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二章考麥斯家族的危機
高茲契尼亞克是在一九二四年來到美國的,他通過移民局的審查之後不到兩個星期,便開始賣報。一九四八年,他四十四歲,是三個報攤無可爭議的主人,其一個設在紐約央大站的最佳地點。
在曼哈頓報販的小天地裡,他有了點兒名氣,到一九二七年,他已有力量資助他的兩個兄弟移居美國,在孟菲斯就是其之一讓弗朗索瓦搭上卡車,把他帶到了紐約。
介紹弗朗索瓦去找茲維是高茲契尼亞克,也是他在七月份說服大多數報販跟弗朗索瓦一起干方面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現在,高茲契尼亞克迎來了從沒有夢想過的風光。
夕陽下,高茲契尼亞克在人來人往的央大站走著,他在檢查各個報攤的情況。
檢查完了,高茲契尼亞克離開了央大站,順著西大街往東走去。
在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突然,一輛黃白相間的轎車停在他身邊,然後從車裡跳下來兩個大漢,把高茲契尼亞克拽進了車裡。
轎車一溜煙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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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裡,弗朗索瓦急匆匆地走著,他的目光陰沉之極。
弗朗索瓦清楚,如果芬尼根要殺死高茲契尼亞克,那現在去救高茲契尼亞克已經沒時間了。
芬尼根會殺死高茲契尼亞克嗎?極可能會的。
幾天前,芬尼根找過他,被他教訓了一頓。
弗朗索瓦感到了一絲無奈,他能在這之前就殺了芬尼根嗎?不能,如果按照這個模式行事,那得殺多少人?
現在,唯一的希望是組織一直都在留意他的事情,沒有放棄對芬尼根等人的監視。
這個可能性有,但弗朗索瓦沒有把握。
到了地兒,弗朗索瓦被引進了一間密室。
進了密室,看到密室的人,弗朗索瓦一下子愣住了。
教官
是劉太忠。
劉太忠為人嚴謹,不苟言笑,但對五個弟子那是好的沒話說,他就是每天把弟子們打三遍,他們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教官」弗朗索瓦很是激動。
劉太忠笑了,道:「別擔心了,人已經回去了。」
一顆心放進了肚子裡,弗朗索瓦就剩下了興奮了。
「教官,您怎麼來了?病獅他們呢?」
劉太忠又笑了,興奮地道:「弗朗索瓦,你知道嗎?我可是沾了你的大光了」
劉太忠很開心,非常開心。
弗朗索瓦笑道:「您沾我什麼光了?」
劉太忠滿臉放光,道:「弗朗索瓦,因為你,大當家召見我了」
弗朗索瓦明白了,他也非常高興。
剃刀小組是黑神軍最核心的圈子,弗朗索瓦十分清楚教官和病獅等人對韓立洪崇敬到了什麼境地,能得到韓立洪的召見,那對他們是無上的榮光。
坐下後,又高興地談了一會兒,劉太忠取出一份絕密件,交給了弗朗索瓦,道:「你看看,有沒有動過的痕跡。」
件是通過特殊方法密封的,弗朗索瓦檢查了一下,道:「沒有動過。」
劉太忠道:「你去裡面看件。」
密室還連著密室,弗朗索瓦進了另一間密室。
進到密室,弗朗索瓦坐下,他沒有立刻打開件。
他的所作所為對組織不是秘密,從教官因為他而被韓立洪召見,可見,他引起了組織最高層的重視。
件的內容會是什麼?
慢慢打開密封,弗朗索瓦取出了件。
件只是薄薄的一頁紙,字數也不多。一字一字看完,弗朗索瓦動容了。
組織和他原本的協議是七三分賬,現在改成了五五分賬,而且,如果他覺得不合適,還可以變更。
這還是小事兒,最重要的是韓立洪親口允諾:不管他將來想幹什麼,組織只是建議,最多是不支持,但絕不會以任何形式進行阻撓。
這份件竟然是韓立洪的親筆,有韓立洪的親筆簽名。
弗朗索瓦再是天才,韓立洪也是他高山仰止的存在。
韓立洪如此待他,這是何等的榮耀
珍而重之地把件收起,貼身藏好,然後,弗朗索瓦出了密室。
在劉太忠對面坐下後,劉太忠道:「弗朗索瓦,組織有一個建議,還有一件事要你做。」
弗朗索瓦道:「您說。」
劉太忠道:「建議是你不要介入毒品了。」
弗朗索瓦點了點頭。
劉太忠又道:「要你做的事兒就是如果資金寬裕,盡量購買黃金,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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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芬尼根在一個建築工地上被現,那裡正在建造未來的聯合國總部。
芬尼根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被用鉛管十分仔細地打斷了,手段野蠻之極,只有他的面孔完整無損,好像是讓人容易辨認似的,一份用波蘭、德、意大利和依地印刷的報紙從他口塞進去,直下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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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入冬了。
美國大使館裡,考麥斯正伏案讀書。
最近這兩年,考麥斯與其說是美國駐華大使,倒不如說是一位對國化越來越感興趣的學者。
考麥斯連習慣都慢慢變了,作為美國人,大都很隨性,看書躺著看坐著看怎麼都行,而現在,他看書唯一的方式就是伏案,在書桌後正襟危坐地看。
考麥斯最好的朋友是燕京大學的校長司徒雷登,他們組成了一個小圈子,專門研究國的問題。
忽然,門開了。
腳步聲有些重,驚動了考麥斯,他抬起頭來一看,就愣了。
進來的是邁克爾,他的弟弟。
考麥斯吃驚地站起身來,問道:「邁克爾,你怎麼突然來了?」
「想給你一個驚喜。」邁克爾笑著走過來,兄弟倆擁抱了一下。
邁克爾有事兒,有著很重的憂慮,在沙上坐下後,考麥斯問道:「邁克爾,怎麼了?」
「這兒說話方便嗎?」四下看了看,邁克爾低聲問道。
站起身來,考麥斯道:「我們進裡屋談。」
進了密室,坐下後,聽邁克爾說明了來意,又詳細地詢問了一遍,考麥斯緊鎖雙眉,沉思起來。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國會眾議院成立了一個委員會,叫非美活動委員會,這個非美活動委員會是專門**、反民的。
非美活動委員會的任主席是以**著稱的得克薩斯州參議員戴斯,故又稱戴斯委員會,參加調查的委員大多數都是右翼**分子。
可想而知,這麼個委員會除了人事兒不幹,什麼事兒都干,堪稱臭名昭彰。
非美活動委員會原本是臨時性的機構,但在四五年三月,眾議院投票,把這麼個臭名昭彰的委員會變成了常設機構。
非美活動委員會做事兒的模式大都只有一種,就是把一切他們看不順眼的人和事兒都往**的身上扯,比如工人罷工,他們就說是被**滲透了,然後就進行種種迫害和鎮壓。
因為和黑神軍的合作,也由於邁克爾經商的手段了得,考麥斯一家迅竄起,一躍成為新的巨富家族。
但是,正因為竄起的太快,既容易引起別人的嫉妒和嫉恨,也有根基不穩的毛病。
嫉妒和嫉恨他們的,不僅有外人,更有自己人,科斯塔家族的人。
原本,這並沒有多大的問題,邁克爾一個人就能應付,但現在,有人開始把他們往**身上扯了,而這,問題就嚴重了。
一旦牽扯到意識形態,很多時候就沒有道理好講了。對這方面的厲害,考麥斯比邁克爾認識的更清楚。
他們跟黑神軍合作並不是秘密,而黑神軍跟**穿一條腿的褲子,如果讓那些人成功,那他們就是和國的**勾結,後果就更嚴重。
怎麼辦?
他們跟黑神軍合作是一柄雙刃劍,他能晉陞並在駐華大使的位置上坐這麼久就是因為和黑神軍的關係,但是,反過來,和黑神軍的關係也是別人攻擊他的靶子。
考麥斯是希望美友好的,這既符合他的利益,也符合美國的利益。
兄弟倆密談了三個多小時,談完了,考麥斯道:「邁克爾,你累不累?」
搖了搖頭,邁克爾道:「不累,我想多看看北京。」
北京對任何人都有巨大的吸引力,邁克爾不能多呆,自然要抓緊時間。
從使館出來,考麥斯沒有坐轎車,他們坐的是馬車。
現在的北京城,如果不是要趕時間,已經沒有人開汽車了,尤其是去吃飯享樂的時候,坐轎車去那就跟光膀子打領帶似的,說不出的那麼彆扭。
一進了馬車,邁克爾就有點呆,車子裡溫暖如春,但卻看不到暖爐什麼的。
見邁克爾四下踅摸,考麥斯笑道:「炭火在車底下呢。」
在軟榻上坐下,邁克爾歎道:「太舒服了,國人可真會享受」
車子不緊不慢,緩緩駛過長街。
這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但街上燈火輝煌,即便在最偏僻的小巷子裡,也有暗黃的燈光照耀。
車廂兩旁有玻璃窗,邁克爾看著燈火輝煌的長街,難以置信地問道:「一夜都這樣?」
考麥斯輕輕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一夜都這樣。」
不一會兒,車子拐進了一條大街,而隨著車子一進入這條大街,天地間就驟然熱鬧起來。
這裡的街道更寬了,至少有六十米。
這條街,全是酒樓、茶肆、書館、戲院……絲竹管弦之調、開懷暢飲之音、高談闊論和著陣陣笑聲……
可惜,只能呆一天,邁克爾嚥了口唾沫,道:「考麥斯,我想去看看你說的那個小吃街。」
小吃街是北京城最讓人流連忘返的地兒,這兒聚集了全國最頂級最好吃的小吃,全都是貨真價實的正宗的老字號。
又走了大約二十幾分鐘,考麥斯道:「邁克爾,小吃街到了。」
從車廂裡一出來,站在車轅上,邁克爾向小吃街看去,立刻就睜大了眼睛。
考麥斯回美國的時候,嘴邊最常說起的就是小吃街,說那兒的東西多麼多麼好吃,多麼多麼熱鬧。
現在,邁克爾親眼看到,現眼前的景象比考麥斯說的更……
這兒的街道比其他的街道窄很多,只有二十幾米,但要明亮的多。長街之上,燈火通明,照如白晝,一眼望不到盡頭,簡直跟一條光龍一樣。
街上的人很多,很熱鬧,但一切都井然有序。
邁克爾的眼睛似乎一直就這麼大睜著,他太震驚了。
怎麼說呢?總之一句話,他所見到的一切比美國最繁華的紐約先進一百倍。這裡人人都穿著得體、漂亮,舉止優雅有禮,面目和善而愉快。
溢滿天地的香氣似乎也無法吸引邁克爾了,他問道:「國人都這樣嗎?」
考麥斯沒說話,他只搖了搖頭。
邁克爾也知道不可能,但他還是震驚,他是商人,知道不管採取什麼手段,將規模如此龐大的城市建設成這樣,只有用「奇跡」來形容。
考麥斯理解邁克爾的感受,任何一個初來北京的人都跟馬可波羅入元大都的感覺差不多,而這,也是韓立洪的目的之一。
這座如夢幻般的城市,韓立洪想吸引的不僅僅是國的富人,他想吸引的是全世界的富人。
這座城市對富人的吸引力是無可言喻的。
想掙錢,別來這裡,來這兒你只能花錢,只能大把大把地花錢,但要是享受最高品質的生活,那世界上就只有這裡了。
沒有一個窮人的過百萬人口的大都市、近乎絕對的安全、無與倫比的極盡精緻極盡高雅的化氛圍、近乎所有的世界上最頂級的享受……
除了這些,還有一點可能更重要,那就是子女的教育。
富豪家的子女教育歷來都是個問題,因為他們與眾不同,而這個「與眾不同」往往就會帶來許多問題。
但在這裡,大家都差不多,所以,他們的子女也就變成了普通人家的子女,大家誰都沒什麼特殊的。
這一點,對那些明理的家長來說無疑非常重要。
此外,這裡的管治細緻入微,幾乎沒有徇私的可能,而這就更使得孩子們沒有了依仗財勢胡作非為的土壤。
實際上,在這裡,不僅孩子變成了普通人,大人們也是這樣,而這對富豪們的吸引力,有時候簡直是致命的。
對考麥斯來說,北京城何止是奇跡
韓立洪是不可戰勝的,也就等於國是不可戰勝的,考麥斯不跟國對抗的心思,就是在這一點一滴之,慢慢累積起來的。
走了一會兒,見邁克爾有些累了,考麥斯把邁克爾領進了一個幽靜的四合院。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洗澡的地方,也有一些吃食。」
進到裡面,邁克爾再次睜大了眼睛,外面是寒冬臘月,這裡卻是草色青碧、花木扶疏,儼然是一派*光。
換過衣服,一路走來,處處曲徑通幽,那種感覺……邁克爾也算是大富豪,什麼享受沒見過,但這兒,感覺完全不同。
洗過澡,考麥斯叫了兩個搓澡師傅。
兩個搓澡師傅都是女的,皆珠圓玉潤,很是美艷,邁克爾問道:「她們是……」
微微搖了搖頭,考麥斯道:「不是,就是搓澡的。」
美艷的搓澡師傅一上手,邁克爾就差點呻吟出聲來,搓澡師傅的那對纖纖玉手似乎每一下都敲到他的骨頭縫裡去了。
真是太舒服了
沒來得及享受別的,邁克爾和考麥斯都在搓澡師傅高妙的手法沉沉睡去。
邁克爾醒來之後,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好一會兒,他回過神來,看到考麥斯正在一旁喝茶。
這間屋子跟洞穴似的,籐蘿瀰漫,蒼翠欲滴。
太香了
這是另一種邁克爾從來沒有聞過的香氣。
茶香。
受到考麥斯的影響,邁克爾對茶不陌生,也喝過最好的茶葉,但他從沒有聞過這麼香的茶香。
「這是什麼茶?」
「西湖龍井。」
拿起晶瑩剔透的玉色小壺,考麥斯給邁克爾倒了一杯。邁克爾端起來,一口喝了,立時感到滿口生津,香滑一片。
「我也喝過這種茶,怎麼感覺完全不一樣?」
「喝茶的講究太多了,這裡面的門道太多,說也說不盡。我在國這麼多年,現在也只是摸著個皮毛。」
邁克爾問道:「我睡了多久?」
考麥斯道:「十多個小時了。」
「這麼久」邁克爾有些懊惱,什麼都還沒享受著呢。
考麥斯笑了,道:「這才剛剛開始。」頓了頓,解釋道:「到這兒的人,要是搓過澡後沒睡過去,那就是搓澡師傅不合格。」
想到搓澡時的感受,邁克爾不覺搖了搖頭,他歎道:「論享受,我們還真是野蠻人。」
何止是論享受啊,論明,立國不到二百年的美國是根本無法同國這樣的明古國相比的,差的太遠了。
「餓了嗎?」考麥斯問道。
提到吃的,邁克爾不覺嚥了口吐沫,他昨晚在小吃街,儘管考麥斯一再告誡,還是很快就吃不下去了。
在邁克爾看來,那個數千米長的小吃街真是太折磨人了。
考麥斯抬起雙手,輕輕拍了兩下,緊跟著,一個一身白衣白褲的小夥計應聲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