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命天子 弟二卷 回京記 第九章故地重遊
    第九章故地重遊

    信?簡旭從麻六手裡接過,不知呂四郎為何給自己寫了封信,看了之後瞭解,內容是,呂四郎有事先行一步,還請簡旭去青魚縣做客等等。

    「呂四郎走了嗎?」簡旭問麻六。

    麻六點頭。

    簡旭突然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是去殺鄭雅蘭?這個女人一定令他頭痛不已。再一想,應該不能,自己剛剛目睹他和鄭雅蘭之間的衝突,若鄭雅蘭此時死了,他即是最大的嫌疑人,看那呂四郎也非愚鈍之輩,應該能考慮到這一點。他突然離去,差不多是給余青書報信,說我在半山寺,而且即將去青魚縣,那麼余青書知道我是皇上身份,這呂四郎也應該知道,可是他言行舉止非常淡定,可見此人非同一般。

    簡旭決定離開半山寺,去青魚縣,一來答應鄭雅蘭的事,二來青魚縣離老獨師父的莽原非常之近,剛好去探望老獨師父。

    他沒有立即起身,在寺裡又逗留了一日,和一戒師父聊了很多,認認真真的聽他講了一堂法,簡旭一知半解,未能全懂,但沐浴佛法的洗禮之後,內心出奇的安靜。

    離開半山寺的時候,簡旭去給一戒鄭重的磕了幾個頭,雖然一戒作為僧人,並不習慣俗家的這些禮法,但簡旭非做不可,師父師父,師即是父。

    慧通和大師兄,帶領眾和尚,送出山門,然後一一揮手告別。簡旭心裡暗自感歎,希望此一別還有機會再見。

    到了山下,上了馬,簡旭回半山寺,道:「出家人,內心平靜,生活不一定平靜,都是因為我們這些外界之人的打擾。」

    麻六道:「老大,你說,那新皇還會不會來半山寺找你?」

    簡旭道:「應該不會吧,我被鄭雅蘭救走之後,他還來過嗎?」

    麻六突然哈哈大笑,「他當然不會來,我哭的聲音震天,老遠就能聽到,他還以為你死了呢。」

    簡旭才明白,麻六坐在山門口哭,原來是給那新皇傳遞假信號。不禁誇讚道:「六兒,你越來越厲害了。」

    麻六嘴一撇,「還好,沒說什麼,聰明和愚笨是相輔相成。」

    兩個人,說說笑笑,往青魚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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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踏入青魚縣,簡旭想起很多往事,一通感慨之後,先找了個酒家打尖,不能貿然的就闖入余府,自己和余青書之間,畢竟生過很多不愉快的事情,若不是因為答應了鄭雅蘭,簡旭也不會淌這趟渾水,他想從當地百姓口,先打聽一下余府的情況,呂四郎的話,他是半信半疑。

    聽說要去余府,麻六怨簡旭多管閒事,鄭雅蘭這樣的可憐可悲之人,這世上多了,你要想管,除非你有無邊的法力,否則,你既管不了,弄不好把自己搭進去。

    而簡旭認為,凡事皆有個緣,遇到的人和事,都是自己的某種因緣,得管,遇不到的,也不會費心的去找。

    麻六知道拗不過他,唯有順從。

    吃飯的時候,簡旭又想起了麻六的那場嚎哭,問道:「六兒,你說你一半是真哭,擔心我,一半是假哭,給那新皇傳遞假信號,就是說,你認為我不可能死。」

    麻六夾起一塊牛肉扔進嘴裡,道:「那當然,就是覺得你不會死,永遠不會死。」

    簡旭哼哼一笑,「那我不成了妖精了。」

    麻六道:「至少你不會死在這裡。」

    簡旭明白,他說的這裡是指這個時代,難道,我還能回去現代?他看著吃得正香的麻六,不覺問了這個問題。

    麻六道:「反正我感覺,你來這裡是為了當皇上,現在你不當了,那還有什麼用。」

    簡旭沒能立即明白他的話,琢磨之際,就聽旁邊的酒客在議論。

    「聽說,余府大小姐要成親了,而女婿還是招贅來的,你說,余主簿這個人,當初找了這樣一個媳婦,真是值了。」

    「那倒不一定,余府的萬貫家財,都落在這個女人手裡,我說她才值呢。」

    這兩個酒客,見仁見智的爭論半天,本來好好的一對朋友,推杯換盞的,最後誰也不服誰的理,爭論到臉紅脖子粗,其一個咚的一聲,把酒杯一放,離席而去。

    簡旭覺得好笑,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麻六道:「酒喝多了人,都這個德性。」

    簡旭卻道:「一點小事就能讓彼此翻臉,算不得朋友,走,我們給余青書送禮去。」

    送禮?麻六愣住,「余青書怕是準備了一百名刀斧手,等著砍你,你還給人家送禮。」

    簡旭呵呵一笑,「麻六,我們打賭,余青書非但不會砍我,還對我鞠躬行禮,非常客氣。」

    麻六不信,南巡之事歷歷在目,那都是生死攸關的事情,她會不記恨,才怪。

    簡旭啪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走著,我的麻總管。」

    上了街,簡旭買了幾樣糕點水果之類的東西,交給麻六提著,往余府而來。道路再熟悉不過,一切都是舊地重遊,不一會兒,來到余府大門口,抬眼看看,披紅掛綠,一派喜氣,簡旭心裡嘀咕,真的要成親了。

    不用敲門,大門就敞開著,因為正在籌備喜事,進進出出的人很多。

    簡旭過去,自有看門的攔住,通報了姓名,看門的家丁進去通稟,稍許,只見余青書攜著老太君,急急而來,她依舊是那樣的窈窕,風韻不減,簡旭再回想一下鄭雅蘭,歎口氣,若自己是呂四郎,怕也是這樣拋妻棄子的混蛋,即使做不到他那樣的狠,行為上不出軌,心理上也會出軌,男人,就是這種動物。

    余老太君遠遠的,就跪伏在地,簡旭愣住,忽然想起,在她們的眼裡,自己還是那個皇上,看來,想卸下這個職稱,非得隱居不可了。

    簡旭疾步奔過,把老太君扶起,道:「老太君切不可如此,我現在不是皇上,而是來你余府吃喜酒的一個故友。」

    老太君滿面慈笑,對簡旭所說的「我現在不是皇上」,理解為他是放下皇上的尊貴,禮下與人,是瞧得起余府,心裡自然高興非常。

    余青書朝簡旭道了個萬福,輕聲道:「民女見過皇上。」

    簡旭看她,依舊是一張滿月的臉,晶瑩剔透,薄施脂粉,妝容雅致,臉上是淡淡的笑,完全沒有「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樣子。他心裡不覺奇怪,究竟是余青書不計前嫌,還是她在演戲?

    「青書,你有些消瘦,是不是為了婚事操勞,剛好我來此,若有什麼忙不過來的,你吱聲,就是肩擔手提,我也比你力氣大。」

    簡旭這番客氣之語,余青書又福了下去,「民女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勞煩皇上,皇上能來余府,已是福星高照,蓬蓽生輝。」

    簡旭噓了一聲,「你們,以後不要再叫我皇上,我現在,是簡旭。」

    余青書略一思索,點頭道:「明白,簡先生請。」

    余老太君也以為簡旭是微服出巡,急忙也改口稱「簡先生」。

    簡旭忽然想起呂四郎來,問道:「新郎官為何不見?」

    余青書道:「他出去辦事,已有月餘,昨日才歸,又給他的那些親朋送喜帖去了,後天即是吉日,他應該很快就回來。」

    簡旭點點頭,表示明白。余老太君往裡面請簡旭,一路走向堂,看看余府,依舊是富麗之極,簡旭忽然想起,當初自己曾作為安慶班的編劇,才得以來到余府,又想起了自己寫的那個劇,《吳老三背母趕考》,不覺啞然失笑,道:「當日那個劇,老太君還記得嗎?」

    余老太君點頭,「當然記得,先生真是大才,寫出那樣好的劇來。」

    簡旭哈哈一笑,「我那都是花拳繡腿,青書,你卻是采斐然啊,那詩,我還記得呢。」

    詩?余青書突然愣住,然後又道:「是嗎,但不知是哪一。」

    簡旭道:「那樣好的一詩,怎能忘了,我記得第一句是,孤燈斂微光,素手染墨香,若非思舊事,何故獨……獨什麼來,怎麼記不住了,青書,是什麼來的?」

    余青書被問,眨著眼睛想了又想,道:「這一啊,寫的太久,我也忘了。」

    簡旭心道,怎麼會忘了,當時你不是以此來懷念余青峰嗎,又一想,忘了好,人不能老活在過去裡不能自拔,她現在也是塵埃落定,不能再去想余青峰,倒怪自己多事了。

    來到堂,不分賓主,把簡旭讓到正位坐了,簡旭四下裡看看,現這裡有很大的不同,以前牆上掛了很多字畫,有些是出自各代名家之手,如今卻一幅都不見了,就是屋的擺設,也簡單多了,不覺問道:「青書,你此時要做**,性情也改了很多,記得你以前喜歡字畫,現在是不是更喜歡女紅了。」

    余青書又是一愣,隨即微笑道:「民女這雙手,是繡不好一對鴛鴦的。」

    她這句話是自謙而已,卻讓簡旭下意識的看過去,這一看不打緊,他心裡咯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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