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湖城士氣空前高漲,一條十二級火龍衝進敵方營中肆虐半小時後,帶出的損失簡直難以估量!整個晚上一直到黎明,斯科特軍都沒有任何進攻意向,只是全力堵在月湖城東,龜縮不出。捷報傳回帝都,舉國歡慶!
然而方炎卻是知道,斯科特既然出現亡靈法聖,那麼背後鐵定有黑暗教會撐腰!一個亡靈法聖算得了什麼,隨便來一頭神獸,月湖城就得完蛋大吉!此時他除了抓緊製作卷軸外,想得最多的,還是要不要去寧豐走上一趟,畢竟儘管時過境遷,但只要寧豐老祖還在,兩國就沒有理由不守望相助。
偶爾他也會想,自己為什麼還對羽方放心不下。可是這個問題注定無解,想想,對於米亞斯上萬流民自己都能出手相助,更何況這個自己呆了九年的國家!
沒有辦法,還是悶聲修煉,做卷軸,修煉,再做卷軸……情況未明之前,以不變應萬變。同時,對於方薇的教導也沒有落下,白天教她練劍,晚上則教她修習星河秘典。以其中上之資,輔以yao材之助,估計十天半月,她就能自己走上正軌。
王宮南書房內,方氏叔侄臉色凝重如山。方傾城遞給方無蹤一張密函,後者接過看了片刻,立時變了臉色!「小神……」方無蹤臉色苦,喃喃歎道:「斯科特這頭豺狼,終於進化了……」方傾城長歎一聲,道:「三十萬大軍犯我羽方,二十萬欺進蘭卡,而且還是小神帶隊,形勢真的很不樂觀。王叔,蘭卡與我羽方一衣帶水,他們的求援,我們不能坐視不理,這一次估計還得你親自走一趟。」
方無蹤默然,心中想的,卻是數十年來始終未曾忘卻的一個名字。方傾城見狀立時明白幾分,歎道:「近三十年來,雪影劍聖一直未嫁,王叔何不趁此機會坦然面對?」
「坦然面對?」方無蹤落寞一笑,「家國危如累卵,考慮那多事做甚。」方傾城同樣默然,片刻才遲疑說道:「若事有不逮,王叔盡量脫身。到了最後關頭,也只能試著讓你強行突破。」
「強行突破?你是指……」
「沒錯。二十多年前,朕私自動用,被眾老責罵至今。現在炎兒歸來,終於證明朕的選擇是對的。呵呵,這次朕再往王叔身上賭上一把,如何?」方傾城雖是笑著,心中卻是陣陣痛楚。那個令他愛得忘乎一切的女子,如今何在?
提到方炎,方無蹤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意。「這小子倒是大方,好東西沒有一絲猶豫地拿了出來。如果能說動他背後的法神出手,我也不必冒險了。」
「王叔認為炎兒背後有位法神?」方傾城搖搖頭道:「我問過國師,炎兒師從古神學院副院長拉希德門下,算是他的徒孫。如此一來,法神之說終屬虛無飄渺。朕倒是認為,這小子好運地尋到什麼上古遺跡,得了大批財富是真。要不然,昨天那麼多的物質,他從何處得來?法神都是拼了命地修煉,哪個又有收藏癖的?」
方無蹤為之愕然,半晌才苦笑道:「看來還是我想錯了。唉,蘭卡,有近三十年沒去了,這一去也不知是何光景……」方無蹤笑笑,扯開話題道:「昨夜夜老公爵失了寶劍,這會兒正向朕討要呢。還是去找炎兒吧,他這個孫女婿怎麼都得貢獻一點不是。」方無蹤亦是忍俊不禁,半晌才讚道:「這事你做得不錯!凌家出了兩個劍聖,此時與夜家結親,確是中庸之道!」方傾城莫測一笑,一本正經地道:「還不夠!等炎兒突破聖階,再將小霜兒一同娶過來便是!反正他們倆挺談得來的,呵呵。」方無蹤一呆,片刻,叔侄二人便露出心照不宣的jian笑。
一連三天,進攻月湖城的斯科特軍都沒有丁點動靜,反是羽方風信城、中州城卻已陷入膠著狀態。這兩座大城總共聚集了接近二十萬斯科特敵軍,形勢最為嚴峻。加之各地還要嚴防死守,到處都要用兵,考慮到月湖城有三聖坐鎮,這一處的兵力最後還是一分未增。夜隕已經另換了一把次神器巨劍,當然還是方炎送的。閒暇時分,方炎曾經打造過數把神兵,以便一一留作日後巴斯基等人的見面禮。沒想到人還未走,劍已被套去兩把。此刻夜隕正在城頭巡視,一邊用鬥氣溫養寶劍,心中對於這個「孫女婿」亦是越來越滿意。「戰爭一結束,就讓他們倆盡快成婚!」他這樣想。
斯科特月湖城下帥帳之中,諸將官數天來一直愁眉不展。主帥費爾德更是整天失魂落魄,整個人幾乎提不起半點精神。數天前一戰,羽方兩個卷軸一個魔法,令己方大軍損失三萬四千有餘!各種攻城器械以及糧草淄重,化作飛灰的更是不計其數。此時別說打仗,等到後方命令傳來,帳中這些人能不能保住官位都難說。
「報!!!報告大帥,王都有特使駕到!」通迅官飛奔來,單膝跪地傳話。帳中諸將身子同時一震,急步搶出。哪知門口白影一閃,帳中便已多了兩人。諸將大驚,定眼看時,只見一男一女,俱是白衣裝扮,女的面容絕美,偏又冷若冰霜;男的則臉帶高雅笑容,負手立在女子身後一步遠。沒有任何廢話,男子笑容一收,突地厲聲喝道:「國師蒞臨,爾等還不迎駕!」
「撲通!」上到主帥,下到將軍,眾人整齊劃一地跪下,帶著三分敬意,七分畏懼,大聲呼道:「參見國師!」
女子面容古井無波,掃過眾人一圈,寒聲道:「誰是主帥?」費爾德吞了吞口水,畏畏縮縮地抬頭答道:「末將費爾德便是。」
「廢物!耽誤大軍數日進程,還要迫得本座出手,留你何用!」女子手掌一揮,一團白色凍氣便向著費爾德罩去!費爾德大呼「國師饒……」「命」字還未出口,人就被那凍氣纏上,最後一個字硬生生卡在嗓眼裡,再也說不出來!片刻,費爾德整個人變作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面容肢體極盡掙扎扭曲,臨死前的恐懼還寫在臉上,乍一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某位大師的傳世之作。
帳中寒氣急攀升!眾人全部縮著腦袋,暗念滿天諸神,希望保得性命。「你!」女子伸手指向一個人,那人大驚,額頭汗如雨下,顫微微地回道:「國師……有何指教?」
「聽說三天前這廢物一意孤行,軍中只有你一人勸阻。很好,現在你就是主帥了。起來給我快快整軍!」
「是是!多謝國師栽陪,末將裡奧必不負國師厚望!」叫裡奧的幕僚,現在的斯科特主帥樂得暈頭轉向,快站起來時,身體還不由自主地晃了幾晃,就趕緊屁癲癲地領著人馬整軍去了。望著帳中簡陋的擺設,女子皺了皺好看的眉頭,男子知其心意,立刻取出一張真皮沙,供其落坐,並道:「隊長,呆會我們就進攻嗎?」
「當然!本座到了,豈容羽方的小小法聖再猖狂下去。」女子一臉傲色。男子還想提醒什麼,帳門口忽然飄進一團虛影!女子皺了皺眉,不悅道:「克裡森,幾百年的歲月,難道還沒教會你進門前要先敲門嗎?」
克裡森,也就是亡靈法聖嘿嘿笑道:「水燕啊,咱倆是什麼關係,用得著敲門那麼麻煩嗎。剛剛見那幫小傢伙在整肅軍隊,怎麼,現在就想攻城?」
水燕身前的男子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寒光!「克裡森,你個老東西不要得意!水燕早晚是我羅蒙的女人,你敢出言不遜,我羅蒙遲早要你好看!」他心中重重哼道。
水燕與這克裡森看樣子關係不錯,聞言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淡說道:「上月佔領米亞斯失敗,上頭很不滿意。這次給了我們兩個月時間,讓我們竭盡所能拿下羽方與蘭卡。克裡森你說,我們是不是該盡心一點?」
「話是這樣沒錯。但水燕我要提醒你,這次羽方王國的反應有些詭異。我在軍中數天,雖然軍務方面懂得不多,但也明白,斯科特的大軍幾乎處處被羽方克制!若非仗著人多以及裝備優良,這仗根本就不用打了。三天前的一戰,其實錯不在那個費爾德。羽方突然扔出兩張十一級卷軸,這種變故誰料得到?誰又防得了!」克裡森越說臉色越顯凝重。
羅蒙立刻搶過話頭,重重哼道:「那有什麼關係?這仗我們必須要打!如果真遇著什麼法神出手,憑咱們的本事,逃跑還是可以的。到那個時候,上頭也不能責怪我們什麼,這就叫竭盡所能!至於那些賤民,死多少又與我們何干!」
「有勇無謀!」克裡森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加了一句:「豬腦袋就是豬腦袋!」
羅蒙大怒!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拿他智慧說事!概因他本體乃是嗜血狼豬,經常被人罵作豬腦子。正yu反唇相譏,一旁坐著的水燕卻道:「羅蒙說得也在理。我感覺得出來,這附近水元素特別充沛,一會兒大軍往前硬衝,羅蒙在中間接應,克裡森則貼身保護我,我且施展個水系禁咒,看看這幫低賤的人類如何抵擋!」
「隊長,為什麼要這老傢伙保護你?難道我羅蒙還不夠資格嗎?」羅蒙有些氣急敗壞。水燕淡淡道:「如果你能改掉那個一受刺激就嗜血狂化六親不認的mao病,我倒可以考慮考慮。」
此話一出,羅蒙立時蔫了,克裡森嘿嘿冷笑。半晌無話,直到新任主帥裡奧前來匯報完軍情,所有人這才各自開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