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真的很想將眼前這個可愛的女人擁入我的懷中。
然而理智卻又在不斷地提醒我,這樣是不可以的!因為她是我的媽媽,是與我血脈相承、骨肉相連的親生母親!這一點是天注定的、是永遠都無沒改變的!哪怕是天地倒轉、時光逆流也無法改變。所以不管她看上去是多麼的年輕、多麼的美麗、多麼的可愛,我還是不能對她有一點點非分的想法和輕佻的舉動。否則的話,我就成了一個亂倫的禽獸、一個沒有人性的畜牲!
「對了,你的腿現在好些了沒有?」邱雪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後,一邊拿著一塊雪白的抹布擦著桌子,一邊歪著腦袋問我:「如果你的傷口不太疼的話,一會兒我就送你回家去吧,我剛才已經在單位請好假了。」
「回家!」我一下子愣住了。「家」是一個很溫馨的名詞,可是我卻始終搞不清這個名詞的準確含義到底是什麼。因為自從我懂事以來,我就不曾擁有過一個真正的家。我雖然在表叔家裡長大,但是那裡當然不能算是我的家。當我獨自生活後,也有過一個可以在那裡吃飯、睡覺、暫時屬於我自己的小屋,但是我總覺得那地方實在配不上「家」這個稱呼。而且現在就連這個臨時屬於我的小屋,也已經被時空阻隔在二十多年以後了。
「怎麼,你……你沒有家嗎」邱雪見到我的表情,隱約猜到了一些我的窘境,「那……那你平時都住在什麼地方呀?」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來回答他的話,所以除了輕輕搖頭以外我只有不停地歎息。
「那怎麼辦!你沒有家可怎麼辦呀?」邱雪說著丟下手中的抹布,雙後拄在桌子上,眉頭皺成一個凸起的「八」字型,顯然她正在為如何打發我這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而大傷著腦筋。
我知道如果這時候我還死賴在這裡不走,就要惹她討厭了!於是我二話不說,翻身下床,忍著傷口的疼痛,趿著鞋子抬腿就走。
「喂,你……你等一等……」邱雪從後面輕輕扯住我的衣袖,關切地問道:「你……你要到哪裡去呀?」
「我也不知道!」我微微苦笑了一聲,然後仰起頭,輕輕歎息著說:「反正天下這麼大,我想總該有我可去的地方吧!」我也記不得這句話是哪本書或是哪部電視劇裡的對白了,這時候我只覺心中酸酸的,一張嘴就自然而然地把這句話從口中說了出來。而且為了配合這句對白的意境,我的臉上還於同時表現出一副很高傲、很孤獨的樣子,彷彿我真的是一個浪跡四方、行俠天下的遊子、劍客似的!
「你給我回來!」可能是因為我這句對白和我當時的表情實在太酷了,以致邱雪感動的眼睛紅紅的,鼻子酸酸的,眼淚差一點兒就掉了下來。
「你腿上的傷還沒有好,這時候你一個人能到哪去?」她輕輕咬了咬嘴唇,用力地把我按回到床上,然後用紅紅的眼睛凝視著我說:「你既然沒地方可去,就還是先住在這裡吧,反正這裡有兩個房間,我一個人也住不下。不過……不過你以後每個月必須得交給我十五塊錢的房租。我……我終究是一個單身的女孩子,要是無緣無故的收留你恐怕會惹人閒話的!不過只要你按月支付房租,那麼我們就成了房主與房客的關係,就不怕別人的閒言碎語了。」
「太好了!」我聞言立刻興奮地大叫起來,「你只要肯讓我留下來就行,至於房租你就算是要我交一百五甚至是一千五都行……」
邱雪白了我一眼說:「我是租房子,又不是賣房子,哪裡要得了那麼多錢?嗯……等一下我會正式寫一份租賃協議書,你今天就先把第一個月的房租交給我,等以後每個月就在六號這天交房租好了。至於押金什麼的……我就不收你的了。」
「這……」雖然我覺得每月十五塊錢的房租簡直便宜的要命,可是我現在卻是囊空如洗,窮得連一個硬幣都沒有,又能拿什麼來交這個月的房租呀!
「怎麼,你身上連十五塊錢都沒有?」邱雪見到我這副臉紅脖子粗的德性,忍不住「噗哧」一笑,抿了抿嘴說:「沒關係的,這個月的房租你就先欠著吧,等過些天你的腿好了,上班掙到錢後再還給我就行。唔……你可千萬不要因為沒錢交房租而再出去偷東西呀!在你沒上班之前的一日三餐我都包了,你不用為了這事兒發愁。」
「你放心好了!」我哭笑不得地再次向她保證說:「我是真的已經改邪歸正了,以後絕對不會再幹那種事兒了……」
一晃五天過去了,我在邱雪的悉心照料下一天一天的好了起來。可能是因為我不太喜歡麥乳精和粗麵包的味道,從那天以後她再也沒給我吃過這樣的東西,每天她都起得很早,等我一覺醒來後,總是能看到床前早已打好的洗臉水,以及小書桌上擺著的熱乎乎的飯菜。
同樣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楚丹丹就從來沒有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過我。
有一次,丹丹為了一點兒小事和她的姨母嘔起氣來,就學別人玩離家出走,跑到我在臨郊處租居的那間小屋,和我一起共渡了整整一周的時光。
在那七天之中,丹丹從來沒有為我煮過一頓飯。不過這倒也不能全怪她,都是她的姨母從小把她給慣壞了,以至她這麼大的一個人,居然除了燒開水以外什麼都不會做。她也從來沒有為我打過洗臉水,倒是我不但每天要侍候她洗臉洗腳,甚至晚上洗完腳後還要親自為她做上半個小時的足底按摩。
現在想想,我當時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賤骨頭!本來人家丹丹是不好意思讓我為她洗腳按摩的,都是我死皮賴臉地非要為她服務不可。而且雖然每一次我都累得滿頭大汗,可心裡卻總是甜滋滋、喜洋洋的,彷彿我真的撿了多大便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