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指鹿為馬
回去客棧的路上,麻六問簡旭:「老大,這仙姑不會真把我變成女人吧?」
簡旭哈哈一樂,「做女人好,做女人,我就娶了你,然後封你個皇后。」
麻六嘴一撇,「瞎鬧,我都擔心呢,看那仙姑懸空而坐,是有些功夫的,他要是個假的,為了讓別人信他是真的,別拿我開涮,一把鋒利的小刀,噗嗤割下我的寶貝,從此後,我就是女人了。」
簡旭歪著腦袋琢磨一下,還別說,麻六說的有道理,這些人,利慾熏心,別鋌而走險,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我今日把那仙姑好頓為難,他火了,把麻六閹了倒是不太可能,但有可能殺人滅口,所以,不可不防。
他忽然又想起那個丟失孩子的男人,仙姑說他兒子今晚便歸,不如去看看,也許能現點什麼。
麻六又問:「老大,你不說仙姑的那些侍女都是冷夕雪的人嗎,我怎麼一個都沒認出。」
簡旭點頭,「我也是,不知為何被換了下來,也許她們的分工不同,原來雪女神宮的那些侍女,大概只負責巡街,走,我們去那個男人家看看。」
說去看,又不知道他的家在哪裡,唯有去街上打聽一下,看有無人知道。
事有湊巧,還沒等簡旭打聽,卻現了那個男人,他正在街上走,手裡拎著很多吃食,簡旭心裡一樂,得來全不費工夫,真神助我,剷除惡人。急忙追了上去,喊那男人道:「兄台請留步」
那男人聽見後邊有人喊,但不知道喊誰,回頭來看,見簡旭正指向自己,急忙停下。
簡旭追了上來,抱拳施禮道:「兄台,我們在何仙姑的道場見過,你去為兒子祈福。」
男人搖頭,當時只顧擔心兒子,沒注意旁邊的人,但聽簡旭說話不假,自己是去過仙姑的道場,那就是真的見過,說道:「你的兒子也丟了?」
簡旭搖搖頭,道:「我的兒子還沒出生呢,我找仙姑,是為其他事。」
那男人頷道:「人活在世上,哪有平平安安到老的,你也別上火,幸好有仙姑在,我們的事情都能如願解決,這就是好事,是上天的恩德。」
簡旭附和著點頭,說道:「敢問兄台,你兒子,多大?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丟了?」
男人歎口氣道:「小兒五歲,非常伶俐,從來都不會亂跑,那日仙姑巡街,他娘就抱了去看熱鬧,誰知我那渾家,突然一陣眩暈,跌倒在地,片刻醒來,兒子就不見了,找了好幾日,都沒找到,萬般無奈之下,才去找仙姑,五十兩銀子,是我攢了半輩子的,為了兒子,豁出去了,幸好仙姑說小兒今晚便歸,看看,我手裡買了好多小兒愛吃的,甜糕,蜜棗,梨子,高興。」
簡旭聽完,大概一分析就明白,他娘子突然眩暈,定是有人在一邊使了手段,然後趁機偷走她的孩子,藏起來,你當然找不到,無奈之下,唯有去求仙姑,這是個龐大的詐騙團伙,對付他們,還真有些麻煩。
男人說完,問簡旭,「你叫住我,所為何事還沒有說。」
簡旭道:「也無他事,就是想問問,這仙姑靈驗不靈驗。」
男人瞪眼,認真的說道:「靈,當然靈,很多人都來求過仙姑,無論出了何事,問過仙姑,立即解除危難,比如丟了牲畜的,問過仙姑,那牲畜當晚便歸,突然昏迷不醒的,問過仙姑,當晚便醒來,總之很多很多。」
簡旭心裡琢磨,怎麼都是「當晚」,道:「看來還真靈驗。」
男人又道:「只有一次沒解決,賣泥盆的老栓子,夫人丟了一副金釵,去找仙姑,仙姑說,是被太上老君的藥童拾去,丟在老君的煉丹爐裡融化了,找不回來,但是,他們家就沾染了仙氣,而且是太上老君的仙氣,會保佑他們身體安康,生意興隆,這樣的好事,不是誰都能攤上的,那老栓子夫妻倆別提多高興。」
簡旭暗笑,他們所謂靈驗的,都是一些丟孩子丟牲畜的事,差不多就是這些個人搞的鬼,然後再把你所丟的人或者東西還給你,既賺了錢,又賺了聲名,為何丟了金釵就找不到了,是因為金釵太值錢,把金釵還給失主,捨不得,才編出那樣的話,沒聽說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還煉金子。
打聽差不多,與這男人告辭,正想轉身回客棧,忽然又現一個人,有些眼熟,細看之下才知,誰?就是在大郎燒餅鋪看見的那個妖艷女子,她手裡拎著一串燒餅,匆匆而行,邊走邊東張西望,有些慌張。
簡旭的好奇心又起,拉了一下麻六,指指前面的那個女子,就想跟蹤而上。
麻六嫌累,道:「老大,你破這個西夏使者的案子可是有時間限制的,要是到時不能向那個特使交差,就等著扛著大刀去打仗吧。」
簡旭噓了一下,街上此時人多,別給誰聽到,他悄悄說道:「六兒,我感覺,這何仙姑與此案有關。」
麻六撇著嘴,「你從哪裡看出的,你就是愛管閒事,然後給自己找借口。」
簡旭搖頭,很認真的說道:「不對,我就是有這樣的感覺,總之現在說不清楚,快點跟上那個女人,她為何會在我們去大郎燒餅鋪時出現,是不是有意為之,要查清楚。」
說完,拔腿而走,麻六無奈,只好跟在後邊。
兩個人,不敢跟的太近,怕被女子現,又不敢跟的太遠,怕跟丟了。裝著買東西的樣子,這裡看看,那裡看看,再一看那女子,拐過這條街,往南而去。
簡旭心裡咯登一下,這個方向,豈不是去那郭子旺的家,就是何仙姑道場。
再跟一會兒,女子果然去了郭家,也不和門口的那把門的打招呼,直接就走了進去,看樣子是一夥兒人。
簡旭不能再進去,拉著麻六原路返回,邊走邊想,她為何老去買燒餅,大郎的手藝是不錯,但看她打扮奢華的樣子,完全可以叫手下的人去買,又想起那日大郎說的話,既無娶親,生意又不好,難道,這女子是去瞭解大郎,然後再鼓動他來找仙姑?差不多,這女子,就是仙姑派出去的探子,帶有拉皮條的意思,專門挑那些生意人下手,知道他們有錢,然後鼓動、遊說、連蒙帶騙,就是想讓你去找仙姑,掏了你的銀子。
若真如此,倒是自己反應過於強烈,他們不一定與西夏有關,即使有關,也不一定與案子有關,可是,為何自己老是感覺,這些個人有問題。
回去客棧,剛走到門口,一些住客說說吵吵的從裡面出來。
「聽說,仙姑要授徒了,能夠拜仙姑為師,小了說,全家平安,大了說,能飛昇上天呢,我們去看看。」
「我也聽說,仙姑在外地已經收了不少徒弟,此次來郭家集,也是尋找有機緣和慧根的人,不是誰都行的。」
「是嗎,我們大老遠的跑來,可千萬別不合適。」
他們從簡旭身邊走過,這些話被簡旭聽的一字不落,他心裡豁然開朗,我說為何自己老想查辦這件事,心裡潛藏的意識就是,這仙姑別有用心,收徒?怕是像張春潮那樣,到處拉攏人,樹起自己的勢力,不是像江小郎似的要謀反,也是什麼諸如西夏、契丹還有被大乾平定之後的舊國之類的人搞的,此事這樣一想,有些嚴重,查他們,就對了。
急忙回去自己的房,想和劉紫絮商量一下,不知這件事是否與張春潮有關,還有,下一步該如何進行此事,紫絮體質柔弱,腦袋卻很冷靜,讓她幫著分析一下。剛叫了她的名字,忽然外面吵吵嚷嚷的,喧囂不止。
麻六好奇,跑出去看,他看之後,不禁大驚,那仙姑,竟然站在客棧門口的街上,說來此捉拿妖孽。
客棧裡的住客和街上圍觀的行人,均問,誰是妖孽?這裡怎麼會有妖孽?
簡旭也走了出來,看見何仙姑帶著他的手下,呼啦啦的趕來,笑道:「仙姑,你來作何,難不成是能把我這個隨從男轉女身。」
他不信這何仙姑會有什麼法術,因為他是假冒,並非真神。
突然,何仙姑用手一指麻六道:「他已經被我男轉女身。」
麻六嚇了一跳,喊道:「你胡說,我就是男人,什麼男轉女身。」
何仙姑道:「我說你是女人你就是女人,不然,你就當眾脫了褲子給大家看看,你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
麻六瞪眼,當眾脫褲子,我再不濟,也不會這樣出醜,當然不幹。
何仙姑又道:「你不敢,就說明你是女人,各位,本仙說話,你們信是不信?」
圍觀的人們你看我、我看你的,當然信仙姑的話,誰敢不信呢,以前有些個人,對這個仙姑持有懷疑的態度,據說都沒得到好的下場,若違逆仙姑的意思,得不到她的保佑,豈不是要遭殃,急忙說道:「我們信仙姑之言。」
何仙姑道:「那好。」他看向簡旭道:「這位,你說的,讓我把你的隨從男轉女身,他現在已經是女人了。」
簡旭聽了半天,你這不是信口雌黃嗎,你說他是女人就是女人,這也太幼稚了,笑道:「仙姑,你有何證據說他是女人,其實他就是男人。」
何仙姑道:「你們這一對,事到此一步還在撒謊,他就是女人,我已經用法術將他變化過來,不信,我們可以驗看一番。」
脫褲子,麻六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當然不幹,這麼多人,我又不是瘋子,又沒有露那個東西的不良癖好,不幹,太丟人了,本來紅姑就不待見我,嫌棄我沒有大男人的樣,若是被她知道,我就更加的沒有尊嚴,還有臉見她嗎。
簡旭忽然覺得此事有些嚴重,這何仙姑如此說話,誰也沒有看到麻六的內裡,誰知道他是男人還是女人,而且,何仙姑在此有很大的威望,幾乎都是他的信徒,他說話,這些人不僅信,還會幫著說,麻六,就是男人,他也要把他說成女人。
簡旭道:「何仙姑,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還說你是男人呢,你敢當眾脫了褲子,讓我們看看嗎?」
何仙姑旁邊的侍女大喊一聲:「你大膽,竟然敢對仙姑說出這樣大逆之言,會得報應。」
簡旭毫不懼怕,哈哈大笑道:「報應,不知是誰,你們說我的隨從是女人就是女人,為何不許我說你們,公平起見,要脫,你們一起脫,讓大家看看,究竟他是女人,還是你是男人,現了真身,看你有何話說。」
麻六一聽,有道理,心說你一定不敢脫,你不敢脫,就別逼我脫,咱們就扯平,將你一車,說道:「你要是脫,我就脫。」
何仙姑冷冷一笑,突然飛躍而起,嘩啦啦一個旋轉,身上的衣服片片飛落,大家驚呆,都瞪大了眼睛看,不知他脫了衣服之後,是什麼樣子。突然,大家再次驚呆,何仙姑只一個腦袋顯形,腦袋之下,全部都是一股青煙,什麼都沒有。這樣一看之下,不知誰喊了一聲:「神仙,真是神仙啊」
呼啦啦,街上之人全部跪倒在地。
簡旭也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真是神仙不成,怎麼會如此變化?能隱身,據說只有得道成仙的人才會隱身術、穿牆術。
何仙姑此時在半空喊道:「這個人,就是女人。」
街上所有的人,忽然一起看向麻六,齊聲喊道:「你是女人」
麻六見所有的人都指向自己,個個說他是女人,喊聲一片,突然眼前一花,感覺這些個人面目猙獰,張著血盆大口,都變成了夜叉小鬼之狀,欲吃自己一般,啊的一聲大叫,轉身四下裡看,所有的人都在用手指指點點他,口裡說著「你是女人、你是女人」,他嚇得急忙護住自己的**,大喊:「我是男人。」說完,瘋了一般的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