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命天子 第一卷 夙緣 第十三章 登州風浪(2)
    薛三好被簡旭哭的莫名其妙,自己素來最厭煩男人如婦人一般,不過看這個人像是滿腹委屈,面對自己彷彿找到了親人一般,又呼自己為三哥,難道認識?遂問道:「你認識俺薛三好?」

    簡旭道:「江湖上誰人不知薛大俠的名號,都說薛三哥行俠仗義,專愛打抱不平,口碑甚好。」

    薛三好一聽,突然的,內心裡的大男人氣節騰騰上竄,道:「敢問足下姓甚名誰?有什麼樣的委屈,儘管道來,薛某定會為你做主。」

    此時老大朱顯真帶領眾位兄弟到了,剛要接過話來解釋,簡旭搶著說道:「我是太子。」他此言一出,薛三好大驚失色,怔在那裡良久。

    簡旭又道:「你不信,問他們。」他伸手指向後面的朱顯真等人。

    薛三好回頭看看朱顯真,「大哥,這是怎麼回事?你如何把太子關了起來?」

    朱顯真表情尷尬,因為此事非一句兩句能說清楚,斷然沒有想到老三和太子以這樣的形式見面,之所以把簡旭先關在後院,是因為一切事情都還沒有瞭解透徹,這太子是善是惡,都還是個未知,關起來,一是防止他跑了,二來,也不想外人知道太子在此,再說,這個房間也很不錯,只不過是派人看守罷了。

    「三弟,聽我慢慢道來。」

    薛三好見朱顯真並不直接回答自己的提問,變相證明此事是真的,也不聽朱顯琛的慢慢道來,急忙撩起衣袍跪倒在地。

    「草民薛三好拜見太子,千歲千千歲!」

    朱顯真一看,急忙也拜倒在地,其他眾人皆如此。

    簡旭心裡嘿嘿一樂,有時,這太子真的很風光很神氣,他往椅子上一坐,大模大樣的說道:「免禮。」眾人謝恩起來。

    朱顯真道:「三弟,事情是這樣的。」他還想解釋,卻又被薛三好擋回,「先把太子請到前面,如何關在此處,大哥是明事理的人,怎地做出這大不敬的事情。」

    朱顯真無奈的說道:「來人,把太子請到聚義廳,把我的正屋收拾出來給太子居住。」家丁領命下去。

    簡旭被眾人簇擁著來到前面,朱顯真對下人道:「先服侍這位公子去沐浴更衣。」朱顯真做事老道,不敢貿然在下人面前呼簡旭為太子。

    薛三好也道:「去我的房間,拿出最好衣服,給……給這位公子換上。」他見大哥如此稱呼,明白了用意,也這樣叫起來。

    往屋裡走時,簡旭回過頭來,指了指他們。

    「《七俠五義》看過沒?」大家一愣,他隨後自己回答:「當然沒有看過,某在裡面演過白玉堂……的馬伕,你們是五虎,做起事來還不如他們那五鼠,我就不明白,同是古代人,你們做人的差距咋這樣大呢!」說完,昂挺胸的走了。

    他這一通話大家聽了個大概,被他這一刺激,薛三好來到朱顯真面前,面上氣的由紅變紫,氣息不勻,說話的聲音近乎吼叫:「大哥,我前些時日與大哥為此事爭吵賭氣而去,一路走來悔之不已,原本想回來給大哥賠禮道歉,熟料想大哥竟然真的把太子俘來,早知這樣,我就在外流浪不回來了。」

    朱顯真知道這薛三好一向愛憎分明,做事坦坦蕩蕩,看不得這背後下手的事,在他眼裡就彷彿偷雞摸狗一般,當初自己與他拈香拜把子,沖的就是這份豪氣與真誠,也深知他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是以朱顯真並不生氣,呵呵笑著,指指椅子,示意他坐下,說道:「三弟,大哥豈是那種見利忘義的小人,本來想酒席之間對三弟言明此事,可話還未開口,太子便鬧著要見你,我把他俘來並不是為了那區區萬兩黃金,大哥雖然不敢說富甲一方,何時為生計愁過,當時說起賞殺令之事,無非就是說說,並不見得真要做……」

    「如今太子就在面前,你還說沒做。」薛三好打斷了朱顯真的話。

    二哥賽諸葛從旁斡旋,道:「三弟,聽大哥講完不遲。」

    薛三好氣鼓鼓的把頭扭向一邊。朱顯真接著說道:「我們把太子抓來並不是為了賞金,是覺得這裡面有蹊蹺。」

    薛三好一聽,把頭又扭回來,看著朱顯真,一拍腦袋:「哎呀,我這混球,只顧著和大哥吼,差點忘了正事。」他來到朱顯真面前道:「大哥,我這次出去,遇到幾個過去相好的弟兄,他們說這賞殺令是什麼皇后下到江湖的,不是皇上,我就琢磨,虎毒還不食子,那皇上斷不會花大價錢來殺兒子。」

    朱顯真眉頭一擰,「果真是這樣?」

    賽諸葛道:「大哥,我看三弟說的應該不假,太子即是未來的皇上,他並非當今李皇后所出,只是先皇后過早仙逝,這太子才養在李皇后的宮裡,李皇后有一子兩女,如果她想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扶上皇位,有這種想法也未嘗不可。」

    薛三好罵道:「這李皇后也忒狠毒,好歹太子也喊她娘,如何這般的遍灑賞殺令,非要置太子於死地。」

    賽諸葛歎口氣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

    薛三好道:「二哥你的話俺累破腦袋也難懂,不過,既然太子在此,大哥你打算如何處置。」

    朱顯真看薛三好語氣平和了,他的那陣風雨過去了,道:「三弟,我把太子抓來,只不過是想瞭解一下這賞殺令裡面的故事,你們想想,若太子是冤枉的,身上背負著賞殺令,非常危險,勢利小人比比皆是,如果太子果真是大逆不道,我們殺了他,是正義之舉,如果太子是冤枉的,那他在此地,就是安全的,並且,此事機密,不能聲張。」

    薛三好聞聽此言,一拍大腿:「好哥哥,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差點冤枉了大哥。」

    眾人看他的樣子,都哈哈大笑,賽諸葛道:「三弟不生氣了?」

    薛三好面有赧色,噗通跪在朱顯真面前,「給大哥賠禮了。」

    朱顯真急忙伸手相扶,一班兄弟哈哈大笑。

    簡旭沐浴更衣出來,穿著薛三好的衣服,兩個人都是身材高大,只是簡旭沒有薛三好魁梧,所以衣服顯得有些闊。不過,這薛三好的衣服穿在簡旭身上,就像是寶劍贈英雄,有時人靠衣裝,反過來,衣裝有時也分誰穿。

    朱顯真早已安排重新置辦了酒菜,等一切佈置妥當,屏退了下人,把簡旭請到上座,重新見禮。

    「草民朱顯真見過太子殿下,把太子擄劫、關起來都是事出有因,情非得已,請殿下恕罪。」

    簡旭不能一點氣都沒有,幾次的折騰自己,家裡面那些人還不知道怎麼著急呢,但又見他如此客氣,氣就消了。

    「算了,我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不過,上次你們抓了我,這回又抓,能告訴我為何?是不是那個萬兩黃金鬧的。」

    朱顯真急忙解釋道:「登州五虎絕非那種唯利是圖的小人,只因為聽聞江湖上有賞殺令一說,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草民等雖然無半點官爵,但食自君來,住自君賜,亦當為國家出一點微薄之力,是以才如此這般,把太子請到這裡,就是想弄明白,這賞殺令裡面的曲折,看太子儀表非凡,一身正氣,不像是那賞殺令上說的,謀逆之人。」

    其他四人都在一邊點頭贊同老大的說法,又看著簡旭,等待答案。

    簡旭剛剛對薛三好說自己是太子,無非是為了自救,現在是騎虎難下,只有應付,他在淳於鳳那裡,多少對這宮廷之內的事情有所瞭解,又憑借自己的推理,還有猜測,他說道:「父皇年邁,我貴為太子,這江山早晚都是我的,我又何必急於一時,再者,父皇疼我,若掌上明珠,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求什麼,這賞殺令都是奸佞小人妄想加害於我。」

    張埝在一邊插道:「都說太子是個瘋子。」

    朱顯真見張埝說話如此冒失,瞪了他一眼,張埝急忙用手摀住嘴巴。

    簡旭呵呵一笑:「世人皆醉,唯我獨醒。」只此八個字,說完,很平靜的看著五虎,他知道,很多事情,越描越黑,越說越亂,莫若這模稜兩可,憑人揣測。

    賽諸葛道:「太子英明,草民們愚鈍之至,現如今事情真相大白,請太子在此先住下來,剩下的事情,咱們從長計議。」

    簡旭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總算可以安穩的吃飯睡覺了,那刁球絕不會找到這裡,那個糊塗知縣也追不到這裡,只是淳於鳳她們一定擔心自己,忙對薛三好道:「三哥……」

    他剛呼出口,薛三好急忙說道:「太子切莫這樣稱呼,薛某怎敢與太子殿下稱兄道弟。」

    簡旭一擺手:「江湖上都說薛三好是何等的豪爽,真是見面不如聞名,這般的扭捏,你我一見如故,如同兄弟,這樣叫有何不可。」

    薛三好嘿嘿一笑,「是,太子,俺老薛本就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的人,只是怕別人說俺高攀。」

    簡旭道:「不管他別人,三哥我有一事相托。」

    薛三好道:「太子請講便是。」

    簡旭道:「一個是,我被你們帶到這裡,我家裡的人一定會著急,所以,得麻煩你們,去通知她們一下,說我平安。第二件事是,不要叫我太子,我叫簡旭,這太子,很難做啊。」

    大家一聽,明白,為了安全,不能稱呼太子,關於去廖公鎮的事情,朱顯真道:「太子放心,我會安排人去,要不要把她們一起接來?」

    簡旭一聽,樂了,「那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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