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在白塔傾倒的同一時刻,紫涵煉金學院,陽光溫暖的照進窗欞,這是一間顯然很有歷史的房間,陳設華麗而雍容,穿著華麗煉金長袍、胸前掛著一枚玄色項鏈的紫涵院長愜意的坐在窗邊,享受著悠閒的時光。
項鏈的吊墜墜在他胸前,是一枚與紫涵校徽完全一樣的符號,質地看起來像是翡翠。在陽光的照射下,盈盈的綠光,交織在華麗長袍上,反射成淡淡的碧青色,返照在桌子上。
看得出來,院長的心情不錯,至少沒受到白探險隊和西納山脈同時宣戰的影響。他的手邊甚至放了一盞熱氣騰騰的閃蝰茶,這種工藝複雜、製作時必須全神貫注的奢侈品,對泡茶人的手藝也有著極為高明的要求。
而在紫涵煉金學院,這位院長不相信任何人的手藝會比自己更好。所以每次他喝這種茶,都是自己泡,所以每次他自己泡這種茶,都代表他的心情很好,非常好。否則視時間如生命的煉金師,是不可能去做泡茶這種浪費時間的事的。
在他面前,放著那個墨色水晶。儘管外人看來這個水晶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但是在最深的實驗室裡封閉自己一年有餘的院長,卻將它視如珍寶。自從他離開實驗室後,他幾乎沒有離開過它。
此刻,院長的手指正輕輕撫摩著水晶的表面,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似乎在沉思著什麼。就在這時,墜在他胸前的吊墜,忽然發出璀璨的光芒
「嗯?」院長皺起眉,不悅的低下頭,但是他的不悅很快被驚恐所代替
倉促起身時打翻了閃蝰茶,直接傾倒在他華麗的長袍上,不過院長現在很顯然已經沒有心思去計較這些小事他發瘋的跳起來,衝向房間某處,在那裡,古色古香的書架上,陳列著一座座大大小小的雕像,其中有一個拇指大小、如果現在有時間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個雕像,赫然是由一塊骨骼雕琢而成的,它雕琢的形狀,是一隻青蛙。
院長毫不猶豫,操起一旁價值千金的花瓶,狠狠砸向青蛙
骨骼雕刻出來的青蛙被砸得粉碎的剎那,整個房間,同時閃爍起了無數光芒這些光芒與院長胸前的吊墜相呼應,逐漸沉澱下去,彷彿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在這個空間中,原本的房間彷彿消失了,四周是蒼白如虛空的空蕩。院長心神不寧的撫摩著胸前的吊墜,他的嘴唇緊抿,緊張的幾乎快忘記呼吸。隨著四周猶如虛空的出現,他逐漸平復心神,緩慢而有節奏的吟出幾個咒語。
頓時,原本的虛空立刻一變
如果有冠噩城的人在這裡,一定可以看到,院長的四周,赫然出現了整個冠噩城的情況熙熙攘攘的城市,甚至連街頭偶然路過的路人的一個微笑都如此真實但是很快,淒厲的呼嘯響徹城市的上空
聽到這呼嘯,院長的臉色頓時慘白如死
呼嘯,眾人的目光凝聚,白塔,傾倒。接著,院長的目光落到了上方,虛空被拉開,探首的三人中,華服的女術師發出尖叫,然後無法抑制的倒了下去,渾身顫抖的魔法師——不,不僅僅是魔法師,他還是一位煉金師,因為他過度顫抖導致斗篷歪下一角,露出了他胸前高級煉金師的徽章
高紺顫抖著詢問了一句什麼,然後是敵愾的憐憫,他的嘴唇張合,充滿同情的聲音緩緩傳出:「真是作孽」
院長大叫一聲,飛快的念了另一句咒語頓時,周圍的景象、聲音,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重新回到溫暖的房間裡,但是現在那叫人看一眼就覺得滿心歡喜的陽光,卻讓他覺得無限苦澀。
「作孽?真的是作孽嗎?」這一刻,紫涵煉金學院的院長彷彿蒼老了數十年,他扶著房間中的傢俱,慢慢走回原本的位置,閃蝰茶已經完全流乾,茶水濺濕了他的椅子和桌子,但是院長卻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這一切,依舊向著椅子上坐了下去,他輕聲而茫然的重複了一句,「真的是作孽嗎?」
同一個時候,大陸數個地方,有人通過和紫涵院長不一樣的方法,知道了整個白塔傾倒的過程。但是他們並沒有注意敵愾的評價,而是將目光放在了飛散的星點上,目中淚落如雨:「白塔完了」
「白塔完了」這句話,塔底的灰袍人喃喃自語,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白塔的傾倒,不是傾倒著它在地面上的十二層,而是從真正的底部,也就是地底第五層開始傾倒的。所以傾倒之後,灰袍人直接暴露在天空之下。
不過,曾經請求太御去找他時,多帶一盞燈的灰袍人,對於自己終於回到光明之下,卻沒有任何欣喜之色。
白塔雖倒,然而建塔時,塔底的種種佈置,還將他和第五層塔中的情況掩蓋起來,不被圍到白塔傾倒後形成的巨坑周圍的術士們發現。
這個灰袍人反覆重複這句話時,一道黑人的身影,出現在他身旁不遠處:「不要重複了,還是想想,該怎麼處理現在的事吧。」是敵愾,他肩頭抗著華服的鎮都冕下,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魔法師高紺跟在他身後出現,顯然這是敵愾利用自己的空間撕裂,直接從半空來到這裡。
「處理?有什麼好處理的?」灰袍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瘋狂的大笑起來,「白塔完了,還處理什麼?從滄浪冕下建城到現在,足足三千九百七十六年我鎮守這裡,也已經過去了五百多年你看看周圍,你看一看足足兩萬高階術士付出靈魂永恆不安的代價現在什麼都完了」
「什麼都完了……還處理什麼?」
「白塔是完了,不過冠噩城還在。」敵愾淡淡的說,將太御向灰袍人丟過去,「當然,這些都是你們的事了,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干涉,也不會幫忙。你呢?」他轉過頭問高紺。
可憐的魔法師在看清周圍的剎那,臉色就慘白的好像一張白紙,聽到敵愾這句話,他立刻搖頭:「這不關我的事啊」
「那你先跟我走吧。」敵愾漫不經心的劃開一道空間裂隙。
在裂隙關閉的剎那,太御冕下沒有被失魂落魄的灰袍人接住,她摔落在地上,所激起的風聲,四周影影幢幢的人影,一瞬間,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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