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那件白色法袍……」寧柘露出迷惑的神色,他當然記得蘇卷很重視那身長袍,以自己的法袍為封號,在所有的冕下裡,也算是獨特的了。不過寧柘並沒有太把那件雪白的法袍放在心上,畢竟穿法袍的那個人對他而言更加重要。
「你不是問,剛才丟進虛空的那個頭顱為什麼和蘇卷藏的像嗎?」郁儀哼了一聲,「因為他是藏鋒之袍從前的主人」
「藏鋒之袍每一代主人,無論原本的容貌是什麼樣子,到最後都會長成一個模樣,就是蘇卷那個樣子」郁儀古怪的笑聲不斷從奪光術尊精魄中傳出,「哦對了,這件法袍,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它就一直存在,不過在我晉陞為術冕之前,它離奇消失了,你知道那時候我們叫它什麼名字嗎?我們叫它——隕落法袍」
「因為所有穿上它的人,都活不過百歲,這個年紀對於術士而言實在太過短暫了蘇卷就算不隕落在冠噩城,恐怕也活不了多少年,其實我活著的時候,就一直想弄到它,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穿上它的人都活不了太久,可惜啊,沒等我找到它,它就消失了。見到蘇卷後,我苦苦掙扎,才知道,那是因為大陸三大學院,將它分成了三份,分別收藏在自己的秘庫之中,居然一藏數千年」
寧柘目中光芒一閃:「那哥哥當初得到它,恐怕沒那麼簡單」
「有一種術法叫做歆慕。」郁儀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記得蘇卷告訴過你,他獲得欣嫩學院第一人時,學院打開秘庫,任他挑選獎勵,他隨手取下架子上的一塊布料,結果這就是藏鋒之袍的三分之一,後來他為了湊齊整套,一改他原本的性格,殺上冠噩學院和天征學院……以他當時術界的實力,以及當時欣嫩學院的老師的實力,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對他使用歆慕之術,他絕對會選擇學院想要他選擇的東西的。」
「那欣嫩學院為什麼要這麼做?」
「哼,我為什麼要選擇你做傳人?」郁儀反問,「據說蘇卷少年時也是孤兒,他是被欣嫩學院一位姓蘇的長老帶回學院,然後發現他在術士上的天分極高,所以才會被列入學生中的……你覺得一所鼓勵學生彼此殺戮的學院的長老,會這麼好心和多事嗎?」
寧柘恍然大悟:「術士純血」
「也不一定。」郁儀卻否認,「蘇捲身上的術士純血和你不一樣,他的血脈有缺陷……現在你知道為什麼這個頭顱對你有傷害了吧?那是數千年前的術尊而且是比我更古老的時代的術尊,那時候的光明術尊還是很純正的,他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月之悲歌的湖底凝結成為純淨的光明靈魂之力,以你現在的實力,要是沒有術士純血,它能夠直接把你燒化」
寧柘忽然問:「那,老師,你當初改這裡設置時,為什麼還把它留在這裡?」
郁儀歎了口氣:「這是我答應周無藥的,我可以破壞和更改他的設置,但是,原則不能變。」
「原則?」
「沒錯,你知道最好的煉金師一定是魔法師,這個沒有理由,事實上天賦能夠掌握靈魂的術士可以通過靈魂感知,對實驗過程中的一切掌握得更加精細和徹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術士中從來沒有出過一位帝級煉金師而當你實力上升後,你就會知道煉金師的可怕……不是他們本身,是他們煉製出來的種種東西,比如現在你頭頂的噬魂獸,你知道當時大陸的噬魂獸是怎麼被殺死的嗎?是當時幾乎所有的高階術士聯手,用靈魂控制的秘法,控制了當時所有的聖階魔法師、仁階武士以及武主,把它們和煉製它們的煉金師全部幹掉……事後施展靈魂控制術法的那些高階術士,有近一半沒有撐過聖階和仁階們的意志反抗,直接靈魂崩潰了」
郁儀的聲音冷的像冰,他對光明術士沒有好感,不過看起來對這些一心想要對抗術士的人們更加沒好感,在這一點上,他是絕對站在術士這個角度的:「因為這種東西活著的時候,不僅僅是吞噬游離在外的靈魂力量,它甚至可以吞噬靈魂之海內的靈魂之力,如果它還活著,遇見它,你只有死路一條,而我也只能躲避在奪光術尊精魄內不敢出來。」
「術冕的靈魂不是不朽的嗎?」寧柘震撼的問。
「我說過,靈魂和靈魂之力不一樣,不朽的是我的意志,卻不是我的力量,要不然,我也不會為一個詛咒破碎靈魂的。它不能毀滅我,卻能夠吞噬掉我所有的力量,讓我陷入永恆沉睡,對於一個靈魂碎片而言,這和幹掉我有什麼兩樣?」
「煉金師……真危險啊」寧柘忍不住,也對煉金師忌憚起來。
郁儀哼了一聲:「不過,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再出現活的了,當初煉製噬魂獸的煉金師全部被殺,並且所有的煉金師都發誓永遠不再煉製相關的東西……這些煉金師,如果不是有非留下他們不可的原因,早就被我們術士滅絕了」
「周無藥的原則到底是什麼?」既然對煉金師沒什麼好感,寧柘也懶得用丹帝這個尊稱來稱呼周無藥,直接問道。
「他的原則就是被他選中的一定要是魔法師,至於是哪一系他都不介意,所以原則上能夠通過這幾個設置的,全部需要使用到魔法……任何系別的魔法都可以。」郁儀在精魄中歎了口氣,「而我所進行的改變,就是將入門改成了只有術士才能進入……所以他的丹府是別指望有人能繼承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寧柘看著呆滯在他頭頂的噬魂獸,苦笑。
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吧?而且剛才那種從高空墜落的失落後,寧柘心裡一直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像是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這種感覺強烈到他迫切希望回到正常的大陸上去,他覺得大陸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白塔傾倒,除了術士,其他諸如魔法師、武士、武主,都感覺到了異常的輕鬆,這種輕鬆發自內心,無人能知。
而沒有人知道的角落,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是我們還債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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