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六章中央政fǔ代表的眼神
眼bō如遠山的秋水。
「想娶huā癡嗎?」
「廢話。」
「你是男人。」
「我是。」
「有問題你要解決。」
「當然。」
「你也不問問是什麼問題?」
「用不著。」頓了頓,張瑋傑道:「不外就是我岳父岳母有點什麼想法。」
娜塔莎笑了,問道:「你能解決?」
「當然。」
娜塔莎身子挪了挪,躺在了張瑋傑的臂彎裡。
「父親想要見你。」
「能不能往後推推?」
「為什麼?」
「我是中國人,按照規矩,你得先見我的父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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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如在夢中。
北京之美,讓她如在夢中,張家的豪闊更是讓她如在夢中。
娜塔莎早就感到張瑋傑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她也沒想到,或者是沒敢想,張瑋傑真是中國世家大族的子弟。
因為張瑋傑,娜塔莎臨時抱佛腳,瞭解了很多中國的事兒,她知道能在北京郊外有園林的,那一定是真正的世家大族。
這種園林,絕對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娜塔莎的如夢之旅並沒有結束,真正的高chao是張瑋傑帶著她進了韓園,那位傳說中的老人請她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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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裡笑了。
娜塔莎的丈夫竟然和韓立洪有如此之深的關係,而韓立洪宴請娜塔莎絕不僅僅是長輩的慈愛。
這是信號。
阿布裡似乎看到了,將來,在東方那片神秘的土地上,猶太人會和今天在美國一樣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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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阿密是佛羅里達州的度假勝地,也是整個美國的度假勝地,尤其是邁阿密的南海灘,更是美輪美奐。
在美國,就再沒有海灘能比邁阿密的南海灘更有名的了。
南海灘的外圍是海洋大道,內裡被棕櫚樹環抱,裝飾藝術建築林立其中。
南海灘是享受日光的最佳地點,同時也是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lang漫之地。
今天,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三日,南海灘迎來了一群客人。
客人有二十幾位,他們是摩根大通銀行的高層,是美國jīng英中的jīng英。這次,他們來這兒,不光是度假,也肩負著一個極其重要的任務。
他們的任務是在美妙的度假中發動頭腦風暴,為銀行找出一條生財之道,思考一個和銀行業一樣古老的問題:用什麼辦法,可以在銀行向外貸款的時候,只吃貸款的利息,卻不用為這些貸款承擔風險?
之所以要這些jīng英中的jīng英思考這個問題,是因為摩根大通剛剛放出了幾百億美元的貸款給許多大公司和外國政fǔ,但按照聯邦法律的要求,他們不得不預留足夠的銀行儲備金,來擔保這些貸款。
如果能夠想出一個辦法,把這些貸款的風險轉嫁出去,那就可以把這些儲備金解放出來,用於各種投資,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投機活動。
jīng英就是jīng英,在美nv和美酒的刺jī下,頭腦風暴成功了。
jīng英們想到的解決方法是一種保險政策,即由第三方來承擔這個貸款違約的風險,然後,貸款的銀行只要jiāo納定期支付的保險金就可以了。
這樣的話,摩根大通就把這個風險,從其帳戶中移出去,就可以把那些捆住的儲備金釋放出來,去滿世界賺錢了。
按照jīng英們的構想,摩根大通銀行僱用了一批畢業於麻省理工學院的數學和計算機專才,設計了一套複雜的jiāo易平台,使這個產品成為了華爾街最熱men的可以避免風險,但又可以保證回報率的最佳投資方法。
jīng英們天才的腦袋構思的這一套東西成型之後,叫做信用違約合同。
信用違約合同相當於對債權人所擁有債權的一種保險,具體的cao作方法是:A公司向B銀行借款,B銀行從中賺取利息,但假如A公司破產,那B銀行可能連本金都不保。
於是,由金融公司C為B銀行提供保險,B銀行每年支付給C金融公司保費。
這樣,如果A公司破產,C金融公司保障B銀行的本金;如果A公司按時償還,B銀行的保費就成了C金融公司的盈利。
顯然,要使這一套輪子有意義,其核心就是C金融公司不需要準備擔保風險的儲備金。
因為這個儲備金不論是誰的,不論是銀行的,還是金融公司的,只要需要有這個儲備金,那這一套就沒有任何意義。
C金融公司不需要準備擔保風險的儲備金,實質上就是沒有政fǔ的監管。
表面上,jīng英們玩的這一套有點脫ku子放屁的意思,因為政fǔ真要監管,過這一手毫無意義,但是,要義恰恰就在這裡。
你要政fǔ不監管,總要製造個借口,而這,就是華爾街的大人物給華盛頓的大人物製造的借口。
沒有人想得到,摩根大通銀行nong這一套,原本只是為了能多nong點錢去搞投機,但華爾街的jīng英們都是給個支點就能把地球撬起來的角se,他們很快就把這個「信用違約合同」nong成了金融原子彈。
一九九六年三月,摩根大通銀行製造了第一顆金融原子彈。
摩根大通把貸給國際商用、福特汽車和沃爾瑪等大公司的九十七億美元的貸款分解成了一個個的xiǎo單位,然後,把其中風險最高的百分之十裝扮成一個叫「餐館」的指數,賣給一些不明就裡的投資人。
這是毒yao,但沒有人在乎,來錢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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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西郊,綠草如茵,這裡是彭瑞高爾夫球場。
今天,這個世界最頂級的高爾夫球場被人包了,被一群銀行家包了。
銀行家都是黑神銀行的。
黑神銀行是真正的巨無霸,別說是在中國,就是在世界上也是這樣。
黑神銀行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北方的黑神銀行,一部分是南方的黑神銀行。
北方的黑神銀行是黑神軍完全控股的,而南方的黑神銀行,黑神軍的股權一般都在三成左右,股份構成極其複雜。
雖然都是黑神銀行,但南北黑神銀行在法律上是沒有關係的,完全是兩家互不隸屬的企業。
黑神銀行發展到今天,既是商業銀行,也是國家的中央銀行,南北都是這樣。
黑神銀行成為南方的中央銀行,很多人是不樂見的,但沒辦法,老百姓就信黑神銀行,有錢就往黑神銀行裡送。
當初,黑神銀行提出置換股權的事兒,在很多人看來,這僅僅是出於政治上的考慮,在經濟上,黑神軍是吃了大虧的,但沒用幾年,人們才發現,這件事兒不僅政治意義無可估量,經濟上,黑神軍同樣是賺大了。
如果不是置換股權,南方黑神銀行的發展必將遭到多方掣肘,想成為南方各自治省的央行,更是想都別想。
黑神銀行置換股權,是在用勢上的經典之作。
今天的銀行家大都是各自治省的黑神銀行的行長以及大股東,而其中最大的股東就是黑神軍在南方黑神銀行的總代表張志渠。
張志渠是韓立洪的生死兄弟張越明的孫子,張瑋傑的老爹。
今天,張瑋傑和娜塔莎也來了,他們倆坐在不遠處的陽傘下。
知道了張瑋傑的背景之後,立刻就受到了背後大人物的空前重視,而娜塔莎的父親本森先生也mao了,生怕夜長夢多,趕緊讓張瑋傑和娜塔莎結婚了。
他們已經結婚七個月了。
結婚之後,張瑋傑結束了遊學生活,而娜塔莎也中途退學,他們跟著張志渠到了上海,正式進入了黑神銀行。
可以說,張瑋傑沾了老婆的光,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上位,至少也是不會這麼快。
實際上,張瑋傑真正在意的不是能不能進入黑神銀行,他真正在意的是進入韓園的參謀團。
進入參謀團,這不僅是進入核心層的絕對men檻,對所有人而言,更是天地間最為神聖的榮譽。
毫無疑問,進入參謀團是極其困難的,而像張瑋傑這種人,比普通人進入參謀團就更要困難,因為對他們有嚴格的比例限制。
進入參謀團的,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對這麼個規定,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但不滿也沒轍,只要韓立洪這尊大神在一天,規矩就改不了。
為這,像張瑋傑這種出身的人,競爭自然就愈發地jī烈。現在,因為老婆,張瑋傑的半隻腳已經踏進了參謀團。
「瑋傑,父親為什麼不同意?」看著遠處揮桿的那群人,娜塔莎不解地問道。
娜塔莎說的是信用卡,今天這幫人聚在這裡,就是為了說服張志渠,同意像美國那樣搞信用卡經濟。
張瑋傑搖了搖頭,他有點喪氣。
他自然也是骨子裡極其驕傲的人,說實話,父親雖然位高權重,但在張瑋傑眼裡,也沒覺得父親怎麼了不起,要是把他放在父親的位置上,他也能勝任。
但是,在進入黑神銀行之後,他的自信心大受打擊。
黑神銀行培養人才的方式別具一格,講究的是一個「悟」字。技術上的東西可以跟著別人學,但其他的,那就要靠自己去悟了。
就像這個信用卡問題,張志渠是不會告訴兒子他為什麼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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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三日,香島舉行全民公投,公投的議題是選擇完全自治,還是有限自治。
所謂完全自治,就是除了外jiāo和國防,香島和中央政fǔ沒有一mao錢的關係,而有限自治,就是一句話,大哥罩著xiǎo弟。
英國佬一貫的是給臉不要臉,但這次,不要臉神功剛剛施展了第一層,就被中央政fǔ一巴掌把臉給打飛了。
中央政fǔ不跟英國人談了,總之,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必須滾蛋。
這麼打臉,英國人自然不甘心,於是,許許多多原本的順民搖身一變,成為了香島良心,這些「良心」們高高舉起了神光護體的冥主大旗,向中央政fǔ齜牙咧嘴。
但是,還沒等這些粉墨登場的「良心」一展身手的時候,中央政fǔ的巴掌又輪了起來。
公投。
一間高級的sī人會所裡,聚集了二十多人,他們盯著電視屏幕,表情都有點奇怪。
這些人是香島真正的決策者,他們都是頂級富豪。
富豪們不願意改變現狀,原因自然是利益。
西方對中國的態度分為三塊,對北方是隔絕,對南方是又打又拉,對台島和香島則是傾力扶持。
西方的區別對待也就造成了三地gdp的差距,台島、香島的人均gdp超過了一萬一千美元,南方卻只有六千美元,而北方更只有四千美元。
為了自己的利益,富豪們自然不希望失去西方的扶持,而中央政fǔ的公投提議則給了他們cao作空間保證他們的利益。
但是,他們仍舊不安,而且是越來越不安,因為這事兒透著一股難言的詭異。
詭異
對,就是詭異。
中央政fǔ提出公投提議就很詭異,而更詭異的是,提出公投提議之後,中央政fǔ似乎把香島徹底給忘了。
當然,香島也有反對完全自治的人,這些人組織了香江工會。
香江工會的底很容易mō的清,跟中央政fǔ沒有關係。
電視裡,一邊,支持完全自治的香島良心在振臂高呼,場面熱烈之極,而在另一邊,反對完全自治的香江工會的場面則顯得冷清的多。
公投的結果沒有懸念,九比一。
這是空前的大勝利,但這個結果卻更是讓這些實際掌控香島的大人物們心裡難安,他們總感覺脖子後xiǎo風嗖嗖的。
他們大都是上了年紀的,黑神軍是幹什麼的,他們就是想忘也忘不了。他們自己衡量一下,按照黑神軍以前的標準,至少也是漢jiān買辦一類的。
雖然今時不同往日,黑神軍絕不會用暴力手段對付他們,但是,他們的感覺就是極其不好。
怎麼辦?
電視關了,大人物們開始商議香島今後的事兒。
公投之後,香島最大的事兒就是選舉,選舉自治政fǔ的領導人。
很快,共識達成了。
今天的香島良心,在黑神軍那兒,絕對是港英餘孽的代表。這就是塊擦腳步,現在擦完了腳,擦腳步就該扔進垃圾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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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奮,大大xiǎoxiǎo的香島良心興奮極了,美酒佳餚的盛宴已經擺在了眼前,就等他們入席,大快朵頤了。
捨我其誰的香島良心、人稱鐵娘子的方生芸臉se變了,她的眼中滿是冰冷、憤怒和不甘。
她被拋棄了,被毫不留情地拋棄了。
拋棄她的,不僅僅是那些見利忘義的財團,還有……她jīng神上的主子,而這是最令方生芸痛苦的。
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明白。
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公投之後,事情越發地詭異。
自治政fǔ選舉,親中央政fǔ的香江工會缺席,不參加。
正是因為這個,才使得在港的英國財團也拋棄了方生芸這位香島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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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原本是一場受利益驅動的掠奪的盛宴,但因為與武力掠奪相比,全球化有高度的不確定xing,因而導致了很大的差異xing,使之全球化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義。
對美國的富人來說,像是撤下牛排,換上龍蝦大餐;美國的中產階級,則像看著飯店的服務員不斷端著自己想要的飯菜走向別人的餐桌;對東亞,尤其是對中國來說,全球化是一頓突然而來的便宜午餐;但在非洲的貧困民眾看來,則像是從飯店外面的玻璃窗看著裡面熱鬧的景象,與自己沒有太大的關係……
東南亞,由於儒家文化圈的勤勞和節儉,更由於中國的存在,在全球化的大chao中順風順水,整個東亞生機勃勃,快快樂樂地吃著便宜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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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香島悲悲慼戚。
今天,是送別香島末代總督彭定康的日子,當然,也是中國從英國手裡收回主權,香島自治政fǔ從英國人手裡接過治權的日子。
氣氛悲慼,是因為英國人走了,而且永遠地走了。
看著彭定康和家人乘船離去,很多香島良心的心情不好受,非常的不好受。
良心們都是有感情的,這麼多年來,他們和英國人相處的是那麼好,現在,英國人走了,他們怎麼會捨得?心情又怎麼會好?
太殘忍了,不該這麼對待把香島從xiǎo漁村變成世界大都市的英國人的,英國人是有功的,只有英國才代表著世界的文明。
在英國主子的管制下,**的空氣也比現在自由的空氣更適合它們的呼吸,因為英國的**,jīng髓是真正的自由。
現在,雖然它們爭取到了自由,但對未來並不看好。
與英國的**正好相反,現在確實是自由了,但內裡的jīng神卻是**。
這是文化決定的,要想真正改變,就是香島,也至少還要被英國人管治一百五十年才有可能。
可惜啊,太可惜了
jiāo接儀式很簡單,也很荒誕,唯一的亮點就是中央政fǔ的代表。
讓香島富豪和良心們記住中央政fǔ代表的,不是因為中央政fǔ代表說了什麼,而是中央政fǔ代表的眼神兒。
太冷了,寒徹了富豪和良心們的骨。
中央政fǔ代表的眼神兒成了七月一日的標誌,而且,幾乎是立刻就成了香島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