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辦一個音樂會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雖說它相比起舉辦一場演唱會會相對簡單些,但是雜七雜八的事如果全部只有一個人去應付,那顯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而音樂會在定下舉辦日期時,在前一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前,要進行場影佈置,陣型排列,燈光,支架,攝影機,供電,保全,緊急疏散,擴大影響面,邀請贊助,廣告增益,售票系統……
他卻不用去理會這些事,因為這幾年來,他已經養活了一群專門做這些事的人,他現在須要的,只是呆在舒適的別墅裡想想怎樣在演湊時更好的表現自己,怎樣擺出自己最好看的一面,怎樣做出最優雅的動作,激起台下更激烈的歡呼。
至於鋼琴彈湊技巧上,現在可以說不必去考慮這個問題了,自小便被稱為鋼琴神童的他,對這方面完全不用去擔心。
「篤篤」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讓他停止了在鏡子前的動作。
「進來。」
進來的是他的保鏢頭子。
「老闆,貨準備好了,房號7o8,一切如以前佈置,這是鑰匙。」保鏢從西裝的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走上前,放到他那豪華氣派的書桌上。
「嗯,知道了,你先出去為我準備好車。」
那人彎腰點一下頭,便帶上門而去。
他轉身對著鏡子,看了看裡面的自己,陰陰一笑,端起放在鏡子前小玻璃桌上的一杯xo小啜一口,然後把酒杯丟到了名貴的地毯上……
陳少峰經過市裡時,看到音樂會的廣告貼得到處都是,心想著要麼買幾張回去,和家裡人一起來聽聽也好。
「小趙,你去幫我買四張票吧。」他從襯前裡掏出七八張大鈔遞給了這次給他開車回來的小趙。
「好,四張是嗎?」小趙是個年輕的小伙子,身材中等,理著一頭短平頭,看上去很精神。
「嗯。」
陳少峰看他遠去,想著妹妹的蠻橫,不由得搖了搖頭,這次沒帶妻子,兒子回來,不知道妹妹又要如何個鬧法。
「不行,還是買些禮物送給她比較保險,要不然又不知要幾天不能上班了,那那些事就要全糊了。」陳少峰肘著,想到那些事,不由以手擦了擦頭額,這次自己還真是有點任性了,這次要是誤了事被上級查到,恐怕不死也得掉層皮。
吃晚飯的時間,是一家人團聚的溫馨時刻,很多時候,絕多數為感覺不到它的不同與特別之處,這是因為,心是須要經歷一些事才能感受得到這樣的感覺。
然而這一家現在顯然是這裡面的異類之一。
其中一個人此時正高高站在飯桌旁的木製椅上,頭上剃了個光頭,光頭上面還有一道「蜈蚣」,估計是剛做過手術。他正「音情並貌」指手劃腳的表演著什麼,他的旁邊正坐著一個跟他長得一個模樣的小伙子,正低搖頭晃腦的低著頭吃著飯,看兩人的面相便知兩人是雙胞胎,這位低頭吃飯的,估計是腦袋有點問題,不然怎麼老把飯餵到鼻孔上去?
旁邊還有兩個年紀大的估計是他們父母,此時正笑著照顧他們,這不,母親正以手要拉下正在上面「表演講」的兒子,一手也不閒著往他碗裡夾菜,而父親則是隨時的幫助另一個正在吃飯的兒子把那「總是偏高」的筷子往下壓一點。
且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嘟……」
「我當時正在呃……放水,一聽到電話響,嚇得我把剩下的存貨又蹩了回去,然後屁顛屁顛的趕到電話旁,接著拿起聽筒,一邊把還沒拉好的褲鏈拉上去。」他一邊說著,為了增加生動,還實地表演當時的動作,雖然他下面的「口袋」現在關著。
「喂?」
「『大草包嗎?怎麼這麼久才接我的電話?是不是有意不接啊?』當時我一聽這話,還以為是放高利貸的追上門來,嚇得我差點小便失禁,但一想著,這聲音是個女孩子的,應該不是這一方面的人物,便忙著解釋道,『我……我是若飛,您是……』」
該是女聲的地方他盡力尖起喉嚨模仿出女聲來。
「『我就知道你就是草包!少給我裝蒜,你這幾天死哪裡去了?是不是在家裡混日子啊?課都不用上了嗎?把本美女忘了嗎?還是很久沒聽我拉小提琴了嗎?我有說讓你請假那麼久嗎?別跟我說你現在又還在暈厥之中』那人當時是這麼說的,我一聽這話,隔了會兒總算反應過來,原來是若凡的老師。」
原來這一桌就是若凡一家人呢……
若飛說至此,手假意往額頭上抹汗,一副大鬆口氣的模樣,真笑得兩老直不起腰來。
「當時我馬上說,喂,老師,我不是若凡,我是若凡、飛,可是她不相信,她說,『大草包,你少給我裝蒜,你以為你披上羊皮我就不認得你,告訴你,嘿嘿,在姑nainai面前你還嫩著呢,明天你乖乖給老娘哦不,給本美女回來上課,不然的話,你姑nainai我,哦不,本美女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手段,哼哼,好了就這樣。』」若飛是模仿著聲音說出來的,所以給若凡造成的「衝擊力」也不小。
這不,臉一下子栽到飯盆裡去了。
若飛表演至此,並不停下,而是保持一個傻的姿勢呆在上面,良久才道:「歷害!佩服。」
二老當場笑倒。
等二老笑聲稍定,若飛居然還有下文……
「喂,若凡嗎?」女聲。
「我不是,我是若飛,他現在不在,有什麼事嗎?」男聲。
「哦,沒事沒事,只是……」女聲。
「只是什麼呀?」男聲。
「哦,沒事,你告訴他,他該上課了。」女聲。
「然後她就掛斷電話了,我聽她的聲音應該是阿雲不會錯,哦,多麼體貼癡情的女孩,得女如此,丟父棄母都可以批准。哦偉大的愛情,我讚美你。」若飛說著,屁股被母親笑著輕拍一下,又道,「接著,隔了半個多小時,又來一個電話。」
「喂,這次是我先開口,因為它不開口。」男聲。
「若凡嗎?」女聲。
「聲音很好聽,很溫柔。——我不是,我是他弟弟,請問哪位?」男聲。
「……她沉默了好久。」男聲。
「你告訴他該上課了。」女聲。
「然後也不等我回答,就掛斷電話了。」若飛說到這裡,左右一看,想看看若凡是何反應,結果現桌子邊居然不見了若凡的蹤影,看了看父親,道:「怎麼不見人了?」
父親拍肚笑著指了指桌底下,若飛這才蹲下彎腰在桌下找到了若凡。
「哥,你很害羞嗎?哥,我真是崇拜你,居然有這麼多的風流債。」
「什麼風流債,沒那回事。」若凡否定道。
兩老笑慘了,生了兒子本就人生一大樂事,更何況把他們拉扯這麼大,現在可以講笑話逗他們樂了,人生有時總在追求很多得不到的東西,但如果仔細體會,會現原來在你身邊,原來已經有了很多別人正在追求的得不到的東西。
「下面還有兩個電話要不要我再放出來?」若飛嘿笑道。
若凡早就怕了,但是如果不讓他說的話,自已又不道,心想著,事已至此,不用多在乎那一兩個電話了吧,便以手撫眼道:「唉,那你就繼續說吧。」
若飛便馬上站了起來,繼續「放音。」
「喂,老大嗎?」這次是一個沙啞的男聲。
若凡一聽這話,頓時放下心來,心道,還好,不是女的。
「啊,我不是,我是若飛,你是若凡吧?」男聲。
「啊,是我沒錯,原來是飛哥,怎麼樣?身體有沒好點啊?嘿嘿,現在在家是不是比較悶啊,要不要我叫個妞兒去陪你聊聊天啊?嘎嘎。」若凡現阿貝居然有聲音模仿這方面的才華,居然把周濤的聲音模仿得微妙微俏,活脫的周濤二代。
「嘿嘿,不用了,嘿嘿……」
「沒關係的,自己兄弟不用客氣,有話你就說,是不是一個太少了啊?」
「哦不不,你找若凡有事嗎?」
「有事,他不在嗎?」
「他現在幫我爸幹活去了。」
「哦,那等他回來告訴他,我找到上次砍了老大十幾刀的張如鐵了,前天那小子偷偷從外面回來了,不敢回家裡,住在望月酒店,我晚上帶人把債討回來,媽的,張如鐵,我要它變縮如泥。」
「濤哥,不用那麼認真吧,都過去這麼久了……」
「這事你就別管了,我們混道上的都是有仇十倍回報,叫老大不用擔心,這次那小子就一個人。好了,就這樣了,你好好養傷。再見。」
「……再見……」
……
若凡聽到這兒,忙從桌底下爬出來,道:「暈,這小子一天不看著他就要惹是非,狂暈,現在這麼晚了,我哪裡找車回縣城啊?」
全家無語。
最後一個電話若飛只簡單說是崔原打過來讓讓他回校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