,現在譚靜雅撥弄的卻是羅慎行右耳根,羅慎行被她撩撥的心癢癢的,不自然的道:「不痛。」
譚靜雅焦急的道:「那我昨天問的靈魂的構造的問題你還記得嗎?」
羅慎行愕然道:「有這樣的問題嗎?」昨天譚靜雅根本就沒有問過這樣的問題,難道譚靜雅想借此試探自己對靈魂學的見解?
譚靜雅俏皮的眨眨左眼道:「你想起什麼事情的時候痛不痛?」
羅慎行大喜,急忙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冷凝兒和沈梁等人「呼」的一聲簇擁到羅慎行的床頭,譚靜雅神色凝重的道:「我要求重新檢測,我懷疑羅慎行同學失憶了。」
高主任狐疑的道:「我看他不像是失憶的樣子,他狡辯的時候思路很清晰的。」
譚靜雅站起來冷冷的道:「我說的是失憶,而不是癡呆,那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如果他連話都不會說而且一動不動的時候那就是植物人了。」
冷凝兒大聲問道:「慎行,昨天發生的是你記得嗎?」
羅慎行故作茫然的道:「昨天?昨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冷凝兒撫摸著他的臉道:「昨天有人打你了,你記得誰打的嗎?」
羅慎行堅定的道:「沒有這樣的事兒,從來沒有人打過我。」
冷凝兒以手掩面道:「他真的失憶了,昨天我打了他一個耳光,現在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呢,他竟然不記得了。」
沈梁指著羅慎行左臉上隱約可見的五個指印道:「真的有巴掌印。」這樣的證據比什麼都有力度,縱然別人想反駁也無法驗證,因為那個巴掌印不可能是預先安排好的。
冷凝兒趴在羅慎行身上假哭道:「慎行,你昨天在小花園當眾說只愛我一個人,這事兒你也忘了嗎?」這可不是冷凝兒想再加深眾人堅信羅慎行失憶的力度,而是變相的提醒譚靜雅——羅慎行只愛我一個人,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羅慎行緊緊的摟著冷凝兒道:「有這樣的事嗎?」現在他只需要簡單的懷疑別人的問題就可以了,無論別人問什麼他都以這樣的反問方式來應付。
冷凝兒把手伸進被子裡偷偷的用指甲掐住羅慎行胳膊上的一塊肌肉道:「你這個死沒良心的,昨天說過的話今天就不認賬了。」
譚靜雅安慰道:「冷凝兒同學,羅慎行現在處於失憶的狀態下,你這樣逼他是沒用的,我們先要經過醫學檢測,免得有人懷疑羅慎行失憶是假的。」
高主任的汗忍不住的從額頭流了下來,他一邊用手絹擦拭頭上的汗水一邊緊張的道:「我要請示學校的領導,這個問題會嚴肅處理的。」然後挪動兩條短腿倉皇的離開了病房。
高主任剛離開,冷凝兒緊張的問道:「小色狼,你不是真的失憶了吧?」
羅慎行在柔軟的病床上伸個懶腰道:「好像有點兒,至少昨天被打的事讓我給忘了。」然後看著冷凝兒嘴角的微笑,補充道:「好像說過的話也忘了。」
冷凝兒揪住他的耳朵道:「忘了?」
羅慎行立刻道:「已經想起來了。」
沈梁嫉妒的道:「喂!別把我們當空氣,就算不管我們三個,譚博士可在這裡呢。」危機剛剛過去,他的醋意又上來了。
冷凝兒鎮靜的道:「譚博士是我們的老師嘛,學生在老師面前時不用客氣的。慎行,你說對不對呀?你可是譚博士的得意門生,不是說一日為師、終身為……那個嘛。」
譚博士笑瞇瞇的道:「不過現在很流行師生戀,我倒想嘗試一下。」譚博士的話彷彿一滴冷水落入沸油鍋裡,沈梁、朱子傑和程可威三人「嗷」的一聲驚呼出來。
羅慎行只感到此刻冷凝兒的手變成了螃蟹的大鉗子,死死的擰住自己肋下的軟肉,讓他苦不堪言。
冷凝兒手上用力,臉上若無其事的笑道:「你們幾個有機會了,譚博士已經讓你們追求她了,這個機會可是很難得的,以譚博士的學歷和容貌想找終生伴侶可是易如反掌,不過條件相當的就不容易了。」
然後溫柔的問道:「慎行,你說我給譚博士介紹一個既有錢又有學歷的太子爺好不好啊?你不是也希望譚博士幸福嗎?」
羅慎行痛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忙不迭的贊同道:「好!絲……好!」他真正想說的是「好痛。」可是他沒勇氣當眾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