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種子選手
因為到了四試,所以留下的十來人皆可稱為該省醫學界真正的精英,固而大家在測試前都有機會向眾人宣讀自己的“醫學經驗報告表”。
站在大型背投前、剛剛搭建的主席台上,那余下的不到十來名醫師都拿起了各人先前准備好的醫學演講稿上台‘朗讀’,第一位是一路走來的種子選手乾坤,爾後大家一一輪次下去。凌光的稿子寫地最是‘生動’,一份正式的醫學演講稿竟能寫的詞情並貌,看李邢這老小子的文采不錯,只不知是他這槍手親自操刀還是找了個槍手的槍手……
到那王彬上台演講時,知道眾人都在望著他登台,一個很明顯的動作——不屑地瞥了眼凌光,而後才緩緩登上台去。這小子一身白色西裝,瀟灑倜儻、風度翩翩,外表方面那是沒的說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便是臉色較白、步伐過輕,很明顯,那是旦旦而伐的征態,在看他那黑亮的皮鞋,簡直都能當作鏡子來照了。凌光當下便發揮他的‘特長’,給那王彬起了個外號——驢糞蛋(外邊光)……
到底是大富之家出來的,那王彬顯是知道這種隆重的場合該有什麼樣的禮儀,他收起平日裡那一副玩世不恭、流裡流氣的神態,煞有介事地掏出稿件,很莊重地將其朗讀完畢。
等這些表面功夫做完後,凌光早就在座位上打起盹了。身旁李邢輕拍了他一下,正戲開場了——麻雀解刨。
看著那一只只可憐的小麻雀被栓著翅膀一一抬上微型手術台,被擺在一張張的顯微鏡下,等待凌光眾人將那些從出生便‘追隨’它們的器官一一取出。(由於麻雀的體積過小,固而需要顯微鏡作為輔助)
大部分醫生都是剛剛得知考試題目的,有些有自知之明的醫生直接放棄了測試,有些則還想再‘賭’一鋪,還有些因自己院方帶來的壓力,不得不勉為其難、硬著頭皮上了解刨台。由於人數問題再加上整場只有一台背投,固大家是輪流上場,而非先前的“大雜燴”。
第一位上場的是『地質醫院』的主任梁江。這地質醫院雖不如本省“三大醫院”那麼出名,可也算是能排上座次的,再加上那所醫院的招牌人物梁江也是個人物,確能當的上一句“名院名家”。滿是信心地他走上台去,沉穩地拿起手術刀,在顯微鏡下,對著體積如此小的麻雀精准地將其解刨開來。他手術時的所有動作都被身後的大背投映照出來,眾人皆注神觀看、驚歎不已,凌光也在心內暗暗佩服,到底是能挨到這一關的醫師,果然有些真材實學。而在眾人皆歎時,惟有那乾坤輕輕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怎麼看好梁江。
他的眼光果然獨到,沒兩分鍾那梁江便現出不支,額上的汗水漸漸滴了下來,那麻雀的體積也確實過小了些,再加上雖不求速度,但心理作用使然,梁江一心求快想賺點影響分,終於在取麻雀肝髒時不小心將其挑破……術畢,他一臉頹喪的走下台來,怏怏返回自己座椅。
其後上去的眾位‘名家’,沒一人能將手術成功,雖然他們都在細節方面更加注意了些,速度方面也不做什麼強求,可那些後來的無一人技術能比上先前的梁江。這結果,看地坐在主席台上以余主任為首的眾評委暗自搖頭。
終於只剩下凌光、王彬和乾坤三人了,這早早就被醫學組織委員會認定、真正能有機會出外學習的三人將開始真正的較量。身為種子選手的乾坤成績最好,他當然是最後一個上場,而凌光和王彬、或者說省一醫和市一醫的上場次序醫學組織委員卻沒有硬性規定,場面一時間僵了起來。凌光本想開口說先上的,不過那王彬卻快了他一步,起身過來,步到凌光身旁不屑地一笑,淡淡道:“凌醫師,若你不介意,可否把這先上的機會讓與王某?”
凌光也呵呵一笑:“王主任高風亮潔,您既有此雅興,凌光怎好忤您之意。”伸了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那王彬哈哈一笑:“什麼高風低風的,我是怕眾位考官等急了,若閣下先上,那還不是要再費幾時,多沒意思呀。我這邊先上就不同了,您看過後要是覺得沒必要再上,那豈不既省時省力又可存您顏面,直接打道回府多好呀。”
他這一句話明著是罵凌光,指他上與不上都沒什麼分別了,因看過他王彬‘身手’後,即便凌光能成功完成手術也定是差他很遠。很有自信心的一句話。而暗著則是順道將那仍未出手的乾坤也帶了進去。二人被他明裡暗裡的一通奚落,面上雖不好過卻也不便發作。凌光此時是更加看不起眼前此子了,暗付你能有什麼高明手段?只看他這當面的奚落人一項就足可顯示他的城俯差了乾坤一大截。
輕輕地笑了笑,凌光再道一聲“請”。
那王彬不再掃凌光,度著輕浮的步子上到台去,慢悠悠地握起手術刀,等評委一聲令下,他臉帶微笑、漫不經心,實則卻在全神貫注的操作著手術,他的手法精准無誤,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望著眼前的大型背投,凌光驚訝地大嘴也合不攏了。他沒想到這“二世祖”竟有如此精湛的醫術,看來他能一路挨到現在確非僥幸,更非走了什麼不當的路子,真沒想到李邢竟一連兩次‘失招’,也或許李邢根本就知道這二人都非易與,當初那麼說,一方面是因為看好自己,另一方面是為寬自己的心。
解刨手術在短短十分鍾內完成,麻雀的五髒被王彬整齊地排放在容器盤中,無一破損!
接受著包含眾人恭喜、妒忌等一應注目神色,王彬施施然走下台來回到己座,接受著本院眾人的道賀。畢竟,他是本省目前唯一一位將這解刨手術成功完成的醫師。
輪到凌光了,只見他深吸一口氣,正欲上台去時卻被趕上的乾坤攔了下來,二人在離王彬不遠處,那乾坤有意提高聲線道:“凌醫師,若您不嫌棄,請將這機會先讓與我。”
凌光納悶。
乾坤再開口笑說:“我先上,讓某些已經做完手術的同志早些死心,省得在這裡浪費時間瞎等,早點打道回府不是來的更好些嗎?”說話時眼光有意無意地飄向王彬一座。
凌光哈哈一笑:“君子不奪人所‘好’,乾主任請!”
乾坤淡淡一笑:“多謝承讓。”步上台去。
王彬被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奚落,坐在那裡氣地嘴都快歪了。
上到台去,那乾坤仍不改一臉的斯文氣,他表露出的溫文爾雅的氣質博得了包括凌光在內的大部分人贊歎。稍稍調整了下身前的顯微鏡,他那罩在眼鏡下的一雙明目瞇地成了條縫,直到……評委一聲令下後,他一改常態,雙目圓睜,氣勢沉著,快刀一下,准!狠!沒有一絲拖帶,很是麻利地取出麻雀身上各個內髒,不僅無一破損,速度更是快了王彬足有三分鍾!
等他下台時,王彬一臉死灰,雙目妒恨地盯著他。
凌光呵呵一笑,第一個走上前去恭喜乾坤一番。
再來下,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輪到我們的凌醫師上場了,在場的市一醫人員都在心裡暗暗為凌光捏了把汗,畢竟,看過乾坤的外科技術,能對凌光所抱的希望實際上已經不大了,雖然他們妒忌凌光,但這畢竟關系著整個醫院的名聲,他們再怎麼樣也要於此時拋開那些“私人恩怨”。而那李邢更是不時用手擦著額上冷汗。
施施然步上台去,凌光掃視了下在場眾人,充滿信心的他對於眼前一切都不放在眼內,含著微笑,等著手術台撤換完畢,在等評委的一聲令下。別人都是早早握起手術刀,欲要爭取每分每秒的時間,可凌光卻毫不在乎,只到令響後他才緩緩握起這薄薄的刀片。台下眾人大部分都是一臉的不屑,惟有乾坤露出注意神色,雙眼一順不順地盯著凌光手中的手術刀,等它與麻雀接觸的那一瞬間。
“噗——嗤”。隨著細細一聲,麻雀的肚皮被淺淺割開,眾人皆歎他刀法的精准,倒不是說比起乾坤等人他強了多少,而是歎他對著這小小的麻雀竟然不需使用顯微鏡!!而後,等讓他們驚歎的便是——整個手術過程,包括取出腎髒,凌光在不失快、精、准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使用過一次顯微鏡,只憑‘肉眼’便完成了這項復雜的手術!!多麼匪夷所思哪……
手術告結,秒表上的數字被定格在四分半鍾!由於手術速度奇快,凌光分寸拿捏的也非常到位,麻雀身上的血液至手術完結都沒有流干,而且這四分鍾可是連凌光為麻雀縫合傷口的時間也算了進去……!別的醫生可都是一做完手術便下台去的,沒有一個人會想到為那一具毫無價值的屍‘體操’辦什麼縫合,雖然它們剛剛為自己做過‘貢獻’。
等凌光下手術台時,眾人都以一種摻雜著妒忌而又近乎崇拜的眼神送他走下台去,那王彬的眼中閃著比起方才對著乾坤更要濃厚的妒意,黑黑的眼晶狀體都變成‘紅色’了……在妒恨中,他還摻雜了些古怪的神情,這神情便是當初乾坤對著他時所散發出來的!!
所有人都用雙眼鎖著凌光不放,他本院的就是一種激動神情,外院的則更多是妒忌。只有一人,從凌光下台到回座都沒有瞧他一眼,雙目一直緊鎖著那張大型背投上顯示著的、還未被護士推走的麻雀屍體,雙目露出了深思。
余主任樂呵呵地宣布了進入下一測試的醫生名單——種子選手凌光、二號乾坤、三號王彬。這本就是內定的名單此時以一種令所有人信服的方式出現在了大眾面前,這結果自然令他欣喜了。
在“不相干人等”離場的當兒,余主任專程跑下台來,微笑著加入了李邢一方的道賀團,握著凌光大手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李一定不會看錯人的,哈哈哈。”身旁的李邢眾人也陪著他呵呵地笑著。余主任這舉動可是引來不少人的妒忌,尤其是其他“兩大”醫院的院長妒意更濃,更有甚者便是那王莫,“有其子必有其父”(讀者大大:怎麼還能反著來的?),他眼睛裡的‘紅色素’可是不比他兒子淺……
等“閒雜人等”全數退去後,只剩下三大醫院代表時,那余主任重新登台,拿起話筒郎聲道:“很高興,今天的測試結果令我們評審委員會非常滿意,這結果的的確確地按照我們先前預測(‘內定’)走了下來。接下來的測試初步定在後天早上十點,若有變動我們會及時通知各位。下來的測試才是真正考驗三位青年材俊的,我們的‘測試’對象是……”頓了頓,一臉的高深莫測,等他釣足了所有人胃口後才重新發話。臉上微笑仍是不變,可聲音卻沉了身多,續道:“接下來的對象是——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