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監男警 龍騰虎躍 第七十七節 天馬
    陳靜二天一早就接到龍五再度遇襲的消息,她起先甚至以為是開玩笑,直到廖所長鄭重其事的約她出來談談,說電話裡講不清楚,這才知道真的生了大事。

    廖所長的聲音從來就沒有這麼嚴肅過。

    兩個人約見的地方是在一個偏僻的裡nong,兩個人都在避嫌。

    陳靜開了一輛最新限量款奔馳,這輛車是張天九留下的,x市很多人還只是在圖片和電視偶爾見過這種車的靚影。

    廖所長是一輛雪鐵龍,看樣子不知道從哪借來的。

    晨曦的薄霧中開始飄dang著一層寒意,陳靜下了車把衣領先緊了緊,昨天夜裡她和兩個小日本喝了不少酒,直到現在還有點暈乎乎的。

    廖所長正在看著巷口一家賣燒餅油條的小鋪子出神。鋪子門口一個鄉下少fu正在給孩子喂nai,少fu的臉長得還帶著點孩子所了,穿著也帶著一股鄉下的土味,但她的身材一點也不鄉下,露出的rǔ房就像朵出水芙蓉似的鮮嫩。

    廖所長死死盯著那團白rou,眼睛一霎也不霎。

    他估計這個少fu一定虛報年齡結的婚,虛報年齡結婚很正常,尤其是在農村。

    「喂!」陳靜雙手揣在兜裡,踢了踢老陸。

    「嗯?」廖所長緩過了神,「陳靜,來啦?」

    「看什麼呢?」陳靜從口袋裡拿出一支摩爾,咬在了嘴裡。

    「這不是看你沒來,到處看看。」廖所長從口袋掏出個打火機,想幫陳靜點火,被陳靜拒絕了。

    「這龍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陳靜顰緊了眉mao。

    「這回事情大了!」廖所長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四周,壓低聲音說道:「癩痢李昨天潛進醫院,把龍五的這裡……」

    廖所長指了指胯下,並指做了個開槍掃射的動作。

    「龍五死了沒?」陳靜想知道重點。

    「沒死,搶救過來了。癩痢李的五四手槍穿透力雖然好,但是制動力不行。要是六四,那麼近的距離,大動脈什麼的全稀巴爛了,神仙也救不了。最後,癩痢李就自殺了。」廖所長呵了一口氣,跺了跺腳。

    「龍五沒死是好事啊,怎麼叫出大事了?」陳靜挑了挑眉mao,有點納悶。

    「好什麼啊!你知道癩痢李臨開槍前跟龍五說了什麼嗎?他說這一切都是鳳凰會的道指使他的!還說今天做的一切,都是讓龍五記住了,這仇該找誰去報!換句話說,他沒打死龍五,就是故意的!」廖所長急得太陽穴上青筋一鼓一鼓的。

    「賴上我們了?」陳靜也沉默了。誰也沒料到癩痢李來了這麼招,這一招可遠比癩痢李被警察逮住之後,自己招供出來要狠得多。一般審訊之後的話,大部分是不可能作為證供採納的,因為審訊的公安自己有時候就不會信這些老油條的話。

    癩痢李以死銘志,綜合一下龍五和尹俊傑以及他複雜的關係,不難斷定出,龍五是絕對會相信的。包括大多數辦案民警也會相信這一點。因為沒有誰會輕易的用自己的生命作為籌碼,去給一個素不相干的人去潑髒水。

    「這事你聽誰說的?」陳靜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思緒。

    「惠惠。」廖所長踢起一顆路邊的小石子,「她當時就在現場,目睹了癩痢李前後所說的一切,現在的她精神很不穩定,也在住院觀察中。」

    陳靜指間的摩爾香煙無聲的滑落。

    「這回事情大了,專案組還在,關鍵問題是他們如果深挖問題的話,你們內部會不會有什麼潛在不安因素?現在這種多事之秋,只要一個疏忽,你們就全完了!」廖所長自己也緊張起來。

    沉默,一陣沉默。

    「你放心……」陳靜終於開口了,「核心成員並不在x市,知道他們去向的人只有我一個。其他人最多是些小馬崽,實在不行,丟車保帥。他們進去幾個,最多也就是幾年,跟龍五這件事扯不上干係。賭場和架勢堂我會停業整頓,不用你們來找我麻煩。」

    「癩痢李有上梁梯,我也有過牆計。」陳靜拍了拍老陸的肩膀,「這時候,你我都不能1uan!你就放心的做你的官,我也正爾八經的做生意,誰也拿我沒辦法不是!至於龍五那邊,現在什麼事都要講證據不是,證據呢?沒證據,我們這麼大的企業,也不是一點影響力沒有,我回去再捐五十萬給敬老院,再到電視上亮個相!我倒要看看,省廳專案組,有什麼好辦法來對付我們,總不能nong個莫須有的罪名吧?」

    「通知小尹知道這事沒?」廖所長猛netbsp;「你放心吧!我這就給他電話。」陳靜chou出一個信封,塞到了廖所長的懷裡時,廖所長想推卻,卻終究還是收下了。

    「炮哥的為人你是知道的!」陳靜腰桿踏得筆直,「去年他被省廳的專案組抓進去,連電警棍都挨過了,我們當時可沒現在這麼大的勢力,他從牙齒裡蹦出你們的名字沒有?你得相信我們!」

    「不是那次我看出小尹的為人,我今天或許就不會來了。」廖所長囁嚅著點點頭。

    「我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後台……」陳靜轉了個身,冷風辟里啪啦掀起了她的大衣,「有的時候,事情不妙了,你們或許就是落井下石最積極的一個。」

    「老廖你不要學他們!」陳靜回頭凝視著伯齡,目光犀利冷竣。

    「嗨……」廖所長搓著手,急得汗都冒了出來,「陳靜你這是說的哪門子的話啊……」

    「一個成熟的幫會,不經歷幾次風雨,怎麼能看出生命力呢?」陳靜冷冷的一笑。

    「別的我不多勸你了,反正你們考慮的不比我少。」廖所長想了一想,說道:「你們自己一定要掐住嘍!死活別鬆口,管他多大的官來,都這麼頂回去!專案組能查多久?能一輩子查下去?」

    「這個我們有經驗。」陳靜笑了,「如果想從內部整治我們,他們這步棋就算徹底走錯了。」

    「你放心吧……」陳靜坐進了車,搖下車窗,「以後有什麼電話裡講不清楚的事,我再來找你,不過,能少見面的話還是盡量少見面。」

    「我也想說這話呢。」廖所長在汽車的轟鳴聲中也笑了。

    看著陳靜的車已經去得遠了。廖所長又回頭看了看那家賣油條的少fu,少fu已經喂完nai了,但孩子還在shǔn吸著rǔ頭不肯丟,少fu在搖晃著孩子,臉上dang漾著母性的微笑。

    也許是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目光在盯著自己,少fu抬起頭,正看到色咪咪的老廖,老廖的眼神像見了血的螞蝗一樣。

    少fu扯了扯自己男人的衣角,正在做油條的男人生得一臉絡腮鬍子,膀大腰圓,腰身粗得就像個磨盤。

    廖所長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直到賣油條的男人丟下了面疙瘩,拎著根擀面杖滿面怒容的衝了過來,才慌忙動了汽車。

    「媽的!」老廖一邊踩著油門,一邊罵著:「老子明天就找人查你的結婚證!」

    尹俊傑已經進入內蒙古境內了,他是坐在大客車上接到了陳靜的電話。

    陳靜傳來的消息讓他又是一陣頭疼,所有麻煩的事全集中到了一起,尹俊傑忽然湧出了一陣屬於傳說中上位者的無奈。

    尹俊傑目光呆滯的看著從小曾身上搜出的那疊貨運托票和身份證,這是小曾留在世上唯一的遺物了。尹俊傑怔怔的看得出神。

    「離鄂爾多斯鄂托克旗還有多遠?」尹俊傑收攏了這疊貨運托票,問身邊的張天九道。

    「早呢,先換客車,然後換拖拉機,最後還要換牛車才能到。總要大半天的路程吧。」張天九說道,自打上次的事生後,他們兩個人之間話開始少了起來。

    「還生我的氣?」尹俊傑看著張天九。

    「沒有。」張天九勉強的笑笑。

    「喝口水吧。」慕容十一從前排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從旅行包裡拿出一瓶芬達,扔給了尹俊傑。

    尹俊傑把芬達給了旁邊座位上一個蒙古族小孩,小孩剛剛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吃東西時,一個勁用嘴tian著自己的鼻涕。孩子的爸爸是一個憨厚的蒙古族漢子,一個勁的用蹩腳的漢語推辭著,一臉的不好意思。

    尹俊傑捏了捏小孩滿是皺折的臉蛋和帽子,幫他打開了飲料蓋子。

    「草原真是美麗啊!」張天九眼巴巴等著十一也給他一瓶,等了半天沒見十一有那意思,只好把頭看著車子外面作感慨萬千狀,連綿的丘陵和青黃相接的草場讓他有種想做詩的衝動,也讓他的嗓子更加的幹。

    「你是沒在這呆過,所以說它美麗。」尹俊傑說道:「你看那個娃娃,臉蛋子都被風沙吹得都皺裂了,我估計你在這呆個一年半載,你特定會說這輩子不想再來這。」

    「呵呵……」張天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哎呀,我說小尹啊,你這貨能不能少臭別人幾句啊?」

    「十一,你給我一瓶芬達,我送你一樣東西。」尹俊傑沒理張天九,丟給慕容一疊貨運托票和身份證,那是小曾被扔下火車前的遺物。

    「這不是你從那個小曾身上搜出來的麼?」慕容翻來覆去的看了看,「蘋果手機?」

    「給你筆財,你這趟事辦完了,你去把這些托運的手機領出來,再nong回L市,算炮哥照顧你的。」尹俊傑大氣的揮揮手。

    「謝謝炮哥了。」十一眉開眼笑,樂得像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旁邊的看門老頭在臉上蓋了個草帽,縮了縮脖子,繼續睡他的覺。

    「你怎麼不給我這筆財?」張天九嫉妒死了。

    「你那麼有錢,要掙這點茶錢做什麼?」尹俊傑說道:「小曾這癟三跑到蒙古來,看來也是準備安家落戶,鐵了心不趟江湖的,學做生意?有勁沒地方去了還是怎麼的?nong一堆手機來蒙古,他死的不冤。」

    「世界真的太小了,江湖也太小了。」張天九一陣感慨。

    「快看快看……」十一指著窗外,驚聲叫道。

    一望無垠的草原上,一群狂奔而過的野馬掀起了一道巨大的黃塵,從大客車前面一越而過。帶頭的是一匹神俊的猶如從徐悲鴻畫中走出的黑馬,長長的鬃mao,就像飄散在空中黑色火焰,轟隆隆的穿過了一道丘陵的後面,消失了。

    直到這時候,馬蹄巨大的震動才讓在車裡的每個人清晰的感覺到。

    「是野馬群吧?」十一有點興奮的問道。

    「是天馬群。」那個帶小孩的蒙古族漢子用蹩腳漢語說道,「這是騰格里長生天賜給草原的。」

    「聽說當年的大汗就是靠這些蒙古馬打遍了整個世界,是吧?」張天九好奇的問道。

    「大汗是長生天座下的雄鷹,就算沒有蒙古馬,他也一樣會征服他想征服的一切的。」蒙古漢子帶著點點驕傲說道。

    大客車裡其他的蒙民,也跟著七嘴八舌的說起了關於成吉思汗的典故。張天九努力辯認著蒙民們的口音,虔誠的點著頭,不進還雙手合什,說一句「騰格裡在上」。

    尹俊傑覺得好笑,這些大汗的子孫要是知道面前這個虔誠的傢伙就是來掏成吉思汗的墓的話,不知道又是什麼表情。

    蒙民們的熱情再一次在下車的時候體現了出來,好多人都拉著張天九一行去自己的蒙古哈那裡去做客,都爭著說自己的酒甜,羊rou香。尤其是那個小孩,直接拽著尹俊傑的手不肯丟。

    「我們去的地方在哪?」尹俊傑低聲問張天九。

    「路還早呢。」張天九看著一些面孔散著健康的紅色的蒙族少女,舌頭也開始有點打結了。

    「辦正事要緊。」十一說道。

    張天九有點戀戀不捨的看了看那些美麗的草原少女,只得吩咐保鏢去雇拖拉機。

    「我忽然有個問題。」尹俊傑說道。

    「嗯?」十一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忽閃忽閃的眼睫mao不停眨著。

    「你說成吉思汗是不是我們中國人?」尹俊傑說道。

    「按道理來說,我們中國人,包括世界上很多人,一度屬於過蒙古帝國。」慕容想了想,說道。

    「那就好,我開始以為挖自己祖宗的墳呢,現在就不擔心了。」尹俊傑象鬆了口氣似的。

    「你這人有點大漢沙文主義啊!」張天九在一邊哈哈大笑著。

    「不存在什麼大漢沙文主義。」尹俊傑點著了一根煙,幽幽的吐了出來:「我們漢族本來就是最優秀的。」

    說這話的,尹俊傑的眉mao斜著一飛,傲氣中帶著帥氣,張天九看著他的長飄飄的樣子,不知道怎麼搞的,不由自主的聯想起了來時路上看到的那匹天馬。

    十一的眼睛也在幽幽的盯著尹俊傑在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慕容十一看尹俊傑的表情有點轉變了,張天九在一路上都覺得有點納悶。

    不是仇人嗎?這變化也太快吧?張天九覺得心裡酸酸的。

    「上拖拉機吧!」張天九扯著嗓子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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