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o5章給她便是
陳容怔怔地聽著,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頭腦一片暈沉,心更是擾成了1uan麻。
咬著net,她低低說道:「回去吧。」
兩護衛望了她一眼,點頭應是,抬著陳容向她的房間返回。
陳容走後,房中的說話聲漸漸止息。一個個巍冠博帶的士人緩緩退去。
其中一個白面無鬚,眼睛狹長,頗有風流之態的中年人退到門口,見王弘仰起頭,怔怔地望著屋頂出神。他那總是俊逸出塵的臉上,此刻滿滿都是落寞。明明滿堂華錦,明明衣著高貴,那烏黑的眼配上蒼白的容顏,竟讓人平添無盡的蕭瑟。
這樣的王弘,他還真沒有見過。
白面中年人chou回腳步,向王弘走近。
他走到王弘身側,低頭望著他,白面中年人低聲歎道:「七郎何至如此?」他笑道:「此刻的七郎,哪裡還有出塵之態,謫仙之姿?哎,女色真真誤人。」
王弘低下頭來。
他烏黑的雙眼靜靜地看著那白面中年人,望著他,他嘴net扯了扯,低啞地說道:「我怎麼辦?」
他的聲音沙啞之極,「瀾之,我如何是好?」
瀾之瞇起狹長的眼,戲謔道:「怎麼辦?你剛剛不是已做出決定了嗎?」
王弘無心理會他的玩笑,甚至無心對他惱怒,他再次仰著頭,靜靜地看著屋樑處,好一會,他的聲音蒼涼地傳來,「我只會這招。除了它,我不知要如何才能留得她。」
他喃喃說道:「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留下她。」
說到這裡,王弘低啞地說道:「瀾之風流過人,hua柳巷中傾慕你的紅fen無數。依你說,我如何是好?」
瀾之苦笑起來,「你那fu人與眾不同,我那些手段要是有用,憑你琅琊王氏的名號,哪能蹉跎至今?」
王弘聞言也是苦笑起來。
他閉上雙眼,低聲說道:「我不想放手……我不會放手」
聲音斬釘截鐵
瀾之在額心上叩了叩,尋思了一會,突然雙手一拍,笑道:「有了。」
王弘低頭,期待地看著他。
瀾之笑道:「這人心嘛,不管是fu人還是士卒奴僕,最能收服的法子,莫過於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王弘低低地念了一遍,又重複道:「投其所好?」
他的阿容,有什麼愛好呢?
怔怔的,他的眼前浮現陳容巧笑嫣然的模樣,那一日,她要他從她的背心上刺她一劍時,曾經說過,「阿容知道自己的,我這人,心太貪。總想得到更多。當了七郎的妾,便會千方百計地當上貴妾,說不定啊,還會用手段害了你的妻。一次害不成,便會害二次,二次害不成,便會害三次。只要阿容不死,七郎你的寵妾啊,妻啊,娶多少害多少,有多少死多少」
「所以,除非七郎你一打開始,便想只娶阿容為妻,只寵阿容一人。否則。你這一生,我這一生,都不會安生了。」
「與郎君生同枕的,不會止是阿容,死共穴時,還要求得你的家族允可,主母許可……郎君,阿容不是能委曲求全之人啊。我這一生,不會喚任何人為主母。」
對了,還有那一日,那一日他鄭重問過她有什麼願望時,她也說了同樣的話。
瀾之看到王弘嘴角揚起的笑容,不由好奇地問道:「你想到了?那fu人要什麼?」
王弘慢慢直身,他扶著塌,漫不經心地笑道:「她要什麼?不就是想當我的妻,還要我答應不納妾。」
瀾之眉頭一挑,譏笑道:「看來你這fu人,胃口不xiao啊。」
剛說到這晨,他瞪著王弘,奇道:「你準備應允了?」
王弘剛坐起,便牽引到傷口,只得又躺下。他微笑道:「嗯,早就心允了。」數日前在南陽,他問她有何願望時,他就心允了。
瀾之大驚,他叫道:「你是琅琊王氏的嫡子」
「那又如何?」王弘輕蔑地一笑,道:「刀劍之下,最高貴的身份只是白骨一堆。這世道無趣之極,天下的fu人,也無味之極。既然我的阿容想要,給她便是。」
他神態雍容地說到這裡,嘴角一揚,像個孩子一般的喃喃自語道:「我只要她別氣我了。」
瀾之不敢置信地瞪著解決了一個大難題的王弘,皺著眉,他認真地說道:「王弘,你乃天下的大名士,一諾吐出,千金不易。便是你早就決定歸隱,靜等再起之機。可這婚姻之事實關係重大,萬不可草率決定。你便不在乎子嗣有多少,也不在乎世人的看法。可你得在乎你自己啊,若有一**煩了厭了悔了,又當如何?」
他這話實是有理,王弘側著頭,他瞇著雙眼,一邊中指叩擊著幾面,一邊輕聲說道:「煩了厭了悔了?這天下朝不保夕,你我的性命和富貴朝不保夕,難不成,連我這顆心也朝不保夕?」他哧地一笑,慷懶的,毫不在意地說道:「便是我對她煩了厭了悔了,這世間除了她,也沒有第二個fu人配得上我。瀾之,你我都是慣見風月之人,你說說,你這般夜夜做新郎,可有在清晨空虛失落過?那能讓你知道痛,知道苦,知道憐惜,知道害怕,知道恐慌,一想到失去,便惶huo得無以復加的fu人,可是經常能有?」
瀾之怔忡了,他出了一會神,搖著頭說道:「不能。」
「是啊,不能。世人千萬,有幾人能有?難不成你還以為,我王弘以後,還能再遇上一個fu人,還能再有這般傾心之時?」
瀾之哈哈大笑,他搖頭曬道:「你這薄情之人,估莫這個fu人,便令你用盡了所有的感情。再遇一個自是不可能。」
瀾之這時完全想明白,他笑容朗朗,伸手在王弘的肩膀上拍了拍,大聲道:「也罷,如此佳人哪能再遇?你既遇上,抓著不放也是正當。哈哈,以往我也笑過你無數,以後,我不會再笑你了。」
瀾之歎道:「你比我們都要幸運。」他們都是縱情任性之人,他們行走在這顛覆困苦的世道。他們的心,時刻都感到絕望。只有那酒鄉,那溫柔地,還能讓他們的靈魂得到半刻安寧。
正是因為這個絕望,他們才放縱自己,才狂放不羈。
可放縱也罷,瘋狂也罷,他們永遠是孤寂的,永遠都是自己在與自己說話。沒有同伴,沒有明天,沒有期待。
而現在,王弘他有了他的fu人,他的靈魂有了歸依處。他心心唸唸都要取悅她的fu人,心心唸唸記掛著她的一切,她,自也是心心唸唸地記掛著他的一切。
這世間,能夠遇到一個人,你愛她,而她也恰好愛著你。這樣的幸福,幾人能有?
就算這世間浮華千萬,瞬時生死,只要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與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便夠了。足夠了
他轉過身,揚長而去。在寬大的袍服隨風飄dang中,他高曠的歌聲遠遠地傳來,「七十古來稀,一生鬱鬱有何奇?開口大笑者,一歲難得四五期。若得傾城fu,心腸寸斷不相疑。」
傾聽著瀾之那漸漸遠去的高歌聲,王弘側頭一笑。
他輕聲喚道:「來人。」
一個人影出現在角落處。
王弘微笑著問道:「她什麼時候能痊癒?可以行走遊玩?」
那人應道:「半個月足矣。」明明那婢女跟陳容說的是二十天,這人卻是說半個月。
王弘點頭道:「半個月啊?甚好。把我的名貼拿去,嗯,把我的好友都請來。便說甲午之日,午末之jiao,適逢人間至樂,願諸君為證。」
那人應道:「是。」說罷,他悄然消失。
那人剛走,一陣xiao碎步聲傳來。
不一會,那本來服shi陳容的婢女,便出現在門口處。她低頭走入,朝著王弘福了福,道:「稟過郎君。她自門外聽到郎君一席話後,便鬱鬱寡歡,方才給她進食,也只食兩筷,與我等說話,時有錯漏。自回去後,便一直倚著床塌,呆呆怔怔,不曾有動作。」
王弘歪著頭,津津有味地聽著這婢女的話。
那婢女說到這裡,便停住了,她xiao心地抬起頭向王弘看來,剛剛抬頭,王弘便說道:「繼續說。」
婢女臉色一苦,喃喃說道:「沒,沒有了。」
「可有流淚?」
「無。」
沒有啊?王弘顯然有點失望,他蹙起了眉頭嘟起了嘴。
轉眼,他又問道:「可有眼紅?」
「不曾。」
連眼紅也沒有?王弘大為失望。他皺著眉頭,揮了揮衣袖,命令道:「好生看著,若有異常,來報。」想了想,他又吩咐道:「我這裡的一切,都不要透1u給她。我與你所說的一切,更不可洩1u半字。」
婢女一怔,轉眼她xiaoxiao聲地說道:「她,甚是不安。」為什麼還要瞞著遮著呢?
王弘蹙起眉,淡淡地說道:「不安?很好。」婢女錯愕了一會,見王弘不再說話,便向他福了福,緩緩告退。
目送著那婢女離去,王弘嘟起嘴,孩子氣的嘀咕道:「眼也不紅,淚也不流,還用那般絕訣的表情嚇唬我還動不動便想離我而去……我偏什麼都不說,偏讓你難熬。」
嘀咕到這裡,他聲音一提,溫聲喚道:「來人。」
「在。」
「若陳氏阿容來求見,一律推拒」不是準備遠離自己嗎?哼,他就要讓她見不到他,讓她體會一下相思之恨苦。
##
淚,這一章要是滿意了,可千萬別忘記投上你的粉紅票哦……嘿嘿,眼看就要完結了,我得趁著這幾天多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