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廖公鎮的火竟然是刁球放的,簡旭氣的破口大罵:「我當時也奇怪,皇上為何這樣做,普天之下,都是他的臣民,他絕不會這方面想天下太平,那方面去恣意妄為的,除了刁球這樣的龜孫子,誰會幹這種生了兒子沒屁眼的事。」罵到這裡,他突然用手一指太子,「你說你,功夫那麼厲害,為何不殺了刁球,任由他為非作歹,這個家是皇上的,將來就是你的,你怎麼這樣不負責,就知道東躲西藏,沒事還裝個乞丐玩玩,害得我跟著你倒霉也就罷了,那廖公鎮的百姓,老老實實的生活,卻因為你,被燒了半條街,你說你,我就是個假的,我若是真的太子,絕不會像你這樣。」
太子平靜的看著簡旭,聽他罵,聽他訓斥自己,等簡旭閉嘴不言語了,才說道:「殺了一個刁球,如果能解決一切事情,我又何必這樣,我要揪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干人。」
簡旭忽然又想起了蒲伯家炕洞裡的那個契丹人,問道:「那個契丹人,是不是你殺的,為何放在人家蒲伯的炕洞裡,害得我們都被抓了起來。」
太子點點頭,老實的承認道:「是我殺的,但是,那也是情非得已,我無意之間現他在和刁球聯繫,所以便跟蹤調查他,誰知他竟然也在跟蹤我,一直來到滄州,探查到我落腳在蒲家,他便夜裡去偷襲,當時我殺了他之後,本想把他運出去,誰知又有刁球的人尋來,我被迫出逃,不能把他帶走,情急之下,才把他塞到炕洞裡,原想東主若是生火,此人也就灰飛煙滅了。」
這都是巧合,或許,這也都是因緣,簡旭說道:「好了好了,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咱既往不咎,你做這些事情,是不是與皇上串通好了,不是不是,是商議好的,這是你們爺倆的定下的計策?」
太子說道:「非也。」只兩個字,便不再言語,他的眼裡閃爍著簡旭難以明白的東西,看了簡旭一眼,欲言又止,轉過去看看架子上的藥壺,估計差不多了,把支在架子上的橫木挑著藥壺拿下來,放在一邊涼著。
簡旭感到這個太子喉嚨裡似有萬千心事堵住,這或許才是他說的另外一個出宮的原因,而這個原因才使得他狂,簡旭真的很想知道,那些淳於鳳說的,那些很多人到處講的,有關太子火燒東宮,然後又瘋的因由,可是,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處不想被人現,被人碰撞,是以他不想去逼問,總有水到渠成的時候。
「喂,打老羊的人也是你嘍。」簡旭帶著調侃的語氣問道,想把氣氛調節一下,
太子又是一笑,「很多很多,都是我做的。」
簡旭瞇著眼睛,仰望著洞頂,若有所思,然後說道:「我突奇想,你說我們倆要是聯手對付人,一定精彩,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得把那些壞蛋搞的暈頭轉向的。」
太子聽簡旭之言,忽地站起,他急切的想走過來,誰知忘了山洞的高度不及他的身高,腦袋咚的撞在洞頂,忙又蹲下來,用手撫摸著頭頂,但是,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若是換了別人,至少若是簡旭,一定一邊大叫一邊呲牙裂嘴的。
太子蹲著走到簡旭身邊,很近,驚喜的看著簡旭,像是得到了什麼寶貝,簡旭把身子往後一仰,「喂,你幹嘛,別也像老羊似的。」
太子依舊不理簡旭的幽默,說道:「你剛才所言,可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哪一句?」簡旭不明白的問道。
太子說道:「我們兩個聯手,這正是我苦苦追尋你的原因。」
簡旭哈哈大笑:「我和你聯手?請你放過我吧,我苦苦追尋你的原因是,要把這個太子的身份還給你,要把賞殺令還給你,這都與我有何關係,自從被人尊為太子,看上去很美,聽著也風光,卻是禍事不斷,像個過街的老鼠,這一切本非我所有,還給你,我樂得與麻六天南海北的去逍遙自在。」
太子晃晃腦袋,覺得簡旭說的話幼稚可笑,一副嘲諷的語氣打趣他道:「還,你覺得能還回來嗎,你這張臉。」然後過去端藥壺。
簡旭想想,是啊,怎麼還,這張臉,難道拉著真太子,去開個新聞布會,在電視上打廣告,那是不可能的,不然逮著一個人便說,我,不是太子,我是簡旭,人家定以為是無稽之談,還不把自己當成瘋子,那就更像太子了,摸摸臉,又哎呀的一聲叫,原來滾下山坡時臉被劃破,突然呵呵一笑,「我現在毀容了,我現在不是你了。」
太子把藥端給簡旭,說道:「快喝吧,那點小傷,不出幾日便好了。」
被他一潑冷水,簡旭氣的拍了一下臉,又疼的哎呀一聲,無奈的說道:「像誰不好,偏偏像太子,像太子也就罷了,偏偏像一個落難的太子。」然後聞聞藥,捂著鼻子,皺著眉頭,「不喝行嗎?」
太子說道:「可以,然後你就在這裡躺一輩子。」
簡旭急忙接過藥壺:「那我還是喝吧。」
太子看著簡旭艱難的把湯藥一口一口的喝進去,平靜的說道:「這些惡人不除,社稷動盪,國將不國,誰又能安生,我不能,你就不能,所以,我們必須得合作。」
簡旭把藥喝完,剛要倒掉殘渣,被太子搶過,「別扔,還有用。」
簡旭說道:「你要我怎麼配合?」
太子說道:「繼續當你的太子。」
「那你幹什麼?」簡旭問道。
太子說道:「你在明,牽引他們的視線,我在暗,繼續查探。」
簡旭道:「大哥,我在明,很危險的。」
太子道:「那我們兩個調換,你又不懂武功,到處去查探更危險,你在明,至少有人來保護你。」
這倒是,簡旭想想,忽然轉回話題說道:「那麼你說三股勢力,另外兩股是誰?」
太子說道:「其一是,兩年前被滅了的那個尤國公主,我大乾國南平北定,那些小國的人,妄圖糾結逆黨,死灰復燃。」
簡旭聽這真太子一說,才相信果然是來到什麼大乾國,剛穿越來之時,自己被一頓圍追堵截,只顧著逃命,沒有心情來打聽這些事情,後來淳於鳳等人曾經講過,但自己還不信,歷史上哪有這一朝,現在聽太子一說,拍拍腦袋,沒有這一朝,大概真的是自己在做夢,也好,至少夢醒了一切都歸於現實,那就是說我怎麼折騰也死不了,不過是夢而已,心情突然好起來。聽他講什麼尤國公主,忙問道:「那什麼公主,國都讓你們給滅了,她怎麼沒有死?」
太子說道:「平定一處,不是非得趕盡殺絕,那公主被貶為庶民之後的事情,我不甚瞭解,不過,好像她最近出來活動,所以,不得不防。」
簡旭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個小女人,不足為懼,第三股呢,是誰?哦,我知道了,是江小郎。」
太子搖搖頭,「江小郎造反,聲雖大,但在明處,我說的這些都是在暗中活動的,第三股人,就是秦王的手下。」
「你等等!」簡旭一擺手,「秦王的手下,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知道不知道,淳於鳳為何費勁心思的找你,又捨命的保護你,當然,他保護的是我,但也因為誤以為我是你,她才如此的,都是秦王在臨終之時,托付她的,秦王對你,有這樣大的恩情,你還說他造反。」
「若非因為他,我又豈能憤而離宮!」太子也火了,兩個人怒目相對,一樣的眼神,一樣的表情,突然,簡旭噗嗤笑了,「哥們,看到你這張臉,我老是覺得是我自己,就好像我在照鏡子,所以,我和你生氣,好像就是在和自己生氣,所以,也就氣不起來了,難道你不是這種感覺嗎,喂,我剛好想知道,你究竟是為何離家出走。」
太子不理他的幽默,長出一口氣,說道:「秦王之事,我不想再提,乞丐也罷,瘋子也好,至少我心裡平靜,秦王之人,義薄雲天,然則,他的有些舊部下,因為此事而心有怨懟,我怕他們有反意,若是那樣,社稷紊亂,百姓受苦。」
簡旭問道:「那秦王聽來很可憐,他的部下感念舊主,心裡不平,想反也是情有可原,你想殺了他們嗎?」
太子沉默下來,似乎這個問題很難回答,然後看看簡旭,說道:「我初出宮時,曾經想一輩子這樣逍遙的過下去,可是,民間百姓的疾苦,那些惡人的為非作歹,我看在眼裡,不能視而不見,隋朝皇泰主臨死之前,焚香誓,『願自今以往,不復生帝王家』。這或許,就是我想說的。」太子那心裡複雜的情感,硬是被他的剛毅擠壓是眉間,眉頭擰起,眉間是一道深深的溝壑,這溝壑裡,是他不想為人說的苦楚。
簡旭見他一副往事難忘又難憶的模樣,忙又調轉話題,說道:「那個賞殺令怎麼辦,我若是大搖大擺的走在外面,你知道嗎,每個人都在心裡拿把刀,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脖子上心口上。」
太子說道:「只有皇上能解除這道賞殺令,所以,你得回宮,請父皇頒布詔令,澄清事實,還你一個清白。」
「回宮?我嗎?我又不認識你的父皇,我是假的,再者,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你的功夫那麼好,你回去。」
太子搖搖頭,「不,我不會回去,至少是現在不會回去,你的傷好了之後,立即回宮,我繼續留在民間查探,假的又如何,只要別人認識你,別忘了,你是太子,你想認識誰就認識誰,你若不想認識,別人又奈何,或者換言之,太子忘了舊事,也未嘗不可。」
簡旭大略的思索一下他的話,茅塞頓開,「對啊,我是太子,我高高在上,我若是對一個老臣說不認識他,那他還不得嚇的半死。」突然又想起了賞殺令,回京,路途遙遠,必定是凶險萬分,氣的又罵:「這是哪個王八蛋搞出的賞殺令。」
太子臉上突然的有些尷尬,遲疑一下說道:「是我,賞殺令是我下的。」
簡旭渾身一軟,怔怔的看著太子,「你真瘋了,賞殺令怎麼能是你,沒聽說誰會懸賞來請別人殺自己。」
太子肯定的說道:「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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