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並不漫長等待後,日落黃昏之時,夜楓終於見到了卡拉奇的祖父的到來。
這是一位看上去極為瘦弱的老人,臉上佈滿了歲月的痕跡,此時卻有些chao紅,帶著幾分興奮,大概是卡拉奇已經將大致的經歷說過一遍。有了大長老的榜樣,不知不覺中,夜楓對這位法靈族的三長老帶了幾分敬重。
「來自家鄉的客人,請原諒法靈族的怠慢,我是這法靈族的三長老慈雲,很榮幸迎接您的到來!」打量了幾眼夜楓,聽聞卡拉奇說他是從劍雄大陸而來,三長老慈雲立即滿眼笑意的笑道。
「呵,應該是我感謝你們才對。」夜楓忙施了一禮,明顯有些受寵若驚。
「這個可愛的小東西是您的寵物嗎?」慈雲三長老微笑著走到夜楓身旁,親暱地摸了摸小豬的腦袋。
小豬被摸得舒服,愜意地呻yin了一聲。不等夜楓回答,小腦袋一陣猛點,三長老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呦~!」
一邊被搶了風頭的大黑一聲清鳴,紅黑相間的翅膀一時大展,彷彿表達著對被忽略的抗議,三長老啞然失笑,道:「這頭黑雕的羽mao很奇特,身上有種強大的氣息。」
「它們都是我的夥伴!」夜楓的聲音未落,就看見小豬一溜煙就爬上了大黑的肩膀,對著大黑的腦袋一陣猛拍。然後轉過頭,露出古怪的諂笑,朝三長老眨了眨眼睛。大黑似乎有什麼把柄落在它手裡,耷拉著腦袋,一下就蔫了。
「……」
在場的人集體陷入當機狀態。三長老看得白眼連翻,一張嘴張得像瀕死的駱駝,明顯是腦瓜內存不夠用了。
看到卡拉奇和三長老他們的呆滯表情,夜楓心中暗笑,猜想自己一次見小豬時的古怪模樣,大概也是這副表情。
……
夜晚,淡黃色的篝火「嗶啵」作響,火光在空氣中紛1uan地舞動。
『寂靜谷』的夜,寧靜而悠遠,而法靈族的晚宴秉承了他們的樸素風格。
一座露天小院,一溜矮几,幾方草墊。四面的矮牆有些破落,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產物,但上面雕刻的奇異圖騰在幽暗的火光中纖毫畢現。通過一個部落信仰的象徵,樸實的法靈族人隱諱地表達著他們的敬意——這個晚宴規格不低!
被邀請者寥寥可數,除了主方的幾位長老,只有狂戰族的少族長『柯比』;布賴恩特和遠道而來的夜楓。
在聽聞三長老說夜楓是從故鄉而來,大長老慈恩的歡迎詞熱情洋溢,這讓他白天高不可攀的形象變得親近了許多:「來自故鄉的尊貴客人,請允許我代表離開母親懷抱數千年的遺忘種族,向您表達最真摯的歡迎!」
布賴恩特動容了!當他剛看到夜楓這位年輕人時就感到了一絲強大的氣息,但目光中也僅僅只有好奇,但這一刻,滿心的激動已經寫在了臉上。於是向前真摯的說道:「請您原諒我的無禮,狂戰族的戰士希望成為您最忠實的朋友!」
夜楓的臉已經紅了,連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從一個狼狽的逃亡者到不止一個種族的上賓,這個落差確實有點大。
「大長老閣下,布賴恩特先生,你們的熱情讓我惶恐。」夜楓的語氣無比真摯,「事實上,我只是一名落難的逃亡者,在生死一線中機緣巧合地來到了這裡。」
大長老微微一笑:「祖先教義告訴我們,世間的生靈都是平等的!也許是我太過激動了。」說著語氣倏然一變,「但是,請您理解一群外鄉遊子的慕孺之情!您的出現,是來自故鄉母親的呼喚!」
聽著大長老如此深情的述說,一旁的布賴恩特顯然也已經動情,卻一時沒能說出什麼話。
席間的氣氛有些沉悶,與之小豬瘋狂的吃法相比,夜楓卻是默默地扒拉著盤子裡的野果,微微感到無趣。顯然桌上的食物都經過了篩選,善良的法靈族人不會吝嗇用最好的東西來招待他們的客人。但那些澀口的野麥還是讓夜楓無法下嚥,只能寄望於野果充飢。夜楓無言了,他開始有些理解這些在異空間漂泊了太久的流1ang種族的艱辛。
而後,大長老尷尬地抿了抿嘴,不知道怎樣化開這異樣的氣氛。
夜楓望見那些野果,突然生出一個想法,輕輕揮了揮手,從空間戒指中摸出一枚藍汪汪的晶瑩果實,放在案上。這正是上次和小豬來到這裡所吃的果實,感覺這味道不錯,所以就多帶了一些。
夜楓望向大長老,微笑的問道:「大長老,你見多識廣,可認得這種果子?」
幾道目光齊齊掠過,眾人的注意力頓時轉移到了果子上。大長老細細打量了許久,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微微點頭,蒼老的聲音一字一頓:「這是惡魔果!」
三長老呆呆地望著貌相猙獰的果子,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眼光變得很複雜。
「不瞞您說,我在剛來這裡時因為飢渴,無意間食用了這種水果,只是感覺力氣大了些許,還有體內的元素狀態也稍微改變了一些,大長老能否為我解惑?」夜楓不想隱瞞這些尊敬的長者,況且他一直奇怪為什麼這樣神奇的果子沒有出現在法靈族的食譜中,撇開它神奇的效力不談,它的美味可以讓任何一種水果都黯然失色。
話聲未落,夜楓就感到一陣恍惚!幾道有如實質的目光幾乎在同一瞬間鎖定了他的面孔,一次明白這些老人有多麼強大。夜楓能夠感覺到那些目光中所包含的情緒——那是難以置信和強烈質疑相混雜的感情。
一股不信邪的勁頭湧上來,夜楓下意識地選擇勇敢地瞪回去,坦坦dangdang的目光中帶著三分磊落。
這種對峙只維持了一瞬,大長老的眼神開始變得柔和。驀地站起來,深深向夜楓行了一禮,無言地表達著對於剛才失禮的道歉。擁有漫長人生閱歷的他很容易從眼神中看出夜楓所言的真假。
夜楓並不是愛計較的人,剛才生出的一點怨氣轉瞬便煙消雲散了。
「對於剛才的無禮,夜楓兄弟請見諒。」說話的是布賴恩特,作為剛才那一幕的旁觀者,由他來出面解釋顯然最為合適,「不是幾位長老生性多疑,實在是夜楓兄弟說的話太過駭人聽聞!」
「怎麼了?」夜楓有些疑惑了,不解地望著布賴恩特。
「惡魔果只在止殤平原的迦羅樹上生長。傳說中在一代遺忘種族遷徙到這裡時,它就已經存在。在各族的記載中,這種果實一直帶有神秘色彩。」布賴恩特語聲平靜,娓娓道來,「相傳它帶有遠古魔神的氣息,能給人帶來恐怖的力量增幅!最多能讓服用者擁有『十象之力』!」
「咳……」
夜楓感到一股冷風湧進喉嚨裡,猛地一陣咳嗽。
在大陸的普遍言論中,巨龍一直是魔獸世界裡物理和魔法力量的雙重終端。然而物理領域,高傲的龍族並不是完全無可匹敵的存在。至少有一種強大種族與它們難分伯仲甚至還略有優勢,那就是魔象。對於這種早已消失不見的上古種族,如今的劍雄大陸早已經知者甚少,但這並不包括家學淵源的夜楓。「十象之力」,無論這個「十」是虛數還是實指,這都可以說是單純物理力量的極限,怎能不讓人激動!
稍稍平靜了一下情緒,夜楓知道還有下文。
「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是單純的賦予,要獲得這樣的力量先要有相應的承受力!」大長老肅穆的聲音響起,「歷史上無數強者都曾經奮然嘗試,但都無一例外地隕身於這小小的果子,那種衝擊太過霸烈,不是人類的身軀所能承受的!」儘管已經承認夜楓的真實性,大長老語氣中依然帶著幾分斬釘截鐵。
一直沉默的三長老忽然開口,聲音有些瘖啞:「在夜楓之前,家父是最後一位隕難者。」微微有些悲慼的話語讓在座的所有人都唏噓不已。
夜楓表情呆滯,一連串的意外讓他緩不過神來,但想想當時自己確實是莫名其妙地挺過了那霸道的熱流啊!極度mi惑地夜楓懷著忐忑的情緒將那天的過程和感受詳細地描述了一遍,良好的素養讓他表達入微,眾人幾如身臨其境。
大長老一直微微糾結的眉頭慢慢變得舒展,饒有興趣地望著夜楓,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夜楓兄弟的劍魂形態非常有趣!」
夜楓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