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七章誰是漢奸
李子恆是半夜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大半夜的被人吵醒,擱誰都不會高興,但李子恆一知道是誰給他打的電話,立刻就是一激靈,整個人瞬間清醒。
對方的電話掛了,但李子恆沒掛,他又打出去了六七個電話,然後才急三火四地穿衣服。
戰鬥開始,大公報從上到下全速運轉。
一切準備就緒,很多人都聚在了總編室,一個個的眼珠子都賊亮,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辦公桌上的黑色電話。
它怎麼就是不響呢?
叮鈴鈴……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所有人都是一哆嗦。
穩了穩神,李子恆右手執筆,左手拿起了電話。
隨著李子恆運筆如飛,一旁的人輕聲念了出來:擊斃鬼子三百二十名,俘虜鬼子四百一十八名,繳獲汽車五百二十一輛,彈藥若干……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
……
……
數萬日本軍隊竟然堂而皇之進入了國民政府軍隊駐守的地區公然採取大規模的軍事行動,難道國民政府的數萬大軍都是死人嗎?顯然,北平軍分會的何應欽何委員長沒死,商震商軍長沒死,關麟征關師長沒死,黃傑黃師長沒死,於學忠於軍長沒死,劉戡劉師長也沒死。
那麼,既然他們都沒死,都活的好好的,我們不禁就要問一聲:這是為什麼?
難道,國民政府又跟日本人簽了什麼秘密條約,給與了日本軍隊隨意在中國的土地上隨意殺戮中國人的權力嗎?
……
……
……
我們還要問一句:我們偉大的蔣委員長是不是會跟日本天皇協同作戰,一起對付萬惡的黑神軍?
偉大的蔣委員長是偉人,偉人的思想不是我們這些死老百姓能理解的,但是,有一點我們清楚:如果偉大的蔣委員長願意做日個人的龜兒子,那是他蔣某人自家的事兒,但我們,就是死,也不會做日本人的龜兒子
……
……
……
最後,同胞們,萬惡的黑神軍要說一句公道話,濟南慘案和塘沽協定,該被指責的人不是黃郛,黃郛只是一個盡責的官員而已,如果你們非要罵某人為漢奸,那只有一個人有這個資格,就是我們偉大的蔣委員長
同胞們,日本人是狼,但日本這隻狼正是偉大的蔣委員長一步步給我們引過來的。
今天,日本人來殺黑神軍,明天,他們又會去殺誰?
人人眼中噴火。
放下電話,李子恆一動不動。
突然,卡吧一聲,手中的鋼筆斷了,李子恆厲聲喝道:「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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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從天際吐出。
師團司令部到了固安縣的柳泉鎮,這裡離雄縣還有六十公里。
裝甲指揮車忽然停下。
一個少佐參謀站在車門前,車門一打開,少佐參謀雙腳腳根一併,稟告道:「將軍,中山聯隊長來電,汽車隊受到了攻擊,後路有支那人阻擊,不知道具體情況,他們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梅津美治郎一聽,心就是一抽抽,疼,很疼。
汽車可是稀罕玩意,汽油柴油更珍貴,所以一個師團也沒這麼多汽車,平時拉給養武器彈藥什麼的主要用的都是大車。
黑神軍極其狡詐,必定時刻監視他們的動向,所以,這次的整個行動沒有突然性,但是,這不代表個別行動沒有突然性。
在另外兩個方向,突然性的意義不大,只有中山聯隊,突然性才有意義。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才把所有汽車都集中起來,調給了中山聯隊。
這次的損失不只是那些汽車,汽車上還有很多中山聯隊沒有來得及運走的給養彈藥。
因為是山區,運送不易,所以中山聯隊帶去的給養彈藥是雙份的。
特高科是怎麼做事的?
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把火氣壓住,梅津美治郎命令道:「中山聯隊按計劃攻擊前進。」頓了頓,又道:「命令轟炸機中隊做好一切準備,隨時待命。」
參謀領命而去,裝甲指揮車繼續開動,梅津美治郎陷入了沉思。
從黑神軍過往的記錄來看,這次行動是沒有突然性可言的,他從沒有抱過這種希望。
顯然,黑神軍沒有讓他失望,現在的問題是,黑神軍想幹什麼?
想圍殲中山聯隊?黑神軍不會這麼愚蠢,但如果不是,那他們想幹什麼?
「土肥原君,你怎麼看?」想了一會兒,梅津美治郎問一旁的土肥原。
土肥原肝也疼,他知道自己有責任。
「或許這只是一次取巧的反擊,然後順便虛張聲勢一番。」說到這兒,頓了頓,土肥原又道:「黑神軍極其狡詐,司令官閣下,我們或許還是低估了他們。」
沉思片刻,梅津美治郎默默點了點頭。
「司令官閣下,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凡是阻擋帝國的都會被輾為齏粉」參謀長酒井隆一旁說道,這傢伙的眼睛又紅了。
梅津美治郎很意外,他驚訝酒井隆這個混蛋竟然能說出這麼一句有水平的話。
酒井隆是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梅津美治郎也是,但梅津美治郎和酒井隆不同,酒井隆就是一個雙手舉刀、紅著眼珠子橫衝直撞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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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命令,中山次太郎惡狠狠地回望了姚子口一眼,然後手一擺,命令道:「前進。」
槍聲只響了很短的時間,留守的中隊和那五百多個汽車兵肯定全報銷了。卑鄙的支那人必定是先偷襲,被發現了,這才開的槍。
廢物傻蛋
中山次太郎非常機警,他心裡雖然怒不可遏,卻不再騎馬了,而是混在了大隊的鬼子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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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穴不大,只有一米五高、一米寬、兩米長。
李桐靠著地穴的壁坐著,他很得意,笑的很得意,剛才猜拳,他把趙慶宇那個兔崽子贏了。
「隊長,小鬼子來了」
李桐正得意呢,負責觀察的一名突擊隊員突然低聲說道。
李桐一躍而起,光,撞頭了。
嘻嘻,一起坐著的其他兩名突擊隊員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個屁」李桐一邊罵,一邊撲到了中間的射擊口,他接過望遠鏡,向山谷裡看去。
「馬勒戈壁的」觀察了一會兒,李桐忍不住罵道,小鬼子太鬼了,走的太散,一顆地雷頂多能炸死炸傷十幾個小鬼子。
「柱子,炸」李桐命令道。
一旁,叫柱子的突擊隊員半跪著,左手握著起爆器的橫桿,他一聽到李桐的命令,就狠狠按了下去。
八顆地雷同時炸響。
地雷響了,柱子一刻不停,趕緊往回拽線。
柱子忙乎,李桐和其他三名突擊隊員也不閒著,他們開始透過射擊口打冷槍。
小鬼子果然不行乎,炸死那麼多,卻一點也不亂,很快就漫山遍野地向他們撲了過來。
李桐和突擊隊員一點也不緊張,他們一槍一槍穩穩地打著,每一槍都必定讓一個鬼子倒下。
不過,鬼子倒下,可死的很少。
這不是李桐他們槍法太爛,更不是心懷慈悲。這是上面的命令,打傷不打死。這樣一來,那準頭自然是無限大地趨近百分之百。
打了一會兒,收槍,然後李桐舉起右手,抵在洞穴頂,使勁推了推。
這是一個簡單的機關,李桐這麼一弄,射擊口就被擋住了,外面的鬼子即便到了跟前也發現不了。
何況……
當鬼子爬到了地穴跟前,槍又響了。
這些子彈,每一顆都帶著趙慶宇的怒火。
鬼子傻眼了,過不去。真要過去,得費老勁了。
鬼子趴在隱蔽處,守著,等到大隊的鬼子過去了,他們這才往下撤。
撤,哪有那麼便宜
射擊口又打開。
兜著小鬼子的屁股打,另一種爽法。
都打沒影了,李桐帶著四名突擊隊員從地穴出來,開始飛奔。
一邊跑著,李桐心裡一邊算計著,連地雷炸的,帶槍打的,他們至少打死打傷一百二十個小鬼子。
過癮
那些廢物,就劉戡的那個什麼德械師,費了吃奶的勁,整個師都叫小鬼子都給打殘了,最後把參謀、炊事員都組織上去了,那一仗打死打傷的小鬼子滿打滿算也就幾百。
太次了
李桐一邊跑,心裡一邊蔑視兄弟。還是頭說得對,打仗,得用腦子。
山裡本是很難行走的,但有路就不一樣了。
這條路很特殊,是專門為李桐這些突擊隊員修建的。
其實,也談不到修建,就是在沒路的不好走的地方鑿幾個台階,或是弄個能使上力的扶手什麼的。
這條路,別說是倉促之間,就是你仔細找,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發現的。
幾個台階、不好使力的地兒有能借力之處,這對李桐這些突擊隊員就足夠了,足以讓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像猴子一般迅捷。
承擔伏擊任務的不只是李桐和趙慶宇,還有童山和李紀恆,他們倆的任務和李桐跟趙慶宇一樣。
地雷不僅有電線引爆的,還有一踩就爆的。
小鬼子怕地雷,走的自然就慢,當李桐趕到下一個伏擊地穴的時候,小鬼子還沒到。
李桐他們沒有停留,他們的目的地是第三個伏擊地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