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多摩市跟府中市交界處,有一處尚未被城市開發而得以保留下來,到外長滿了高大樹木的森林。
在這片森林附近有一個正在開發當中的高爾夫球場跟幾個網球場。對於此處即將興建的一個大型的休閒娛樂中心,當地的居民喜憂參半。除了經營服務行業的中小型商家希望可以籍著娛樂中心的建成而帶旺附近的商舖,但更多的居民則更擔心這個休閒中心的興建會破壞了附近一帶的自然環境。
從高爾夫球場靠近公路的方向步行約五分鐘左右,就會看到一幢充滿歐陸風格的花園式大型府邸,那裡就是現任東京都都事池山慎太郎的豪華住宅。
而今晚,在這裡正舉行著一個盛大的酒會,其主題是為了慶祝池山慎太郎順利成為參議院選舉的正式候選人。
雖然池山慎太郎本身是海外石油開發公司的股東之一,但是並不表示他願意用自己的錢來為參選作宣傳做勢。所以那些習慣了跟官員打交道的商界賓客都沒有把今晚的宴會當成是一場普通的慶祝會。不然只是成為候選人而已,有需要搞這麼大的排場嗎?這時如果有人不小心把那些賓客所送的禮品打開的話,就會發現裡面還夾著一張可以實時兌現的支票。
對於這個不久前才因為生日宴會收了一筆,而不到半個月又要收另一筆的東京都事,在場的不少商社社長雖然對他貪得無厭的舉動心生憤恨,但是也無可奈何。
因為雖然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可惡,但是有一點是無可否認的。那就是在這麼多參選人當中,他是最有可能當選參議員的候選人。
在一般民眾眼中,池山慎太郎是個強而有力的愛國官員。他不僅反華,而且也積極反美。美國大兵在日本強暴少女,惡跡纍纍,日本報紙時有報道,到了這個時候,石原也會出來說話,態度同樣強硬,這讓一些日本人覺得石原是個英雄,敢說話。他甚至寫過一本書,名字就叫做《日本可以說「不」》。這本充斥著大量粗俗言辭的書竟然在日本非常暢銷,甚至日本以外的國家都有人跟風,寫出過類似題目的書藉。
因為民眾心理上有時是需要對外強硬的,越是強硬越能給人以「愛國」的感覺。而對人性有較深刻瞭解的石原深諳此道。所以他的名望在這麼多候選人當中最高的。
但只有跟他打過交道的人才知道,這個人其實是一頭穿著西裝的狼。他就像一隻咬住人不放的水蛭一樣永不知足地吸取著別人的鮮血。
到了晚上9點左右,被邀請的賓客基本都已經到齊。
除了政界的各級官員外,大廳裡面更多的是商界名流。一眼望過去的,全是些衣冠楚楚,貌似紳士的男士跟著裝高雅的女士。而在大廳正中央,所有人都讓出一大塊空地出來讓有舞伴的人在裡面跳舞。
「瑩子,我們去跳個舞吧。」同樣是一身筆挺西裝的渡邊警視對站在他旁邊,穿著一襲黑衣長裙的營野瑩子說道。
可惜女警視並沒有聽到他的盛情邀請,因為此時她正看著與其它幾個賓客交談著的東京都事池山慎太郎。
「瑩子。」渡邊村正看到女伴並沒有聽到他的話,只好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什麼?」營野瑩子終於回過神來。
「你認識池山都事嗎?」
「不是。你剛剛叫我做什麼?」女警視不想被他看出什麼來,連忙轉移話題。
「我們去跳舞吧。」
「對不起,我不是很會跳。」
「不要緊的,我們跳慢點就可以了。」
「那好吧。」營野瑩子不好再拒絕下去,況且現在時間還早。
渡邊村正十分高興地帶著她走到舞池。
對於能在這裡跟她共舞,他到現在還有點不敢相信的感覺。
其實這次酒會他本來是沒想過會來的,只是她卻第一次主動提出想參加這次東京都事舉行的酒會。
雖然心裡覺得有點奇怪,但是處於興奮狀態的渡邊村正並沒有細想,連忙問叔叔要了今晚的邀請函代為參加。
在看到首次盛裝打扮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營野瑩子,他不禁有種驚艷的感覺。
在悠揚的音樂聲中,渡邊村正摟著她在大廳中間慢慢起舞。而在手上感受著她那充滿彈性的纖細腰肢,他越來越想得到這個女人。
一曲結束後,渡邊村正還想繼續邀請她跳下去,可是營野瑩子卻對他說想去補補妝,然後一直向洗手間走去。
離開大廳後,營野瑩子趁著沒人注意,悄悄地走進了一間沒人的大房間。
關好門後,她馬上掀起鋪在地上的紅色地毯,然後仔細地觀察著地板。
在確定那裡沒有任何異常後,她又去把放一邊的沙發推開一點,然後查看著沙發下面的地板。
在看過整個房間的地板後,她又把注意力放在四周的牆壁上面。
過了一會,她悄悄地從房間裡面退出來,然後又以同樣的方式混進其它房間逐處進行查看。
除了廚房以外,她很快就檢查完走廊裡面所有的房間。但是並沒有找到有任何類似暗門的東西存在。
不過很快地,她又將視線移到外面的花園。
沒有多想,她馬上從走廊的窗口以完全不像淑女行徑的動作爬了出去。
她裝作散步的樣子慢慢地在花園裡四處走動著,眼睛一邊觀察著地面的情況一邊看著四周有沒有人。
在巡視了整個花園後,她並沒有看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難道那個人真的是騙我嗎?女警視心中的疑慮越來越重。
從正門返回大廳後,女警視走到了渡邊村正的身邊,卻發現他正跟一個穿著很時髦的女郎說著話。
「啊,瑩子你回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讀大學時的學姐,我也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她。」為了怕她誤會,渡邊村正連忙向她介紹身邊的女郎。
「哦,你女朋友嗎?很漂亮嘛。你好,我叫明室理惠。」那個女郎笑著說。
「你好,我是營野瑩子,渡邊先生的同事。」女警視若無其事地表明身份。
望著渡邊村正有點尷尬的表情,明室理惠笑起來,「不妨礙你們了,我男朋友還在那邊。渡邊學弟,你要加油才行哦。」說完,她笑咪咪地走開了。
「瑩子,明室學姐是很喜歡開玩笑的,哈哈。」渡邊村正強笑兩聲。
「渡邊先生,真的很多謝你的幫忙。」
「怎麼突然這麼客氣,其實我也沒幫你什麼。」對於她這句意義不明的話,他有點搞不清狀況。
對於極少求人幫忙的營野瑩子來說,她的確覺得欠了這個男人的人情。
環視了一下四周,女警視並沒有看到池山慎太郎,於是她說渡邊村正:「你看到池山都事去哪裡了嗎?」
「呃,我想一下,我記得剛剛好像看到他上了樓梯。你有事要找他嗎?」
「沒什麼,只是多口問一下而已,畢竟他是舉辦酒會的主人。」
聽她這麼說,渡邊村正也沒怎麼在意,繼續跟她閒談著。
過了一會,營野瑩子對渡邊村正說:「我有事要打個電話,失陪一下。」
看到她又要走開,渡邊村正心裡有點鬱悶。
因為二樓也設有客人用的休息室,所以營野瑩子上去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看了一下幾個打開著的休息室,並沒有看到池山慎太郎。於是她問了一下二樓的侍應生,才知道他剛剛跟一個男人上了三樓的書房。
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她悄悄地走上了三樓。
跟大廳或二樓相比,三樓要安靜許多。她走到唯一亮著燈的房間前面,將耳朵貼在上面傾聽著裡面的動靜。過了一會,她果然聽到裡面有人講話的聲音。可是因為有房門擋著,她完全聽不清楚。
她馬上把長裙拉起來直至露大腿,只見在她那雪白的大腿上,左邊綁著一隻幾天前才從黑市中買回來的德國產P5手槍,而在右邊大腿上面,則是一個像是聽診器一樣的東西。
她把那個像聽診器一樣的東西扁平的一頭貼在房門上,另一頭則貼在自己的耳邊。
慢慢地,她終於可以聽見裡面說話的內容。她不禁慶幸當時買槍的時候順手買了這個東西回來。
「我跟你講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你為什麼還要把那麼多人請到這裡來?」那是一把中年男性的聲音。
「放心吧,只是很單純的酒會而已,不會有人發現什麼的。」池山慎太郎毫不在意地說。
「現在我們不能冒任何的風險,這是那位大人特意交代過的。上次的事我們已經搞得很被動了,我不希望再出什麼不利的狀況。」
「唉,我其實也不想這麼做。只是其它幾位候選人對我的威脅性很大,我這才迫不得已舉行這個酒會希望能夠多募集點參選資金而已。你也知道,我對這次的參選是志在必得的。」
「你這麼說,是不是想逼我們表態你?」那個男人冷哼一聲。
「請不要誤會,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為你們冒了這麼大的險,我覺得你們應該向那位大人反映一下我內心的願望而已。」
「好吧,我會跟大人反映的。不過我要你保證,在那些東西還沒運走之前,你不能再讓任何人來這裡。」
「沒問題。請代我向那位大人問好。」
「你有心了。」
感覺那個男人快要出來,營野瑩子馬上把東西收起來,然後快步向二樓走下去。
在有驚無險地回到大廳後,女警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著情緒。
究竟那個男人所說的東西是不是就是她所想的那些。但是這裡畢竟是東京都事的府邸,如果真的按那個人所說的去做,到時如果什麼也搜不到的話,那就很麻煩了。
想了一會,她終於做了個決定。
「瑩子,你打完電話了嗎?」看到她終於回來了,渡邊村正頓時臉露笑容。
「渡邊先生,現在幾點了?」她一邊問一邊故意搓著額頭。
「已經十點多了。你不舒服嗎?」
「是的,從剛剛開始,頭就有點痛。」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坐出租車回去就行了。」
在她的執意堅持下,渡邊村正只好在門口幫她叫了輛出租車。
「如果有什麼事的話,請打我的手機,我會馬上趕到的。」
「謝謝。」
看著出租車越開越遠,渡邊村正感到有些失落。有時候,他真的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司機,請馬上回去,我有些東西忘了拿。」在開了十五分鐘左右,營野瑩子對司機說道。
出租車返回到那幢大宅後,女警視在門口附近下了車,然後她撥通了渡邊村正手機。
在確定他已經離開這裡後,她馬上裝成賓客的樣子返回到舉行酒會的大廳。
在走到走廊的時候,趁著周圍沒人看到,悄悄地藏身在一個沒人的房間裡面。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全部人走光後,再仔細地搜查這間房子。只要找到證據的話,就可以馬上報警捉人。
她並非不想按那個人所說的是去做,但是覺得那種做法實在有點冒失。另外就是,直到現在為止,她還是對那個提供她情報的神秘人有著無法消除的懷疑。畢竟一個連臉都沒見過的人,而且又知曉她全部的底細,這樣的人如果是敵人假扮來接近她的話,那她將會十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