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進宮
簡旭與李皇后同乘一輿,高馳在左,登州四俠在右,另有一些殿前侍衛近身保護,十幾個宮女隨行。前面一隊禁軍開路,後又一隊禁軍護衛,出河中鎮時候,街上百姓如織,都來觀望。
簡旭裝著無意的瞥了一眼李皇后,算起她的年齡,應該與老獨師傅差不多,然她的臉上無絲毫皺紋,光滑細膩,猶如少女,只是她高高的額頭顯示出一股高貴的冷傲。但不知這樣的一個人,與師傅有了怎樣的瓜葛,不會僅僅是十幾歲時在莽原住了那一次,兩個人見面又是一副相對漠然。
李皇后不停的看著簡旭微笑,滿臉慈愛。見他眼神飄忽,李皇后心想,這個還真有些奇怪,太子自先皇后去世,一直養在自己宮裡,這也是自己能夠當上皇后的一個權柄,所以兩個人之間是很熟悉的,太子的眼神一向都是非常堅定。假的最好,能成為自己的傀儡,真的,就另行打算。
李皇后忽然歎口氣,啜泣起來,剛剛還是滿臉的笑容,她這樣倏忽即變讓簡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皇兒」李皇后輕輕喚了一聲,也不叫太子,語氣非常親切,「以後再不可這般淘氣,回去後向你父皇好好認錯,無論怎樣,都是兩父子,你忍心看他一把年紀還要為你費心,百姓之家也講,家和萬事興,更何況你位及儲君,安天下,撫社稷,這是你的責任。」
簡旭聽她說的倒是在理,卻不知該怎樣回答,如若輕鬆答應「是」,又不知那真太子面對李皇后是怎樣的一個態度,馴服還是逆反,既然不知,不如來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以靜制動。
李皇后繼續道:「母后苦苦尋你,卻有奸佞小人從中作梗,在江湖灑了個什麼賞殺令,反倒誣蔑是母后做的,你雖然非我所出,但自皇姐西去之後,你一直是我撫養,我拿你視同己出,這些日子,可折磨壞母后了。」她的話簡旭未知真假,眼淚倒是真切。
簡旭心想,高馳不是你的人嗎,在廖公鎮,若不是淳於將軍及時趕到,恐怕早已成了高馳那煉月刀下的鬼。你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又是為何,剛剛用讀心術竊聽了你的心裡話,你當我不知道呢,自己小心便是,好歹會一招,若是對我下手,哼老虎不威,你當我是病貓啊,先把你制住。
再行一段路就出河中鎮了,街邊的百姓交頭接耳,都不知是哪個大官蒞臨,只覺氣派非常。李皇后吩咐過高馳,這一路都要悄悄而行,不要聲張,以免惹來麻煩,所以,百姓並不知道是國母駕到。
人群之外有一個穿緊身小襖的女子,她正是朱可道,李皇后和簡旭的車輿剛好路過,她看了駛過的車,知道是個大人物,也沒多想,嬌柔的喊了聲:「簡旭,我們走吧。」
她身後一個穿墨綠色錦袍的男子答應道:「好的。」這是太子,他正低頭疾走,想是怕被人看見。
麻六騎在高頭大馬上,覺得風光無限,這簡旭,倒霉了許久,總算和他榮耀了一回,他喜笑顏開的東張西望,看著那些百姓的眼光,彷彿都是羨慕他、崇拜他,只可惜,這情景沒有被滄州的美人看到。
他忽然現人群後面的朱可道,看側影,分明就是,嬌俏中袒露出純樸。就想喊賽諸葛來看,又現了朱可道身後的那個,天啊,又一個簡旭不對,簡旭在車裡坐著呢,哦,是那個真太子?他怎麼和朱可道在一起?或者,車裡坐的那個簡旭是假的?有點亂,他拍拍自己腦袋。
薛三好道:「麻六,你做什麼?」
麻六遲疑一下,朱可道是登州這幾位的侄女,告訴還是不告訴他們?不行,不能告訴,被他們知道還有個真太子就壞了,急忙搖搖頭:「沒事,腦袋有些脹。」
賽諸葛道:「等隊伍停下休息的時候,我給你把把脈。」
麻六道:「謝謝二先生,真的沒事,大概有些興奮。」
紅姑在一邊咯咯笑道:「真是沒出息。」
車內的簡旭,一路之上,聽夠了李皇后的絮叨。到了驛道,他掀開簾子望去,土地酥軟,漸有春意,氣息溫潤,如此好天氣,卻叫簡旭好不傷感,紫絮現在何處?是否知道我已進宮?我得想辦法出來找她。而自己到了皇宮,又如何來扮演太子的角色?他思緒紛飛,心神出位。
突然一把劍刺入車廂,幸好偏離了方向,簡旭和李皇后都大吃一驚,外面開始叫喊:「保護皇后和太子」
誰知第二劍又刺了進來,從車前面刺進,簡旭坐在後邊,那劍像長了眼睛,直奔簡旭,李皇后喊了聲:「皇兒」撲在簡旭身上,只聽「嗤」的一聲,劍尖刺進李皇后的後肩,她哎呀一聲慘叫,倒在簡旭懷裡。
刺客見接連失敗,飛身便走,禁軍們攔住去路,高馳揮起他的煉月刀,只幾個回合,便一刀砍死。
他急忙過來看車裡的李皇后和簡旭,簡旭正在那裡大喊:「皇后,皇后,皇后你怎麼樣,你醒醒。」他的眼裡流露出急切的神情。把李皇后抱出車來,在一個空地上,早有人鋪上了布帛,簡旭把李皇后放下。過來幾個宮女忙抱著李皇后,個個嚇的不行。隨行太醫急忙過來救治,見李皇后背後衣衫被血浸透,緊閉雙目。
簡旭大喊:「快救她,快救她」
太醫又是翻藥箱,又是拿針,又是找棉布。
賽諸葛也趕了來,簡旭知道賽諸葛的醫道高,看太醫慢吞吞的,他一把推開,喊道:「二先生,你來,你快來。」
賽諸葛道:「是,太子。」他隨手抽出一個布包,拿出一粒藥丸先給李皇后餵下,又用銀針紮在她的穴道上,封住她的血脈止血,然後說道:「皇后娘娘,請恕草民不敬。」說完,在李皇后的傷口處撕開她的衣服,把一些白色的藥粉撒在傷口上,又拿出一些白色的棉布把傷口包好。
連高馳都佩服賽諸葛,他這一套下來,只是須臾之間,有條不紊,絲毫不亂。
少頃,李皇后慢慢醒了,睜開鳳目看看眾人,眉頭擰起,想是很痛苦,口裡卻說道:「太子,太子怎樣?」
簡旭急忙在一邊道:「皇后,我很好。」
李皇后看看他,微微笑笑。
賽諸葛道:「皇后娘娘是驚嚇過度,以至於昏迷,沒有危險,大家不必驚慌。」
眾人長吁一聲,放下心來。高馳急忙跪倒在地:「奴才保護鳳駕不利,請娘娘降罪。」
李皇后擺手道:「不關你的事,可有抓到刺客?「
高馳道:「已經斃命。」
李皇后道:「一定是那個賤人,她最不想太子回宮。」
太醫有些擔心皇后的身體,建議先歇息一段時間,賽諸葛道:「車子可慢行,我看了傷口,所幸只是傷及皮肉,那藥非常厲害,不出兩日,傷口即可封住,不出七日便能癒合,在這裡逗留,荒野之間,很難把握,如有意外,反倒不好。」
李皇后說話再無氣力:「這位先生說的頗有道理。」
簡旭道:「皇后,他叫賽諸葛,是他救了您。」
李皇后道:「回宮之後,本宮定當賞賜。」
賽諸葛跪倒謝恩。
人馬繼續前行,只是度放慢,怕車子顛簸,簡旭命令人把車內鋪上柔軟的布帛,讓李皇后躺下休息,他自己騎了馬跟在一邊。
此時他心裡真是五味雜陳,心思迷離,這李皇后,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那讀心術聽的,難道是自己學藝不精,聽錯了?
一路慢行,總算到達京城,這京城繁華的程度,讓簡旭、麻六和登州四俠等人都開了眼界。街道寬闊,樓宇宏偉,人流如麻,集市豐富。即便是街上行人的著裝,又與小地方不同,時髦,多元化。還有一些穿著短靴戴著皮帽的番邦旅人,間或其中,卻是另一番姿彩。
急著進宮,各人都是走馬觀花的看了看,來到皇宮正門,一列五扇,上面儘是金釘朱漆,牆壁皆是磚石壘砌,雕著龍鳳飛翔。
麻六心裡喊道:「皇宮,我來了」他眼前出現的是,如雲的宮女,滿桌子的美食。
簡旭心裡歎道:「這,又是一個怎樣的開始呢?」
進了宮門,又是一番眼花繚亂,但因對古代的建築不甚瞭解,不僅僅是麻六,連簡旭都無法確切的說出這是什麼那是什麼,只覺得一切都是那樣大氣、渾厚、莊重、輝煌,簡旭此時心裡早已忘了賞殺令,被這一切所吸引,看了幾眼,忽然想起自己是太子,生在這裡長在這裡,不應該這樣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架勢,所以就端坐身子,沉默不語。心裡琢磨著一定要先玩個痛快,這次穿越之旅有點冒險,但遍閱世俗人情,也是值得,如今又能以太子的身份,堂而皇之的住進宮裡,若不是做夢,哪能如此。
李皇后傷勢好轉,因她養尊處優慣了,體質差,未能痊癒,但無大礙,只因舟車勞頓,回宮之後,要先休息。命高馳把簡旭送回東宮先行安歇,一路風塵,單等明日見過皇上,再商議其他事宜。
簡旭看李皇后說話仍然虛弱,心裡著實有些虧欠,如她真的想害自己,又何必捨命相救,即使不死,那劍刺在誰身上,都是一個字——疼
高馳引著簡旭及登州五虎等來到東宮,譙樓鐘響,斜陽如火燒,把個東宮映射得更加金碧輝煌。
不僅僅是麻六,連簡旭都被東宮的恢弘、富麗驚呆。
東宮之大,單單是宮前的院子,足可以跑馬。三進的房屋,最前面是太子平時接待賓客處理事務的地方,中間是太子起居讀書的地方,後邊是女眷住的地方,更有一個大花園,亭台軒榭,曲徑迴廊,人工湖裡依舊是碧水盈盈,後邊有一個暖房,這樣的季節,暖房裡鮮花盛開,菜蔬瓜果旺盛。
高馳一聲喊:「太子殿下回宮」
簡旭進到殿門,登時嚇了一跳,只見門裡跪倒了一片,人員之多,無法細數。他告訴自己鎮定,權當是在拍戲。
「臣妾拜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一個華服的年輕女子,在眾人之前,對著簡旭福了下去。
簡旭猜想,看她的穿著甚是華貴,氣態雍容,又在眾人之前,大概是太子的老婆。但是,太子是瘋癲跑出宮的,到底是認?還是不認?無論認不認,太子自小生在皇宮,長在皇宮,每天被供奉似地寵著,一定是有些威儀,所以,在氣勢上,不能矮。他揮揮手道:「全部平身吧。」
這時,一個體態肥腴的老太監走了過來,給簡旭鞠躬請安:「殿下,老奴給殿下請安了,殿下回宮,真是大喜的事情,皇后娘娘派人通知了老奴,樂的我一夜都未睡著,一切都準備好了,請殿下沐浴更衣,稍後用晚膳。」
高馳對老太監道:「米公公,咱家交差了,好生侍候太子,皇后那裡惦記呢,再出紕漏,您自己去和皇后皇上回稟吧。」
米公公感謝施禮:「高公公費心了,回去替老奴問候皇后娘娘,轉告娘娘千歲,太子這裡,我一定好好侍候。」
高馳白了他一眼:「那就最好,太子殿下,咱家告退了。」
簡旭沒心理他,別說一邊的麻六欣喜若狂,簡旭心裡也是有些激動。
米公公吩咐把賽諸葛等人安頓好,自己引著簡旭穿廳過廊,來到一個瀰漫著熱汽的房間,五六個宮女,正在往一個類似小型游泳池裡放水,那池子全部用玉石鋪就,滑膩而溫潤。
宮女過來給簡旭脫衣服,簡旭立即抓住衣襟,有些害羞,被幾個豆蔻年華的姑娘摸在身上,心裡抖。
宮女愣在那裡,不明所以,太子一向都是她們侍候洗浴的。簡旭不懂,東宮裡的宮女,都是屬於太子的私有。
米公公看出些端倪,或許是太子在民間呆久了,冷不丁的回宮不習慣,過來解圍:「殿下,不如讓老奴來,老奴的手法比他們熟練。」
簡旭點點頭,心想,即使他被閹了,好歹外形看上去是男人,在一大堆女人面前脫衣服,受不了。
宮女卻沒有退下去的意思,圍在池子旁邊,等著給簡旭洗澡。簡旭脫的只剩一件貼身的褲子了,對米公公道:「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們都出去吧,不用侍候我。」
米公公道:「殿下,一個都不留下?誰來侍候您,有個閃失,皇后和皇上那裡,老奴交代不了,請殿下面諒。」說著就來解簡旭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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