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天津衛各大報紙的花邊新聞只有一個,那就是兇殺、火並,不是今天這個大哥被轟了,就是那個腳頭被砍了。
這麼多大哥二哥一塊都突然死了,天津衛的青幫群龍無首,立刻就亂了,火並最開始就是從青幫內部蔓延開來的。
這一亂就一發不可收拾。
警察光明正大地介入,以調查的名義打這個,拉那個,縱橫捭闔,猛吞紅燒肉。何況,警察背後還有一個更凶更狠的軍統,暗裡推波助瀾,火上加油。
又因為有韓立洪這些軍統安插在警察裡的人,軍統和警察的合作之無間也自不待言。
聰明人自然哪都有,可在這種形勢下,就是想兄弟鬩牆而外御其侮也已經不可能了。
這次分紅燒肉,韓立洪理所當然吃的最多最香,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多一般的香。
之所以能這樣,這一是因為他有充分的準備,不像別人都是臨時抱佛腳。二是因為他處的位置好,不僅可以自己偷偷吃,更可以躲在王天木和劉大任的身後悄悄吃。
王天木和劉大任分到的紅燒肉,幾乎也就等於是他的。他之所以這麼忙,就是忙於給王天木和劉大任搶肉。
這一圈搶下來,收穫頗豐,天津衛的碼頭他控制了三成,而這還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沒有大肆搶奪的結果。
杜晉府笑道:「立洪,那我們今後是不是可以在天津衛橫著走了?」
笑了笑,韓立洪道:「三叔是做大生意的,橫不橫著走又能怎地?」
杜晉府明白,韓立洪這是在告誡他,別弄那些招貓鬥狗的事兒,也別在意小錢,想發大財還是悶頭的好。
通過這些天的接觸,他們越來越意識到,這個侄女婿極不簡單。以前,他們還對侄女婿不是世家大族出身,心裡多少有點想法,但現在,這些都遠去了。這個侄女婿,本身就抵得過世家大族了。
他們談完,那邊的麻將也已經結束了,大家各自回房安歇。
在娘家,韓立洪和燕子、妖精也是同居一室。
之所以這樣,根子是在燕子。
梁桂英的事兒沒解決,就不能讓這小子突破最後的底線,但燕子對自己越來越沒信心,如果和這小子獨居一室,那她是一點信心也沒有。
實際上,燕子這也是自欺欺人,她還能守著底線,不是因為她的堅持,而是這小子能忍。
但是,有點安慰總比沒有好,能多維持一天就多維持一天,所以,儘管很不好看,但也只能這樣,習慣就好了。
韓立洪喜歡來這兒住,因為這裡睡的是床,不是炕。睡床,燕子就是不想被他摟著睡也不行。當然,他也不敢過分。過分,就得睡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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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任興奮。
忽然,有人敲門。
「進來。」
門開了,韓立洪走了進來。
見是韓立洪,劉大任熱情地道:「來,立洪,坐!」
這次大吃特吃紅燒肉,韓立洪不顯山不露水,但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實際上,韓立洪居功至偉。
坐下之後,劉大任問道:「立洪,有什麼事兒?」
沉吟了一下,韓立洪道:「局長,我昨晚回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韓立洪神色凝重,劉大任心頭一顫,忙問道:「什麼事兒?」
韓立洪道:「局長,如果上邊突然下來一紙調令,調您離開,您怎麼辦?」
刷地一下,如冷水澆頭,劉大任冷靜了下來。
這不是不可能的。
現在,這塊的利益太大,盯著他這個位置的人一定多如牛毛。雖然他很有信心,但細想,他這個信心卻實在是沒什麼底。
他所巴結的不過是河北省警察廳的廳長李強而已,如果壓力是來自李強的上峰呢?
「立洪,這可怎麼辦?」劉大任知道,他和韓立洪的利益是一體的。有時候,被人拿刀對著,也不全是壞事。
沉默片刻,韓立洪道:「局長,我有個法子。」
精神一震,劉大任忙問道:「什麼法子?立洪,你快說說!」
韓立洪道:「局長,我的法子就是把局裡上下打造成鐵板一塊。那樣的話,就是上面強派人下來,他也幹不了。」
劉大任猶豫了。
顯然,要把局裡上下打造成鐵板一塊,就必須從自己碗裡把肉拿出來,而且還不是少量的。
劉大任猶豫的時候,韓立洪又道:「局長,您放心,這麼做,該您得的不只不會少,反而只會越來越多。」
劉大任精神再震,他問道:「立洪,你這是什麼意思?」
「局長,我是這麼想的……」
聽韓立洪把話說完,劉大任沉思良久,他越想,臉色就越是開朗。
開會,開大會!
小隊長,以及小隊長以上的所有警察都到會議室開會。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兒,命令一下,警局裡隨即議論紛紛。
不一會兒,七八十號人把偌大的會議室裝的滿滿的。
開大會之前得先開個小會,局長室裡,除了劉大任和韓立洪,還有李天億、王忠海、曲富成三個大隊長等七個人,他們都是警局裡的高層。
等劉大任把意思說完,幾個人的眼睛都亮了。照這麼弄,一來是收入必定只多不少,二來是保靠,他們再也不用看那些青幫混混的臉色了。
以前,他們只是吃點孝敬,然後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實際上,他們不敢惹那些青幫頭子,惹不起。
可今後,在他們的地面上,他們就真的是爺了。能當爺,沒人願意當孫子。何況,當爺的收入,是當孫子的能比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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