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右面的綠袍人默默點了點頭,緩步向海心走了過來。(小說~網看小說)
方才左面的綠袍人那番話已經讓白傷兩眼冒火,作為出戰的海心面色卻平靜若水。見狀,觀戰的眾人露出幾絲玩味的神色: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無視敵人的激將而鎮定下來,難怪見過他們四人的手段後,海心依舊敢向白傷請戰。
畢竟,這裡這許多人在,又是西納山脈的主場,若是海心勝,自然是為白傷長臉,假如海心敗落,那……
白傷可不是什麼善茬,如果當眾被已經幾次三番小覷自己的綠袍人再落面子,天知道海心會遭受到什麼樣的懲罰——魔獸內部的管理一向遵循著最原始的法則,這些法則往往是人類世界所無法想像的。
「請。」海心雲淡風輕的作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對手那綠袍人卻在他話音未落之時,一股強大的靈魂威壓已經澎湃而出,一瞬間,海心周圍的空間都出現了異樣的扭曲!
眾所周知,魔獸是沒有靈魂的。因此,術士在攻擊魔獸時,無法通過直接攻擊對方靈魂來獲取勝利,只能依仗靈魂之力的強橫從實質上進行攻擊。也就是說,術士在與人戰鬥時很容易佔便宜,因為他們的對手總要分神來保護自己的靈魂。但是對上魔獸時,其實力卻要被削弱許多……
當然,雖然靈魂力量無法攻擊到魔獸根本不存在的靈魂,卻同樣可以影響其心神與意志。
海心口中低嘯一聲,在那片扭曲空間出現的同時,他整個人忽然消失了!
那綠袍人反應奇快,在海心身影消失的剎那,隨著他短暫而迅速的結印,一道柔和清淡的光芒自他體內滲出,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內。果然,差不多在這道光芒出現的同時,海心的影子詭異的出現在他身後,哀月劍尖利的呼嘯著劃破長空,狠狠斬在那道光芒之上!
「嗡!」
柔光微弱的顫抖了一下,海心平靜的臉色頓時變了變,他的本體,正如術士的存在一樣,是一種變異魔獸。這變異表現在他同時擁有空間與蠻力上的天賦,剛才的忽然消失,就是空間天賦魔獸的魔法應有,而這一劍,卻是凝聚了他蠻力天賦,再加上大陸六大名劍之一的哀月!
這名綠袍人只是術師,而且是四名綠袍術師中最弱的一個,饒是如此,海心這一劍卻只是讓他的靈魂護甲顫抖了一下而已。原本按照他的打算,就算不能傷了這綠袍人,也要將他的靈魂護甲擊潰的!
海心選擇突襲的方向是那綠袍人背後,因此,他並沒有看見,就在他出現在那綠袍人身後時,綠袍人前方的柔光——也就是他的靈魂之力所形成的靈魂護甲,在那個剎那全部消失,轉入了背後的防禦。
白傷雙目似閉非閉、似睜非睜,彷彿根本不介意這場戰鬥的結果。事實上在綠袍人身前靈魂之力消失時,他半睜半閉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凌厲。下一刻,沛然的殺機便從這位統御西納山脈數千年的王者身上散發出來,讓距離他最近的、就侍立在他身後的幾名高階魔獸噤若寒蟬。
不過這些高階魔獸卻不知道,白傷的殺機並非對海心而已,而是對於周圍的術士……尤其是,幾個由於各種機緣活得特別長、從千年前見證西納之約一直活到現在的老傢伙們。雖然有好幾個人都看出了綠袍人原本的靈魂護甲是不可能在海心那一擊下只是顫抖而已,然而就在海心攻擊的剎那,綠袍人卻已經預料到了他的攻擊方向,從而及時撤消了正面的防禦,將雙倍的防禦注入了背後,才輕鬆擋著這一劍。但是這些人只是抱著旁觀的心態看著,卻不知這一幕落在白傷眼裡,已經讓他心頭燃起了熊熊怒火!
原因無他,因為白傷知道為什麼海心這一劍無功——自從千年之約而來,西納山脈這群高階魔獸作為自己的嫡系部下,同樣也被圈禁在這片山脈中,而且有千年之約,主動來送死的術士實在少之又少,僅有的幾個又總是被自己親手幹掉……海心已經太久沒有和術士交手了,最要命的是,千年前,海心在白傷的帶領之下,還能快意縱橫雲域時,他那時候還沒有現在的實力,白傷讓他所面對的術士等級都不高。
所以海心現在的實力雖強,卻十分缺乏與術士,尤其是高階術士交手的經驗。即使他心性沉穩,不容易動怒,並且本身無論天賦還是後天在白傷手下得到的調教都是上上之選,實戰……最能決定結果的,往往卻是經驗。
與海心相反的是,這四名綠袍人,卻都有著極為豐富的實戰經驗。而且顯然看得出,這經驗並非普通的歷練所能得來的,白傷思忖的片刻,海心與那綠袍人又過了數招,場面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情況:彷彿兩人事先約定好了一樣,海心的每一次攻擊,都被那綠袍人預料到並刻意防禦,往往是海心一劍遞到一半,對方的防禦卻已經準備好了,這時候那一劍才落下。
而那綠袍人的靈魂威壓,卻一波比一波更強的纏向了海心,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他的心神,動搖著他的意志!
白傷臉色鐵青,若非海心是追隨他兩千多年的下屬,又一直在這西納山脈中為他鎮守一方。眼前這情形,還真以為海心是臥底。
見白傷臉色難看,侍立在他身後的一名人類年輕女子模樣的魔獸小臉蒼白,憂心忡忡的注視著場中的海心,暗暗祈禱……
……
同一時刻,從進入西納山脈的主山口折一個彎,是一條幽靜而絕人跡的小路,路兩旁是高達數十米的巨木,茂密的樹枝得意洋洋的將小路遮蔽成即使中午也是一片昏暗的通道。這條路通向浩瀚森林深處。
事實上只有沒事找事的人才會進去。
浩瀚森林與西納山脈接壤,這片森林以幽暗茂盛而聞名,同樣聞名的是它裡面那層出不窮的迷瘴。對,迷瘴,這大概是浩瀚森林獨一份的情況。因為所有的密林中出現的瘴霧皆是毒瘴,惟獨這裡是迷瘴——凡是進入迷瘴範圍的,統統都會不由自主的迷失方向。
這種迷瘴的效果好似魔獸的天賦魔法一樣,即使是術尊強者,都不能保證長久的處在其中。何況這座森林也沒什麼好深入的,因為裡面的高階魔獸與藥材都十分匱乏——即使是最富有探險精神的探險隊,都對它缺乏興趣。
不過此刻卻正有一輛馬車狂奔在這條幽暗的小路上。
霜輪聽完樓南如數家珍的關於浩瀚森林的介紹,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如果真的無人進入的話,這條小路是怎麼來的?」
「這個問題你去問其他人肯定都不知道,因為能夠進入浩瀚森林的探險隊一隻手都能數過來。」樓南懶洋洋的靠在車壁上,斜睨著她涎笑道,「霜霜小美人,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霜輪笑瞇瞇的看了看他,轉頭向蘇清望已變了一張臉,大眼睛裡充滿了無辜與期望,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的使人不忍拒絕:「清望哥哥,你告訴我吧!」
天獅幻虎幻化成*人形後原本就是絕色的存在,霜輪此刻雖然外形只有七八歲模樣,天賦給予她的魅惑與完美卻依舊存在於骨子裡。莫說本來就十分憐香惜玉的蘇清望,恐怕是個男人都不忍心拒絕她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
可惜今天她撞鐵板了。
蘇清望看都沒看她一眼,薄唇緊抿,墨色的眸子裡不時閃過一絲陰霾,彷彿根本沒聽見她的話。霜輪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樓南已嗤笑道:「你還是少惹老大的好,老大平時雖然喜歡漂亮的小姑娘,現在這個時候你就是再長大十歲倒進他懷裡他都沒工夫理你!」
霜輪紅潤的櫻唇撇了撇,識趣的什麼也不說了——原本他們這個時候已經在伊洛宮中做客,而霜輪也十分期待有工夫找到按照靈魂默契的感應就在西納山脈中的寧柘。誰知那日西納山口,鋒芒請黑衣衛去通報沒多久,蘇清望忽然臉色一變,接著,從伊洛宮方向衝來一群人,身手皆不弱,卻個個面露沮喪之色。就在霜輪還在猜測這些人是不是緝捕寧柘失敗時,蘇清望已獨自下車與那群人閃入了密林之中!足足半日之後,他才獨自歸來,一來就吩咐馬車轉個彎,直接駛入了與西納山脈接壤近萬里的浩瀚森林。
事實上霜輪不是不想在蘇清望離開的那段時間下車去找寧柘,誰知蘇清望不知道怎麼想的,原本一直想打發霜輪走路的他在下車前居然特意當面叮囑樓南看好霜輪,不許她離開,直到現在。霜輪無法忘記他返回馬車時看向自己那一剎那的目光——冷若冰霜。
這在氣質溫和儒雅一如蘇卷在生的蘇清望身上還是第一次出現,也讓霜輪看見了這個自稱大陸第二探險隊隊長冷酷的一面。那一剎那霜輪絲毫不懷疑,假如自己有任何逃遁的意思,蘇清望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幹掉自己!
雖然,她到現在都在苦思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果為了寧柘的話,根據霜輪的感應,寧柘絕對不在浩瀚森林。雖然她沒有接受寧柘的撫養,從而讓兩人間的靈魂默契十分淡泊,無法精確定位各自的位置,但是這點感應範圍還是有的。
除了寧柘,那就是敵愾。霜輪也知道敵愾不能進入雲域,但是如果那樣的話,為何要帶著她進入這連探險隊都懶得來的浩瀚森林深處?
霜輪眼神飄忽不定,驀然想起剛才樓南的話——現在這個時候……
難道,是蘇清望要找的人發生了意外?天獅幻虎高絕的智慧讓霜輪立刻抓到了重點——謝明如,雖然是車簾外鋒芒的一句話,她卻立刻記住了這個名字。
謝明如與蘇清望……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