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醫觸 第三卷 醫德天下 第十三章 渡過難關
    第十三章渡過難關

    「病人情況怎麼樣?」隨後而到的凌光方一進入加護病房便急問道。

    「血壓、心跳、脈搏,暫時一切顯示正常,不過我推他回來的時候,他的意識是越來越清醒了,身體也開始出現不安反應了。」

    凌光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針拔了,他的意識會在半小時內完全恢復,對於正常人來說,術後的疼痛是難以忍受的,更不要說他還只是個孩子了。」凌光說完話後,他那滿面的倦容上同時又擠出了一絲愁容。

    「那怎麼辦?又不用能麻藥……」月瑩一臉擔憂地問道。

    「沒辦法,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挺了……」凌光無奈道。「哦,月瑩,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在這裡陪他,折騰了一晚,你也很累了,今天真的很感謝你。」

    「跟我還客氣什麼呢。」月瑩略帶不滿地說道。

    凌光嘿嘿一笑,月瑩也不說話,在凌光的目送下,她緩緩去了。

    50多平米一間的高級加護病房內,這裡擁有一切你能想像到的和你想像不到的先進醫療設備,而這些設備,對於每一位經過大型手術後都必須入住的病患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四萬多塊錢一天的病房,一間實際作用其實與一般病房毫無差異的病房卻天天暴滿,想擠也擠不進來……有人說,醫生這個職業是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職業,因為它的存在,一些本已被神判做死刑的人們可以獲得重生,所以,常有人講,醫生是一群侵犯了神的領域的人類,而有資格侵犯「神」的人,在他們自己心中、甚至在所有人的心中,這群特殊而又不特殊的人,理應得到比一般人更高的回報。試想當年,若不是這些走入「禁區」的醫者發明的那偉大的〔盤尼西林〕,這個世界能發展如此之快?若沒有醫生的存在,死神魔抓伸出的頻率將有多大?而這種四萬多元錢一天的加護「總統間」,也就是在這些思想已經被扭曲了的人們手中誕生的。

    坐在小彭程的身邊,凌光看到他那額上的汗珠在往下滴,疼痛的感覺已經越來越明顯的表露在了孩子的臉上,而現在,手術僅僅不過結束了十分鐘,看著彭程那一臉的痛苦表情,凌光心裡很清楚,這一夜,不好過的將不單單只是彭程,還有自己……

    就這樣,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失,也不知過了多久,凌光的耳旁響起了「骨碌碌」的聲音。

    「早叫你下午吃點東西了,你不聽。」

    凌光摸了摸有些略微回縮的肚皮,愁眉苦臉道:「你還說呢,你吃我的住我的,現在還敢說我的風涼話。」

    明知不合適宜,但聽完凌光的對答,小木棍還是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正嬉笑間,小木棍突然壓低聲線道:「有人來了。」而後便再聽不到它的聲響了。

    幾秒鐘後,凌光所在的加護病房房門被推開,愕然望著來人,他不解道:「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又倒回來了?」

    月瑩嘻嘻一笑,搖了搖手中提著的兩個大塑料袋,可愛地說道:「俄了吧?」

    凌光打她進門,兩眼便死死盯著她手中的袋子,上書的「KFC」三字標語,可是讓他口水都流下來了。

    「我……我不俄。」

    「裝蒜,哼,那我走了,拿回家去宵夜呀,拜拜。」月瑩嘟嘴道。

    「啊別!」凌光三步並做兩步衝了上去,毫不掩飾他對那堆食物的**,一把接了過來,「肯德基,我喜歡。嘿嘿。」

    月瑩皺了皺鼻子,「你不是不俄嗎?」

    凌光邊嘶咬著雞腿,便笑嘻嘻地含混不清道:「我是為你著想。」

    「為我?」這下月瑩倒是給愣住了。

    「是呀,我怕你回去宵夜完了你那苗條的身材可就要走型了,為了我們月瑩的美貌,我決定冒險一搏,把這些雞呀菜呀的全收進我的肚子,以此保護你的小蠻腰不變形。」

    「哼,你覺得我漂亮嗎?死撐。」

    凌光這小子似乎是從來都不懂「男女授受不清」為何物,揪了揪月瑩那粉白如雪的嫩臉,又扯扯她那可愛的小下巴,「現在當然漂亮了,可你要吃出個雙下巴,那可就不好說了。」

    言罷放下手去,繼續對付起了他的雞腿……他沒有看到,月瑩那粉嫩的小臉上已經浮起了一層紅霞。

    「嗝……」一聲飽嗝,凌光拿起了手旁的可樂大口灌了起來。

    月瑩微笑著望著他那令人不敢恭維的吃相。

    「好疼啊!!」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令凌光心揪了一下,他手中的可樂瓶也駭然落地。

    二人也顧不得那被灑落一桌一地的可樂,衝到床旁,凌光憑借自己的經驗,用力壓住了孩子的雙肩。

    果如他所料,幾秒鐘後,彭程的身體因為意識的恢復而代來的劇烈的疼痛,整個身子開始不安的擺動起來,雖然身體被固定在了病床上,但就算只是那輕微的擺動,對於剛進行完一出精密且耗人的心臟手術的病人也是很危險的!而凌光目下唯一能做的就僅僅是按住孩子雙肩,盡可能的減小他一點擺動的幅度。

    十分鐘……十五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孩子痛的嚎啕大叫、汗流滿面,而凌光也不比他好過多少,額上的汗水早早就滲了出來,坐在床頭的他,雙手幾乎不敢離開的按著孩子的雙肩,累了,就換月瑩上來支一會兒,這次凌光可不敢再催促人家回家了。

    「媽媽!媽媽!」孩子在大叫著,他那剛剛恢復的意識由於過度的痛楚引發了那顆狂躁不安的大腦開始躁動、並趨勢著他不斷地擺動著、吼叫著。

    「這樣下去不行呀。」費力壓著孩子那抖動的雙肩,凌光騰出一手擦試了下額上的汗珠說道。

    「大概……大概再一會兒病人就會沒體力了,你也不用這麼操勞了。」月瑩小聲道。

    「沒體力才糟糕!手術完了,最忌病人體力耗盡,不禁會有生命為危險,對以後的康復也會造成困難,難道你連這些基本常識都忘了嗎?」

    「我……我知道……那,那要不要給孩子用些麻醉鎮定劑?」月瑩小聲請示道,不過,這在凌光聽來是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麻醉?鎮定?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

    「我、我的意思是口服類鎮定藥劑,比方說[安定]。」

    凌光皺眉想了一想,旋又搖頭道:「沒用的,這麼大一個傷口……」頓了頓,猛然又道:「月瑩,快,快去藥房開一盒[**]!」

    (**:口服類鎮定劑,臨床上多用於安眠使用,一般患者需入大醫院方能夠開到,市場無有出售。)

    「不是說沒有用嗎?」月瑩小聲說了一句,不過卻不敢反駁什麼,這些日子與凌光的相處,她已經大略摸清了他的脾性,簡單來說就是——「手術台上與手術台下兩種性格」。平日裡的凌光就好似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嬉笑怒罵、喜形於色、好吃懶做……集一身缺點於一體,標準的都市懶散人……但是,一旦進了手術室,拿起手術刀,他那一股在外人看來根本是沒來由的自信便油然而生,手術室內的他絕對是說一不二的,做為「凌光」,他是一個散漫的人,而做為「凌教授」,他的威嚴無需質疑也不容質疑!

    就這麼邊想著,月瑩邊走出了病房。

    沒過多久,兩手空空的她回來了。

    「怎麼?」凌光滿臉不解地看著月瑩,「藥呢?」

    「沒開來,他們……」

    「怎麼搞的?」凌光滿是不悅地打斷了她的說話。

    「值班醫師不給我開,說……」

    「怎麼不給開?」急躁的他再一次打斷了月瑩。

    「沒有醫師證明……」月瑩委屈道。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疏忽了。」凌光趕忙道歉,不過倒也不是他粗心大意,而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些被國家命令的控制性藥物需要醫師簽字證明方能開出,若真的是有人疏忽了,那也該是懂行的月瑩了。

    「來,你在這邊照顧彭程,我去去就來。」說罷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看著這方才不問緣由便臭了自己一頓的大男孩飛奔出病房,月瑩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甜甜地笑了。

    片刻後,手中提著滿滿一袋子藥品的凌光回到了病房,散開袋子,全是一盒一盒的[**]。

    月瑩大訝,「怎麼這麼多!你剛才去好像沒有準備病人的病歷吧?為什麼給你開這麼多?我剛才要兩片都要不來呀,那醫師脾氣大得很呢。」

    凌光邊拆著藥盒邊說:「我也不知道需要病歷才能開,反正那值班醫師說他會幫我搞定,我就只要一盒子,他就塞了這麼多給我……不說了,快,準備輸氧管。」

    輸氧管?滿腹狐疑的月瑩從消毒櫥櫃中將東西取出,一臉不解地望著凌光。

    「給他插上。」凌光道。

    「需要打開輸氧器嗎?」

    「不用。」

    凌光這一回答更讓月瑩霧水滿頭了,看著孩子鼻腔內插著的那支空空的氧氣罩,月瑩一臉迷茫,插管卻又不輸氧,奇哉。

    凌光隨後又從上衣口袋摸中摸出了一管口香糖,拆了一個,遞給月瑩,「吃嗎?」

    月瑩下意識地接過了口香糖,卻沒有往嘴裡送,而是好奇地盯著凌光接下來的怪異舉動。

    只見凌光取出幾片**,將那些藍藍的藥片在手中用力一握,藥片隨即散裂開來,他再將散開的藥片覆於包裝口香糖的錫箔紙上,並將其包起,放於平整的桌面上,雙手不斷地再其上來回碾著,直到凌光覺得滿意了,再打開紙片,一粒粒破碎的藥片已經變做了粉狀。

    而後,凌光取出一枚打火機,遠遠地擱著稀薄紙,憑借火苗外焰,凌光在紙片的下方不斷地晃著手中火苗燃著另一手的那載滿藥粉的紙片。

    幾秒鐘後,錫紙開始變焦,藥粉開始燃燒,看著那些藥粉因被燃而散發出的淡淡的藍煙,凌光滿意地笑了。

    揉碎手中紙片,凌光重新取了一片口香糖,小心地展開錫紙,生怕將那根本不值什麼錢的紙片撕爛。

    「凌光,你到底在做什麼?」月瑩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了。

    「這時才想起身旁仍有一人,回過身去,凌光看了看她,將手中口香糖送進嘴裡,嘿嘿一笑道:「你怎麼不吃?」

    「我……」她話開沒出口,凌光又轉回身去重複方纔的步驟了。

    「把輸氧管拔掉。」再次回身的凌光對月瑩說道。

    「噢。」言罷上手就去摘孩子口鼻上的氧氣罩。

    「不是病人身上的,是連接供氧機上的那頭。」凌光趕忙說道。

    拔去了那根連接供養設備的粗管,凌光令月瑩拉起一頭,自己則將手中鋪滿藍色藥粉的錫紙對了上去,再次拿起打火機,咯登一聲打著了它。

    「滋、滋、滋。」隨著火燒,凌光手中錫紙開始漸漸變焦並且發出一聲聲細小卻又刺耳的聲響。一縷縷肉眼可見的藍煙在錫紙與氧管的阻攔下全部進入了輸氧管中,長長的一根管子內蕩滿了它們。

    迅速地,凌光拉過輸氧管,很是麻利地將它重新連回了供氧機上,「月瑩,打開輸氧機!快。」

    在凌光一連串令人費解的舉動下,越看越迷糊的她已經沒有細問的的想法了,在收到凌光命令的同時,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按動了牆壁上連接控制氧氣機的那枚按鈕。

    幾秒鐘後,那群本在氧氣管中不規則遊走的藍煙在氧氣的推動下,開始整齊迅速的飄向孩子的口鼻中……

    漸漸的,藍煙消沒不見,統統的被孩子吸入了體內。一直坐在床邊仔細觀察孩子的凌光,在看到孩子身體的擺動由最初的急促變做細微,而後又由細微轉做安靜後,再看看方才每分鐘都需要擦拭一次的孩子的額上汗水直到現下從三分鐘前便不再冒汗的額頭,聽著孩子那漸漸順暢的呼吸,凌光笑了……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伸了伸因勞作半晚而困乏的腰桿,凌光寬慰地笑了,「月瑩,給小彭程輸一瓶

    )的[能量]。

    一應事宜妥善後,凌光向月瑩解釋了自己方纔的『怪異』舉動。原來,經由月瑩「鎮定劑」一詞的提醒,凌光想到了鎮定劑的另一用途——大腦麻痺。**——大腦鎮定類藥劑,醫學上主要用於重症型失眠多夢的病患,差不多可以說是一種安眠性藥品,然而它內裡含有的比一般安眠藥成分大的多的鎮定劑量,不禁可以使得大腦皮層的勞累度減低、放鬆,更可以使得大腦皮層因其而麻醉,劑量大者甚至可以產生幻覺,固而此種藥物也經常被一些不法分子用做毒品加工的一種成分,更有甚者會捨棄傳統的大麻等違禁藥品而直接吸食其來制止身體上常出現的毒癮症狀。

    然而,有危就就有機,任何事情都有正反兩面,幸得凌光腦子轉得快,能想到使用[**]的麻醉藥效來麻痺孩子的大腦,減少他身體上的痛苦,而這種經由呼吸道而走的吸食性方式,只要控制好對其的使用劑量和次數,那麼它不僅不會使人上癮,且他的實際危害要比大量的口服小得多,況且對於手術後的劇痛病人,經由腸胃而走的鎮定劑,不僅效果慢,且作用也不怎麼明顯,想要控制住處與極度緊張中的大腦,可不是凌光僅僅燒的那幾片藥就可以的,若是服食,那需要乘吸食許多倍的劑量方夠,且能不能成功還在未知。也真虧他凌光能想到吸食麻醉這種方法。至於月瑩,連這種偏門式的治療方法凌光都會,她可是越來越欽佩凌光咯。

    有一利則有一弊,有一弊則可能會有一利,古來皆如此。[大麻]、甚至[海洛因],從某種角度來講,它也是一種合法的、昂貴的治療性藥品,殺人還是救人,那就要看你怎麼用了。

    坐在沙發椅上,二人小聲聊了幾句,凌光望了眼那連半瓶都還沒有滴完的能量,笑道:「月瑩,都半夜了,你先去休息吧,給,這是我辦公室的鑰匙,不嫌髒的話就睡我那裡,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就不要走夜路了。」說著遞上鑰匙。

    「那你呢?」月瑩接過這串熱呼呼的鑰匙問道。

    「點滴還沒完,我在這邊看著,順便就在這邊打個小盹好了。」

    「那怎麼行,要不我陪你把。」月瑩忙道。

    「不用了,你明天還要開工呢,你不休息好怎麼成?」

    「那你呢?你還不是跟我一樣。」

    凌光眨了眼睛嘿笑道:「我請假很方便的。」

    「呵呵。」會意的月瑩甜甜一笑,緩緩地步出了房間,輕輕地,她為凌光帶上了房門,留下的,是她的依依不捨。

    「誒——!幹什麼呢?加護不准留陪人,醫生沒有告訴過你嗎。」

    「嗯?嗯?」趴在小彭程的床頭上,正做著好夢的凌光被一人重重拍醒,揉了揉眼睛、搖了搖頭,凌光坐了起來。

    「幹什麼呢?!這裡是加護病房,家屬不能陪同的。」一名戴著口罩的小護士厲聲說道,她的手中拿著一瓶消毒液,想來是加護病房的清潔工無疑啦。

    看了看牆上時鐘,才6點半,凌光大歎一聲:「天哪!我才睡了兩個小時,還好、還好,還有時間,再找個地方睡去。」

    迷迷糊糊的他拍著那小護士的肩膀道:「好,好,病人交給你了,等下記得給他測量下心跳和血壓,嗯,那就這樣了。」

    「臭流氓!你想做什麼!」護士一把打掉了凌光按著自己的大手,不過市一醫的護士素質可是很高的,怕打擾到病人休息,她沒敢大聲叫罵。

    護士氣哼哼道:「你,你跟我去保安室……人呢??」凌光早就一搖一搖的晃遠了。

    清晨的醫院,整整一層的手術室,這裡本該是市一醫清晨這段時間內最安靜的地方,可是……不知是哪一間手術室內,傳來了一陣陣的鼾聲,打破了這寧靜安逸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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