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六坐在紅姑的病榻前,已經有三天不眠不休,雖然紅姑已漸漸好轉,但麻六內心,卻對自己的行為不肯原諒。(小說~網看小說)
簡旭過來找麻六,「六兒,離此不遠的艄公鎮,據說出現一個白猴,此猴不僅長的奇特,三隻耳朵四隻眼睛,而且居然能講人話,走,去看看。」
「不去。」麻六眼睛不離睡熟的紅姑。
簡旭又道:「往西五十里地的紅柳村,出了一個奇聞,年方二十的一個小伙娶了一個年過六十的老太太,據說今日辦喜事,不知是真是假,去看看。」
「不去。」麻六依舊不轉換姿勢。
簡旭又道:「登高縣有人看見龍一的妹妹龍二……」簡旭剛說到這裡,麻六忽地站起,抓住簡旭的衣服前胸,「她要幹什麼?」
簡旭往後退步,「她,她大概和她姐姐一樣害人唄。」
麻六轉身尋找自己的那把柴刀,沒有,又到了廚房,發現立於牆角,抓起,跟在後邊的簡旭想起麻六問自己杜撰的龍二「幹什麼」,問他道:「那你要幹什麼?」
麻六狠狠的說道:「如果不是那個惡女人龍一,我怎會把紅姑砍成這樣,龍一死了,但姐姐的債,妹妹來償,殺她。」
簡旭就想說自己是胡謅的,逗他玩的,但見麻六肯離開紅姑的床邊,這也是好事,先別說破,等出去之後,再找個合適的機會開導他。
簡旭跟在麻六身後,發現這小子膽子大了,爺們味濃了,但打打殺殺可不好,說道:「姐姐是姐姐,妹妹是妹妹,不相干的,也許她妹妹什麼都不知道呢。」
麻六氣道:「至少我去看看她是不是像她姐姐一樣害人。」
簡旭想想,也好,去登高溜躂一圈,讓他散散心,據去登高買藥材的齊小寶說,有個人在酒館喝酒時高喊:「力拔山兮氣蓋世」我就看看,你到底是誰。
直到現在,簡旭對怎樣能夠擒獲江小郎還是無計可施。眾人在一起商量的時候,老薛就後悔,江小扣定知道她哥哥的落腳之地,當時問問她,豈不省事。
簡旭說他不會這樣做,那樣不公平,也讓江小扣為難,雖然江小扣現在不想哥哥江小郎再和簡旭鬥下去,但是出賣哥哥,她也不會去做,江小郎以英雄自居,多少次和簡旭交鋒,都沒有使詐,性格裡,倒真有著西楚霸王的大男人豪情。所以,簡旭也決定,他要憑自己,抓獲江小郎,而且還告訴賽諸葛,這次,不用他來施計,若兩個人狹路相逢,也不需他人來幫忙,這是他和江小郎最後的較量,他要贏得光明正大,贏得心安理得,贏得江小郎說不出一句找借口的話。
而且,審問余青書的時候,簡旭瞭解到江小扣受傷,完全是因為自己,想想那個小女子,為了他竟能挑斷自己的腳筋,所以,他要在不傷害江小郎的情況下,把他收服,給他一個好的歸宿,以報答江小扣對自己的這份深情。
簡旭和麻六兩個,離了老虎口,策馬飛馳,不多時來到登高縣,山中小城,和其他地方一樣,百姓開店的開店,種田的種田,做工的做工。酷日當頭,人們喝茶的喝茶,打瞌睡的打瞌睡。也有些人,背著柴禾,挑著擔子,汗流浹背的勞作。也有些人,坐著薄紗小轎,搖著輕羅下扇。都是一樣,窮的富的,都是過日子。
麻六問簡旭:「龍二,在哪裡?」
簡旭支支吾吾,這傻子,不會真信了,那就把謊話進行到底。
「龍二,她和我也不熟,去了哪裡又不會通知我,找找便是。」
麻六突然的又有些亢奮,簡旭就擔心,別是那蠱毒未除盡,或是被紅姑的傷刺激的,這小子眼睛發紅,臉色發綠,像只外出覓食的狼,原來那個蔫了吧唧的麻六,遁形無蹤。
其實麻六很正常,但他痛苦,不僅僅是看見紅姑如此嚴重的傷,據薛三好張埝幾個敘述,他當時發了瘋的砍簡旭,差一點就讓簡旭歸西,而簡旭,卻高喊,誰都不許傷害麻六。還有江小扣,為了求龍一給自己解毒,竟然挑斷的腳筋,雖然大家都知道,江小扣是為了簡旭,但是,當時的蠱蟲畢竟在他麻六體內,現在,一個紅姑在床上躺著不能動,一個江小扣被老獨帶走未知死活,麻六感覺自己頗沒臉見人,所以,他不是真的要殺「龍二」,總得找個地方發洩一下,既洩了自己的火氣,也給別人看看,好歹挽回些顏面。
像只沒頭的蒼蠅,麻六亂轉了幾圈,簡旭不言不語的在後面跟著,心想你總有停下的時候,最後,連熱帶累,簡旭坐在一個茶攤,打死也不走了。
麻六也累,中的柴刀,往桌子上一放,喊了句:「茶呢」
老闆急忙顛著小跑過來,「在哩在哩。」
一大碗涼茶進肚,麻六平靜了一些,問簡旭:「餓不餓?」
簡旭一聽,知道吃飯,證明這小子恢復過來,又是原來那個麻六了。點頭,「餓,把整個登高旅遊了一遍,怎能不餓。」
麻六就奇怪,問:「老大,我就不明白,為何你總是這樣的樂樂呵呵,無論多大的事情,你都不上火。」
簡旭晃晃腦袋,嚴肅的說道:「六兒,你錯了,記得紫絮被刺傷,我一夜白頭,記得紅姑和你失蹤,我逼二先生打了那樣的一個賭,而小扣這次,更是讓我心若被挖空了般難受,是人都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就會上火難過,但是六兒,若是我們只知道上火,諸般事情就能得到好的解決,那也不必再想其他。聽說你殺了兩個閻山的手下,我知道麻六你成熟了,知道怎樣來計劃事了,但是六兒,能打能殺的男人不是英雄,能把事情扛在肩上,然後笑著面對別人的男人,才是英雄。」
麻六滋滋的喝茶,「你的話,有點玄,不過我懂一點點,就是大男人,遇到事情,要看開,你就是在勸我唄。」
簡旭笑了,「你懂就好,紅姑能夠答應嫁給你,不僅僅是因為我的作用,我想大部分還是她喜歡你的性格,總是那樣充滿陽光,給人溫暖,也給人快樂。」
被簡旭誇,麻六心裡舒坦了很多,又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看天,笑道:「這樣的日子,溫暖就不要,還是想辦法降溫吧。」
簡旭見麻六能開玩笑,總算回歸了原有的樣子,也放心了,回頭去喊老闆,「有吃的沒有?」驀然發現有人在對面的牆上貼一張紙,難道是官府的告示?看那張貼之人,又不像是官府的人,好奇,給麻六使個眼色過去看。
那人貼完便走了,簡旭往上面看去,哦,是尋人啟事,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叫郭興,一天前突然走失,家裡人遍尋不得,無奈,張貼了告示,如有人看到,請通知家人,城東郭計鐵鍋鋪,必有重謝。
原來是郭計鐵鍋鋪的少東丟了,簡旭就琢磨,這麼大的孩子,怎麼能走丟呢,這縣城也不大,路也不是十分多,既然他老子是做生意的,那認識他的人也應該不少,即使他有些傻呆,別人看見了,也應該給送回,怎麼過了一天都沒回來,怪不得家裡人著急。
麻六在一邊嘀咕,「老大,你要是再想找劉小姐,也用這個方法,比咱倆滿街的喊『你是紫絮嗎』強多了。」
他這一句,簡旭腦袋裡靈光一閃,尋人啟事?好,就用尋人啟事,但不是找紫絮,一來,我不想逼她太急,她想好了,自然回來找我,二來,大男人哪能整天的兒女情長,適當的,風花雪月一下,更重要的,是做自己應該做的,我還有個工作,叫皇帝,得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再去想想女人,這才是「劍膽琴心」,不然,整天的不是紫絮就是小扣,那叫紈褲。
「六兒,我們也貼告示。」簡旭道。
麻六道:「你真打算找劉小姐啊,江小摳還在受傷呢,別身上的傷沒好,心裡再做病。」
簡旭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說嘛呢,我不找紫絮,我找江小郎,我要和他決鬥。」
麻六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簡旭,「決鬥?你以為你是武士,還決鬥,再說,江小郎說了他不會再出來,就是讓你找不到,你貼告示他就出來了,不可能。」
簡旭一臉奸笑,心裡為自己的這個主意美,道:「我們試試。」
麻六轉身就走,「我餓呢,沒人陪你瘋。」
被簡旭拽住,「剛剛我怎麼陪你瘋。」
「可是,」麻六被說的無語,「可是你這樣做太幼稚,你滿大街的貼告示,人家更不會出來,正躲你呢,出來被你抓到不就是輸了,再說,他就是出來,憑你,也未必是對手,以前他失敗,也許是意外,那江小郎,我看很厲害。」
簡旭道:「知道他厲害,但是,你以為我真和他決鬥啊,我上幾次的贏,都是贏在他太婦人之仁,所以我也知道這最後一次,他定會來狠的,山人自有妙計。」
拉著麻六,說幹就幹,去店裡買了文房四寶,找了個茶寮,一張一張的就寫開了,足有幾十張,然後,大街小巷的張貼。
不出一個時辰,整個登高縣都知道了,有個叫簡旭的人,在找雄霸南方的英雄江小郎,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