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在原本月之悲歌的結界範圍以外,卻是一片無垠的虛空。(小說~網看小說)
寧柘在周圍走動了一圈,俯身拾起一截樹枝,試探著丟進虛空中。卻發現那根樹枝在脫離結界範圍的剎那,瞬間湮滅。毫無前奏。
不經意間,他抬頭看到了迥異正常的天空。確切的說,是天空中的一架天梯只不過,那架梯子,是懸浮在半空的,而且它不知道通向何處,頂端卻是隱沒在雲團之內。
這真是個詭異的地方……寧柘四下轉了一圈,依舊回到那座不記石祭台前,他若有所思的撫摩著手中的頭顱,雖然在來到這裡前,自己腦海中的驅使自己挖出雙目的聲音,與這個頭顱脫不開關係。但是那張酷似蘇卷的臉,卻讓他無法對這個頭顱做什麼。
相比之下,這個祭台雖然將他莫名其妙的帶到了這片虛空中,卻也間接的救了他。
寧柘將頭顱小心的放在一邊,俯伏下來,仔細的抹去了祭台上的淤泥,試圖找出一些離開這裡的線索。這個過程足足耗費了他幾乎所有的靈魂之力,因為粘在祭台上的淤泥,居然只有使用靈魂之力緩慢侵蝕與剝離,才能達到清潔的目的。
當最後一片淤泥被清除,這座不記石築成的祭台,終於完整的呈現在寧柘面前。這是一座純黑色的祭台,不知道是不是不記石原本的色澤,這種黑不是那種烏黑發亮的黑,而是一種瘖啞的、不起眼的灰色。假如它不是祭台的形狀的話,被丟在路上,恐怕都會被人隨便踹開,而不會認出這是千金難求的不記石。
不過,這種不記石,應該還不是不記石中的絕品,寧柘記得,《石譜》上說過,煉金師夢寐以求的不記石煉金器具,所謂的不記晶石,色澤恰恰與這座祭台相反,是一種完全透明的、晶瑩剔透的石頭,當它們凝聚成形後,陳設在實驗室中,琳琅滿目,是所有煉金師擁有一套,做夢都會笑醒的。
祭台總共分三層,呈品字形。寧柘站在最底層,抬頭打量著整個祭台的模樣。品字形的祭台上,刻滿了他所不認識的花紋與類似文字的圖案。這些雕刻並不精緻,甚至可以說十分粗糙,組合在一起,卻透露出異樣的風情。
他對常識的瞭解少得可憐,遑論這種來自上古的祭台了。寧柘看了片刻,決定將它們拓印下來,如果他能離開這裡,可以去請教季桑初。就算季桑初也不認識,以他紫涵煉金學院帝班成員的身份,也可以去查詢紫涵學院的絕密典籍。畢竟季桑初的身份所能查詢到的秘密,是他所完全不能比的。
想到這裡,寧柘不由自嘲的一笑,下意識的摸了摸眉心的奪光術尊精魄。郁儀已經沉睡了很久,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醒來。而他的這個老師,是一直反對他分心在煉金術上的。否則,就算寧柘於煉金一途沒什麼天賦,有周無藥留下的丹府在,他多少也能混一混。至少在紫涵學院,不至於被夢心如此白眼。
那樣的話,他能借閱到的資料,必定多得多。說不定裡面就涉及到了這座祭台?
不過眼前最大的問題是怎麼離開這裡。
「冰恩,把它們記下來。」寧柘決定了拓印,卻沒有動手,而是隨口吩咐,這句話出口,他才反應過來,冰恩借給了謝明如去破絕術之陣,根本沒有跟隨他進入射月森林。
想到冰恩,就立刻想到霜輪。寧柘歎了口氣,天獅幻虎、蜃蛟,他的這兩大契約魔獸,都是強大無比的種屬。一個是魔獸王族,一個是上古異種,可惜現在都離開了他身邊。
霜輪重傷,直接導致了他晉階失敗,差點魂飛魄散,代價是郁儀至今未醒。而冰恩也為破陣付出了慘重代價,最後一次契約感應,它的傷勢依舊沉重。
天獅幻虎也就罷了,失去冰恩,寧柘此刻卻有些恍惚,他還真不習慣。眼前別說這座祭台,就是他所看到的空間,讓蜃蛟隨便看上一眼,就能幻化得一絲不差,絕對身臨其境,栩栩如生。
恍惚過後,寧柘才自己動手,用了一個擬光術,將祭台的各個角度都記錄下來。
寧柘在研究如何離開這個詭異空間時,冠噩城,白塔中,霜輪卻是在絞盡腦汁,思索著該如何留下。
「霜輪,你先回欣嫩,我要和太御商量點事情。」敵愾這麼打發她,原本還想藉著高紺手中的蘇卷遺物耍賴不走的霜輪正想說話,高紺卻悻悻的摘下手上的一枚戒指遞給了她:「這裡面就是藏鋒的遺物,既然你是敵愾大人的養女,又和藏鋒有舊,給你就給你吧。」
說著,高紺不忘長吁短歎:「人年紀大了,老了就脆弱不堪,這枚戒指按理說是不該給那個叫寧柘的少年以外的人的,但是我現在這個樣子,也保護不了它了。霜小姐是敵愾大人保護的人,想必保護這枚戒指的能力,比我這老傢伙強得多了。」
霜輪接過戒指,喜孜孜的收好,聞言掃了他一眼:「不就是想讓我……恩,敵愾記你個人情麼?我會提醒他的。」
一旁敵愾只是笑了笑,似乎無意揭穿她本就是寧柘的默契魔獸,而且對自己的主人極為忠誠的事實。看在高紺和太御眼裡,卻對這是小天獅幻虎格外重視起來,顯然,敵愾大人非常、非常寵愛她。
但是敵愾再寵愛霜輪,卻沒有在接下來三人要秘密探討的事情裡帶上她的意思,所以,太御婉轉而含糊的暗示叫敵愾到冠噩城還有事要商議時,敵愾立刻要打發霜輪走。
「我不走,一起來的,當然一起走。」霜輪嘴角一撇,立刻拒絕。
高紺和太御神色不動,眼角都偷偷瞥向敵愾,這位大人,一直以來的傳言,都是脾氣相當不好的……當然了,大陸三位顛峰魔獸中,除了白傷以外,似乎脾氣都很不好。而白傷,那也只是在面對高階魔獸同類,以及親近之人如徒弟時,才會表現得溫和。
像敵愾這種跟隨過術冕臨淵多年,受盡大陸尊榮的顛峰魔獸,脾氣一向喜怒無常。尤其在冠噩城諸人面前,這座大陸中心的術都,還是臨淵的學生滄浪所建,臨淵在世時,滄浪的身份比起敵愾,那是遠遠不及。
因此,在敵愾眼裡,整個冠噩城,都卑賤如塵泥。不過,當年也正是這些塵土,將他封印囚禁了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