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私鹽,這本就是重罪之中的重罪。
通共,毫無疑問,也是要殺頭的。
這幫爺爺,走私私鹽,那也是毫無疑問,必定是天量的。
他還聽說了,蔣委員長對這幫共產黨那是特別的痛恨,私下裡都謠傳,誰要是抓住了眼前的這位唐先生,馬上就會飛黃騰達。
這要是敗露,讓國民政府知道了,更是毫無疑問,他全家一個也活不了。
太陽穴充血,心跳加速,常碧生好懸沒昏死過去。緩過來之後,他連連擺手,一連聲地道:「唐先生,這絕對不行,絕對不行……」
唐旭不急不惱,就坐在那兒笑模茲地看著常碧生。
唐旭的笑,常碧生越看是越瘆得慌,也就越說越沒力氣。
等到常碧生終於無力地癱軟在沙發裡,唐旭道:「常老闆,不好的話我就不說了,這你都明白,現在我只說好的。」
額頭鬢角的汗又下來了,常碧生確實明白唐旭說的不好的話是什麼意思。很簡單,同意,死不死是以後的事兒,但不同意,那就是眼前的事兒了。
以這幫人的勢力和狠勁,其他的希望,常碧生是一點也不抱。
唐旭繼續道:「常老闆,我們不是過河拆橋的人,如果你幫了我們,只要我們存在一天,就會保你一家平安一天。甚至,常老闆,你今天幫了我們可能會讓你常家的子孫福運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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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旭走了,常碧生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整整一天一夜。等他出來時,一家老小都在,都在客廳裡。
看著一家老小,常碧生決定了。
中國的精鹽生產是常碧生一手開創出來的,至今,久大精鹽公司仍然是全國最大的,占覺著絕大部分的市場份額。
能創下這份基業,常碧生自然不是一般人,尤其是眼光,更非常人可比。
首先,作為中國人,他敬重這些人。這些人雖然行事像土匪,但幹的事兒卻是任何一個土匪都比不了的。不要說土匪,就是放眼全中國,又有誰能比得了?
瞧瞧人家,不是干東洋鬼子,就是干西洋鬼子,那叫一個痛快!
這事兒,險是險了點,但他可以把家人孩子送到外國去,而這就把風險降到了最低。
到時就剩他一個人,怎麼都好辦。
何況,這個險也值得冒。
常碧生仔細分析了他所知道的這些人的所言所行,最後他認定,這些人絕不是簡單的草莽之徒,而是有大本領大見識的人。
這些人說不定最後真能成事。
冒這個險,就即便不說以後的事兒,起碼目前,他可以不怕任何人了。
還有,跟這些人合作,確實也是為抗日盡了他自己的一份力。作為一個中國人,這也是他應該應份的。
干,怕他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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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凝重,韓立洪把一個文件袋放到了王天木面前,然後默默地坐在了沙發上。
文件袋上標著「絕密」字樣。
王天木拿過文件袋,立刻打開,看完之後,他的神色有震撼,也有激動。
這是一份關於日本人的絕密資料,是韓立洪搜集到的。
二月十七號,日軍進攻熱河正酣之時,韓立洪得報,日本大特務、關東軍奉天特務機關長板垣征四郎到了天津。
韓立洪得報,立刻報告王天木;王天木報告趙寅成,趙寅成上報戴笠;戴笠直達蔣委員長,蔣委員長親自指示,全力追蹤,務必弄清日本人的意圖。
這個任務自然落到了韓立洪身上,而韓立洪,自然把任務完成的極為圓滿,板垣征四郎有任何舉動,都會在當天上報到戴笠那兒。
板垣老鬼子到了天津之後,秘密拜訪了很多人,其中有段祺瑞、吳佩孚和孫傳芳。
這個老鬼子拜訪這些過氣軍閥的目的是分裂中國,推動華北自治。還好,段祺瑞等人不是給板垣老鬼子吃閉門羹,就是敷衍搪塞。
韓立洪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板垣老鬼子剛到天津,就立即向日本軍部提交了一份分裂華北的計劃。
在這項計劃中,板垣根據對中國情報的刺探,把華北的中國軍政要員分為四派:蔣派、反蔣派、現狀維持派、首鼠兩端派。他認為可以通過策反工作,利用後三派及北洋軍閥的殘餘勢力,從而將南京政府在華北的力量排擠出去,再以這些人為骨幹,建立起由日方操縱的傀儡政權。
韓立洪自然不會這麼報告,但他將這個當作自己的分析呈報了上去,從而不僅引起了戴笠,也引起了蔣委員長的高度重視。
現在,他給王天木的這份報告,說的是板垣老鬼子終於找到了他的代理人,這個代理人是張敬堯。
張敬堯是安徽霍丘人,字勳臣,北洋皖系軍閥,為皖系軍閥首領之一。
一八九六年,張敬堯投身行伍,歷任陸軍第六師十一旅二十二團團長、北洋軍官第三混成旅旅長、江西南昌鎮守使、陸軍第七師師長、護國軍第二路軍司令、蘇皖魯豫四省交界剿匪督辦、察哈爾都統、湖南省督軍,先後在吳佩孚、張宗昌、張作霖手下任司令、軍長等職,是個老軍閥。
這個老東西可能是閒的膩味,板垣老鬼子一找上他,雙方一拍即合,板垣老鬼子給了張敬堯七百萬元,讓他潛入北平,策動舊部,製造事端,準備暴動,以促使華北自治的局面形成。
為此,板垣老鬼子還給了張敬堯一個大燒餅,擬任老東西為平津第二集團軍總司令。
這事兒委員長、戴老闆都高度關注,王天木不敢耽擱,立刻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