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交鋒
朕?白狼聽了這個字,並無驚慌,彷彿早就知道簡旭的身份,他倒了一杯酒,雙手捧著來到簡旭面前。
簡旭看他,定是來向自己賠罪,不過這樣故意露出身份,可不是為了這個,更非因為吃醋,來之前,簡旭就已想好,白狼如此神通,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隱瞞,是為了面上說話方便,不然那君臣、君民之禮實在是麻煩,但此時白狼甚是囂張,或許是他野性難馴,簡旭想,除非以皇上的身份來壓,否則,這小子會繼續和自己牴觸下去,降龍伏虎,還得有寶物在手,不然,赤手空拳,非但不能得手,還會被龍虎反咬一口,而自己的寶物,暫時也只能是這皇上的身份,因為皇上是有太多特權,最基本,白狼說話,不會如此的驕橫。
劉紫絮瞭解白狼的個性,雖然相處淺淺幾日,但她知道,簡旭越是這樣高高在上,白狼會越不屑,他這個人,你太軟,他覺得你窩囊,你太硬,他會覺得你霸氣,能夠打動白狼的,唯有以心換心。
劉紫絮分析的一點不差,她讓白狼如此動情如此馴服,美貌只是一個小的方面,白狼行走江湖多少年,美貌又非劉紫絮的專利,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她能打動白狼的,就是當日在張老三家的馬棚,兩個人乍見,劉紫絮不問任何緣由,立即救助危難之的白狼,若她多問一句,然後再救,白狼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她,那樣,就不符合了白狼的個性,他會覺得,劉紫絮救自己,就附帶了某些條件,劉紫絮不問任何,急忙相救,白狼看來,這個女子,是信任自己,能一眼看透他,是個好人。這才讓白狼感動,這世上,一眼看透自己的人,非劉紫絮莫屬,所以,他對劉紫絮才如此用情之深。
此時劉紫絮擔心,怕簡旭這樣的語氣對白狼,會讓他更加的不服,於是趕緊過來,到白狼面前,也不說話,就用眼睛盯著他看了下,她眼神裡,是擔憂、期冀、安慰,總之,白狼似乎看懂又似乎不懂。不知是劉紫絮的這一眼起了作用,還是白狼本來就打算這樣做,他高舉酒杯道:「草民不知皇上駕到,請皇上恕罪。」
簡旭就有些得意,你這條狼,原來也畏懼權威,但是,簡旭亮了身份可不是為了炫耀,更非為了氣白狼,他有他的目的,見白狼給自己敬酒,口稱皇上,簡旭卻過去摟住白狼的肩,說道:「白兄,你我不必如此生疏,酒是要和朋友一起喝才有趣。」
他這一句,不僅白狼,連劉紫絮都感意外,你究竟是不是皇上,只喊了一嗓子,然後就一筆帶過,恢復嘻哈本性,又和白狼兄弟相稱,真真假假的,就讓人難辨真假。
白狼想說,朕這個字可不是誰都能用的。簡旭不怕,他若問,自有話應答,朕而已,還有「鎮」、「震」、「陣」,音同字不同的多了,就要把人搞得蒙頭轉向。
白狼知道簡旭在玩花樣,索性就不揭破他,不然,皇上皇上的叫,自己還真就不舒服。剛要把酒杯放下,簡旭又道:「小六子,主子還沒吃,你卻先吃真是大膽。」
他又來一句,麻六急忙放下筷子,有點不好意思,嬉皮笑臉的哄簡旭道:「老大,我先嘗嘗,二先生又不在,試菜的活就得我干了。」
白狼看出,簡旭又以皇上的身份自居了。
簡旭道:「白兄你看看,有人叫我主子,有人叫我老大,朕……真,真是好多的名字。」
白狼看他一副洋洋自得的架勢,覺得他在耍弄自己,心裡的氣已經往上騰騰直冒。
簡旭知道他氣,這就是自己要的效果,人一火,思維紊亂,就會失了方寸,此時才好下手。
白狼道:「大丈夫,做人,要頂天立地,做事,就要光明磊落。」然後又端起酒敬簡旭。
簡旭明白他的話,是說自己吃一半吐一半,說話含混不清,身份模稜兩可,你說光明磊落,那咱就光明磊落,他眼睛逼視白狼,道:「白兄可否磊落,白狼這個名字未免有點古怪。」
白狼愣住,回頭去看劉紫絮,心裡明白,劉紫絮定然是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簡旭,不禁有些悲哀,無論自己怎樣對她,她心裡,還是只有這個簡旭,曾叮囑過她,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訴簡旭,若是換了別人,白狼一定惱怒,可是面對劉紫絮,彷彿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苦衷,都是理所當然。
瞧瞧,這世上又多了一個情種。
簡旭接過白狼的酒,一飲而盡,忽然正色道:「李集,我乃當朝皇帝,和朕說話,就要說實話,因為這關係到朕此次西行的宗旨,那就是要把西夏使者被殺之事弄個明白,這不僅僅是關係到西夏和我朝的感情,即使是一個普通的命案,一下死了那麼多人,身為西夏王公,你都有義務來協助朕查清楚。」
白狼突然火氣上來,冷面說道:「西夏王公,只怕只有你這個皇上承認,在夏王的眼裡,我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他西夏的事情,與我無關。」
簡旭道:「只有我這個皇上承認,就已足夠,朕是金口玉言,承認誰是草芥,他就是草芥,承認誰是侯爺,誰就是侯爺,這個道理,難道你不知嗎?」
白狼看著簡旭,他說的非常有道理,自己雖然曾想褫奪夏王的寶座,不為權利,只為報仇,若非那個夢,只怕早已和夏王拚個你死我活,不知簡旭今日說起這些是何用意。他歎口氣道:「王侯又怎樣,我心已冷。」
簡旭道:「你血冷了,你也是王侯,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武功再高,你智慧群,你還是得東躲西躲,但夏王不必,他可以穩穩的坐在宮殿裡,大手一揮,誰誰,你們去找到白狼,然後把他給我殺了,這樣的氣勢,你有嗎?」
簡旭這一句話,刺激得白狼心裡一疼,同是父親的兒子,夏王能繼位,為何我不能,這件事他早就想過,此時被簡旭的話撩撥出來,但是,這關你何事?你這樣挑撥我和夏王,又是何意?遂問道:「皇上此次來我的小鎮,是喝酒?是救雲朵?還是為了說夏王?」
簡旭哈哈一笑,「都有,喝酒,與紫絮無關,感覺你夠男人,和你投緣。救雲朵,是因為我曾答應她娘雲夫人,要好好照顧雲朵。說夏王,是因為你是西夏人,而且不是一般人,聞聽你去過使者被殺的現場,想聽聽你的意見。」
白狼道:「喝酒,已經倒好。救雲朵,只怕不能,誰讓她是雲樹的女兒,雲樹欠我一條命。說夏王,更加不妥,我已被西夏驅逐,也不被那夏王承認,別說是使者被殺,就是夏王被殺,都與我無關。」
簡旭道:「你錯了,至少錯了兩點,一,雲朵你不能殺,只怕你殺了他,會悔恨終生。二,夏王驅逐你,那是他自己的意思,西夏是他管理,而非他一個人擁有,並且我知道,你才是西夏的正統。」
「什麼?」簡旭的這句話,讓白狼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