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 第九卷 第十九章 女人
    「黃飛鴻,你為什麼要殺洋人?」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黃飛鴻冰冷地答道,「我又不認識你!」

    高壯身影一愣,不料黃飛鴻有此一答,說道:「可是我出手救了你。」

    「我不要你救!」黃飛鴻冷漠地答道,「沒有你,我照樣能殺了他。」

    高壯身影又是一愣,心忖這真是個倔強的小孩,不過這脾氣十分對他的胃口,便開始誘惑黃飛鴻,說道:「黃飛鴻,你想殺更多的洋人嗎?」

    「想!」黃飛鴻想也不想,答道,「我恨不得殺光所有洋人。」

    「好,我告訴你一個殺更多洋人的辦法,就是——去參加護國軍!」

    黃飛鴻眸子霎時一亮,旋即又黯淡下來,歎息道:「護國軍不要小孩。」

    高壯人影道:「護國軍是不要小孩,不過也有特例,比如有人介紹入伍的話,就可以破格錄用。」

    黃飛鴻越發黯然道:「我又不認識護國軍的人,誰會給我介紹?」

    「我啊!」高壯人影道,「如果你跪下來叩頭,我就幫你介紹。」

    黃飛鴻冷漠地盯了高壯人影一眼,不屑地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天地與娘親,你算哪顆蔥?」

    「嘿,你小子還真有種!」

    黃飛鴻卻是不再理會高壯人影,轉身徑直揚長而去……

    「小子,等等。」

    黃飛鴻頭也不回。

    「小子,咱服了你了,免費幫你介紹。」

    黃飛鴻停住腳下,轉過身來,連笑起來都那麼冷漠:「這還差不多。」

    ****

    次日中午。

    廣州,查理王子官邸。

    查理王子卸下武裝帶,隨手遞給身後的侍從,問道:「王妃殿下呢?她怎麼沒出來迎接我?」

    「王子殿下,王妃一大早就出城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查理皺緊眉頭,問道:「你說什麼,王妃殿下一早就出城去了?她帶了幾個隨從?」

    「格倫威爾衛隊長帶了一小隊的衛兵隨行保護王妃殿下。」

    查理舒了口氣,說道:「有格倫威爾衛隊長隨行保護,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過,漢斯,你還是再派一小隊衛兵前去接應,要確保王妃殿下的安全,知道嗎?這裡可不是英格蘭,是遠東,到處都是我們的敵人。」

    「是的,尊敬的王子殿下,我這就照辦。」

    ****

    廣州北效。

    格倫威爾神色焦急,一再勸阻伊莎貝拉:「王妃殿下,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是敵軍游擊區了,這太危險,我們必須立即返回。」

    伊莎貝拉冷漠地看著格倫威爾,譏諷道:「有你們這麼多衛兵保護著,還有人敢對我不利嗎?」

    「王妃殿下,你有所不知啊!」格倫威爾急道,「遠東人可不比印度人,比起世界上的任何種族,遠東人都要凶殘危險得多!如果讓他們發現王妃殿下,他們會不顧一切撲上來的,卑職和衛兵們為了王妃的安危不惜一死,可王妃的安全才是首要的,請回吧,殿下。」

    伊莎貝拉堅決地說道:「我不回去,整天悶在廣州城裡,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你看這鄉野的景色多美啊,比起家鄉的景色還要秀美許多呢,天哪,前面有好大一片花叢呢,我想過去看看……」

    伊莎貝拉說著,竟不顧格倫威爾的反對,逕直向著前面那片花叢走去。

    格倫威爾臉上的憂慮之色越發濃厚,伸手在胸前畫了畫十字,指揮身後的衛兵們緊跟而上,他雖然是衛隊長,奉命保護王妃殿下,可他也僅僅只是衛隊長,對於王妃殿下的言行是沒有任何約束力的。

    ****

    「布谷,布谷……」

    一條人影魚一樣滑進了濃密的樹叢裡,發出一串布谷的叫聲。

    從樹林的更深處,另一串布谷聲響起附和。

    暗號對上,人影劈開濃密的樹叢,走進幽暗的山谷,山谷裡別有洞天,一大片空曠的谷地裡,幾十匹戰馬正在悠閒地吃草休息,二三十個身穿黑色制服的護國軍士兵正倒在樹陰下蒙頭大睡,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響徹山谷……

    一條形容彪悍、滿臉橫肉的漢子攔在去了人影的去路。

    「小毛,有什麼情況?」

    「孫連長,我剛剛看到一隊鬼子兵護著一個洋女人向著這邊過來了!」

    孫連長臉上的橫肉抖了抖,問道:「有多少鬼子兵?」

    「二十幾個!」小毛答道,「除了一個紅毛,別的都是綠毛。」

    「這是一個小隊鬼子兵!媽的,幹了這一票!」

    孫連長眸子裡露出興奮的神色,陡然將脖子上的哨子含進嘴裡,使勁吹響,急促的哨子聲霎時蓋過呼嚕聲,響徹雲霄,原本正在倒頭大睡的大兵們頓時就像彈簧般從地下彈了起來,瞪著酸澀的睡眼,有條不紊地集合。

    「弟兄們,一直以來,洋鬼子都在我們中國人的土地上燒殺劫掠,搶我們的財貨,奪我們的女人,毀我們的家園!可是今天,我們也要去奪一回洋鬼子的女人!」

    三十幾個大兵臉上露出變態的笑意,一個個被孫連長勾起了興致,方纔的睡意早已經不翼而飛。

    孫連長大手一揮,厲聲道:「弟兄們,上馬,跟老子搶女人去!」

    ****

    惠州,保安團倉庫。

    周衛明目瞪口呆地看著木箱裡翻出的軍服,惑然道:「總……總司令,這……這是?」

    黃飛虎嘿嘿一笑,說道:「想不到吧?」

    周衛明艱難地在臉上堆起一絲笑意,搖頭道:「我們這是要去參加護國軍還是湘軍呀?為什麼讓弟兄們穿這樣的衣服?」

    黃飛虎道:「既不是讓你們去參加湘軍,也不是讓你們去參加護國軍!」

    「那,這又是何意?」

    黃飛虎陰陰一笑,冷然道:「6月1日,廣州舞獅大會,將會有一場大的軍事行動,曾國藩的湘軍也將參加。湘軍要去廣州,必然要借道護國軍控制區,給你這兩套行頭,是讓你挑起湘軍和護國軍的磨擦,讓他們在途中互相火並,懂嗎?」

    周衛明道:「卑職懂了,總司令的意思是,讓屬下的人馬在遇上湘軍的時候扮成護國軍,遇上護國軍時扮成湘軍,然後從中混水摸魚,製造混亂,是這個意思嗎?」

    黃飛鴻道:「周司令真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周衛明人模狗樣地向黃飛鴻敬了一禮,大聲道:「請總司令放心,卑職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黃飛鴻嘿嘿一笑,說道:「周司令,聚香樓的妞還真是不錯,今兒晚上再叫兩個到我的行營,沒什麼問題吧?」

    周衛明道:「這是總司令抬舉卑職,卑職是求之不得,嘿嘿。」

    ****

    清遠,護國軍總參謀部。

    秦漢正在凝眉沉思,在6月初發起廣州戰役的決定已經下達了,各部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之中,可好何打好這一仗,如何給洋人一個狠狠的教訓的同時又盡量減少自身的損失,卻成為橫在秦漢眼前的一道難題。

    打是很顯然的,為了早日解決掉廣東問題,給中央政府一個好的發展經濟的外部環境,就算把三個師都拼光了,那也是值得!

    六國聯軍雖然兵力上佔有擾勢,但這並非決定性的因素!如果兩軍在野外野戰,秦漢有信心憑藉機槍完成對聯軍的大屠殺,以弱勢兵力完成逆轉擊敗六國聯軍!

    真正讓秦漢忌憚的是大英帝國的海軍艦隊,如果在英國艦炮火力覆蓋範圍之內作戰,無疑是不明智的,那簡直就是把護國軍將士送入虎口。因此這一戰的關鍵是戰場的選擇,一定要把戰場選擇在遠離河岸地區,讓英國的艦炮沒有用武之地。

    另外,六國聯軍的炮兵也是個威脅!

    一旦護國軍的機槍陣地在接觸戰中暴露,聯軍在遭到極大殺傷之後必然會對機槍陣地進行炮擊,那麼一來,笨重的重機槍必然難逃被摧毀的厄運!一旦重機槍被毀,護國軍在兵力上的劣勢就會顯現,戰局的發展也將不容樂觀。

    這樣算來,有效殺傷聯軍而盡量減少自身傷亡的辦法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將六國聯軍調離廣州城,並且在運動中讓聯軍的步炮脫節,利用獨立騎兵團的機動優勢先行殲滅聯軍炮兵,最後再和聯軍步兵進行決戰。

    可這樣一廂情願的設想能成為現實嗎?連秦漢自己都覺得荒誕!

    這一陣子,敵偽軍的活動明顯收斂了許多,聯軍更是縮進了幾個大的據點,對護國軍和民兵的騷擾採取消極抵抗的姿態,秦漢調集一定兵力試探性地發動了幾次進攻,結果六國聯軍都龜縮不出,消極避戰。

    很顯然,聯軍指揮官已經發現了護國軍的異常,正在研究應對措施,在這之前,他們是不會主動出擊的。要在這種情況下,將聯軍主力調出廣州城進行野戰,無疑是不現實的,而讓聯軍的步炮脫節,則更是癡人說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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