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你在等什麼呢?」
離開流淚山脈之後寧柘並沒有急著南下,而是朝相反方向前進——無垠山脈。
再次回到這個自己流1ang了十四年的地方,寧柘覺一切物在人非。
或者說景物亦改。
山腳下,前方不遠處葳蕤茂密的叢林間,淡淡飄過的霧氣讓寧柘心中一冷,從他離開流淚山脈起就找過來的冰恩在看見那團霧氣時1u出分明的懼色。
要知道冰恩可是上古大蜃的血脈,何況蛟屬本就是魔獸之中抗毒能力最強的一種,連它都怕的瘴氣,這瘴氣該有多毒?
至少,比起從前來要毒得多,因為瘴氣之中被加入了屍毒,兩者hun合,所產生的毒素,甚至讓許多樹木都枯萎焦乾了。
當初蘇卷以生命獻祭封印了滿山瘴氣於深處拱衛山靈之心的所在。那個時候整個大陸都稱讚著藏鋒冕下的仁慈。這個哥哥在大陸上的名聲好得離譜,就算是四千多年前,大陸上光明術士與黑暗術士拼得死去活來的那段時間裡,也沒有一名術士留下過如此美好的名聲。
實際上,分裂出兩個意志的臨淵自己,能夠被無數術士紀念,也只是因為他的實力而不是作為。
可是誰能知道蘇卷這麼做,根本就是懷著深藏的惡毒。瘴氣被封印,無垠山脈之中的富饒物產一定會吸引眾人前往,而那個加持了生命獻祭的封印,與蘇卷的性命息息相關,只要蘇卷一死,封印立刻破除。
那個時候滿山遍野的人都會死於非命
並且這些人裡絕大部分都是實力不俗,要知道敢於進入無垠山脈的沒點身手根本出不來
而蘇卷就算親自去抓這些人來也是不太容易的,他玩了這麼一手,不但讓人心甘情願走了進來送死,而且還對他感謝萬分。
當初蘇卷隕落於冠噩城,無垠山脈中的人無一倖存,但是這些人的親屬朋友只是悄悄記恨術都,卻沒有人怨恨蘇卷。寧柘忍不住懷疑寧華在製造蘇卷時是不是加進了最陰暗的一面?
如果不是郁儀將蘇卷的作為一件件詳細的告訴自己,也許自己都不知道當初蘇卷為什麼一定要到無垠山脈裡去。
但是想到霓界那種深刻入骨的黑暗與惡劣,寧柘也沉默了。也許在那種環境裡,本來就不可能誕生所謂的光明。
冰恩第二次問他時,寧柘終於回過神來:「我去取一些東西。」
「你剛才走神的時間,我要是和你有仇,早就殺你兩次了」冰恩依舊是金孩童的模樣,似男似女,異常可愛,但是他湛藍色的眸子裡卻冷冰冰的一片,「你別忘記,你現在可是所有術士的眼中釘」
「但是除了術士以外的很多人,比如魔法師與武士,反而會保護我的。」寧柘朝他笑了笑,「而且我是術士,軀體毀滅無所謂,靈魂存在就行。」
他不知道冰恩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還是跟著自己,要知道現在他的情況比以前被現身負術士純血還要糟糕,要知道之前追殺他的只是雲域的術士。而現在他要面對的,是整個大陸的術士
儘管奪光領域可以讓他在領域之內秒殺所有光明術士……可是奪光領域只能使用三次。雲域那邊應該在欣嫩祭祀完成的時候就接到了這個消息了吧?那麼以謝清遠為的雲域精銳,一定已經開始急切的準備阻攔自己的南下了。
有白傷和蘇清望,寧柘不認為自己的一切底牌能夠隱瞞得了。實際上,對方估計的底牌,寧柘現在還少了一張,因為郁儀不在他的身邊。
郁儀的離開,是因為忘憂之森。
據他說,那是光明術士當時三大主城中唯一遺留下來的地方。而那個地方現在似乎也出了點問題,所以他要去看看。並且在寧柘打算殺了寧華這件事情上,他其實並不贊同。
因為術士的一切能力來自於寧華,一旦寧華死去,所有關於靈魂的能力都會被剝奪,而郁儀現在純以靈魂存在,也就是說寧華死去,他很有可能也會死去。
軀體存在的術士可以通過食用羅合蔓來嘗試成為一個武士,可是郁儀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但他雖然不贊同,卻也不反對。
「cao縱靈魂的能力給予我們無與倫比的強大,但是真正的強大意味著自由,而我們術士從來沒有得到過這一點,即使我身為術冕也是如此,從霓界傳來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如果那一位有什麼要求,我根本無法反抗。」郁儀悵然的說道,「強者的尊嚴不容踐踏,這句話被刻在不記石上一度是大陸強者的準則,問題是我們術士從來沒有資格說這句話,我們的尊嚴與實力只能夠在那些不知情的魔法師、武士、武主面前,我們清楚的知道霓界那位才是我們之上的主人,儘管他的實力不堪一擊,但我們卻不得不服在他的煉金術之下」
「要強者放棄自己的力量是一件非常艱難與痛苦的事情,至少我做不到。但我不反對你這麼做。」這是郁儀走時的話。
「冰恩,我知道當初簽訂主僕契約不是你願意的,而那之後我對你也並不好,甚至十分冷淡……」寧柘遙望山中,緩緩道,「這是因為我的靈魂從起初就不自由,我所喜歡與依戀的所憎惡的一切都被人所cao縱,而我現在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儘管此刻我還在這種控制裡,依舊對你無法產生太過親近的感覺,但我還是要為你這些年來的陪伴,以及契約解除後依舊沒有的背叛說一句抱歉,以及謝謝」
冰恩背著手站在他身旁,半晌,才淡淡道:「我只是不想霜輪姐姐傷心。」
「唔,我知道。」
寧柘微笑著說,「如果你以後見到霜輪,也這麼告訴她吧……」
說著,他身影一晃,已經衝進了瘴氣之中
「寧柘——」冰恩目瞪口呆
「極淵還沒去,你現在就留什麼遺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