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裡,韓立洪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頭靠在椅背上,正閉目沉思。
忽然,有人敲門,韓立洪睜開眼睛,道:「進。」
門一開,大哥韓立濤走了進來。
韓立洪大喜,他立刻站起身來,繞過辦公桌,向大哥迎過去。
這些天,他最憂心的就是大哥的安危,生怕什麼時候噩耗突然傳來。
大哥更瘦了,但氣度愈地深沉,堅毅。
相距一米,他們都陡然頓住。
「大哥!」韓立洪的眼裡有了淚光。
「老二!」韓立濤的嘴抿著,沒讓淚水滴下。
兄弟倆對視了一會兒,忽然,緊緊抱在了一起。
當日,生死離別時沒見如何激動,但這一刻,兄弟倆都是異常激動。
情緒平復下來後,兄弟倆在沙上坐下,韓立洪問道:「大哥,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輕輕搖了搖頭,韓立濤道:「不說了。」然後問道:「娘和ど妹都好?」
韓立洪道:「都好。」
沉吟片刻,韓立濤道:「立洪,我是被急電召回來的。」
韓立濤這麼一說,韓立洪就明白了。
趙寅成是北平站的站長,壓力要比王天木大得多。
大哥是趙寅成的左膀右臂,又是保定人,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面對這麼大的壓力,要大哥回來幫他是必然的。
韓立洪問道:「大哥是從北平來的?」
韓立濤點了點頭,道:「急電前幾天就到了,但我在敵後執行任務沒有收到。」
沉吟半晌,韓立洪道:「大哥,這件事兒你做不了。」
韓立濤問道:「為什麼?」
韓立洪站起身來,道:「大哥,我們回家說。」
見到大兒子回來,韓母可樂壞了。
此前,這哥倆一起騙母親,說韓立濤又去受訓了。走之前,韓立濤寫了二十一封信。
此去,他雖不是抱著必死之心去的,但也做好了死的準備。他二十一歲,一年一封信留給母親。
韓立洪沒讓關亞怡、李成濤兩口子避開,雖然介紹了,但只是名字,其他的什麼也沒說。
韓立濤心頭的不安更濃。
公事,他本不願把弟弟牽扯進來,這次回來,趙寅成要他查明雞鳴山的事兒,他立刻就想到了弟弟。
此前,他並沒有把弟弟和雞鳴山聯繫起來,但這一系列驚天動地的大事兒生之後,他總覺得和弟弟似乎有某種關係。
所以,接受了任務之後,他先來了天津,要見兄弟一面,問個清楚。
在警局裡,兄弟的口氣就已讓他感覺不安,而回到家,家裡又多了兩個人,兄弟除介紹了名字,別的一句話都沒有,這就更讓他心頭不安。
吃過晚飯,兄弟倆又一直陪著母親和妹妹敘談到深夜,這才回到韓立洪的臥房。
進了西屋,在韓立濤驚愕的目光裡,韓立洪把地下室的洞口打開了。
下到地下室,兄弟倆在桌旁坐下。
韓立濤不說話,他沉靜地看著對面的兄弟。
韓立洪道:「大哥,實際上,所有的這些事都是我主導的。」
雖然懷疑兄弟和這些事有關,但韓立濤也萬沒想到兄弟竟然是主導者,他震驚地看著兄弟,問道:「你是**?」
「不是。」搖了搖頭,韓立洪道:「我和**是合作的關係。」
沉默片刻,韓立濤緩緩問道:「你們怎麼合作?」
韓立洪道:「我給他們需要的幫助,他們也給我所需要的幫助。」
韓立濤問道:「**能給你什麼幫助?」
韓立洪道:「**在兩個方面幫我。一是我抓捕**,以提升我在國民黨裡的地位;二是我要掌控天津的青幫,但我缺少人手,**給我提供人手。」
韓立濤的心志堅定之極,但就是這樣,他也有做夢的感覺,這太不可思議了。
半晌,韓立濤問道:「你要幹什麼?」
韓立洪道:「大哥,打鬼子。」
韓立濤問道:「打鬼子,為什麼跟**合作?」
韓立洪問道:「**抗日。」
韓立濤道:「國民黨也抗日。」
輕輕搖了搖頭,韓立洪道:「大哥,一葉知秋,見微知著,今日長城之局必覆昨日淞滬之轍,熱河丟了,察省華北也將不保。」
韓立濤默然。
他在前線,處生死之地,更能感知事情的真相。戰事已起三月,而前線將士武器依然老舊殘破。僅僅從這一點,他就無法反駁兄弟的看法。
默然良久,韓立濤問道:「你想參加**?」
傲然一笑,韓立洪道:「大哥,你我兄弟弱於任何人嗎?國共之外,難道就沒有我們的存身之地嗎?」
韓立濤再次震驚了,原來兄弟竟有如此驚人的抱負!他現在多少明白了,兄弟這是想在國共之間游弋。
毫無疑問,這極其危險,但從兄弟做的這些驚天動地的事情看,兄弟或許當真有這個本事。
這一刻,韓立濤也不再懷疑,兄弟是不是被人利用了。這沒什麼道理,就是感覺,是必定如此的感覺。
靜坐片刻,韓立濤道:「老二,睡吧。」
韓立洪知道,大哥是要親眼見過之後,才能決定對他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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