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南山,素來以風景幽麗,奇秀著稱。
難得一個net和日麗的日子,十數個穿著華服的少年子弟,帶著歌伎,姬妾和僕人們,浩浩dangdang地走下了馬車。
望著眼前幽深不知處的山林,一個白淨秀麗的少年說道:「人與山俱靜,好地方」
他轉向走在右側的一個華服美少年,笑嘻嘻地說道:「蘇竟,聽說你執意來此,便是因此地有你的心上人?」
蘇竟溫柔一笑,他仰望著那層層山林,低聲說道:「心上人?」念到這裡,他慢慢一笑,神色頗為複雜。
就在這時,一俊美少年低沉喝道:「走罷。」
他顯然是這些人的領,一開口,眾人馬上安靜下來,跟在他的後面,順著山道向上爬去。
一邊爬山,少年們一邊談詩論道,倒也頗為風雅。偶爾有一句佳詞出口,隨行的歌伎們便舉起簫笛,把它吹奏出來。悠揚的樂聲在山林中飄dang著。
樂聲悠然,笑聲不絕時,一個少年高聲yin道:「舉目湖山皆yan色。」他準備了個十足,卻只yin了這麼一句詩。念出後,他昂著頭,支吾半天,長歎一聲,轉頭問道:「諸位,下句當是如何?」
他這麼一問,幾個笑聲同時傳出。
而這些笑聲中,一個nai聲nai氣的笑聲,顯得格外刺耳。
眾少年一怔,齊刷刷側過頭去。只見左側的山道中,於層層疊疊的樹葉中,隱約走來一個騎馬的身影。
yin詩的少年雙眼一瞪,喝道:「哪個xiao兒在此笑?」
喝聲一落,一個nai聲nai氣的高唱聲傳來,「蒼天不識英雄意,我輩蓬蒿自天真。」
幼嫩的高唱聲飄然而來時,一匹白馬出現在眾人眼前。
本來,眾少年對這個無端笑的人很是不滿,都帶著些許怒意。此刻一看到這xiao兒,卻是齊刷刷雙眼大亮。那些歌伎姬妾們,更是低低的歡呼出聲。要不是主人沒動,她們只怕一哄而上了。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三四歲的xiao兒。這xiao兒皮膚白嫩,眼神明澈,軒眉水net,長得極美極可愛。
最令人驚yan的是,他有一雙斜長鳳眼,轉盼之際bo光瀲灩,頗具風流妖嬈之態。
這麼xiao的孩子,竟已具有絕代妖嬈的美色。最難得的是,美到了極致也就罷了,偏偏這孩子一舉一動,一顧一盼,都極其高貴從容,而且,任何人見了,這絕對不是一種女性的美,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性別。
竟然在這裡遇到一個這麼美麗的孩童。彷彿這滿山蔥綠,都因他的到來,惹上了幾分瑰麗的色彩。
眾人看得癡呆之際,那xiao兒不滿地瞟了一個白眼過來。可他實在太可愛了,這白眼拋得眾女忍不住低笑起來。
就在這時,那yin詩的少年嘿嘿笑道:「原來是個xiao兒。你又不識詩,拿你大人的詩出來唬我算什麼事?」
那xiao兒昂起下巴,nai聲nai氣地說道:「誰說我不識詩?剛才那兩句,本是我自己所作。」
在一片驚呼聲中,xiao兒卻懊惱起來。他mo了mo自個兒的後腦殼,嘀咕道:「父親說,需要張揚的厲害算不得厲害,我怎麼又忘記謙虛了?」
他的聲音可不xiao,眾人先是一怔,轉眼哄堂大笑起來。
蘇竟一直在盯著這xiao兒,依稀中,他在這xiao兒的身上,看到了某個熟悉的影子。
在眾人的哄笑中,他上前一步,關切地望著孩子,溫柔地說道:「這荒山野嶺的,你一xiao兒怎地獨自騎馬到此?快回去吧,讓你家大人擔心了可不好。」頓了頓,他忍不住問道:「你母親是誰?」
孩子歪過頭,水汪汪的鳳眼滴溜溜轉動著。他朝著蘇竟一笑,1u出一口雪白的xiao牙,「嗯,是應該回去了。我說了要等父親歸家的。」
說罷,他也不回答蘇竟的話,駕駕兩聲,策著馬向來路返回。
望著xiao人兒越去越遠的身影,眾fu人這時才此起彼伏地低叫出聲,「好美的xiao兒」「也不知是誰家的?」笑聲中,只有蘇竟怔怔地看著那xiaoxiao的人影,好一會,他搖了搖頭,自失地一笑。
半個時辰後,一輛馬車停了下來,幾個護衛籌擁著馬車中下來的王弘,從另一條山道向上走去。
「郎君?」
見到王弘突然止步,一護衛不解地開了口,同時,他順著王弘的目光朝前面看去。
這一瞟,護衛馬上笑逐顏開,他歡喜地說道:「是xiao郎。」
一邊說,他一邊控制不住腳步,朝著前方那xiaoxiao的人影跑去。
xiao人兒正蹲在樹下,手裡拿著一根樹枝,煞有介事地捅來捅去。
護衛蹲在他前面,細聲細氣地問道:「軒xiao郎在做什麼呢?」
xiao人兒抬頭了。對上xiao人兒這雙bo光瀲灩的鳳眼,那護衛不由笑得雙眼都成一條線了,滿滿都是慈愛。
xiao人兒卻沒有回話,他朝護衛身後的王弘看來。
王弘見狀,慢條斯理地走到孩子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淡淡說道:「怎地不回他話?」
xiao人兒瞟了王弘一眼,脆生生地說道:「你急什麼?」
一句話噎住王弘後,他嚴肅地看向那護衛,nai聲nai氣地說道:「我在想事。」
這麼xiao的人說自己在想事,那護衛有點忍俊不禁。他還在想笑,一側的王弘已開口問道:「想什麼?」
xiao人兒扁著嘴回道:「不想說。」他瞪著王弘,眼圈有點紅,「你又去玩了?」
他粉嘟嘟的臉雙頰鼓起,那瞪著王弘的眼中晶光閃動。王弘知道,這xiao子其實是在怪自己沒有帶他也去玩。可這xiao子從會說話起,便有話也只說半句。
王弘忍著笑,他彎下腰來,一把把兒子摟在懷中。
抱著兒子,王弘嚴肅地說道:「你是男子漢,這麼點xiao事紅什麼眼睛?」
xiao人兒白藕一樣的手臂摟著他的頸,他板著一張白嫩的臉,nai聲nai氣地說道:「你一走便是半月,丟下我與母親自個兒玩,我不開心。我問母親你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母親說,你怪我長得不好,丟你的臉,可有此事?」
xiao人兒問得煞有介事,只是他的話一落地,幾個護衛齊刷刷地瞪向王弘。
王弘一噎,半天沒有吭聲。
xiao人兒看著他,大力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我對母親說,絕無此事。父親你是嫌眾名士都說,我比父親你長得好,比你少時更有才,你妒忌了,才不肯帶我去的。」
王弘說不出話了。倒是他的身後,眾護衛都是忍俊不禁。
王弘瞪著兒子,好一會啞然失笑道:「你這xiao兒。」xiao人兒這麼板著臉,煞有介事的模樣,實在可愛透了,他忍不住在xiao臉上親了一下,解釋道:「也是也不是。軒兒長得太招人,父親既已歸隱,便不想我兒引來太多人關注。」
xiao人兒低著頭想了想,大點其頭,nai聲nai氣地說道:「是這個道理。母親最笨了,她那麼好看,總說自己長得不好。我比她還好看,她就說我也長得不好。母親真不會說話。」
王弘哈哈一笑,抱著他向前面走去,「是,你母親最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