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書樓inGL會議開了六個小時,最後終於做出決定:炸炮,不要了,第十軍全速向滄州靠攏。
除了這個決定,還有,命令山東軍團放棄所佔城市,向河北挺進,過來接應他們。
松井石根剛剛一錘定音,作戰參謀急匆匆走了進來,把一份電文呈給了松井石根。
接過電文一看,老鬼子臉色立刻白了:黑神軍的步兵開始進攻了。
這又是出乎意料,根本沒想到的事兒。
松井石根一說,所有人都愣了。
這近十個小時的炮擊根本就不可能傷到他們的筋骨,黑神軍怎麼會發動進攻?
以他們的軍力,像這種強度、規模的炮火,黑神軍轟炸兩三個月之後發動進攻還有些道理。
現在麼,雖然不敢說就是找死,但也太愚蠢了。
黑神軍不可能這麼愚蠢,所以,必然會有他們不知道的恐怖手段。這也是松井石根這老鬼子一看到電文,臉立刻發白的原因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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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軍駐地,十米深的地面之下,有數十條地道縱橫交錯。
地道的規格都是一樣的,都是高一百八十公分,寬二百六十公分,也都是純泥土地道,地面沒有鋪磚,洞壁也不是鋼筋水泥的。
有些地方滲水,但滲出的水都被引走了。所以,地面雖然有些潮濕,但不妨礙走路。
地道裡擠滿了穿著日軍軍服的黑神軍,在日軍炮兵駐地下面的地道裡,穿著日軍軍服的更是黑神軍的精銳—票兒的突擊大隊。
今晚的行動,票兒親自指揮。
泥土從洞頂開出的一個直徑兩米的圓洞裡簌簌滑落,落到地上的泥土都被立刻清理乾淨。
每個圓洞都有三架梯子,梯子是特製的,直上直下,固定在洞壁上,隨著泥土滑落,不時梯子就得接高一節。
距離地面還有兩米的時候,一個大圓洞變成了三個小圓洞,每個小圓洞只能容一個人上去。
很快,要到頂了,只有一尺就能挖通了,這時,挖洞的突擊隊員把小鐵鍬掛在梯子的鉤子上,換了一把小鏟子。
突擊隊員一邊仔細聽著上面的動靜,一邊用小鏟子掏出一個直徑十公分大小的小洞。
小洞通了,一絲月光透射了進來。
突擊隊員把小鏟子掛在梯子上,又把小鐵鍬拿在手裡,同時,把一支潛望鏡悄悄順著小洞探出了地面。
觀察了一會兒,突擊隊員又開始挖土,然後再觀察,再挖,很快,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
把小鐵鍬掛好,突擊隊員等候命令。這時,梯子上已經掛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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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戰重炮兵第五旅團有一百毫米口徑以上的大炮七十八門,八千多人,它們有自己的護衛軍力。
這時,鬼子兵就像是工蟻一般,一絲不苟地執行著命令,他們冒著炮火,正在做炸炮的準備。
一隊隊鬼子兵穿梭往返,忙碌之極。
二十幾個鬼子走過來,他們對面,走過來六七十人的一隊鬼子。在這二十幾個鬼子錯愕的目光裡,他們被迎面走來的六七十個鬼子淹沒。
交錯而過之後,漆黑的地面上多了二十幾具鬼子的屍體。~
「奶奶地,小鬼子要炸炮」小隊長李成虎驚道,隨後,又道:「快,絕不能讓小鬼子把咱的炮給炸了」
這些突擊隊員,全都是一手攮子,一手衝鋒鎗。
如果是在白天,肯定很快就得被人發現,但現在,烏漆麻黑的,又亂作一團,而且,他們還是在第五旅團的防禦圈內部,所以,輕易不會被發現。
這些突擊隊員和一般的士兵不一樣,他們平時的訓練,不是訓練拼刺刀,而是怎麼用匕首偷襲殺人。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殺這些沒有武器又根本毫無防備的炮兵,那真是殺人如草不聞聲。
不過十幾分鐘,好幾千的小鬼子就無聲無息地去效忠它們的天皇了。而這時,一色不是握著衝鋒鎗,就是抱著輕機槍的大兵爺也已經摸到了警戒森嚴的護衛部隊的屁股後面。
依舊是一面倒的屠殺,小鬼子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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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松井石根蒼老了二十歲,如果不能把那些大炮炸毀,那就完了,全完了。
松井石根和參謀長飯沼守,以及司令部裡的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等待著第十軍奪回大炮,或者,堅持到天亮,不讓黑神軍把大炮運走,然後飛機轟炸,把大炮炸毀。
人人都知道,如果這些大炮落在了黑神軍手裡,那他們的生路基本就被斷了。
黑神軍可以輕易地把他們堵截在某個地方,一旦如此,黑神軍用他們的大炮來轟炸他們,那他們還有活路嗎?
希望太渺茫了,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松井石根的臉色沒有最白,只有更白,他清楚,除非出現奇跡,否則,黑神軍絕不會給他們留一絲一毫的機會。
真是不可思議,從黑神軍出現,一直到今天,黑神軍的行動別說失敗了,連差錯都沒有,這次也不可能例外。
大炮
松井石根的心好像被人攥了松,鬆了攥,他後悔,如果他沒那麼自信,能想一想最可怕的局面,那麼,是絕不會面臨現在這種全軍覆滅的危險的。
如果有大炮,或者,大炮沒有被黑神軍得到,那迴旋的空間就還有很大,可現在,他只有兩條路,而這這兩條路,哪一條都可能是死路。
這兩條路,一條是跑,一條是死守滄州。
如果要跑,那就沒有其他的路可走,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不顧一切順著原路衝出去,回到山東,但毫無疑問,支那軍隊一定已經在下重兵。
沒有其他的路可走,走別的路,支那小部隊只需做些襲擾,大部隊就有足夠的時間趕到他們的前面,所以,只有走來的路,來的路上至少沒有青紗帳。
跑,必定會被黑神軍截住,必定會被前後夾擊,跑的唯一希望就是山東軍團能夠擊潰支那軍隊的阻截。
如果不跑,死守滄州,面對黑神軍絕對優勢的炮火,他們能挺過兩個月,甚至是更長的時間嗎?
情報陸續來了,松井石根臉如死灰,黑神軍這一次對付他的,跟當年對付梅津美治郎的手段是一樣的,只不過形式上有點不同而已,但實質都是一回事兒。
地道、假扮他們,這在炮聲隆隆、黑神軍全面進攻的黑夜,造成的混亂可想而知。
這一刻,松井石根死的心都有,情況未明之前,他既不能派兵增援,也不能不顧而去,只能等著,而這種等待,比等待死刑還難受。~
忽然,看著手裡的電文,松井石根的眉頭皺了起來。
從戰況來看,不對勁,黑神軍並沒有發動真正的進攻,黑神軍並沒有趁亂全殲或是重創第十軍的企圖。
這是為什麼?
這種戰法,跟對付梅津美治郎的手段一樣,都只能用一次,但這次,黑神軍似乎只是為了搶那些大炮。
這是重創第十軍多好的機會,黑神軍為什麼放棄了?松井石根百思不解。
經驗證明,每當黑神軍有什麼他想不明白的舉動時,後果都是極其嚴重的,但這次,松井石根不像以前那麼惴惴不安了,因為這老鬼子現在就是頭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早上…剛一過,第十軍司令官柳川平助的電報來了,黑神軍的攻擊停止,所有的大炮都已被黑神軍搶走。
司令部裡,所有人都虛脫了,渾身上下的力氣一瞬間都被抽離了身體。
跑
松井石根猛然挺直了身軀。
只要進入山東,那就有活路,即便到不了青島,也可以進入江蘇。
對黑神軍他們無可奈何,但對蔣介石和南京**,他們的手段還是很多的,絕對可以逼迫蔣介石同意放他們回**。
「傳令」松井石根剛要下達命令,就在這時,一個電訊參謀突然急匆匆走了進來,到了松井石根面前。
見參謀神色有異,松井石根就沒有繼續下達命令,他問道:「什麼事兒?」
參謀兩個腳跟併攏,道:「將軍閣下,黑神軍侵入了我們的電話線,他們打來了電話。」
接過電話記錄一看,松井石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把電話記錄遞給了一旁的參謀長飯沼守,飯沼守一看,眉頭也皺了起來。
松井石根沉思不語,過了會兒,等松井石根抬起頭向他看來時,飯沼守道:「司令官閣下,黑神軍想要我們投降嗎?」
微微搖了搖頭,松井石根道:「他們不會這麼愚蠢。」頓了頓,又道:「好了,別猜了,等黑神軍的人到了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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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約定的時間,早上九點,黑神軍的代表到了。
松井石根在司令部裡安坐,飯沼守代他把黑神軍的代表迎進了司令部。
飯沼守和黑神軍的代表一進來,松井石根就楞了一下。黑神軍的代表他認識,是唐旭。
在**,知道黑神軍的領袖是韓立洪的人不一定有多少,但不認識唐旭的一定不多。
唐旭的范兒更足了,一舉手、一投足,絕對是魅力四射。
一板一眼,相互介紹過後,松井石根道:「唐先生,請坐。」
兩人在桌旁面對面落座,之後,松井石根問道:「唐先生,不知您的來意是什麼?」
依舊是黑神軍一貫的風格,唐旭道:「松井先生,我們可以放你們離開,這也包括被困的第五師團和第一ま九師團。」
松井石根不動聲色,他靜靜地聽著。
唐旭繼續道:「松井先生,今後我們會推行中日親善,釋放所有的俘虜和**僑民。還有,對於東三省的抵抗武裝,他們不會通過華北得到任何幫助;而且,屬的抵抗武裝也會全數撤入華北。」
沉默片刻,松井石根道:「唐先生,條件呢?」
唐旭道:「一億美元,一座大型煉油廠和全套技術,一座能夠製造航母的造船廠和全套技術。」
松井石根心頭鮮血橫流,跟黃河決口似的,但是……他自然清楚石原莞爾的主張,這一次,黑神軍又掐住了他們的軟肋。
忍了半天,松井石根道:「唐先生,請先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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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營翻天了,誰能想得到戰局竟然會惡化到這般境地
電文如雪片一般往來。
除了東京和松井石根之間,也有東京和杉山元的。
接替寺內壽一,杉山元成為華北派遣軍司令官之後,他也真正知道了帝國在支那遇到了怎樣的困境,所以他的態度和以前也不一樣了。
接替寺內壽一,杉山元的如意算盤是青紗帳拖一拖就過去了,但親臨戰場他才明白,青紗帳並不是全部的困難,而且和松井石根再一認證,他的心火就全滅了。
激辯了一個禮拜,最後發現,和上次一樣,必須屈服。
被困在支那的都是百戰老兵,是帝國陸軍三分之二的精銳,一旦被全殲,損失是不可承受的。
何況,這還並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還是戰略方面的。
滿洲支那人的抵抗看似沒什麼,但實際上,破壞性是非常大的。如果答應黑神軍的條件,帝國就會有一個穩定的滿洲,可以放心地全力進行建設。
現在,征服支那的戰略已經證明徹底失敗,在國力有大幅本質提升之前,不能再發動支那戰爭了,而要國力有本質的大幅提升,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滿洲。
以前,即便是石原莞爾也都認為蘇俄和支那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但現在看來,大錯特錯,支那和蘇俄相比,跟蘇俄打要輕鬆的多。
跟蘇俄打,只要打敗蘇俄的軍隊,打幾個大勝仗,問題也就差不多解決了,但支那不行,支那就是一個大泥潭,絕不是幾場大勝仗能夠解決的。
何況,以支那人的戰法,打勝仗又談何容易?
所有人都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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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知道結果,但接到大本營的復電,松井石根還是一個人獨坐了一夜。
第二天,松井石根命人把唐旭請了過來。
落座之後,松井石根道:「唐先生,我國**已經原則上同意了你們的建議。」
點了點頭,唐旭道:「松井先生,第十軍得留下。」
已經談的只是核心問題,只有在這個核心問題達成協議之後,其他的才可以談。
黑神軍自然不會空口白話把他們全放走,松井石根點了點頭,道:「可以。」
笑了笑,唐旭又道:「松井先生……」
唐旭還沒說完呢,松井石根的眼睛就已越瞪越圓,等唐旭說完,這老鬼子心裡好過了些,他心裡平衡了,原來倒了血霉的不只是他,還有蔣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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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是有氣場的,蔣委員長是大人物,有大氣場。
這些天,總統府裡的人又都難受之極。
**人撤出,**軍重佔上海之後,蔣委員長燦爛過,但時間不長,很快,蔣委員長的臉就又開始陰霾密佈了。
雖然華北打的怎麼樣,情況不是太清楚,但是,很顯然,**人吃虧了,而且虧吃的還不小。
一開始,有些人還不明白蔣委員長為什麼心情不好,但慢慢地,大家只要看到委員長的臉色,就知道華北打的怎麼樣了。
蔣委員長的臉色越不好,華北打的就越好。
今天,總統府的氣場空前強大,人人大氣都不敢喘。
會議室裡,汪精衛、何應欽、陳誠、張群、張治中、程潛、白崇禧等人都坐在桌子旁,等著蔣委員長。
他們都是被蔣委員長突然招來的。
怎麼回事兒?沒人知道。
白崇禧和程潛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他們心中都很是期待。
他們清楚,總統府的氣氛如此壓抑,蔣介石的心情就一定糟糕到了極點,而現在能讓蔣介石心情遭到這個份上的,那毫無疑問,華北戰局一定出現了決定性的變化。
眾人議論的時候,蔣介石到了。
眾人起立,蔣介石在首座坐下之後,大家這才跟著坐下。
蔣介石臉色陰沉之極,他掃視了眾人一眼,道:「來照會,他們希望山東日軍能夠通過上海返回**。」
眾人大驚。
白崇禧問道:「委座,這麼人在河北敗了?」
蔣介石面無表情,淡淡地道:「可能是吧。」
白崇禧又和程潛交換了一下目光,兩人心中都是大喜。
原本,**人就是在河北打的再艱難,但只要持續增兵,山西不好說,但佔領河北、山東那還是沒問題的,但現在,山東的日軍想要跑,還是想通過上海跑,那就說明河北的戰局**人已經不可逆轉,或者說,**人寧可丟掉陷在華北的軍隊,這仗他們也不想打下去了。
那麼,接下來的形勢會如何?
像程潛和白崇禧這些地方實力派,他們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因為蔣介石通過各種手段消滅地方實力派的腳步越來越快。
現在,因為黑神軍的異軍突起,他們的困境不僅迎刃而解,還可能有更加理想的發展。
黑神軍一向說一不二,黑神軍堅決反對**人打**人,絕不會主動挑起內戰,而黑神軍聯合**、二十九軍、晉綏軍,他們的實力壓蔣某人不是一頭,所以,蔣某人也絕不敢挑起內戰。
不打內戰,分裂也是包括黑神軍在內絕大多數**人所不能允許的,所以,組建聯合**就是必由之路。
程潛老謀深算,白崇禧在這方面差點,但他有李宗仁,這些事兒,他們不知討論了多少次。
黑神軍似乎沒有什麼野心,似乎就想國家怎麼好,而黑神軍更是掐半拉眼角也看不上他蔣某人。
何況,只要黑神軍、**能夠擋住日軍南下,那**的威脅就基本可以排除,而一旦沒有了**的壓力,蔣介石的重要性就會大大降低,那這樣一來,組建聯合**就不存在誰主導的問題,所以,各方勢力之間的平衡就將成為維繫聯合**的主要力量。
在這個多方勢力平衡的體系下,他們的地位就將未如泰山,至少可以繼續安安穩穩地做他們的地方王。
名樓in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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