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白鬱悶地關了電台,看身邊的空軍警衛營通信官,空軍中尉尷尬地說:「長官,俄國人熟悉這種天氣,他們有他們的起降方式……」
就在這個時候,哈曼跑來主動請戰,左丘白問哈曼:「你有沒有信心……」哈曼沒等他說完,就立正誓:「如果不能全殲他們,你槍斃我!」
左丘白本來想問的是有沒有信心擊退敵人,堅持到彈yao和補給送上來,卻現自己低估了德國坦克兵的驕傲,索性就坡下驢給哈曼一個機會。哈曼剛剛升了連長,很有點表現yu。繳獲了大批T-第一次開上坦克的德國坦克兵們實力翻倍、鬥志高昂。而這個時期,他們在戰術和協同作戰方面的確遠遠過蘇聯同行。結果,哈曼指揮兩個坦克連,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這場坦克對戰,23輛蘇聯坦克一輛沒跑,全都化作了在曠野中燃燒的火堆,而德軍的損失只有8輛坦克被徹底打壞,另外有幾輛受了點馬上就可以修復的小傷。
許多頭一次摧毀敵人車輛的德國坦克兵jī動得嗷嗷叫,一開進城就跳下車來在雪地裡打滾。軍官們也互相擁抱,只有左丘白裹著兩件大衣、抱著杯咖啡冷眼旁觀:「這種古代裝甲戰鬥,有什麼好jī動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第26坦克軍的牙齒被拔掉,接下來仍然不肯放棄,他們組織沒有坦克保護的步兵連續起了幾次進攻,希望能you使德軍出擊,然後使用隱藏在雪地裡的反坦克槍近距離攻擊德軍坦克。但德國坦克每次出擊都有充足的步兵在側後尾隨保護,蘇聯人費勁力氣在已經凍硬了的雪原上挖掘出的隱蔽狙擊點,都被德國步兵用機槍、手榴彈和工兵鏟幹掉。
於是,這兩個晚上,雖然四面八方的地平線整夜都在閃爍著炮火光芒,卡拉奇還算平靜。只是躺在床上睡覺會覺得後背不斷震動,讓睡眠一貫良好的左丘白有些失眠,總覺得自己躺在老式按摩椅上。
充當他對手的軍官當然不僅是失眠而已,第第26坦克軍因為飢餓、寒冷和傷亡已經失去了進攻能力。軍長咆哮著槍斃了手下的兩個旅長後,大醉不省人事,政委顫抖著出了那封電報。
11月24日中午。卡拉奇。
左丘白拿著空投下來的勳章盒和一套中校領章,茫然地看著幾個部下。軍官們都滿臉興奮,互相佩戴各種級別的勳章,拍肩膀,擁抱。還有個德國隨軍記者拿著個照相機,給大家照相。納粹最有效率的機構是他們的宣傳部,聽說了卡拉奇失而復得,居然不知如何請動了空軍老爺,頂著尚未消散的風雪空投下來一個記者。記者追著左丘白要採訪,被左丘白苦著臉拒絕了。
「為了保證空軍撤退和空運補給都能順利進行」,希特勒命令左丘白這個卡拉奇戰鬥群與第第48裝甲軍還能戰鬥的一些單位組成新的「胡貝戰鬥群」,負責防守西起卡拉奇東到阿甘內羅沃的走廊,掩護空軍單位撤退,由第16裝甲師師長胡貝負責指揮。以上這些烏合之眾雖然番號繁多,實力卻還不如一個完整的裝甲師,卻要負責防守一條寬度接近一百公里的「走廊」,這種命令只有希特勒才能下得出來。
一個記者、一堆勳章外加四個第16裝甲師的參謀和他們帶來的一條德國狼狗,就是左丘白這幾天得到的全部增援。
經過簡單的整編,左丘白手頭的部隊包括兩個裝備德國坦克的坦克連,兩個裝備蘇聯坦克的坦克連,八個包括德國陸軍、德國空軍、烏克蘭志願者和羅馬尼亞人的步兵連隊,一個空軍2o毫米高射炮連,一個88毫米高射炮連,還有經過此地撤退的各種炮兵單位組成的一個野戰炮兵營,裝備的炮有二十來門。
這支力量按照德軍此時此地的標準,可以稱得上一個戰鬥力水準中等的坦克團,「加強裝甲師」云云則純屬蘇聯人替他們吹牛。他們什麼都缺,步兵中間有一半是後勤雜兵,炮兵沒炮彈,坦克和裝甲車嚴重缺少汽油。為了保留幾桶油用於最後的逃命計劃,左丘白下令兩個全部裝備T-34的坦克連jiao出所有的燃料,每輛坦克只留一箱底的汽油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使用,平時充當炮塔可以旋轉的固定火力點來用。這一點德國坦克兵們意見不大,這些坦克裝甲火力都好,但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坦克倉設計不科學,穿越那些坑坑窪窪、又堅硬無比的俄羅斯凍土平原時,乘員甚至可能因顛簸而被撞傷。剛剛的卡拉奇之戰中,哈曼手下就有四個人在坦克艙裡撞斷了5根骨頭。俄國人有許多矮小的坦克兵,所以不是很在意,左丘白手頭的人可是打死一個少一個。
不知道是幸或者不幸,整個「卡拉奇戰鬥群」都沉浸在一種奇妙的情緒中,蘇聯人試圖包圍德軍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每個士兵都明白,他們在戰鬥的地方,就是這個口袋的袋口,通向斯大林格勒的最後走廊。他們在這裡的戰鬥,就是在拯救幾十萬德軍的性命,必將受到全國、全世界的矚目。
鎂光燈閃爍,記者又在趁左丘白不備給他偷tou拍照。看到左丘白惱怒的表情,記者微笑著解釋:「中校先生,這一戰必定載入史冊,您的照片更有歷史價值……」
「別想歷史了,歷史只記載勝利者。」
「中校先生,您難道是說……」記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這一仗我們輸定了。如果第六集團軍的那些木頭腦袋將軍還不趕緊撤退,我就等不了他們了。」
「可是,俄國人已經被您徹底打退了,現在很平靜……」
「打退麼?如果我沒有猜錯,卡拉奇四面八方,都有俄**隊在bī近——這裡平靜,是因為我們在暴風眼裡。」
「那您覺得危機什麼時候會到來呢?」記者非常有種,並不害怕。
左丘白抬手在耳邊比了比,示意他仔細傾聽。
「有槍炮聲麼?」
「不是,頓河的水聲。」
「我聽不到——是不是已經封凍了?」這句話說完,記者就愣住了。
左丘白苦笑:「不錯,頓河昨晚已經封凍,一兩天內,就可以讓人通行,再過幾天,輕型車輛、甚至坦克都有可能在比較厚實的路段過河了。」
「俄國人將自由來往於頓河兩岸……」
「嗯,頓河這條天然反坦克壕一旦不在,靠我們這一點部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替整個集團軍防衛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