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英帝國遠東艦隊太平軍支隊司令官巴頓少將接到廣州事變消息,獲悉女王號和公爵號被叛亂分子所劫持之後,當真是氣得暴跳如雷!這兩艘鐵甲艦可是剛剛服役不久的主力鐵甲炮艦,無論是噸位,還是艦炮火力,在太平洋支隊中都是一流的。
在遠東艦隊太平洋支隊二十餘艦鐵甲炮艦裡,能和女王號和公爵號相比美的也就他的旗艦維多利亞號了!
具有敏銳洞察力的巴頓少將發現六國聯軍正面臨重大威脅,不敢怠慢,立即召集艦隊中高級軍官商議支援陸軍事宜。
在旗艦維多利亞號巨大的會議廳裡,巴頓指著巨大的軍用地圖說道:「各位,剛剛獲得消息,由於廣東保安軍的失職,碼頭工人發動武裝暴亂,暴亂分子目前已經完全控制了整個廣州城,廣州國民政府總統黃維華先生被殺。另外,更令人遺憾的是,負責押運軍火的兩艦鐵甲炮艦,女王號和公爵號也不幸落入了暴亂分子手裡。」
巴頓話音方落,與會的軍官們紛紛色變。
巴頓制止軍官們的竊竊私語,沉聲道:「諸位不必擔心,暴亂分子雖然控制了兩艦鐵甲艦,但他們並不懂得如何駕駛,也不擅操作艦載火炮,對我艦隊構不成任何威脅!不過,我們不能放任這兩艦精良的鐵甲艦落入護國軍手裡,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一,發動突襲,奪回兩艘鐵甲艦,二,將這兩艘鐵甲艦擊沉。」
一名軍官道:「司令官閣下,要想奪回兩艘鐵甲艦,勢必得動用一定規模的陸戰隊,可眼下所有的陸戰隊員都追隨華萊士少將的陸軍出征了,我們憑什麼奪回它們?」
巴頓道:「如果實在無法奪回,只能選擇擊沉,我命令第一分隊前去廣州,執行這個任務,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擊沉這兩艘鐵甲艦。」
一名軍官長身而起,朗聲應諾。
巴頓的臉再度陰沉下來,深深地吸了口煙,沉聲道:「另外,我想華萊士將軍的陸軍怕是遇上麻煩了!這次廣州暴亂,也許只是偶然事件,也許是護國軍所精心策劃的必然事件,總之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替陸軍預留盡可能安全的退路。」
一名軍官道:「既然這樣,司令官閣下何不將第二分隊也派往廣州?有兩個分隊的鐵甲艦炮火支援,廣州城既便被護國軍所佔領,我們的陸軍也可以輕易奪回!只要廣州還在我們手裡,華萊士將軍的陸軍絕無後顧之憂。」
巴頓點頭道:「這也真是我最擔心的!廣州是陸軍最佳退路,我們能想到,護國軍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因此,他們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撓陸軍回歸廣州,如果我們的陸軍被護國軍阻擋在內陸,我們海軍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有軍官異議道:「司令官閣下未免有些悲觀了吧,聯軍無論在兵力上還是武器上都佔據絕對的優勢,護國軍甚至連和我軍正面交戰都不敢,何談對我陸軍構成威脅?」
巴頓皺眉道:「這只是一種直覺,但身為指揮官,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一旦陸軍真的遇上麻煩,廣州退路被護國軍所堵死,我們必須替陸軍預留另一道便捷安全的退路——那就是東莞厚街!厚街臨近廣州灣,在我艦隊炮火覆蓋範圍之內,碼頭也可供大型運輸船隻停泊,利於大軍登船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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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六國聯軍,因為分兵合擊的緣故,左右兩翼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統一指揮也事實上陷於癱瘓!當華萊士指揮左翼回師南下時,聯軍右翼卻仍在繼續往北挺進,準備按照原定計劃和左翼在清遠城下會師。
華萊士雖然前後派出了十幾拔傳令兵,但只有最後一次才成功地將命令傳達給右翼集群,但這時候聯軍左翼已經等不及了!由於荷、葡、西等國軍官的強烈要求,華萊士被迫在沒有獲得右翼消息之前先行南撤。
這樣一來,由於通訊手段的落後,加上又在護國軍勢力範圍內行軍作戰,聯軍左右兩翼的聯繫已經被完全截斷,由巴夏禮准將指揮的右翼集群在接到華萊士將軍火速南撤並在花都匯合的命令之後,就再也沒有接到任何命令……
而這時候,鄧建勳的第一團已經火速南下,直撲花都而來。
在路上,鄧建勳和秦苦娃再度討論起聯軍是否會南撤之事,雖然鄧建勳已經完全被秦苦娃說服,並且率一團南下,但他仍然對這件事抱有疑慮!一旦聯軍不像秦苦娃預料的那樣回撤,而是繼續北進進攻清遠,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秦苦娃卻似乎對自己的判斷十分有信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團長,你放心,以我對洋鬼子的瞭解,這一次他們一定會乖乖撤軍,而不會繼續往北打清遠。」
「為什麼?」
「道理很簡單,北上打清遠沒有任何好處,反而要擔負極大的風險!」
「此話怎講?」
「我軍和洋人交戰的一貫戰術就是游擊戰,避免正面交鋒,而選擇擊其側後!洋鬼子大軍繼續深入北上,就不能不考慮這種結果。一旦我軍避走,他們縱然佔領了清遠,也不會有任何用處,因為清遠深入我軍控制區腹地,派重兵駐守則聯繫、補給代價太大,得不償失,派少量兵力又不濟事,反而會成為我軍嘴裡的肥肉!而且,我軍手裡還掌握著兩個極其重要的人質,一旦被逼急了,可能會危及英國王子及王妃的生命,這一點他們不能不考慮。從這兩點分析,我認為六國聯軍不太可能北上,除非,華萊士老鬼子的腦袋被燒壞了。」
鄧建勳道:「分析得有道理,不戰當退,既然失去了作戰良機,就沒必要再僵持下去,撤退應是明智之舉!」
就在鄧建勳和秦苦娃爭論之時,卻發生了一段小插曲。
由於是急行軍,單兵素質不盡相同導致隊伍的編制混亂也是在所難免,就有那麼一愣頭青跑著就和大部隊失散了,黑古隆冬突然看到前面隱隱一群人馬,以為是主力,便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邊跑嘴裡還邊叫:「弟兄們,等等我啊……」
那群人影裡停下來一道身影,沖那愣頭青罵道:「你小子幹嗎呢!拉泡屎用那麼久嗎?快跟上,要不然等護國軍打來了,連小命都難保……」
愣頭青一愣,本能地將手摸向腰間,抓住了一顆投擲彈,這夥人好像不是護國軍的戰友啊,莫非是……
就在愣頭青發愣之時,那夥人裡也有眼尖的藉著隱隱的光線發現了愣頭青身上的軍裝,頓時淒厲地大叫起來:「護國軍,他是護國軍!」
這一叫倒將愣頭青叫醒了,仔細一瞧,那夥人敢情是偽軍和洋鬼子的隊伍,便把心一橫,將腰間十顆投擲彈的引信全扯掉,身上冒著哧哧的白煙衝進了那夥人中間,高喊道:「小鬼子們,爺爺送你們回老家……」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劇烈爆炸聲,護國軍那愣頭青固然被炸得四五飛裂,可他身邊的幾十個洋鬼子還有偽軍也跟著上了西天,這一巨響還驚動了正在拚命南下的護國軍和六國聯軍,就像放爆竹般,原本寂靜的夜空下就響起了激烈而又密集的槍聲……
「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鄧建勳停住腳步,跨上路邊的一塊巨石四下張望,厲聲道,「是從哪裡傳來的槍聲?是哪部份亂打槍暴露行蹤?我要處分他!」
秦苦娃手一揮,厲聲道:「重機槍營,原地警戒、準備戰鬥!」
秦苦娃的重機槍營可謂是一團裡唯一到現在編製還算完整的部隊,但由於重機槍的累贅,所以落到了整個行軍隊伍的最後面。
重機槍營剛剛進入警戒狀態,後面突然就出現了一大群黑壓壓的人潮,跟他們一樣也在黑夜裡行色匆匆,也不敢打起火把照明……
「營長,後面有情況,有大量不明身份的人跟上來!」
「營長,左面也有不明編製的部隊行軍,好像不是我們的兄弟部隊!」
「營長,槍聲是從前面傳來的,前面的兄弟好像和什麼敵人交上火了!」
消息連續不斷地送到了秦苦娃這裡,秦苦娃迅速做出了判斷,左邊和右邊的大隊人馬不可能是一團的兄弟部隊!也不可能是別的編制的兄弟部隊,只能是南撤的六國聯軍!只是讓秦苦娃沒有想到的是,聯軍會撤得如此之快,他的重機槍營還沒有趕到花都,便已經和聯軍遭遇了!
秦苦娃火速爬上巨石,向鄧建勳道:「團長,全亂了,我們團的人已經和聯軍偽軍們混一塊了!我們身後,左翼都發現了大量敵偽軍,已經沒時間繼續南下進佔花都了,不如就地阻擊吧?」
「好!」鄧建勳厲聲道,「亂了就亂打,只要重機槍營不亂就好,通訊員,立即傳令各單位各自為戰,不惜一切代價阻擊洋鬼子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